第3節(jié)
出了靈域空間后,趙柯然見書墨和趙小魚還和之前一樣,動都沒有動,徹底放下了心。 在馬車里小心翼翼的摸了半天,終于摸到了早就沒水了的水囊。 帶著水囊進了靈域,將其灌滿。 這下終于有水喝了。 許是解決了煩心事,趙柯然這一夜睡的竟還挺好的。 當然是和之前幾日相比。 天剛泛起魚肚白,書墨便將馬兒套好,準備趕路。 趙柯然迷迷糊糊的摸到手邊鼓鼓囊囊的水囊,對書墨說:“之前收起來忘記了,好些天沒喝水了,喝些再趕路?!?/br> 又將裝著豆面餅的布展開,放在手邊,里面有趙柯然昨天分的一樣大小的三塊豆面餅。 “拿一塊吃了,吃了有力氣趕路?!?/br> 話音剛落,還不待書墨拒絕,趙柯然又睡過去了。 書墨看著豆面餅和水,咽了咽口水。 最終為了能有力氣趕車,不拖少爺?shù)暮笸?,紅著眼眶吃了豆面餅。 等喝到水囊里的水時,書墨睜大了眼睛,圓溜溜的。 這水,這水怎的這么好喝! 少爺在里面加了蜂蜜不成?想到這里,書墨便只喝了一口,他沒敢多喝。 看了看小棕馬,這馬也好些時間沒喝水了,便找了個木碗倒了些水進去。 本來蔫嗒嗒的馬兒喝了水后發(fā)出一聲有力的啼叫,書墨今日趕車的時候總覺得這馬比往日精神了不少,跑起來都比之前快。 果然連馬兒都知道蜂蜜水是好喝的,不能辜負少爺?shù)暮靡狻K砸煤酶苫?,跑的快些,讓少爺能早些到景陽?/br> 景陽城外。 “他奶奶的!皇帝那邊又派了個夯貨過來!怎的就非要派個人來添堵!”郭參氣呼呼的進了帳中,“上回那個折騰的還不夠!又來!這次還想豎著進來橫著出去嘛!” 郭參越想越氣,一掌拍在了桌上,許郡眉頭一跳,一顆心都提了起來。見那桌子只是“吱呀”一聲,沒有散開,這才松了一口氣。 他是真的窮的沒錢買一張新桌了。 景陽縣因離青玉關最近,又因景陽山在前面形成一個半包圍的保護圈。所以景陽城外有軍營駐扎,可以說是一個軍事基地。 出了景陽城,再往前走,便是大元的咽喉命脈青玉關了。 本來在城外駐扎的兵將們和縣里的官員是沒什么沖突的??梢驗楦鞣N原因,邊軍的口糧就沒豐沛過,年年都要在邊關各縣買上不少。 而這縣令呢也各個都想在這貧瘠之地撈一筆再走,總不能虧了自己。 邊地路遠,皇城腳下都不見得能上達天聽。這邊關縣令說是土皇帝也不為過。 其實邊關各縣都這樣,這景陽縣因為大,貪得也就更多。軍營也沒辦法,他們管不了。 各縣令們煩將士們同他們搶糧,讓他們少賣了不少。將士們厭縣令們都是酒囊飯袋吸血蟲,這一來二去,兩方人都惡上了彼此。 只是上一個景陽縣令太貪得無厭了些,得了升遷令后,就惡向膽邊生,將邊軍定下的糧,都給強貪了過去。 氣的郭參直接帶兵掀了縣衙,那縣令離城升遷是躺在馬車上拉出城的。 好在這個縣令做了虧心事,被抓了小辮子,也不敢聲張。不然郭參怕是也沒好果子吃,可不是從前線退守后方這么簡單了。 “這話你也就在營中說說,不派人來,還能讓軍中接手?你是想造反不成? 上次就是你闖了禍,害得我也要陪你守后方。我可是聽說了,你走之后,趙三明在元帥身邊可得眼了。”許郡坐在郭參對面,不緊不慢的倒茶。將倒好的茶朝著氣鼓鼓郭參推去。 郭參在氣頭上,見著有東西,端起就喝。一口悶下肚,也沒喝出啥味。雖然他不生氣時也品不出茶香就是了。 “那你不也出了氣了!你跟著老子來這,可和老子沒關系,元帥罰的是你私自出兵?!?/br> 郭參喝完茶,咋吧一下嘴,無情的嫌棄道,“你就喜歡這些娘們唧唧的玩意,男子漢大丈夫,那喝的就該是烈酒!” 許郡只是笑了笑,也沒說什么,自顧自的給自己斟茶,顯然是早就習慣了。 郭參嫌棄完,鎖著眉頭,滿臉寫著“老子很生氣”。 “趙三明這老狐貍,就知道在人背后放炮。趁著老子走了,就黏著元帥不放。指不定在元帥跟前怎么上老子的眼藥,他娘的兔崽子。上次那事說沒他在里面摻合,誰他娘的信!烏泱泱的人,還能憑空出現(xiàn)在景安城下不成?” 聞言,許郡喝茶的動作頓了頓,俊秀的眉頭擰在一起,“這話往后別說了,元帥不愛聽?!?/br> 將領互相猜忌,是軍中大忌。 郭參一下子如鋸了嘴的葫蘆,心中憋著口悶氣。就等著這景陽縣的新縣令來,他好撒氣。 歷經(jīng)千辛萬苦終于進了景安城的趙柯然,打了個噴嚏。 一定是000那個便宜弟弟在心里罵他了。 第3章 河東村 “兄長,這是蜂蜜水嘛?魚兒喝著感覺好甜哦!”趙小魚抱著水囊喝靈泉水,靈泉水靈氣充足,凝聚草木萬物的靈氣,喝起來甘甜無比。 趙柯然摸了摸趙小魚的頭,臉不紅心不跳的撒謊,“好喝,小魚就多喝些。對身體好的?!?/br> 這顯然是默認了水囊之中是蜂蜜水了。 “少爺,我們到了?!睍诰瓣柍浅情T下停下了車,趙柯然聞聲掀開簾子探出頭去。 灰色磚塊堆砌的城門赫然躍于眼前,透著古樸的氣息。 趙柯然盯著看了看,便因為覺著冷,將頭縮回了車內(nèi)。 從包里翻出路引和任書遞給書墨,書墨接過后,小心的拿著,上前給守城的城防兵看。 本來還以為能得些過路錢去喝酒的城防兵,待看到任書后變了變臉。 原本一副高不可攀的臉立刻被諂媚的笑容所取代,錢四這一秒變臉的樣子,著實嚇了書墨一跳。 不過也就那一下,畢竟在鳳陽的時候也經(jīng)常遇見。只是這些日子都在趕路,每天腦袋里想著的都是活命,倒是有些忘了在鳳陽的日子了。 “原是縣令大人來到,還請恕下官有眼無珠,耽誤了縣令大人進城?!卞X四雙手抱拳,行了個不倫不類的禮。 書墨雖心中嫌棄,但明面上也沒表現(xiàn)出來,畢竟他們初來乍到,這些個地頭蛇還是少惹為好。 錢四是個機靈的,在一眾城防兵中也頗有些聲名,這領著新縣令去府衙的差事,直接就讓錢四給領了。 走了沒一會,馬車繞過府衙影壁后,便停了下來。 書墨看著眼前的建筑,一時間真沒辨認出是個衙門。 趙柯然覺察出馬車停了許久,書墨也沒讓他出去,擔心有什么事,便掀開了簾子查探。 嗬!好家伙! 是不是因為他沒給錢,這小子將他們領到廢墟,準備強搶了? 書墨轉(zhuǎn)頭見著趙柯然,忙回神上前伺候,“少爺,小心著些。” 趙柯然就著書墨遞來的肩膀,下了馬車。趙小魚被書墨從車里抱了出來,趙柯然正想著讓錢四進去通傳一聲,讓衙里的人出來領個路。 還沒等趙柯然說話,衙里便急急忙忙跑出來三人。 其中一人已是滿頭華發(fā),另外兩人瞧著倒是健壯,只是一個少了條胳膊,一個瘸著一條腿。 “下官是景陽縣縣丞,方仲源。參見縣令大人,大人遠道而來,下官算錯了日子,有失遠迎,還請大人恕罪?!蹦抢险吖碜樱辛藗€標準的官禮。 老縣丞如今也五十多了,這景陽縣來來去去的縣令多不勝數(shù),他送走的就有五位。 長相脾性都各不相同,但都一樣的貪。 見了趙柯然的第一眼,便在心中暗想,這么些年來,流水的縣令,鐵打的縣丞。高矮胖瘦他都經(jīng)歷過,就是沒送過少年郎。 眼前的少年,雖因長途跋涉而弱了鋒芒,可那神仙童子般的樣貌,周身透著那文雅從容的氣度,叫他老頭子吃了一驚。這是這邊關不會出現(xiàn)的,他只在書中見過的模樣。 大元朝的官員之間,下級會見上級,皆是行揖拜禮。 趙柯然有原身的記憶,原身從小受過的禮儀教育讓他下意識的回了禮。 雖說他是上司,但他尚未及冠,朝堂之下面對長者,還是要行禮的。 “無礙,邊地路遠,想著早些到,途中便快了些?!?/br> 方仲源沒想到會被新縣令以禮相待,心中倒是多了分欣慰。 雖然那車馬與人員怎么瞧著都像是途中遇險,一路逃命而來。但既然縣令說想早點到才加快速度那便是吧,不問多余的問題,是方仲源多年來的生存準則。 方仲源看了看站在自己身后的兩人,沉默了下。二人本不是縣衙的衙役,是受傷退下的傷兵。二人皆是他同鄉(xiāng)的晚輩,不忍他們后半生過得太疾苦。便想辦法趁著前任縣里升遷,將二人安在衙門里做了衙役。 最終方仲源還是將二人介紹一番。這新縣令瞧著和那些個不通人情的不太一樣,說了二人應該也不會被趕走。他老頭子看了大半輩子的人,決計不會錯的。 “下官身后兩位,是這景陽縣的衙役?!狈街僭凑f完,便低著頭,沒敢抬,心中更是忐忑不安。 趙柯然朝著兩人看去,挑了挑眉,問道:“只兩人?” “回縣令大人,景陽地處邊關,衙役俸祿低微,糧食價高。日子久了便沒幾人愿意來了。上任縣令大人帶了自己的家仆充任,升遷后,家仆們自然也跟著走了。” 方仲源這話沒說假,只是不僅是上一任。來這景陽的,都這樣。而且不僅只帶家仆,還帶了衛(wèi)隊。 住的還不是縣衙,是當?shù)厥雷逍⒕吹拇笳?,世族能從中得些便宜。人走后,宅子還能物歸原主。 這縣衙年久失修,誰住了誰就得修。雖說個個富得流油,但也是真的一毛不拔。 趙柯然好歹經(jīng)歷過末世,人性如何他又怎么能不知道。方仲源說的這幾句,結(jié)合這破敗不堪的縣衙。他已然能推出其中關竅了。 既來之則安之,他無法要求別人怎樣,但求自己無愧于心。 見趙柯然不再詢問,方仲源提到嗓子眼的心便落了回去。身后的吳九和孫應也齊齊松了一口氣,他們這算是過了明路,被新來的縣令大人留下了。 府衙正門已是雜草叢生,頂頭的瓦片像是斑禿的頭皮,這里缺一塊,那里少一塊。若是雨天,該是上面下大雨,下面下小雨。 過儀門的時候,趙柯然發(fā)現(xiàn)正門和西側(cè)的小門是關上的,方仲源瞧出了趙柯然的疑惑,便貼心的解釋說:“這儀門正門,是禮儀之門,一般不會開啟。進出走的是兩側(cè)小門,不過東側(cè)叫生門,所以開著供人進出。西側(cè)是鬼門,那是犯了死罪的人走的。所以往日也是關上的。” 趙柯然還是頭一回聽說這些,不免又在心中感嘆,果然這皇權(quán)社會規(guī)矩就是多。 縣令居住的內(nèi)宅在二堂的后面,也就是主簿和縣丞住的地方。 因著這縣衙不是很大,估摸著五分鐘左右,便到了住的地方。 孫應斷了一只手,便將馬車牽去馬廄了。吳九則扛著一個大木箱子,手臂上還掛著幾個包袱跟在趙柯然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