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jié)
黃堅文見喬錦書想摘帷帽,恐得不到配方,也一時心里急切,便忍不住收了笑臉道:“喬姑娘,你這一摘帷帽便會被視為失貞,你喬家一門也會被人瞧不起,你可要三思而后行啊?!?/br> 喬錦書也不辯駁只是看著谷雨點點頭。谷雨回應的點點頭,輕輕一抬手已經(jīng)摘下了帷帽,只見黑鴉鴉的青絲挽成了個元寶髻,發(fā)髻上插著一根臘梅見喜的碧玉銀簪,白玉般的耳垂上也墜著對梅花纓絡墜,纓絡輕盈,隨著一點微風輕輕舞動,兩彎遠山般的新月眉,一雙杏眼秋水盈盈,如同冰下溪水,清澈而不染一絲塵埃,睫毛纖長而濃密,如蒲扇一般微微翹起,一塊鵝黃絲帕遮住了那巴掌大的小臉,一屋子人看得驚疑不定,顧瀚揚微微一笑,一雙眼睛陰晴不定,撇了呆呆看著喬錦書的韓文昊一眼。 吳會長板著一張沒有表情的臉看了一品大師一眼,然后道:“現(xiàn)在大家都沒有異議了吧,如果沒有便開始比試,再有滋事的一律趕出會場。” 說完還肅穆的環(huán)視了會場一眼,見大家都點頭沒有說話的。便繼續(xù)道:“現(xiàn)在比試開始,除監(jiān)場人員外,所有人等都退到門口紅線外等候。”說完喬楠楓、韓毅非以及李戴儒那邊的人都退到了門口拉著的紅線外等候,一時間屋內(nèi)安靜了下來。 吳會長一揮手便有仆役端著一個紅漆木盤上來,吳會長打開第一個信封念道:“第一試,分辨湯藥成分。 是由參加的比試者在一炷香的時間內(nèi)寫湯藥的名稱及分辨出湯藥中含有那些藥物,答對多者勝出,如果兩人全答對,視為平手。 為了公平起見現(xiàn)在由一品大師和黃副會長在醫(yī)師協(xié)會規(guī)定的湯藥中一起選定一味湯藥作為試題。說著一品大師和黃堅文便走到案幾前看了看湯藥目錄,一品大師指著其中一個看著黃堅文,黃堅文看了看那湯藥名稱,眉頭微蹙了一下,但隨即便點頭。 吳會長寫下二人指定的湯藥名稱,招來藥童,指了一下,藥童會意而去,片刻藥童端著蓋著的木盤上來,放到案幾前。一品大師,黃堅文及其他醫(yī)師協(xié)會的會員都細細的看了盤中藥物,俱點頭。吳會長便當著大家的面把藥放入藥罐中,倒入水,封好藥罐。一時有藥童送上藥爐,擺在案幾上。吳會長便把藥罐至于藥爐上,不一會屋子里便有了淡淡的藥味飄散開來。喬錦書深吸一口氣聞著流動的藥味,眼波流轉(zhuǎn)。 等藥煎好了,藥童將藥分別倒在兩個碗里,端到喬錦書和李戴儒的桌前,吳會長點燃了香便道:“現(xiàn)在開始?!?/br> 喬錦書伸出蔥白玉指端起藥碗置于鼻前,輕輕轉(zhuǎn)動藥碗,凝神片刻放下碗,提筆寫了起來,一會又端起旁邊的清水漱口,然后端起藥碗輕輕抿了一口,在舌尖轉(zhuǎn)了一下才吐在旁邊的盂內(nèi)。又寫了幾個字。放下筆沉吟良久卻不得要領,蹙著眉,幾次端起碗,又放下,手輕輕摩挲著筆管卻不拿筆,那邊李戴儒看見喬錦書皺著眉不落筆不由得得意的笑了,心忖,小丫頭片子想和我比,看我讓你怎么死。這邊自己便沙沙的飛快寫著,不過半柱香的時間已經(jīng)寫好了,招了招手,藥童便上前拿起卷紙走到前面,遞給吳會長。 吳會長當著大家的面放入信封中,黃堅文看了松了口氣的笑了,看了眼一品大師,見一品大師只是端起茶品了品,不動聲色的坐著。 喬錦書仿佛不知道李戴儒已經(jīng)交卷一般,仍是蹙眉沉吟著,又過了片刻,招了藥童過去,低語了幾句,藥童點點頭走到吳會長跟前細細的說了,吳會長看周圍了眾人一眼,大家都點點頭,便示意的看著藥童點頭,藥童拿起一張白紙又遞給眾人看了一眼,見眾人都點了頭,方取了紙走到喬錦書桌前輕輕放下,喬錦書點頭致謝,然后拿起藥碗慢慢的傾斜點了幾滴在白紙上,用手指輕輕暈開,又拿起細聞,還對著光照了片刻,仿佛小孩子看到什么心怡的物件一般眉眼彎彎,看得韓文昊直了眼,面泛潮紅的盯著著喬錦書。一直注意這邊顧瀚揚看著不自覺笑著的喬錦書也不由得呆了。 喬錦書飛快的寫了幾個字便招來藥童,藥童取了卷子當著眾人的面也放入信封。吳會長看了一眼香,還有半寸的樣子。便點點頭道:“第一場比試結束,二人均在有效時間內(nèi)答完題目。”現(xiàn)在閱卷,說著便打開李戴儒的信封取出卷子看了一眼,然后遞給一品大師,一品大師接過來看了一眼,也沒說話只是點頭一笑,然后遞給黃堅文,黃堅文裝作漫不經(jīng)心的接過來,低頭一看,臉色頓時灰白,狠狠的瞪了李戴儒一眼,李戴儒一直盯著這邊看著,看見自己的師傅狠狠的瞪著自己便知道自己答錯了,一時間渾身軟在了椅子上,陰狠的看了喬錦書一眼。 吳會長又拿出喬錦書的卷子看了一眼,遞給黃堅文,黃堅文迫不及待的接了過來,低頭一看,臉色更加難看了,把卷子遞給了一品大師,一品大師接過卷子看了一眼,滿意的看了看喬錦書,喬錦書此時終于松了口氣。 吳會長咳了一下道:“現(xiàn)在宣布第一場比試結果。”眾人都緊張的盯著吳會長,吳會長看了一眼眾人也不賣關子直接道:“第一場比試勝利者是喬姑娘?!痹捯魟偮漤n文昊已經(jīng)高興得蹦了起來,一時大家都議論了起來。吳會長稍待了片刻便道:“請大家安靜,下面進行第二場比試,懸絲診脈?!?/br> ☆、第三十三章 比試 懸絲診脈在古代是每個大夫的必修課,沒什么難的,最終比的還是個人的醫(yī)術,可是對喬錦書來說便不一樣了,前世她不需懸絲診脈,今生她從未修習過,這題恰好出在了她的軟肋,必定是黃堅文提出的了。看來這一試她是必輸無疑了想到這,她側(cè)頭看了看一品大師,大師望著他不經(jīng)意的笑了笑。 吳會長還是板著張臉宣布:“二試懸絲診脈,現(xiàn)在開始?!闭f著旁邊便有兩個醫(yī)師協(xié)會的會員坐在準備好的椅子上,藥童牽好絲線,遞給喬錦書和李戴儒。 喬錦書接過絲線,站了起來,淺笑著向吳會長施了一禮道:“吳會長,懸絲診脈若在有經(jīng)驗的大夫之間比試,那比的還是醫(yī)術??墒侨粼谛∨雍屠畲蠓蛑g,比的卻是經(jīng)驗。 小女子自認行醫(yī)經(jīng)驗不如李大夫,這一試,小女子棄權認輸。聽了喬錦書的話,吳會長那刻板的表情也不由得露出一絲贊許的笑意,望著眼前清淡如蘭的女子。 李戴儒聽了那腰板好像又直了些,也敢偷偷的看看自己的師傅了,黃堅文的表情也輕松了許多,雖說這輸贏在在座的各位心中都有數(shù),但就結果來說目前總是平手。 吳會長也不多啰嗦直接道:“既然喬姑娘棄權,直接進行三試,隨診。這隨診便是本協(xié)會委派一人,雙方亦各委派一人陪同出去,隨意找二名過路的病患,由兩位診斷處理。由結果判斷輸贏。 喬錦書這邊便是韓毅非了,那李戴儒自然選的是劉學文了,醫(yī)師協(xié)會也派了名會員,慶陽縣最大的藥鋪保和堂的陳大夫出去現(xiàn)場指派患者。 一時間便有兩人跟在三人后面進了屋子,那是兩個老者,一個佝僂著背,著一身灰色短衫,雖然破舊倒也干凈,另外一人卻是衣衫襤褸的乞丐,頭發(fā)遮面,走路一拐一瘸的,身上有股酸臭味。 吳會長看著他們點了點頭,韓毅非和劉學文便退回到紅線外。吳會長看了眼兩人道:“你二人各選一人問診,現(xiàn)在開始?!?/br> 李戴儒憎惡的看了眼那乞丐,吳會長話音剛落,他便已經(jīng)示意旁邊的藥童去扶那灰色的短衫老者坐在自己身邊,開始把脈。 喬錦書也示意自己旁邊的藥童扶了那乞丐過來,然后從袖袋里拿出雙白色的絲綢手套戴在那雙蔥白的手上,對著那乞丐微微一笑,手指輕輕的搭在那乞丐烏黑的胳膊上,眼神清柔的看著那乞丐,小聲的詢問著什么,那乞丐倒也不畏縮問什么便一一回答。 喬錦書點點頭,又詢問那藥童道:“你可學過xue位按摩之術?”那藥童道:“我是吳會長的弟子,識得xue位,按摩卻不曾學過?!?/br> 喬錦書點頭道:“識得xue位便可,我教你怎么按摩。”說著便指著那乞丐后背和腰椎處的幾處xue位,細細的教了那藥童,那藥童倒也聰慧,一說便懂,就動手替了乞丐按摩了起來。 一炷香的功夫那乞丐和藥童都已經(jīng)一頭大汗,喬錦書又指著腿部的幾處xue位讓藥童繼續(xù)按摩。又過了一刻鐘喬錦書才讓藥童停了下來,那乞丐伸伸腰腿覺得全身輕快,腿也好像沒那么疼了,望了喬錦書一眼,眼里閃過一道精光。 那邊李戴儒早已經(jīng)診斷完,開了藥方。吳會長看了看二人道:“你二人可有結果了?!崩畲魅逯镜靡鉂M的道:“在下已經(jīng)診斷完畢,此老者為腰部勞疾損傷外加風濕,近日可能勞累過度腰部不能直行,我已經(jīng)開了外敷內(nèi)服的藥,只需五日便可減輕疼痛,說著得意的看了喬錦書一眼接著道:“不過,我有一項絕技,只需一針便可讓這老人家直起腰行走。” 話音剛落門口的人已經(jīng)議論紛紛道,不愧是黃副會長的徒弟也,果然名不虛傳。連一品大師聽說他有這一絕技也不由得連連點點頭,李戴儒更是面露得色。連黃堅文也是掩不住一臉的喜悅,斜睨了吳會長一眼。 喬錦書更是睜著一雙杏眼,忖道:這古代的銀針之術真不可小覷,就盯著李戴儒想看他怎樣下針的,也好偷師一番。 李戴儒見大家都看著他,等著他下針,也不啰嗦更加的謹慎,仔細的的拿出銀針,右手執(zhí)針,左手在那老者的腰椎處輕輕尋摸著xue位,輕巧精準的下針。就在李戴儒下針的瞬間,喬錦書驚異的瞪著李戴儒,不自覺的用手捂嘴,眼圈微紅。旁邊的人看了都道,這小女子看得自己要輸竟是哭了,因第一場比賽她辨藥之術了得,也沒人笑他,直覺得可愛,都善意的哄笑著。 過了片刻李戴儒取下銀針,那老者果然是慢慢的直起了腰,試著走了幾步也不疼了,對著李戴儒納頭便拜,激動的道:“不疼了,真的不疼了,神醫(yī)啊,真是神醫(yī)啊,小人多謝了,多謝了?!?/br> 李戴儒沾沾自喜的扶起老者。吳會長和黃副會長也圍著老者看了起來,只見一品大師徐徐起身宣了聲佛號:“阿彌陀佛,善哉,善哉?!眳菚L連忙施禮道:“大師,可是有什么要說的?!币黄反髱燉局贾钢劭舴杭t的喬錦書道:“今日既是他們二人比試,就讓我這小徒弟說吧?!?/br> 喬錦書杏眼潤濕,看著吳會長,黃副會長施了一禮,轉(zhuǎn)而又對李戴儒深施一禮道:“李大夫的銀針之術,小女子確實心服,但是卻不認同。 “古訓有云,凡大醫(yī)治病,必當安神定志,無欲無求,先發(fā)大慈惻隱之心,誓愿普救含靈之苦。”說的便是醫(yī)者必須身懷仁心,以解除病患之苦為最終目的,更何況銀針之術,差之毫厘,失之千里,事關性命萬不可有絲毫偏差的,方才李大夫下針時手卻偏差于xue位,使得銀針并未扎在氣海xue,還是氣海xue旁的經(jīng)脈之上,這經(jīng)脈達腰椎,通足底,是人行動的主要脈絡,方才李大夫只是以銀針傷了這老人家的經(jīng)脈,使他暫時感覺不到疼痛,便可直起腰行走,只需半天,這麻醉的效力過了,便會腰椎疼痛難忍,經(jīng)脈之傷,無藥可醫(yī),只能待經(jīng)脈自行痊愈,因此,半日之后,這老人家就不得不臥床一月,方能恢復到剛才進來的樣子。 喬錦書說完屋里屋外的人都震驚了,吳會長和黃副會長都看著一品大師,大師沉重的點點頭,黃副會長知道一品大師從不妄語,絕不會因著想袒護自己的徒弟就顛倒黑白的。 其實黃副會長只是自私虛榮,但在行醫(yī)來說還是很有醫(yī)德的,不然也不能坐上醫(yī)師協(xié)會副會長的位置,此時見自己的徒弟竟然做下這等丟人的事,氣得嘴唇發(fā)抖,半天也說不出話來,狠狠的瞪了李戴儒一眼跌坐在太師椅上。 這傷經(jīng)之法,是李戴儒給別人施診手誤時發(fā)現(xiàn)的,當時被他掩飾了過去,卻無意中發(fā)現(xiàn)傷經(jīng)脈可以起到暫時麻醉的作用,他試探過自己的師傅,發(fā)現(xiàn)師傅也不知道,便留了個心,對誰沒說過這個法子,今日見這老者腰疼得不能直立行走,就想起了這個法子,既可以贏了喬錦書得了配方,又可以讓自己在慶陽聲威大震,便毫不猶豫的下了手,誰知道被一品大師和喬錦書看破了。臉色灰敗跪倒在地上。 一品大師提筆寫了個方子遞給那嚇呆了的老者道:“施主,你這經(jīng)脈之疼,對身體并無傷害,只是有些疼痛,過半日就會發(fā)作,這個藥能減緩你的疼痛,你拿了這方子去慶余堂抓藥,我會讓那里的老板給你免了藥費的?!?/br> 喬楠楓在旁邊早聽清楚了忙對一品大師拱手道:“在下謹遵大師之命?!比缓髮险叩溃骸袄先思?,你只管去抓藥,所有的藥費全免?!崩险呙χ笆值乐x了,吳會長忙安排人送老者回去。 黃副會長慚愧的看著吳會長道:“會長,還是把這比試進行完吧?!眳菚L點頭道:“喬姑娘請說你的診斷結果?!眴体\書施禮道:“這老伯的是腿寒癥,我剛才請藥童幫他做了xue位按摩,近期都不會再犯。”轉(zhuǎn)身對著那乞丐道:“老伯,你這腿若是按我的方子,內(nèi)服外敷,三個月后大多時候都會如常人一般,只是逢了陰雨天或者勞累過度還是會犯的。 如果你愿意的話,這三個月你可以在慶余堂打雜,管吃管住藥費全免,但是沒有工錢。等到三個月你腿好了,便可自行離開?!?/br> 然后低頭寫著方子自言自語道:“若是想斷了根怎么也要一年,不知道你能不能堅持。”那乞丐卻聽了個一清二楚順手撩起頭發(fā)大聲道:“你說我這老寒腿能斷根,怎么可能呢,我自己治了幾年,試過無數(shù)方子也沒治好,你能治好?!” 那乞丐一撩起頭發(fā)說話,一品大師便無奈的看著那乞丐道:“師弟,你又發(fā)什么瘋?!蹦瞧蜇た匆娨黄反髱煱l(fā)現(xiàn)了他,也不再裝了,嬉笑著道:“師兄,我本來是想來慶陽看你的,誰知道剛進城就聽說了你徒弟的事,便想混進來看看?!?/br> 吳會長等人聽到一品大師叫師弟,便知道這就是江湖有名的瘋神醫(yī)袁楚了。大家又互相見禮。 那瘋神醫(yī)對著喬錦書道:“小丫頭你剛才可是說要我在你藥鋪白吃白住的,可不能說話不算哦?!?/br> 喬錦書看著這個憊懶的師叔也笑道:“當然算,您盡管吃住便是,我呢慢慢給您治療?!痹M不在乎的道:“我可不白吃你小丫頭的,你給我治腿,我便給你家藥鋪坐診?!币黄反髱熉犃说溃骸澳憔鸵懒四銕熓灏?。” 黃堅文在旁邊默了半天才道:“喬姑娘,老朽能問你個問題嗎?” ☆、第三十四章 曦園 黃堅文原本一直對喬錦書在一試時能辨出那湯藥中所有的成分心懷疑慮,就連自己也不敢說一定能分辨出來,但此時見喬錦書能看出李戴儒下針的偏差,那心中的疑慮雖去了幾分,但依然想知道其中究竟。 喬錦書見黃堅文問了自己,便施禮道:“小女子初初也只能通過觀色、聞味和嘗味辨出飛滑石、綿茵陳、淡黃芩、石菖蒲、川貝母、藿香、射干、連翹、白豆蔻這九種藥材,判斷是神犀丹癥湯,但是小女子注意到在藥碗傾斜時,碗壁上微微呈現(xiàn)一絲絲綠色,湯藥通過煎制大多為褐色或者棕褐色,能夠在湯藥中呈現(xiàn)綠色的只有那不多的幾味藥材,我排除了幾味后,大約就只剩薄荷可以出現(xiàn)在這湯藥中,最后我將湯藥傾于白紙上,一來那綠色更明顯證實了我的判斷,二來藿香味濃蓋住了薄荷的味道,但是藿香味道沒有薄荷味道持久,傾于紙上很快就會散發(fā)掉,這樣我便能辨出薄荷的味道了,至于木通一味,很慚愧,我卻是根據(jù)已經(jīng)判斷出的藥斷定那湯藥肯定是甘露消毒湯從而知道一定是有木通的了。 黃堅文聽了也贊許的點點頭,李戴儒跟自己學了十多年也只能分辨出九味藥,從而斷定是神犀丹癥湯,這小女子實屬學醫(yī)的天才,實在難得。 吳會長和幾位年長的會員聽了都點頭贊許,此時大家都明白一品大師為什么會收了這么個小女子做入室弟子。 黃堅文更是感慨的嘆了口氣對一品大師道:“大師的醫(yī)術我們窮此一生恐怕都趕不上,如今又收了個天賦極高的弟子,我黃堅文甘拜下風呀?!?/br> 一品大師合手什道:“黃施主過譽了,我那小弟子對醫(yī)術一道有些癡念,老衲也是看在她那份癡念上收下她的,只是我們?yōu)獒t(yī)者最要緊的卻是身正心仁。” 吳會長看著黃堅文嘆了口氣道:“今日比試,喬姑娘以贏兩局勝出,喬姑娘贏。至于李戴儒醫(yī)德有失,停他行醫(yī)的資格,交由師門處理?!?/br> 黃堅文感激的看了吳會長一眼,以李戴儒今天所為,是可以送官府追究其責任的,吳會長只是停了他行醫(yī)的資格,交給自己處理,既是給自己留了面子,也是給李戴儒留了機會,因此對著吳會長深深一作揖。 這邊大家都知道喬錦書贏了紛紛恭喜一品大師和喬楠楓。一品大師和顧瀚揚也去向喬楠楓道賀,一品大師道:喬老爺,以后我那不成形的師弟就要在喬老爺鋪子坐診了,我想送三個字給喬老爺?shù)乃庝伩珊???/br> 喬楠楓聽了連忙拱手道謝:“有大師的提名小藥鋪蓬蓽生輝,在下感激不盡?!?/br> 一品大師道:“我那小弟子說的好,醫(yī)者要有仁心,不如就叫仁心堂吧。喬楠楓感激著應了?!?/br> 顧瀚揚道:“既然大師賜了字,這幾個字就我來寫吧?!鳖欏珦P的‘梧桐苑’三個字就是他自己寫的,那字剛勁有力,行云流水,不可多得。后來有人求顧瀚揚寫字,顧瀚揚都置之不理,現(xiàn)在竟主動說要給自己的藥鋪寫字,喜得喬楠楓連忙拱手道:“大少爺?shù)淖?,千金難求,在下在這里先謝了,以后但凡有用得著在下的地方,大少爺吩咐就是?!鳖欏珦P淡淡的笑了也不多話。 這邊大家都熱鬧的道賀著,喬錦書早已經(jīng)要那個藥童的帶著自己和谷雨走后面的小門悄悄回到了自家的車上,她知道自己到底是個閨閣女子,這種出風頭的事能免則免。 翌日,喬楠楓又在松鶴會所宴請了韓毅非,趙鈺辰等慶陽的一眾名流,及吳會長,黃堅文一些慶陽醫(yī)界的名士,連平日甚少應酬的顧瀚揚都來了,喬楠楓自是喜不自勝,那上等鮑魚海參自是不說,就連最貴的蓮花白都不知道上了多少壇。 喬楠楓自然也請了袁楚,藥鋪的伙計說袁大夫去了齊云山。喬楠楓是聽說過袁楚的性子的,也不以為意。 七月的天氣即便是清晨也不見一絲風,喬錦書穿著粉紫色刻絲繡花對襟坎肩,鵝黃色翠綠撒花百褶裙子,出了屋門正準備去給吳氏請安。一眼看見自己的小花園里多了幾盆各色鳳仙花,便問谷雨道:“這里什么時候多了幾盆花,我竟然不知道?!?/br> 谷雨抿嘴笑道:“姑娘最近都忙著制藥了,又是咱們?nèi)市奶美锏耐杷帲质窃蠓蛑瓮鹊乃?,又是韓太太瘦身的藥,還有那些求了咱們家太太的太太,姑娘們的藥,忙得連喘口氣的功夫都沒有,哪有時間顧著這些花兒、朵兒的?!?/br> 喬錦書啐了谷雨一口道:“你只管笑我吧,看我明兒不把你指派去伺候袁大夫的?!?/br> 袁楚雖說為人正直,卻行事癲狂,又行蹤不定,江湖上人就送了他個瘋神醫(yī)的名號。凡合了他性子的不收一文錢也給醫(yī)治,那惹他厭煩的便是金山銀海也不看一眼。 現(xiàn)在都知道他在仁心堂坐診了,那求醫(yī)的絡繹不絕,喬楠楓怕累著袁楚,又請了個坐診大夫。還立了個規(guī)矩凡是求袁大夫診治的都需提前預約,等袁大夫有空排了時間才通知患者。把個袁楚喜歡得拍著喬楠楓的肩膀連聲道:“喬老弟不錯不錯,我就喜歡你這樣的,以后我就賴在你家了啊。” 這袁楚自此到真沒有離開過喬家藥鋪了,喬錦書又格外的孝順一品大師和袁楚,以后老了都是喬錦書養(yǎng)老送終的。 這仁心堂內(nèi)有喬錦書親自制的各色丸藥,外有袁楚的坐診,一時間聲名鵲起,在慶陽附近的州府竟是人人皆知,凡有疑難雜癥了都說要找仁心堂。 這個袁大夫人是很好,可要人做的事情卻千奇百怪凡是伺候過他的伙計都叫苦不迭,谷雨一聽便忙著求饒。 喬錦書便笑道:“快說這鳳仙花哪來的。”谷雨道:“這不就是那日太太帶著姑娘去韓家做客,姑娘看見韓家園子里的鳳仙花漂亮邊說要要是用來染指甲一定好看。第二日,韓家的二少爺便派人各色送了兩盆過來,說給姑娘染指甲的。喬錦書聽了便點點頭?!?/br> 吳氏穿著天青色褂裙,小腹微凸,坐在炕上,錢mama伺候著吳氏吃珍珠粥。珍珠含多種維生素又可以補鈣,懷孕的人吃了極好,喬錦書便吩咐錢mama每日熬一碗白粥,調(diào)一點珍珠粉在里面不拘時辰每日吃一次。 喬錦書上前問了安,便在這邊炕桌邊坐下。陽光穿過窗欞打在吳氏瓷白的臉上,喬錦書看了一下好像有了幾點零星的斑點,便道:“娘,你臉上長了斑點呢。” 吳氏便微蹙著兩彎柳葉眉道:“正是,我早發(fā)現(xiàn)了,心里也愁著呢,先前懷你的時候,我膚色不知道多好,如今臉色蒼白不說還長了斑,哎?!?/br> 錢mama聽了便在一旁道:“太太,人家都說女兒是娘的小棉襖,養(yǎng)娘著呢?!闭f完也不再說別的,只是站在一邊笑著,吳氏聽了臉上便有了喜色。 喬錦書看了心里也高興,便道:“娘,且別惱,我等下回屋便給你配一些敷面的,你每日要錢mama伺候你敷了,這斑就會慢慢的消了。” 一時吳氏喝了粥二人便去廳堂哪里給老太太請安。 老太太今天挽了個圓髻插著根四喜如意紋金簪,穿了件醬紫色的褂裙,手里捻著根香杉佛珠。吳氏和喬錦書進去請了安便坐在椅子上,不一會宋姨娘穿了件桃紅色對襟褂子,品藍色百褶裙子,帶著喬仲青走了進來,向老太太和吳氏都請了安,坐下。 宋姨娘看著喬錦書正想說什么,喬楠楓就一路笑著走了進來,在主位上坐下,又各自請了安。 喬楠楓便笑道:“今日來得都早,我正好有件事要告訴你們?!闭f完看著老太太道:“前些日子,我在開元街那邊看中了一個園子,想著咱們家要添丁了便買了下來,又找人重新裝修了下,昨日喬管家說已經(jīng)都裝修好了,只等著找個好日子就可以搬了,我看太太懷孕也四個月了,可以搬家了,等看個好日子便搬過去吧?!?/br> 老太太聽了要搬到大園子里住,自是高興。歡喜的道:“你怎么事先也沒說呢,看有什么事是我們能幫忙的,別一個人累著了?!?/br> 喬楠楓道:“也沒什么,大多都是喬管家和喬安做的?!?/br> 吳氏看了喬錦書一眼,暗暗指了她一下,喬錦書更是興奮,巴不得馬上就搬了進去。宋姨娘和喬仲青也笑呵呵的看著喬楠楓。 喬楠楓看了大家都高興得不得了便道:“我看今日天氣不錯,便一家人先去逛逛自家的園子吧,各人也看看自己喜歡哪處?!?/br> 一家人坐了車便往開元街這邊來,一時間車子停在了竹林邊上盡管外面酷暑炎炎,這里卻清幽涼爽,老太太不由得連連點頭道:“這里真是不錯?!?/br> 白墻灰瓦,黑漆大門,喬仲青抬頭便看到門上兩個大大的顏體字“曦園”。 喬錦書看了便道:“爹這個名字出自《易經(jīng)注》吧?”喬楠楓贊許的點點頭道:“錦兒說說。” 喬錦書道:“爹和二叔名字中皆含木,《易經(jīng)注》云:東方甲乙木,西方庚辛金,木應在東方,東方日出謂之“曦”,錦兒想,這個名字便是由這來的吧。 ” 喬仲青見喬錦書得了喬楠楓的夸贊,也不肯落后了,認得是喬楠楓的字便道:“爹爹的顏體越發(fā)的有氣勢了,我如今也練著顏體,怎么也練不出爹字體的恢宏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