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節(jié)
班頭撓著腦袋,“應(yīng)該是的吧?!?/br> “咱以前一個月,所有人加起來都賺不了三兩銀子啊!真恨不得現(xiàn)在就立馬把那契書簽上!” 這一夜,雜耍班子眾人各個沒睡,都豎著耳朵聽那外面的打更聲,眼巴巴的等天亮。 有了這群人的加入,一家茶樓的戲又多了個種類。 《江湖群俠傳》自上演以來,那可謂是場場爆滿,一票難求。 … 楚文玨看的聚精會神,如風將趙柯然喊出了雅間,對他說:“大人,今日醫(yī)學正式開班授課,你忘了?齊大夫等你一上午,都派人來催了好幾趟?!?/br> 趙柯然一拍腦袋,連聲道:“完了完了,我還真把這事給忘了!” 他轉(zhuǎn)身進了雅間,對楚文玨言明,楚文玨這心思終于從戲臺上轉(zhuǎn)移了出來,道:“倒是給忘了。前些日子,霍元帥確是派人八百里加急送了消息過來。 說是趙大人牽線,派遣將士來景陽學醫(yī)。往后軍中也能有專門的醫(yī)者,是為軍醫(yī)。 醫(yī)者醫(yī)術(shù),從不外傳。是以軍中多年沒有正經(jīng)學醫(yī)的醫(yī)者在,趙大人,你是如何說服這些人,將畢生所學,公布于眾?” 趙柯然拱手施禮,“陛下若想知道,便與臣一同前去吧?!?/br> 作者有話要說: 楚文玨:趙大人,你還有什么驚喜是朕不知道的? 第83章 坦白 醫(yī)學院遠離村鎮(zhèn), 在半山之中。 因著趙柯然給了個煉鋼的方子,除此之外之前更是諸多幫助,鹽產(chǎn), 屯田制度, 軍大帳… 霍遇風也不好什么都不表示,便讓許郡送了不少水泥灰來。送來了之后才琢磨著上報朝廷,畢竟鐵管制的嚴, 一筆一筆的都有記錄。 楚文玨當時看到公文時, 頗有些哭笑不得。 這霍老元帥話說的是恭謙挑不出錯來,可那話里話外的意思,就是同不同意他都給了這么個東西。 趙柯然得了水泥后,便大手一揮給醫(yī)學院修了一條水泥路來。 正好夠用。 楚文玨坐在馬車上, 突然覺得不再顛簸。便掀開簾子看了看。 玉帶般的路蜿蜒曲折,隱沒在山腰處。路面光滑, 像是巨石被打磨平了所有棱角, 駕車而行, 平穩(wěn)順暢。 “霍元帥曾經(jīng)提過, 予了趙大人鐵粉制成的名為水泥的東西?!背墨k只聽過, 不曾見過, 原先想著可能到互市監(jiān)才能得見,到是沒想到現(xiàn)在就見著了, “先前只聽封大人在信中所言,互市監(jiān)那條用水泥新修的商路, 如玉帶入關(guān),似九天銀河。今日得見,果然是名不虛傳?!?/br> 馬車行駛的十分平穩(wěn),這水泥路著實是比皇城最繁華的街道, 還要平整。楚文玨不由得感嘆,“待邊關(guān)戰(zhàn)事平,國庫不再空虛之時,大元家家戶戶門前,都能有這么一條路。” 趙柯然由衷的回道:“會的,陛下?!?/br> 齊思明等人領(lǐng)著一眾醫(yī)學院學子立于院門前等候趙柯然。 趙柯然和楚文玨下了馬車,院前眾人見了禮。趙柯然給他們介紹楚文玨,“這是我楚兄長,聽聞景陽開設(shè)了專門學醫(yī)的學院,心中好奇,我便帶他來看看?!?/br> “原是趙大人的兄長。”李仁德?lián)嶂毿呛堑膶讉€大夫說道:“難怪瞧著也是這般豐神俊逸,慈眉善目的” 楚.如花似玉.慈眉善目.文玨:景陽子民真是人人皆為文化人啊… 醫(yī)學院眾人皆穿著讀書人的衣袍,長衫寬袖,頭戴方巾。 本來四處打量的楚文玨,在目光掠過一處后,突然回首,緊盯著不遠處的幾名醫(yī)學生瞧。 “趙大人,這醫(yī)學院中有女子?”楚文玨指了指不遠處聚在一起的幾個嬌小身影問道。 趙柯然順著手指的方向看去,說道:“是的。先前發(fā)了招生,雖說男女不限,學的還是醫(yī)術(shù)這樣不外傳的,可也沒幾個女子報名?!?/br> 說實話,趙柯然這心里是有些發(fā)愁的,“男女大防,有許多女子的病不方便男醫(yī)來瞧,這時候女醫(yī)便十分重要??晌矣握f了許久,只有河東村來了這么幾個女子來學醫(yī)?!?/br> 楚文玨久久沒能說出話來,趙柯然的愁緒做不得假,他是真的在為女醫(yī)稀缺而發(fā)愁。 女醫(yī)即便是在鳳陽都是沒有的。 只有些家中世代行醫(yī),出生于醫(yī)藥世家的女子,在耳濡目染之下會些醫(yī)術(shù)。但家族醫(yī)術(shù)的核心,也不會告知于女子。 手藝絕學傳男不傳女,是各界的鐵律。 而這些會些簡單醫(yī)術(shù)的女子,那都是各個世家大族所爭相交好的。 只有她們才能為各位官眷甚至是宮里的妃嬪娘娘看診一些婦人的疾病。 楚文玨看著趙柯然,他的心底突然莫名的升起一股后怕,若是他當初沒有派暗衛(wèi)在暗中保護,若是趙柯然死在了那場刺殺中。 對整個大元來說,都是不可挽回的損失。 太子逝世,崇武帝病重時。趙公尋他曾說,大元要有他才能走下去。可此時此刻,楚文玨深深的覺得,大元有眼前這位趙縣令,才能走下去。 … 簡易聽診器,手術(shù)器具,消毒棉球,紗布… 楚文玨在此之前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趙柯然一一給他講解這些的用法,以及一些醫(yī)學常識,“人受傷后一定要消毒,不然在這空氣中看不見摸不著的臟東西,會讓傷口惡化?!?/br> 楚文玨不由嘆道:“若是能親眼見一見就好了。” 趙柯然沒說話,心里有些虛,這顯微鏡以大元現(xiàn)在的能力,是真的造不出來。 不過這玻璃卻是要造了,曹修齊要研究青霉素,實驗室是準備好了,可培養(yǎng)皿卻還沒有。 之前一直太忙,也沒來得及找人去做。這會子想起來,回了衙門就得趕緊把這事給辦了。 趙柯然拉過楚文玨,避開了人群,悄聲的問道:“陛下,臣能否在這求個恩典?” 楚文玨低頭看著趙柯然,打趣道:“趙大人,你這可真是有事叫陛下,沒事楚兄長啊?!?/br> “說吧,什么事情?” 趙柯然輕聲咳了下給自己打氣,大著膽子道:“這以后景安府各縣有司衙門若是有個死刑犯什么的,或者義莊中無人認領(lǐng)的尸首能不能運到醫(yī)學院來?” 楚文玨不解道:“此舉為何?” “為…為解剖?!壁w柯然抿了抿唇,給楚文玨解釋了解剖的重要性。 “解剖簡單的講意為將人體拆開看一看其中構(gòu)造,人體結(jié)構(gòu)精密復雜,常言道工欲利其事必先利其器。只有了解了復雜精密的人體構(gòu)造,在往后的行醫(yī)問診之中,不論是瘍醫(yī)還是疾醫(yī)都大有益處?!?/br> 楚文玨雖不明白醫(yī)學上的種種原理,可他明白,想要做好一件事情準備工作很重要的這個道理。 便給了趙柯然一個點頭,算是答應(yīng)了他這件事。 “不過,身體發(fā)膚受之父母。即便是死囚家中的人也不會同意死后被分尸解剖。”楚文玨想了想后繼續(xù)說:“義莊無人認領(lǐng)的尸身倒是可以,但是也別給人拆的太碎?;蛟S生前不是什么十惡不赦之人,死后卻遭受此般酷刑,實在是聽者傷心,聞?wù)呗錅I,于心不忍吶?!?/br> 趙柯然實在是不知道該怎么和一個古人講不要封建迷信,他只能認認真真的告訴楚文玨,“陛下,咱們最后會給人縫好的,心肝脾肺腎保準一個不落。我們最后還包入墳立碑,上書:為人類醫(yī)學事業(yè)做出偉大貢獻者之墓。您瞧著這怎么樣?” 楚文玨沉吟道:“此法可行?!?/br> 趙柯然準備要走的時候,曹修齊喊住了他。 兩人走到一邊,曹修齊說:“趙大人,我想離開景陽幾日,去一趟景安府。送去景安的信一直沒有回,這幾年來,jiejie也從來沒有與曹家有過聯(lián)系。我實在是有些擔心,也無法再自欺欺人。我想去景安弄個清楚,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了?!?/br> 趙柯然雖很想答應(yīng)曹修齊,可他看了一眼馬車,隨后只能搖了搖頭,“現(xiàn)下怕是不行,曹大夫怕是要再等上一些時日。如今陛下親臨邊關(guān),景陽尚且如此嚴查,景安府那邊怕是圍的鐵桶一般,不給出也不給進。” 曹修齊嘆了口氣,對著趙柯然施了一禮,嘆道:“倒是我想岔了,多謝大人提醒?!?/br> “無事,關(guān)心則亂?!壁w柯然拍了拍曹修齊的肩膀,給了他句準話,“待懷西部通商隊伍來了,一切事宜處理妥當,陛下就會離開邊關(guān)。屆時我第一時間給曹大夫你備好路引,再替你安排兩匹快馬,換著騎,不日便能抵達景安府?!?/br> “修齊在此先謝過大人了?!?/br> … 楚文玨終于吃上了他心心念念的烤rou,上好的五花rou薄片經(jīng)過炭火這么一烤,油滋滋的。rou香和著炭味形成一種特殊的食物香氣,爭先恐后的朝著人的鼻子里鉆,將人肚里的饞蟲全都勾了上來。 “這生菜以往都不曾見過。”楚文玨手里拿著洗干凈點生菜葉子左右打量,半晌又來了一句,“景陽真是處處有驚喜啊。” “洪家村有個蔬菜種植基地,景陽如今有的所有蔬菜都是那里產(chǎn)出的?!壁w柯然見rou熟了,便用公筷夾起,沾了些孜然和辣椒面,隨后用生菜包住,遞給了楚文玨。 楚文玨是個被伺候慣的主,順其自然的接了過去,話都來不及回,迫不及待的將一整個囫圇個的就塞進了嘴里。 什么話都得等他吃完再說。 趙柯然甚至沒來得及提醒一句小心燙口。 剛烤熟的rou片還有些燙,若不是生菜的涼意中和了一些,楚文玨的舌頭非得被燙的不能再吃第二個。 楚文玨燙的來回動著舌頭,趙柯然連忙給他倒了杯冷茶。 喝了茶后第一句話就是,“這真好吃,這調(diào)料叫孜然是嘛?調(diào)料想來是能放的久的,走的時候我得帶些回去?!?/br> 趙柯然默默腹誹,得,你就尋著吃了。 楚文玨嫌棄趙柯然包的慢,自己動手豐衣足食起來,“這次怕是沒時間去看一看那種植基地了?!?/br> 趙柯然順嘴問了句,“陛…楚兄這是要走了?” 楚文玨又塞了一口rou,這次他學聰明了,但也沒有分兩口,或是等一等,而是塞進去后就給自己喂了口冷茶。 吃的那叫一個心滿意足。 “恩,明日啟程?!?/br> 趙柯然輕輕的點了點頭,隨后百思不得其解,問道:“楚兄此次來景陽,又是所為何事?” 楚文玨吃rou的動作頓了頓,趙柯然數(shù)了一下,足足有三秒之久。 到底是什么樣的大事,能讓這位爺三秒不朝著嘴里塞rou? 楚文玨此番前來,其實是為了太子府放火一案。 根據(jù)暗衛(wèi)的調(diào)查,當年那個出城的人很可能來了景陽。 殺了太子哥哥的兇手,于他而言,太過的誘惑。所以才不顧一切,稱病也要來景陽走一遭??傻搅诉@里之后,暗衛(wèi)便再也沒了消息。 沒消息,要么死了,要么就是不便現(xiàn)身。 表面安逸甚至可以說是繁榮的景陽城,實則不然。 這里存在著,看不見的危險。 不管是那個暗衛(wèi)是哪一種結(jié)果,都表明了,景陽有人在阻止他查太子府一案。 既然確定了,他也總不能一直待在景陽等著。不然景安府那邊可就要亂了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