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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進擊的皇后在線閱讀 - 第9節(jié)

第9節(jié)

    “表哥,瞧瞧這個!可有趣了!”他剛走進外殿,就有一道嬌俏的身影迎了過來。緊接著一只胳膊被挽住,沈語蓉稍微使力拖著他往里頭走。

    齊敬晨一扭頭,就能看到沈語蓉的臉上掛著甜甜的笑意,像是之前被人暗算的陰霾都已經(jīng)消散了一般。他的心緒收斂了些,一進去就瞧見桌上擺著一盞琉璃燈。即使現(xiàn)在還不是晚上,但是陽光照進來的時候,還是能瞧見質(zhì)地通透的琉璃,發(fā)出耀眼的光亮,上面的圖案一覽無余。

    “我今兒讓人整理鳳藻宮的庫房時,才發(fā)現(xiàn)里頭有許多寶貝。以后每日都拿出一個新奇的,給你瞧瞧!”沈語蓉顯然很興奮,邊說邊用手去摸琉璃燈,她手指遮住的地方,陽光就照射不進來,琉璃燈又呈現(xiàn)出另一種姿態(tài)。

    琉璃燈雖然不怎么常見,主要是漂洋過海來的,但是皇宮里還是有的。不過看著沈語蓉如此興高采烈的模樣,齊敬晨竟也覺得這琉璃燈比以往新奇了許多。兩個人湊在一起,嘰嘰咕咕說了許久,有時候頭碰頭對著琉璃燈又摸又碰的,像個玩鬧的孩子一般。

    薛啟德在一旁站著,眼觀鼻鼻觀心,努力擺出一副正經(jīng)的模樣。實則眼珠子都快瞪得掉出來了,他已經(jīng)有好幾年沒見到皇上如此玩鬧的模樣,褪去了故作老成的面具,齊敬晨那張臉瞧著都年輕了許多。

    他在心底嘆了一口氣,也只有皇后娘娘有這本事兒,讓皇上跟著一起玩鬧,放下心中的天下職責(zé)。只是不知這種新婚燕爾的場景,能堅持幾何,后宮里的其他主子,可不是用來當擺設(shè)的。

    自此,沈語蓉果真如她所說的,每日拿出一樣新奇的玩意兒,和皇上一起玩賞。齊敬晨日日留宿鳳藻宮,即使有時候政務(wù)繁忙,也會讓人接皇后到龍乾宮。其他的宮妃猶如擺設(shè)一般,被皇上遺忘在了角落里。

    連續(xù)一個多月,帝后日日在一起,原本以為皇上會膩煩的人,此刻也早收了這份心思。皇上是真喜歡皇后娘娘,要不然怎么可能連續(xù)這么久都只召幸她一人。沈語蓉未進宮之前,整個后宮里都沒人能連續(xù)留住皇上超過三日。當初雨嬪被召幸了三日之后,險些被那些妃嬪暗地里弄得扒下一層皮來。

    “這皇后娘娘有什么好的,年紀小身量又不成熟,哪有本嬪嫵媚可人!”一座華麗的宮殿里,晗嬪正在內(nèi)殿里抱怨著,她來回地走動著,邊走邊跺腳,可見其懊惱程度。

    內(nèi)殿里伺候的幾個宮女,都算的上是她的心腹,一個個對望了一下彼此,都習(xí)以為常地低下頭,臉上連個表情都不變。晗嬪這張嘴巴最是厲害,脾氣又急躁,經(jīng)常在寢宮內(nèi)抱怨,這回都覺著皇后娘娘比她差了。當然她也只敢在自己的地盤抱怨,出了這個宮殿,這種要殺頭的話,她還是懂得收斂些的。

    “主子,綺妃娘娘來了!”一個小宮女急匆匆地跑了進來,輕聲稟告道。

    ☆、019 再次被罰

    “她來做什么!”晗嬪不由得翻了個白眼,輕聲嘀咕了一句。雖說心里不痛快,但還是得應(yīng)付著。她抬起手理了理發(fā)髻釵環(huán),扶著宮女的手慢吞吞地往外殿走。

    “見過——”晗嬪出了內(nèi)殿的時候,臉上已經(jīng)帶了三分的笑意,看見綺妃的身影,作勢就要彎腰行禮。

    只是她連腿都沒屈起,就被人一把搭住了手臂,綺妃已經(jīng)扶著她站直了身子。

    “meimei這么客套作甚,說起來我可是向你道喜的,不敢受你的禮!”綺妃的聲音里透著喜氣,像是遇到了什么天大的喜事兒一般。

    晗嬪有些納悶,只是慢慢地站直了身體,抬眼看到綺妃身后跟著的宮女,手里頭捧著一個黃沉木制的方匣子。

    “jiejie說的話,我有些不明白,何喜之有?”晗嬪的臉上也掛著笑意,眼神在方匣子上停留了片刻。

    綺妃自然是注意到了她的神色,當下臉上的笑容顯得更加真切,一把挽住了她的胳膊,拖著她就往內(nèi)殿走。絲毫沒有意識到這寢宮可不是她的,在外人看來,綺妃還有些反客為主,熱情過頭了。

    “meimei的生辰快要到了,正好我剛得了一件稀罕玩意兒,就送過來給你當賀禮了!過壽辰這事兒可是最重要的,meimei即使沒有大辦的意思,這生日還是得有人送禮的!”綺妃拉著她進了內(nèi)殿,將她按坐在椅子上,沖著身后的宮女使了個眼色,那方匣子就被小心翼翼地放到了桌上。

    晗嬪一開始還有些不知所措,后來聽她說到自己的生辰,臉上才露出了然的神色。她入宮時日也不算太長,根基不深,所以才是嬪位。況且皇后娘娘入宮之后,風(fēng)頭無兩,她就沒準備大半,免得惹來風(fēng)言風(fēng)語的。

    “meimei打開瞧瞧,看喜不喜歡?”綺妃瞧見她有些失神,不由得輕聲提醒了一句。

    晗嬪依言便打開了方匣子,里頭橫躺著一個三根手指粗的圓筒,她有些好奇,之前并沒有見過這樣的東西。

    “這……”她抬起頭,有些不解地看向綺妃。

    “聽說這是洋玩意兒,叫什么萬花筒的。其實也沒什么特別的,就是眼睛對著里頭看,可以瞧見諸多的變化!”綺妃邊說邊拿起那東西,豎起來湊到了晗嬪的眼前,示意她往里面看。

    里面果然是漂亮的景象,并且圓筒分為兩截,靠下面的那一截可以轉(zhuǎn)動,每轉(zhuǎn)動一次,眼睛里所看到的場景就跟著變化。

    “難怪叫萬花筒,這洋人取名字也蠻貼切的!”晗嬪顯然很喜歡這東西,手指一直在轉(zhuǎn)動著那萬花筒,聲音不由得揚高了些,顯得興奮十足。

    “meimei喜歡就好!”綺妃瞧見她滿臉的笑意,不由得暗自松了一口氣。

    兩個人又說了一會子話,綺妃才帶人離開了。她剛離開,晗嬪又對著萬花筒看起來,其實那里面的景象變化也不是很多,來回就那么幾種,但是對于從沒有見過的新鮮玩意兒,晗嬪還是有些愛不釋手的。

    晗嬪的生辰快到了,不止綺妃一人惦記著,后宮里不少妃嬪都送了禮來。皇后那邊自然也給了,精巧的匣子里放的是一支珠釵,雖說樣式成色都是極好的,但是晗嬪對于皇后娘娘有些怨氣,所以并沒把那支珠釵看在眼底。

    “要我說,皇后還是年紀太小,整日里就想著這些小女孩兒的玩意兒,挑來選去還是綺jiejie送的禮最好!”晗嬪把兩個匣子放到一起,萬花筒對比著珠釵,她心底還是更喜歡萬花筒多一些。

    這日,總算是到了晗嬪的生辰,她不敢早早地派人去龍乾宮請皇上,只能慢慢地等著。好容易挨到了午覺過后,才派人過去,結(jié)果帶回來的話卻是:皇上政務(wù)繁忙,無法立刻抽身,但是晚膳之前會過來。

    雖然皇上沒有立刻過來,但是得了這句話,晗嬪心里也舒坦極了。不停地對著銅鏡看,偶爾還要將收拾好的衣衫釵環(huán)換一換,堅決要以最佳狀態(tài)見到皇上。

    “皇上,時辰已經(jīng)不早了,該去晗嬪娘娘那邊了!”這是薛啟德第三次提醒皇上了。

    九五之尊其實沒什么事兒,奏折也已經(jīng)批改完了,但就是坐在案桌前。哪怕手里捧著書隨便翻看著,也不愿意離開。內(nèi)殿伺候的幾個人,都感到了他的不情愿。

    當初皇上對身邊的女人根本不上心,十天半月不過去寵幸,都是常有的事兒。太后為了防止齊家斷了后,才定下每年五品以上的妃嬪過生辰那日,皇上得去寵幸一番。

    最近和皇后在一起久了,他就越發(fā)覺得去旁處沒意思,只是這個規(guī)定是太后之前定下的,他也不好忽然就不去了。

    “擺駕!”齊敬晨終于站起身來,慢慢地走出了龍乾宮。

    聽到外面?zhèn)鱽砘噬系絹淼耐ǚA聲,晗嬪的臉上露出了極其欣喜的神色,最后看了一眼銅鏡里的自己,立刻快步走出去相迎。

    皇上去了晗嬪的寢宮,這個消息很快就傳到了各宮,不知是有意無意,鳳藻宮也收到了。沈語蓉聽著下頭小宮女的回話,不由得挑了挑眉頭。

    “這些人也真是,打腫了臉充胖子。只不過皇上和本宮的感情好罷了,一個個就像是要聯(lián)合起來對付我似的。哪怕是一個嬪妃暫時奪走了皇上的注意力,也要鬧得后宮人盡皆知,好像能打我的臉似的!”沈語蓉輕哼了一聲,臉上盡是冷笑的表情。

    她說這幾句話,內(nèi)殿里自然沒人敢接話,都低頭斂息地站在原地。

    不過晗嬪并沒有得意多久,晚膳還沒用完,皇上便怒氣沖沖地出了她的寢宮,直奔鳳藻宮而去。甚至臨走之前,還留下了處罰:尊卑不分,看在其生辰的份上,就免去禁足,罰月例三個月!

    正當眾人有些慶幸,不再是皇后一枝獨秀的時候,就收到了這樣的消息。臉上的神色不由得變幻莫測,都在心底暗罵著晗嬪爛泥扶不上墻。好容易才因為生辰讓皇上去了一趟,竟然沒把人留住,而且還被責(zé)罰了!這得是犯了多大的錯,才如此被打臉!

    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不少妃嬪皆在心底暗想著,這皇后娘娘究竟是給皇上下了什么毒藥,竟讓平時冷心冷肺的皇上,徹底惦記上了。即使處罰了晗嬪,還不忘跑去鳳藻宮!

    還不等她們想出法子,去分皇后的寵,有一道皇上的口諭傳到了后宮里,再次引起一片驚慌。

    綺妃也受到了責(zé)罰,罪名是教唆晗嬪,使其尊卑不分,禁足一個月,罰月例三個月!

    綺妃正在寢宮內(nèi)殿罵人,忽然聽到皇上派了身邊的小公公來了,不由得精神一震。哪知道剛出去就受到了這樣的責(zé)罰,內(nèi)殿的幾個大宮女也忘了給小太監(jiān)塞銀子了。這位小公公知道綺妃所受的刺激過大,也不在乎她忘了這些,輕聲勸慰了兩句便轉(zhuǎn)身離開了。

    人一走,綺妃的雙腿就開始發(fā)軟,險些摔倒在地上,還好身邊的兩個宮女回過神來,連忙攙扶著了她。

    綺妃剛結(jié)束了一個月的禁足沒幾日,現(xiàn)在又要禁足一個月。而且理由還是這樣冠冕堂皇,教唆晗嬪!根本就沒有的事情!雖說她送了萬花筒過去,原本就是想著讓晗嬪用這東西勾住皇上的心,如果真的管用,那她以后也好找些西洋玩意兒請皇上過來。

    但她并沒有直說,晗嬪自己愿意的,她只是送了一個生辰禮過去,竟然就要被禁足。她簡直是太無辜了!

    “晗嬪那個小賤人,肯定是在皇上面前胡說八道了,要不然皇上怎么會責(zé)罰我!甚至這責(zé)罰還比那個賤人來的重!賤人,我要去找皇上,我是被人陷害的!”綺妃回過神來的時候,整個人已經(jīng)氣得發(fā)抖了,嘴里叫罵的話語有些不堪入耳。

    她邊叫罵著,邊掙脫了兩個宮女的手,奮力地往前沖,顯然要跑出去尋找皇上解釋。

    不過她剛到了門口,就被攔住了?;噬霞热幌铝酥家庳?zé)罰,那么尚功局那邊,自然會派人過來監(jiān)督。哪怕是妃嬪主子也不成,根本就沒有違抗的余地。

    “放我出去,你們這些狗奴才!”綺妃明顯是無法接受這個責(zé)罰,她入宮時間最長,皇上即使不大喜歡她,卻也會注重她的臉面。但是皇后娘娘入宮之后,連續(xù)兩次被禁足罰月例,讓她感到了深深的不安。

    這一次根本就不是她惹出來的禍端,皇上卻偏偏要把賬算在她的頭上,她此刻有些失去了理智。

    “綺妃娘娘,還望您能遵守禁足的規(guī)矩。您即使有莫大的冤屈,也請等一個月禁足時間過去,再出去向皇上申訴?;蛘呋噬鲜栈爻擅?,免了您的責(zé)罰,否則您就要安心地待在寢宮里頭,哪里也不許去。有任何需要,請跟奴婢說奴婢說,奴婢去稟報皇后娘娘!”守在門外的一個宮女說道,不愧是尚宮局里專門掌管責(zé)罰的宮女,面相極其嚴肅,甚至還有些刻薄,聲音也是冷冷的。即使面對著正二品的綺妃,說話的時候也絲毫不妥協(xié),讓人心生懼意。  

    ☆、020 家貓性格

    綺妃聽到這幾句話,神智已經(jīng)清醒了過來。她自然不敢再鬧,倒不是怕了這幾個奴才,而是怕她不服從責(zé)罰這事兒傳到皇上耳朵里,那么到時候她還要遭罪。

    她默默地轉(zhuǎn)身,一聲不吭地進了內(nèi)殿,殿門被關(guān)了起來。負責(zé)在外面看守的兩個宮女對望了一眼,也沒多說什么,仍然站直了。其實她們也不過是走個形式罷了,對待這些主子當然不會太嚴苛,如果不是像綺妃方才那樣非要鬧著出去,凡事兒不出格的,她們也就睜只眼閉只眼得了。

    沈語蓉正在用膳,外頭就傳來“皇上駕到——”的聲音,她愣了一下,完全沒想到竟然會這么快就過來了。連忙放下手中的銀箸,站起身來要出去迎接。

    只是還沒走到外殿,齊敬晨已經(jīng)大步走了進來,臉上的神色有些陰寒,顯然是在晗嬪那里受了氣。

    沈語蓉不知道他哪里被惹到了,便下意識地看向薛啟德。哪知這位大總管也摸不著頭腦,皇上剛進去沒多長時間就惱了,薛啟德當時正好在外頭吩咐底下人準備東西,預(yù)備著皇上今晚歇在晗嬪那里的,哪知皇上就忽然甩袖離去了。

    “正好朕也沒吃呢,雨蓉陪著我一起!”齊敬晨聞到殿內(nèi)熟悉的熏香,便慢慢地放松了身體,瞧見桌上的膳食,忽然覺得腹中空空。

    他的話音剛落,就見他邁著步子走了過去,坐到桌邊,拿起沈語蓉方才的銀箸,夾著菜就往嘴里送。一旁伺候的宮女,連攔都沒來得及來,頗有些無措地站在那里。

    “再加一雙銀箸!”沈語蓉沖著那宮女揮了揮手,讓她下去拿東西。

    “皇上怎地回來了,可是晗嬪那里的膳食不合胃口?我可是特地讓御膳房加了幾個菜,都是您愛吃的!”沈語蓉走到他的旁邊坐下,完全忽略他臉上陰郁的神色,自顧自地說笑著。

    她就是故意提起的,完全沒想到皇上會怒氣沖沖地回來,看樣子晗嬪的確是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讓皇上不惜在晗嬪的生辰上責(zé)罰。

    果然皇上一聽她說這話,臉上的神色更加難看,他看著沈語蓉,竟是伸出手來一把拉住了她的柔荑。

    “雨蓉,以后別那么cao心她們的事兒。今兒朕過去,晗嬪巴巴地拿出個洋玩意兒,說是要給朕瞧瞧,就是之前我們一起看的萬花筒。原本也沒什么,她過生辰,朕也不想掃興,哪知她竟是拿了這東西,跟你送給她的珠釵相比。不過是綺妃送的,哪有你送的東西好!”齊敬晨顯然氣得不輕,往日寡言少語的人,此刻竟像是點燃的炮仗一般,噼里啪啦地說了一通。

    語氣里盡是替沈語蓉打抱不平的,他的眼神專注地看著沈語蓉,眸子里亮晶晶的,黝黑的瞳仁像是要把和他對視的人吸進去一般。原本他就生氣,偏生方才又聽見沈語蓉處處為她們著想的事情,心里頭就更加替她感到不值。

    沈語蓉聽完之后,竟是輕笑出聲,皇上的臉上還是沒什么表情,但她這么瞧過去,就是覺得有趣。仿佛是她幼年時候養(yǎng)的一只家貓,平日里板著貓臉一成不變,但若是沈語蓉心緒不佳了,必定會陪在身邊,甚至還叫喚兩聲。

    “西洋的東西畢竟不常見,珠釵這東西每日戴在頭上,也就沒什么稀罕的了。晗嬪這樣對比雖然不對,但也情有可原。不過還是表哥對我最好,什么事兒都忍不得我受委屈!”沈語蓉已經(jīng)猜到了后面的發(fā)展,既然齊敬晨已經(jīng)替她出過頭了,那就沒什么好緊揪著不放的。

    這完全就是意外之喜,她正愁宮里這么太平,指不定這些妃嬪私底下在想什么陰毒的法子,沒想到晗嬪就犯了這種低級的錯誤,讓皇上逮個正著,并且還落了懲罰。那些又起了腌臜心思的,估計會考慮諸多才敢出手了。

    “身份擺在這里,你送的東西當然是最好的,哪怕是根稻草,她也得感恩戴德,哪有嫌棄之理!”齊敬晨微微一頓,之后才揚高了聲音說道,只不過他的耳朵根子有些泛紅,顯然對于沈語蓉的夸獎十分受用。

    “是,我曉得了,以后還得請表哥多替我出頭!”沈語蓉輕聲哄著他,開始有滋有味地吃起飯來。

    不得不說,兩個人用膳就是比獨自一人吃得香。沈語蓉甚至多添了小半碗米飯,皇上也是胃口很好,臉上的神色要比以往柔和許多,顯然是完全忘記了之前的不愉快。雖然表情不多,依然是板著臉的,但是薛啟德跟隨在旁邊這么多年,早就能從九五之尊的面無表情里,猜測出幾分他的情緒來。

    等用茶漱過口之后,齊敬晨就帶著沈語蓉進了內(nèi)殿,并且招手讓薛啟德也跟了過來。

    “把東西拿出來!”皇上坐在椅子上,沖著薛啟德說了一句。

    薛啟德先是愣了一下,才明白了他的意思。小心翼翼地從衣袖里掏出一個圓筒形的東西,生怕跌了摔了,再次惹惱了皇上。

    沈語蓉一看便知道這是萬花筒,只是不知道皇上特地帶過來,究竟是什么意思,不由得偏過頭去看著他,顯然在等他的答案。

    “這個里面的花樣,不是我們之前瞧的那個。朕就帶回來了讓你瞧瞧,反正這東西留給晗嬪,只會增長她的氣焰,便索性拿了過來!”齊敬晨慢條斯理地說道,語氣里帶著一股子理所當然,臉上的表情十分坦然,絲毫不為自己這近乎于強盜的行為感到羞恥。

    內(nèi)殿里的人都愣了一下,薛啟德不由得低下了頭,緊盯著自己的鞋尖。暗想著日后只要是鳳藻宮送出來的東西,他都當寶貝供著。

    沈語蓉當真是哭笑不得,這是拿了旁人的東西來討好她?果然很像以前養(yǎng)的家貓,從廚房里偷出來魚,吃掉一半之后,把魚尾巴扔在她的腳邊,順便還蹭兩下她的腳腕,像是在討賞一般。

    她拿起了萬花筒貼近左眼,仔細地瞧了兩眼,便放到了桌上,低聲道:“的確不一樣,估計西洋那邊的萬花筒,大多數(shù)的圖案都是不一樣的。這畢竟是綺妃送給晗嬪的生辰禮,表哥這樣拿回來給我有點不合適,待會子還是還回去吧!”

    沈語蓉輕聲細語地勸哄著,雖然她對于時時刻刻張羅寶貝給她的皇上,感到十分的貼心。但是剝奪一個人的生辰禮,她還真有些不忍心,況且這又不是什么稀罕的。

    “既然朕給了你,自然是隨你處置的。還不還無所謂,反正這后宮里的好東西,朕都想拿給你,和你一起觀賞?!饼R敬晨依然倚在椅背上,對于桌上的萬花筒表示了極大的不屑,不過說這些話的時候,語氣卻是十分篤定。

    沈語蓉連連點頭,招來宮女把這東西收好,以免摔壞了。

    只不過她完全沒想到,今日不過夸了幾句皇上,會讓皇上一直記在心里,并且在日后形成了一個怪異的習(xí)慣,甚至成了一條不成文的宮規(guī)。

    當日晚上,皇上一人是宿在鳳藻宮,成功地打破了妃嬪生辰,要宿在那位妃嬪寢宮的規(guī)矩。齊敬晨睡得高興,旁邊伺候的人也跟著高興,薛啟德甚至還發(fā)現(xiàn),今日早晨皇上起來穿衣洗漱的時候,那張平靜無波的臉上其實是在笑的。

    如果有誰要反駁他,他當場就會指出,皇上的眉頭距離比平日里多出了一毫米,嘴角也比平常彎了一個角度。完全就是鐵證如山,看不見的都是眼睛瞎了!

    等到了請安的時辰,自然是皇后領(lǐng)著眾妃嬪給太后請安。太后的精神十分不錯,面色也不像之前那么蒼白了。皇后哄人的手段,眾妃嬪自然是見識到了,親上加親的關(guān)系,就讓這對婆媳看起來更像是親母女。

    不過讓皇上宿在過生辰妃嬪寢宮里的規(guī)矩,可是太后娘娘定的,昨個兒皇上宿在了皇后的宮里,明顯沒有商量就把這規(guī)矩打破了。不少人心里頭憋著一股氣,準備在今日上演一場好戲。

    這好戲的主人公還真沒讓人失望,晗嬪脫下了以往愛穿的艷麗衣衫,今兒傳了一身青灰色的,釵環(huán)也都沒帶幾支,看著極其素淡。再加上她泛紅的眼圈,一看就知道是委屈得緊。

    沈語蓉到場的時候,就瞧見了她這副模樣,只是目不斜視地走到最前頭。等壽康宮的宮門打開,才領(lǐng)著眾人走了進去。

    太后今兒的心情很好,氣氛也十分熱鬧?;屎竽锬锿饧訋讉€會說話的宮妃,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著,太后也跟著湊趣。也不知是故意還是沒看見,對于和殿內(nèi)熱鬧氣氛格格不入的晗嬪,太后硬是一句話都沒問,仿佛她不存在一般。

    “太后,嬪妾請求太后責(zé)罰嬪妾!”晗嬪等了好半晌,都不見話題往她的身上扯,最終還是耐不住了,自己站起身來,一下子跪倒在地,哭腔連連地哀求道。

    殿內(nèi)的氣氛僵了一下,陷入了詭異般的寂靜。方才還嘻嘻哈哈的人,此刻也都收了臉上的笑意,所有人的目光幾乎都投注到晗嬪的身上。太后的秀眉輕輕蹙了蹙,顯然對于掃興的晗嬪,她有些不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