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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狼行三國在線閱讀 - 第133節(jié)

第133節(jié)

    9

    袁尚乃是袁紹愛子,此時已有廢長立幼之心,對他的護衛(wèi)自是極為周全,身邊的親衛(wèi)亦是百里挑一的精銳,劉毅軍沖殺而上的士卒畢竟久戰(zhàn)力疲,交手之下竟一連被對方砍翻了十數(shù)人,雖然久經(jīng)沙場的張十八對于生死之事早就司空見慣,卻也見不得敵軍如此囂張的殺戮自己的同袍,當下一聲大喝,又拿出了他成名的兩敗俱傷的打法。

    方才這里的親衛(wèi)已經(jīng)遠遠見了這個敵軍壯漢的勇猛,雖不知其在劉毅軍中的赫赫威名卻也要謹慎對之,因此與他交手的這個親衛(wèi)乃是眾人之中武藝之佼佼者,張十八的勇猛來自于他的膽色與氣勢,單論武藝卻是不及眼前之人,加上體力消耗極大,一時間竟還落在下風,不過此時他見同袍被殺而動了怒其,形勢也隨之發(fā)生了改變。

    只見他絲毫不顧那人當胸刺來的一劍,竟是勢若瘋虎的合身撲上,在劍身即將入rou的緊要關(guān)頭左肩一沉,那柄利劍從肩胛下方穿透了過去,可此時用劍之人卻也失去了威力強大的兵刃,對方鐵鉗一樣的雙手抓上了他的肩頭,那股巨大的沖力將二人一起帶倒與敵,這已經(jīng)是純粹的貼身rou搏,再高的武藝失去了空間一時也難以發(fā)揮出來,張十八敢于不顧那致命的一劍賭的就是此時的機會。

    單論力氣,那人卻未必在張十八之上了,況且此時斬首數(shù)十的對方氣勢早就到了巔峰,利劍穿身的劇痛更加激起了他體內(nèi)的力量,將對方撲到在地的同時,右拳有力迅速的擊上了身下之人的面頰,眼中那個飽含力道的鐵拳越來越近越來越大,此人眼中方才還有的不屑之色已經(jīng)變成了恐慌,隨即面上便是一陣劇痛,甚至傳來了骨骼碎裂之聲,雙眼當即一黑不能視物,劇痛之下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轉(zhuǎn)動手中已經(jīng)刺入對方體內(nèi)的長劍,希望以此來延緩這個瘋子的攻勢,可血rou翻飛之下張十八卻猶如未覺一般右拳揮舞著一點也沒受影響的連續(xù)打在對方臉上,握劍的手終于失去的力道,在張十八連續(xù)的極大之下,那人的面孔便像是摔爛了的大餅,都沒發(fā)出多少哼聲就被張十八活生生的用拳頭打死,這血腥的一幕震撼了所有面前的敵軍!

    而張十八卻是迅速起身,將那長劍生生拗斷,體內(nèi)就帶著斷劍又撲向了下一個目標,周圍的劉毅軍士卒有樣學樣也都奮不顧身的撲了上去,他們沒有張十八那般豐富的經(jīng)驗與天賦,很多都死在了對方的兵器之下,可臨死前的反擊也是犀利無比,其中一人挖出了對方的眼珠,而另一人則拼死咬下了敵軍的耳朵,慘叫之聲此起彼伏,便是精銳的袁尚親衛(wèi)見了這些像瘋子一般的劉軍士卒也是心膽俱寒。

    此時更多的劉毅軍擺脫混戰(zhàn)之勢朝著袁尚所在之處沖了過來,三公子的忍耐在方才一刻已經(jīng)到達了極限,這些人根本就不是人,他們存在的目的似乎就是為了殺戮,發(fā)一聲喊轉(zhuǎn)身便要跑,現(xiàn)在的他已經(jīng)顧不上什么大局了,更沒有半點要與劉毅一較長短的心思,保命逃走就是他腦海之中的唯一想法,可惜現(xiàn)在卻是為時已晚了。

    張十八正與袁尚的親衛(wèi)rou搏之間余光見那個紅袍身影欲要回身逃走,他哪里肯依,一刀將那無心戀戰(zhàn)的親衛(wèi)劈倒之后隨手撿起地上的半截長槍對準袁尚便擲了過去,可憐三公子奔跑之間忽覺右腿一陣巨疼,那半截長槍竟是穿透了小腿,當即倒在地上。

    這便剛剛翻過身來,卻見空中一喝如山的身影壓了過來,卻正是剛才那個如同瘋魔一般的劉軍士卒,袁尚當即便是兩眼一黑,口吐鮮血,本來小腿就受傷集中,在被這雄壯的大漢凌空一壓,哪里還能受得了?此時張十八胸插斷劍,眼耳口鼻皆有鮮血溢出,周身更是一片赤紅,可雙眼卻是目光大盛,臉上還露出了歡暢的笑容。

    “袁尚小兒已擒?!逼鹕碚酒饛埵藛伪蹖⒉⒉惠p盈的袁三公子舉在空中大聲喝道,興奮之下他的這一嗓子差可與劉毅媲美,聞此聲音劉毅軍無不士氣大振,而袁軍也因這沉重的打擊終于崩潰,所謂兵敗如山倒,這一人跪倒便是一片,不是他們不想逃,一天激烈的搏殺早已讓他們的體力透支嚴重過,完全是靠著一股信念與意志在作戰(zhàn),而主將的被擒也將這一點擊的粉碎,如何還能支撐?

    此后劉毅軍又在一處營帳之內(nèi)捉到了一個身著儒衫之人,此人面對殺紅了眼的幽州士卒卻還極為坦然,正是審配審正南,日間他便想勸袁尚先行撤離,自己雖是文士也要留下與敵相拼,一開始還不時有傳訊士卒將騎軍對決的信息傳來,可不久之后就已經(jīng)斷絕,審配知道肯定是冀州騎軍現(xiàn)在也已經(jīng)被劉毅軍所壓制了,未料到劉郎生親臨一線,且如此決絕的發(fā)動了不遺余力的攻勢,大勢已去矣!

    張十八捉住袁尚之后就停止了廝殺,先將此人拍醒用自己的腰帶困了放在身旁,此時他渾身是傷卻猶自不覺,向周圍同袍的眼光中都帶著防賊的意思,此戰(zhàn)中他這一什幸存的三名士卒也來到了什長的身旁,四個人便像是守著奇珍異寶一般護衛(wèi)這身邊的袁尚,就連醫(yī)官上前為張十八包扎傷口的時候他的右手也沒離開過自己的俘虜,這也是他在玄武營中出名了的,搶起戰(zhàn)功絕對是一把好手。

    “十八,你小子真有種,愣是把袁紹的小兒子給抓了,來,讓我這袁公子什么德行?!甭動嵹s來的周倉靠近張十八言道。

    “這是我玄武營抓的,要也該給裴統(tǒng)領(lǐng)先,主公上回說了,我要是再立大功他也不賞金銀,但教夫人給我說房媳婦,老張都快四十了,現(xiàn)在還沒個女人,都指望這小子了,不能給你?!泵鎸Π谆I統(tǒng)領(lǐng)周倉,張十八照樣一點面子不給,他那憨厚的言語卻引來了周圍士卒的一片笑聲,同時又是有些羨慕,能讓主母親自給說媳婦豈不是天大的榮耀?不過見方才的一幕人家可是拿命換來的軍功。

    你他娘的不識抬舉,老子不跟你這個粗人一般見識,這么大條漢子,像是沒見過女人一樣,也就主公寵著你?!闭摷墑e周倉比張十八可高了太多,可被他拒絕之后卻也只能罵兩句表示不滿,這個家伙的憨直是全軍出名的,他認準的事情除了劉毅誰能讓他松手。

    “呵呵,老張本來就是粗人,喜歡女人又有什么錯,上次你見主公賞給管統(tǒng)領(lǐng)的兩個姑娘還不是流口水?”張十八憨笑著言道,要說劉毅賞賜給管亥的兩名美女亦是全軍獨一份,不過眾將羨慕的同時也不會妒忌,畢竟人家可是舍身護主的,身為原先的黃巾同僚,裴元紹與周倉還都是與有榮焉,不過那兩個女子確是美麗可人,想不到管子平長得那歪瓜裂棗的樣子也有這樣的桃花運。

    “你,老子會羨慕他?我家那婆娘也不比他差。”周倉一時被張十八搞了個紅臉,卻又拿他沒什么辦法,軍中的資歷可不是光靠地位算得,年資亦是極為重要的部分,劉毅軍中大多的區(qū)長屯長甚至校尉郎將在私下場合見到張十八都要先行禮的,這便是軍中特有的規(guī)矩,誰都要加以遵守,周倉的這句話更是引來了士卒的一片笑聲。

    “伯明,你小子又再充什么好漢?顯你啦?主公那里仗還沒打完了,想要搶功拿出本事來。”裴元紹粗豪的笑聲在后方響起,走近之后見袁尚就是雙眼一亮,上前就要為其松綁。

    “等等,裴統(tǒng)領(lǐng),你行,不過老張的媳婦指著這小子,我得親手把他交給將軍?!睆埵松焓忠粩r,依舊言道,裴元紹當即神情一愕,心道自己怎么把這個楞種的脾氣忘了?這不自招沒趣嗎?當然他只要拿出軍令,張十八也不會違抗,可他身為統(tǒng)領(lǐng),又怎能這樣去對待立下大功的士卒?尤其這個人還是打不死的張十八。

    “好好好,你著他,先帶回去找醫(yī)官給他瞧瞧,伯明你笑什么一臉jian相?仗打完了?快點找些體力尚好的兄弟,你我再去助將軍一臂之力。”周倉一旁著裴元紹如同自己一般受窘心中很是爽快,那付笑容卻被裴元紹在眼中,沒好氣的出言說道,不過最后提起助戰(zhàn)之事時,裴元紹的臉上已經(jīng)收起了玩笑的神色。

    “說的是,受傷的兄弟們留下好大營與降軍,其余還有力氣的隨某與裴統(tǒng)領(lǐng)前往接應(yīng)主公。”周倉聞言一凜,雖是擒住袁尚與審配,可此時還不是完全放松的時候,當下與裴元紹二人做出交代之后便帶著萬余戰(zhàn)力尚好的士卒殺出營門,奔騎兵決戰(zhàn)之處而去。

    張十八今日又添幾處新傷,自是留在營中,也和手下一起押著袁尚趕往傷兵營,這小子在他眼中現(xiàn)在可是個寶貝,一定要照顧好了,著渾身是血卻是趾高氣揚的張十八押著袁尚走來,周圍士卒紛紛讓出道路,在他們心中除了那些軍中猛將之外,這打不死的張十八也成了欣賞崇拜的對象,而他士卒的身份更容易讓他們認同。

    再高明的謀劃再完善的策略也是需要由人去完成的,劉毅趙云這樣的大將在戰(zhàn)場上固然是威風八面,可每一次戰(zhàn)斗的勝利都是千千萬萬個像張十八這樣的士卒用生命換來的,他們雖然不能留名與青史,可卻也是實實在在的英雄!

    第四百七十章 黎陽會戰(zhàn) 九

    與袁尚營中的戰(zhàn)局一般,冀州這場騎軍之間的對決已經(jīng)到了尾聲,自從拿到優(yōu)勢之后劉毅軍便將其抓得極緊,不給對方半點的翻盤的機會,可事情的發(fā)展往往都會有出人意料之處,戰(zhàn)場上更是如此,有那么一刻,袁軍處于下風的戰(zhàn)局迎來了轉(zhuǎn)機,倘若他們可以齊心合力的全力支撐下去,也許此戰(zhàn)的結(jié)局便會因此而有改寫。

    就在夏侯惇的兗州精兵加入戰(zhàn)場與徐晃統(tǒng)領(lǐng)的士卒展開廝殺之后,田豐所領(lǐng)的黎陽守軍卻未像戰(zhàn)前劉毅與幾位軍師推測的那樣攻擊劉軍大營,而是兵分兩路,一路佯動前往主寨,主力則在田豐高干的帶領(lǐng)之下趕到了決戰(zhàn)的戰(zhàn)場,此時重騎、西涼、白馬三營皆被對方牢牢的纏住,雖說占據(jù)了優(yōu)勢可一旦分兵一對局勢便有可能反轉(zhuǎn),此時樊稠并州營路上與郡國兵的糾纏卻反而成了好事,他們以整齊的陣型迎上了田豐的步軍。方才并州營全軍沖擊郡國兵的狹窄地形,雖是將其擊潰也付出了慘重的代價,此番田豐又是有備而來,陣型設(shè)置的便是專為對付騎軍,并州又遭受了重創(chuàng),可畢竟樊稠在咬緊牙關(guān)之下頂住了這只有可能改變戰(zhàn)場局勢的生力軍,實戰(zhàn)證明西涼營的犧牲是極有代價的,而這一切都不在意料之中,當真謀事在人成事在天。

    本來只要給田豐充足的時間,他有足夠的信心依靠精巧的布陣擊退樊稠的西涼營,哪怕他不計損傷的冒死沖擊,真若如此,他便可直接攻擊徐晃或是劉毅軍的側(cè)背,戰(zhàn)局還有可為!樊稠在阻擊當中也承受了極大的壓力,差一點便要抵擋不住,可正是這一點之差決定了整個戰(zhàn)局的走向,兵家之事爭得就是這一點之間的差距。

    就在樊稠難以為繼的時候,袁軍一方卻有大隊騎軍開始了后撤,當然不會是拼死搏殺中的顏良文丑所部,而是正與華雄殺得難解難分的夏侯淵虎豹騎!戰(zhàn)前劉毅與幾位軍師的預(yù)測在此時得到了應(yīng)驗,激戰(zhàn)一日,虎豹騎的損傷已經(jīng)超過了夏侯淵可以接受的極限,況且戰(zhàn)局也處在下風,他不得不為自身的安危而考慮了,在他的立場而言,這個選擇無可厚非,可也正是因此才使得冀州軍再也無法扭轉(zhuǎn)局勢。

    虎豹騎一退,夏侯惇的兗州營自不會堅持下去,也開始逐漸脫離與徐晃步卒的激戰(zhàn),此時華雄與徐晃都做出了相同的選擇,他們沒有追擊或是轉(zhuǎn)身加入與冀州騎軍的戰(zhàn)團,戰(zhàn)局形勢緊急,現(xiàn)在不是消弱曹軍實力的時機,他們既然主動退縮,公明與子威都是極有默契沒有追趕,而是一起殺向了田豐的黎陽守軍,此時田元皓便算有通天徹地只能也難挽敗局,且他還不得不退,否則黎陽守軍也比難逃全軍覆滅的結(jié)果,不過在如此局勢之下他還是表現(xiàn)出了極其強悍的統(tǒng)軍之能,提前做出反應(yīng)率軍退出了戰(zhàn)場,至于顏良文丑的騎軍,覆滅的命運難以挽回,冀州這一戰(zhàn)徹底敗了,可想田豐的心情是如何沮喪。

    待到西涼營包抄后路,徐晃領(lǐng)軍側(cè)翼攻擊,裴元紹周倉帶領(lǐng)的萬余士卒也趕到了戰(zhàn)場,冀州騎軍已經(jīng)成了甕中之鱉!與他們的命運一樣顏良文丑二人竭盡全力的拼殺被劉毅趙云沉穩(wěn)的化解,此時又是敗勢已成,他二人亦是強弩之末了,酣戰(zhàn)之中劉毅窺準戰(zhàn)機一戟蕩開文丑的鐵槍,用戟桿將他打下馬來,邊上立刻有士卒上前將其牢牢捆綁,那邊趙云的白龍亮銀槍也刺在了顏良的肋間,將其生擒。

    主將倒下,大勢已去,再忠勇的袁軍士卒也難以為繼,在劉毅軍一片棄械者不殺的喊聲當中,很多冀州騎軍都放下了手中的兵刃,這一場黎陽會戰(zhàn)殺到此時終于見了分曉,一日一夜的廝殺雙方都不知倒下了多少精悍的士卒,不過劉毅終于還是笑道了最后。

    留下了徐晃清理戰(zhàn)場統(tǒng)計戰(zhàn)損,劉毅一行便去了袁尚的大營,體力透支的士卒們急需歇息,這里成了最近的選擇,待他到達營中之時,方剛破田豐佯動之計的郭嘉賈詡二人也趕到了營中,此時正在營門相侯,目光交投之計三人都可以清對方眼中的喜悅之意,此戰(zhàn)他們擊潰了冀州最具戰(zhàn)力的騎軍,還將鄴城袁軍一打盡,袁尚已成了俘虜,此外那數(shù)萬冀州郡國也被擊潰,黎陽守軍損傷慘重,如此一來,雖然暫時還未能拿下冀州,可袁紹此時已經(jīng)難有再抗劉毅之力,只要穩(wěn)步而今,冀州的到手只會是一個時間問題了。

    “將軍,十八把這袁軍小子給你抓來了?!北娙朔讲畔嘁娺€沒來得及敘話,渾身大半被白布所裹的張十八拉著疲憊不堪面如土色的袁尚走了過來,似乎身上那些傷口都是別人的一般,這條大漢的行動之間很見敏捷,說話的中氣更是十足,滿場聽得清清楚楚。

    “你小子又受傷了?先把他帶下去,劉某現(xiàn)在沒空理他,給他好吃好喝,不要難為。放手吧,回去就給你說媳婦?!眲⒁懔藦埵艘谎壑?,眼中頗有敬重憐惜之色,這袁尚說起來也算是他的晚輩,且此人成不了什么大氣,倒不用太過為難就是。

    周倉裴元紹說話只要不是軍令,張十八該頂?shù)慕^不會含糊,可劉毅發(fā)話他卻不敢有半點違背的,只是那媳婦的誘惑太大,侍衛(wèi)上前帶走袁尚之時他還不舍的難以松手,直到劉毅出言笑罵方才松開。

    “多謝將軍,十八沒事,三刀一劍罷了,歇個半月就又能上陣為將軍殺敵了?!眲⒁阍谑孔渲邢騺硎且谎跃哦Φ模S他最久的張十八自然深知,此時眼前似乎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美嬌娘的身影,這個憨人憨態(tài)可掬的表現(xiàn)讓圍觀眾人都是忍俊不禁,他說的輕松,可那道劍傷僅在心房上方一寸,背后的那刀更是半尺長的口子,虧他此時還能如此。

    “哈哈哈哈,十八,你小子真的還是那個德行,此戰(zhàn)之勝,功在各位營中士卒,沒有你們的拼殺如何奇謀妙計也難施展,劉某在此謝過各位。”劉毅快步上前朗聲言道,并給四周的士卒行禮,他身后眾將自也隨主公一般,這些士卒殊死拼殺之時置生死與度外,都未皺過眉頭,可在主公與諸位將軍的一禮面前卻有很多人眼含熱淚,當面的張十八更是慌得急忙跪倒,四周亦是一片跪地之聲。

    “兄弟們都給我起來,是劉某謝你們才對,不過此戰(zhàn)雖勝,冀州卻還未拿下,我等尚要再接再厲,拿下冀州,活捉袁紹?!?/br>
    “拿下冀州,活捉袁紹,拿下冀州,活捉袁紹!”本以疲憊的士卒被劉毅這幾句話一說皆是振臂高呼,一時間雄壯的聲音直若穿云裂石,高亢之極,整個營帳之中都是一片此聲!

    “元紹伯明,老四營乃是久隨劉某之軍,我信得過兄弟們的戰(zhàn)力,你等休整一日之后便即出發(fā),玄武營開往南皮,白虎營則往清河,到后聽從高張二位將軍之命從事,我會讓季明為你們準備馬車。”在士卒的歡呼聲中劉毅步入大帳,此時勝利的喜悅已經(jīng)在他面上消失不見,冀州之戰(zhàn)尚未全勝,劉毅容不得自己有片刻的松懈。

    “諾,諾,主公放心,還是那句話,老四營什么時候丟過你的臉?!迸嵩B周倉二人奮然出列領(lǐng)命,言語之中的戰(zhàn)意還未平息。

    “此番樊將軍的并州營折損最重,便在此處好生休整,其余各營亦要盡快完成休整之事,仗還沒有打完,我等不可因勝而驕?!?/br>
    “諾!”“主公,并州營尚可再戰(zhàn)?!北妼⒚嫔弦粍C,皆是躬身應(yīng)諾,此時樊稠朗聲出言道,此戰(zhàn)并州營傷亡有三分之二,可他也不愿就此在原地休整,所余士卒戰(zhàn)意高昂,還可再戰(zhàn)。

    “季明,所有傷者立刻組織民夫往幽州運送,一定要想法設(shè)法的照顧好這些兄弟,他們都是有功之臣,待公明將降卒處置妥當,該帶回幽州的你亦一并押走,不得有誤?!睕Q戰(zhàn)之前主觀后勤的田豫便已經(jīng)到了營中,他組織的民夫雖未上陣,可此戰(zhàn)功勞也少不了他。劉毅先是對著樊稠微微點頭,又再對田豫言道。

    “主公放心,醫(yī)者與兩萬郡國士卒已經(jīng)在冀幽邊界安排妥當?!碧镌サ脑捳Z不多,可做起事來卻是極為妥帖。

    “今日一戰(zhàn)勞苦,眾將都回去整軍吧,子龍留下?!?/br>
    “主公,那袁尚,審正南與顏文二將如何處置?”眾將退出之后,郭嘉對劉毅問道。

    “袁尚小兒難成大器,殺之無益,此戰(zhàn)既勝,黎陽已是唾手可得,也罷,便算給本初兄一個面子,將這袁尚放回去吧?!眲⒁阄⒁怀烈餮缘溃@個袁家三子還真沒有被他放在眼中,他的敵人只有袁紹。

    “袁尚自是不足懼,縱之無妨,可那審正南與顏文二將一心忠于袁紹,又與冀州軍中有莫大聲望,主公到時切不可心慈手軟!”賈詡出言道,他的想法很簡單,不為我所用,便為我所殺,這樣的敵人是不能放的,主公一向重情,故才如此言之。

    “文和之言有理,那審正南亦算頗為有謀,奉孝文和可先往說之,觀其情形劉某再去,至于顏文二將,子龍,你去取十壇好酒來。”劉毅聞言思索了片刻方才言道,這三人確是忠貞之士,想要說服極為不易,讓郭賈二人先行出面也好有個緩沖,至于顏良文丑,他心中已經(jīng)有了計較。

    第四百七十一章 竭力說之

    當日劉毅出兵之時便曾下令全軍禁酒,今日雖是黎陽會戰(zhàn)大勝可冀州仍未安定,并沒有達到他之前設(shè)定的目標,可無論是郭、賈二人還是趙云都沒有出言加以阻止,在他們心中劉毅對于軍法是極為嚴格的,更是以身作則,如此此舉想必是為了說服顏文二將而為。

    過了片刻,兩位軍師前往審配的關(guān)押所在,而管亥與劉六也把顏良文丑二將請了過來,這兩人的武藝非同小可,被俘之后都是一言不發(fā),顏良甚至還拒絕劉毅軍中的醫(yī)者為他裹傷,管亥費了好大的力氣才能給他包扎,如今主公命他將二人請來,出于安全起見他自然要將二人捆個結(jié)實,用的還非是一般繩索而是浸泡過的牛筋。

    “子平,我讓你去請人,你這是?哦,倒也不能怪你,先出去吧,有我與三弟在此,你害怕有人傷了我們不成?”二人雖是被綁,可見了劉毅依舊將胸膛挺得筆直,卻是一言不發(fā),眼光也故意向別處,這一切當在朗生的意料之中,說實話他讓管亥去請兩人還真沒有故意做戲的意思,如今一見便上前給二人松綁,管亥的心思他自然知道,河北雙雄可不是一般的降卒,子平身為護衛(wèi),如此無可非議。

    管亥聞言心道主公說的也是,他和三將軍都在此間,便是放在平時顏文二將也難以奈何,何況此時?當下退到帳外在門口留神警戒。二將對于劉毅的行動還很是抗拒,可哪里敵的過劉毅的力氣,那堅韌的牛筋都被劉毅雙手拽斷,這一份手上的力道可說天下無雙。

    “士平,公橫,你們也不用給劉某擺這張臭臉,今日我與子龍只為與古人敘舊,絕不會讓你等有不義之舉,話再說回來,倘若此時易地而處,你二人也不會不給劉某一頓酒喝吧?!敝伭嘉某笠荒槃C然的神情,劉毅卻是極為輕松的笑道,和趙云一人拉著一個將顏文二將按在了座位之上,此時美酒佳肴早就擺與案上了。

    “好,既然劉將軍如此說,我們兄弟就不客氣了,不過今日將軍只要有一句讓我等背主之言,便請將軍直接將我等處置吧?!鳖佄亩⒁妱⒁闳绱?,沉默了片刻之后文丑方才說道,他二人此時已經(jīng)存了必死之心,倒也灑脫了很多,反正堅定絕不背主就是。

    “行行行,請吧,不要板著臉嗎,今日之戰(zhàn)我軍本就占據(jù)上風,那夏侯兄弟又背信棄義,此敗非你二人之罪,再說了就算你二人勇冠三軍天下皆知,可兵力處于劣勢輸給我劉毅還丟人嗎?倒是被你們兄弟毀了我數(shù)萬精銳劉某才該發(fā)怒了?!睂τ陬佄亩⒌臑槿?,劉毅還是頗為清楚的,想要讓他們投效自己可絕不簡單,一般的招數(shù)估計不好使,還得出其不意才行,讓二將不要板臉朗生自己卻板上了。

    “你我雖是故識,可戰(zhàn)陣之上誰論這些,你劉郎生便是我兄弟最大的敵手,老子還嫌殺得不夠痛快了,你也不需在此惺惺作態(tài),我與士平大不了就是人頭落地,你嚇唬誰了?!眲⒁愕纳袂椋伭嘉某笮闹芯谷挥辛艘唤z快意,文丑喝了杯酒又吃了塊rou方才言道。

    “你也會說戰(zhàn)場之上一切不論,既然為敵就該殊死搏殺,劉某發(fā)怒就是嚇唬你,你們兩個進帳開始就是一副死人臉又怎么說,現(xiàn)在是戰(zhàn)場嗎?戰(zhàn)場上你就算有本事殺了劉某某也不會皺下眉頭,枉我與子龍以為汝等乃是英雄豪杰,自當公私分明,你文公橫還敢自稱老子,這他媽的是故交之間說的話嗎?你他娘的是誰老子,你瞪什么眼睛,不服氣再來??!”劉毅聞言卻顯得極為憤怒,大聲出言道,著文丑雙眼瞪得如同銅鈴他還特地站起身來言道,頗有rou搏的架勢。

    “你…老子罵你了嗎?誰讓你自己往上湊?”顏良文丑此時被劉毅一番歪理邪說弄的還真有些歉疚之心,英雄豪杰縱然為敵亦可為友,人家說了不會讓自己兄弟有不義之舉,他們也該氣量寬宏才是,文丑的這句話回的雖是大聲,可氣勢卻是弱了。

    “罵誰也不行,咱們都是統(tǒng)軍大將,自該有些氣度,豈能與普通士卒一般?”劉毅回得倒是極快,這也是他的策略,先靠插科打諢干擾對方的思路,消除他們的必死之心,然后再循序漸進,反正他有的是時間磨,三軍易得一將難求,顏良文丑值得他花這個功夫。

    一旁的趙云著大哥近乎無理取鬧的樣子差點便要忍俊不禁,不過他也是常有驚人之舉,很多事情得多了就見怪不怪了。

    “你少給顏某說這些,要真是敘故人之情,為何我兄弟飲酒,你與子龍卻是滴酒不沾,這也是待友之道?!鳖伭家慌猿鲅缘?。

    “老子在酒里下了穿腸毒藥,準備毒死你們兩個公私不分之人,自己當然不喝?!眲⒁阈敝祟伭家谎?,沒好氣的言道。

    “士平工橫切勿誤會,禁酒乃是我軍軍令,縱使大哥與我也不得違背,因此才不能相陪?!鳖伭寄樕悬c發(fā)青,(當然不是怕酒里有毒,而是被劉毅氣的。)趙云急忙出言解釋道,二人倒也了然,幽州軍軍令之嚴他們當年就見識過,竟然連劉毅本人也不例外。

    “你多的什么嘴,你們不是想死嗎,喝死你們算了,還他娘的什么河北雙雄,這是你們該有的死法嗎?劉毅此時卻還是不依不饒,甚至把趙云也捎帶上了,說完眼光很是挑釁的著顏文二人。

    “死法?那倒請劉將軍說說,何等死法才適合我等兄弟。”此時著一臉怒氣的劉毅,顏良文丑倒是鎮(zhèn)靜下來,文丑出言問道。

    “你我身為戰(zhàn)將,也都是軍人,既然是軍人,最好的死法便是在最后一場戰(zhàn)爭中被最后一顆子,只弩箭射中而干凈利落的死去,像你們這樣敗了一仗就讓劉某把你們咔嚓了是該有的死法嗎?”劉毅一時興起引用了巴頓將軍后世的名言,他一直覺得這句話說的極其符合軍人的身份,且內(nèi)中極具男兒的豪情壯志。

    顏良文丑哪里聽過這樣的說法,可配合著劉毅抑揚頓挫的語音巴頓的這句話更是顯得豪情無雙,尤其本身便在軍中多年,顏文二人更是有些感慨,一時無語起來,劉毅見狀心中暗喜,急忙趁熱打鐵。

    “劉某下令將你二人拖去出咔嚓一下卻是容易,可我知公橫老母尚在,妻賢子孝,士平亦有個如花似玉的閨女,你二人都是家中的支柱,若是此時故去,讓他們依靠何人?”這是第二步,動之以情。

    “自古有言禍不及妻兒,況且劉將軍向有仁名,將軍既然將我兄弟視為故交,想必不會不聞不問吧,我等倒也安心。”妻兒始終是男人心中溫柔的部分,顏良文丑二將也不例外,以他們的眼光怎能不出此仗敗后,冀州已無再抗劉毅之力,陷落只是時間問題。此時出言雖依舊堅決,可一旦念及親情,求死之意便淡了幾分。

    “沒錯,在故交的情分上,我的確會照顧二位的家人,可劉某也是軍人,萬一哪天有個意外他們又會如何?況且就算你二人為本初愚忠而死,也只會落個助紂為虐之名,亂臣賊子是肯定跑不掉的了,便是劉某也無能無力,你二人一死倒是爽快,卻也不想后人要為你們背負怎樣的罵名?”此時可很少有人會提起自己的生死,尤其是像劉毅這般正如日中天的,可朗生出言可沒有什么太多的顧忌,只要能打動二將之心,這些又算得了什么?況且他的言語之中陳述的也全是事實,此次出兵冀州本就是為國討逆,他不可能為了二人自食其言。

    “想不到將軍不但勇武非凡,還極有雄辯之才,可你不要忘了雖然眼前此戰(zhàn)獲勝你還未安冀州全境,此番你軍似是折損極重,恐怕半年之內(nèi)未必可得冀州之地,現(xiàn)在說這些為時過早。”這一回二將沉默的時間更長,半晌之后文丑方才說道,言語卻顯然無方才堅定了。

    “哦,公橫覺得劉某半年難下冀州?想必子平也是如此,那不知二位可敢與劉某一賭?”劉毅聞言一笑,目視文丑說道。

    “有何不敢,你倒說說如何賭法?”顏良毫不示弱的說道。

    “某也不用半年,只要四月時間便能擊潰本初,盡得冀州之地,倘若劉某做得到,二位將軍便要投效與我,當然只要本初尚在我就不會讓二位與故主為敵,你們?nèi)ミ吔o我著匈奴人行吧?”

    “你若是做不到又該如何?”二人并未回答,文丑又再問道。

    “若是做不到我就把你二人斬首,全你等忠義。”劉毅言道。

    顏良文丑二人聞言都是一愕,你贏了我兄弟投效與你,你輸了還要將我兄弟處死?這還叫賭約?如此的方法天下之大恐怕也只有面前的劉郎生做得出來,可他偏偏還是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哦,少說了一點,袁紹乃是不敬天子的逆賊,你二人亦是助紂為虐之將,這是難以更改的,不過劉某若是輸了便將你等家人改頭換面送往安逸之處,并保他們永享富貴。”劉毅此時補充道。

    顏文二人聞言又是沉默了起來,方才他們先是被劉毅的插科打諢弱了不為所動的氣勢,后又因天倫之情而減弱了求死之心,如今劉毅的這個賭約雖是頗為可笑可對二人來說卻是可以接受的,雖然身為敵人他們也不會懷疑劉毅的信譽,無論呂布還是陳宮,家人在北平都很得照顧,而且以劉毅的家世,也有讓自己后人永享富貴的資格。

    “此事,我等兄弟還要詳加斟酌才是?!彼紤]半晌二人又數(shù)度交換眼光,文丑這才猶豫的出言道。

    “可以,不過要給我個時間。”劉毅答應(yīng)的極為干脆。

    “三,不,七日,七日之后我兄弟必會給將軍一個答復(fù)?!蔽某笠ба勒f道。

    “君子一言,快馬一鞭,既有公橫此言,劉某自然信得過,最后問一句,倘若當日五虎莊之戰(zhàn)時你我便曾相識,二位可會助我劉毅?好了,不用作答,劉某心知肚明,二位快請用吧,等會兒還要綁你們回去了,別我,我與子龍又不能天天親自著你們,你又要我等七天,只好委屈了,不過酒rou什么的你們盡管要便是?!眲⒁阋琅f顯得十分爽快,又問出了心中的問題,二人聞言渾身一震若有所思劉毅便覺已經(jīng)足夠了,當下便招待二人用酒飯,自己也沒客氣,倒是后面的一句話差點沒把顏文二將嗆著,劉毅這臉也翻得太快了吧。

    第四百七十二章 戰(zhàn)局明朗

    待顏良文丑二人酒足飯飽之后,劉毅趙云又與他們閑話了半晌,卻是絕口不提任何有關(guān)戰(zhàn)局之事,之后朗聲親自動手把二人捆了個結(jié)結(jié)實實親自送往暫時囚禁的營中,此時二將卻也無話可說,現(xiàn)在他們故友之情敘完,便又成了敵人,公私分明可是大家都贊賞的。劉毅又再叮囑了一番嚴加管,飲食方面盡量滿足才和趙云回帳。

    “大哥,以小弟觀之只要大哥能夠掃平冀州,除卻袁紹,這顏文二將定會為大哥效力。”二人邊走邊聊,趙云出言道,今天他也算是見識了大哥是如何勸降敵將的,雖不合常理卻是頗為有效。

    “嗯,我意亦是如此,此二人武勇過人又有忠義之心,且極有統(tǒng)帥騎軍之能,倘若投效與我,三弟你這鐵騎營必要再多兩員大將!不過現(xiàn)在談及此事為時過早,黎陽一戰(zhàn)我軍雖是摧毀敵之主力,可袁紹殘存的力量依舊不可忽視,眾將與士卒切勿因此而起驕橫之心,否則必受其禍,一日未能將袁本初生擒或是見其尸身,吾心難安?!眲⒁阄⑽㈩h首言道,所謂除惡務(wù)盡,他是不會有半點留手的。

    “小弟定會以此訓(xùn)誡鐵騎營士卒,卻不知整軍之后大哥兵鋒所指卻是何處?”趙云聞言亦是正色言道,此時尚還未竟全功。

    “夏侯兄弟這一撤,恐怕于禁的青州營不會再做糾纏,待其退后,興霸飛虎軍與泰山軍可合力直指渤海,斷掉袁本初的退路,我有飛羽為助,傳遞消息勝他十倍,若能將其逼回渤海死守,就算此城堅固,積糧頗豐,在我大軍全力之下四月還不足以破之?當然此時我整軍之后必會首指黎陽,而子龍你的鐵騎營就要承擔側(cè)擊高覽袁譚,他們的糧草已經(jīng)難以支撐三月,若不突圍必定自潰?!眲⒁銟O有信心的言道,短暫的喜悅過后,他便開始考慮之后的戰(zhàn)局,否則不會有那賭約。

    “大哥說的是,只是那鄴城我軍是否要取?”趙云又再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