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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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泰計上心來。 “這算什么欺負(fù)?!彼〈尥硗淼氖滞?,一本正經(jīng)道,“朕只是讓你侍奉筆墨?!?/br> …… 福全剛擦了汗, 稍微穩(wěn)定心神,聽見輿內(nèi)貴妃娘娘又開始哭哭啼啼了。 “陛下——阿泰——”娘娘有氣無力。 “怎么了?這般侍奉筆墨不好?”陛下言語輕快。 “嗚嗚,御筆甚粗……容不下……” 福全納悶:哪支狼毫這么粗? 拓跋泰低低發(fā)笑:“碗中有水,裝得下?!?/br> 福全一頭霧水:筆擱呢?硯臺呢?為何要用碗裝筆? …… 因著連夜趕路, 是故拓跋泰一行人在清晨率先到了南苑行宮, 其余從驛館出發(fā)的人馬,要午時以后才到。 行宮諸人未料到皇帝竟然單獨早到, 尚在整理宮殿,一時間措手不及, 拓跋泰并未怪罪眾人準(zhǔn)備不周,只是問宜春殿收拾出來沒有,得到肯定答復(fù)后就帶著崔晚晚先過去了。 自本朝高祖起, 在南山下始建行宮, 列植松柏千株,修屋建宇,數(shù)代之后逐成如今宏大規(guī)模。因山中有溫泉,故而行宮中重要殿舍皆引熱水建湯池, 其中以宜春殿的“紅楓落雪”之景最負(fù)盛名。 崔晚晚一進(jìn)殿就直奔庭院湯池,遠(yuǎn)遠(yuǎn)瞧見水面霧氣蒸騰,她蹬掉繡鞋赤足跑去,踩進(jìn)水里就不肯出來了。 拓跋泰見她不一會兒就玩濕了裙擺,不由得無奈搖頭,佛蘭和金雪銀霜都還沒到,于是他吩咐福全去取干爽衣物。 他漫步踱到池邊蹲下,伸手掬起一碰水,口氣討好:“這下氣該消了罷?” 她氣性大,一早上都不理他。 “沒有!” 崔晚晚一腳踢開水面,水花濺了他一臉,還是氣鼓鼓的。 拓跋泰也不去擦眉梢水漬,只是問:“那晚晚要如何?” 崔晚晚瞥見福全率人捧著巾帕梳櫛還有換洗衣裳而來,頓時有了主意。她在岸邊坐下,斜眼睨他:“你給我洗腳我就不氣了?!?/br> 福全走近聽到這一句,驚得差點把手里東西摔出去。 這這這……使喚天子洗腳,誅滅九族也不為過??! “好。” 誰知拓跋泰卻一口答應(yīng),俊臉上水珠滑落至嘴角,只見他勾了勾唇,水珠順勢滑進(jìn)嘴里。 “朕連晚晚的洗腳水都喝了,洗個腳算什么?!?/br> 崔晚晚眉開眼笑。 二人含情脈脈,福全自覺此時此刻不該看也不該聽,趕緊讓人把手中東西放下就撤走,排在最后的內(nèi)侍動作稍微慢了一點,還挨了他拂塵一下。 “別亂看!快走!” 這人年歲不小了,兩鬢斑白,眼神也不太好的樣子,似有白翳。他被訓(xùn)斥后十分惶恐,躬身埋頭匆忙離去。 午時過后,冬狩隨行眾人陸續(xù)抵達(dá)行宮,日暮時分,行宮的廣場上燃起篝火,設(shè)宴款待群臣。 不同于京城內(nèi)宮筵席的莊重繁瑣,行宮這里顯得十分粗獷隨意,而且延續(xù)了鮮卑人的傳統(tǒng)。眾人圍火而坐,先殺牛羊祭祀,巫者唱跳祝禱,還要賜飲在場的男人牛血酒,寓意狩獵豐獲。 眾人落座,卻遲遲不見皇帝到來。 宜春殿里,崔晚晚仍在梳妝。 崔晚晚在驛館門口被拓跋泰帶走,佛蘭一晚上都沒見到人,頗為焦灼,一到行宮首先把人從頭到腳檢查一番,見她毫發(fā)無損方才放下心來。接著又急忙讓金雪銀霜收拾寢殿,把衣裳首飾都拿出來熨燙熏香。 崔晚晚美美睡了一覺,直到日落才懶洋洋起身打扮,偏她事多,一會兒胭脂濃了,一會兒口脂淡了,磨磨蹭蹭折騰到點燈,又半天選不好要戴的耳墜。 拓跋泰在殿中等她,喝茶都喝飽了,見她在那兒挑三揀四也不開口催,只是頻頻打量。 崔晚晚從銅鏡中捕捉到他的目光,故意陰陽怪氣道:“陛下等不及就先去呀,姐妹們可盼著您呢?!?/br> 她這么一說拓跋泰就算要走也得把腳收回來,他走到她旁邊,看著一匣子首飾,伸手取出一對碧璽石榴花耳墜:“這個襯你?!?/br> 崔晚晚一瞥,對他的審美嗤之以鼻:“丑死了?!?/br> 這廝就喜歡又紅又綠的東西。 “晚晚戴什么都好看,朕給你戴?!蓖匕咸┕?,小心翼翼捻著她耳垂,尋到耳洞把墜子輕輕穿過去。 崔晚晚嘴上嫌棄,可戴好一邊又自覺把另一邊臉側(cè)過去。拓跋泰幫她把另一邊也戴好,然后二人終于牽手出了宜春殿。 等在篝火宴的諸人終于等到皇帝攜貴妃姍姍來遲,紛紛起身見禮。拓跋泰也不啰嗦,徑直取了刀走到捆了紅繩的祭牛面前,一刀插進(jìn)脖子放血,旁邊將士接了滿滿一盆,又倒進(jìn)事先準(zhǔn)備好的燒酒之中混合,拓跋泰先舀了一碗喝下,接著賜血酒給眾人。 牛頭被斬下放置在祭臺之上,腥稠的血滴滴答答往下落,男人們骨子里的殺戮天性被激發(fā)出來,說話嗓門都大了些,可就苦了嬌生慣養(yǎng)的嬪妃們,第一次見這血淋淋的場景,好些人都忍不住作嘔。即便是武將世家出身的江巧音,也掩住了口鼻。 拓跋泰回到御座,見旁邊的崔晚晚只顧盯著自己看,以為她也害怕,正要出口安慰,誰知她好奇地問:“什么味道?好喝么?” “血和酒的味道?!蓖匕咸┛此○捸埶频谋砬?,問:“你想喝?” 崔晚晚忙不迭點頭。 拓跋泰果斷拒絕:“不可,此酒女子不宜飲用?!本评锩娉搜€加了一些補(bǔ)陽之物,喝下去片刻就渾身發(fā)熱,若是體虛之人絕對受不住。 “陛下,給我嘗一點,就一點點?!?/br> 崔晚晚扯著他衣袖撒嬌,往常都很好使的一招,今天卻任她怎么說都不管用,拓跋泰穩(wěn)如磐石。 “小氣?!?/br> 她求了半天無甚效果,干脆把袖子一扔,余光覷見他嘴角一點殘紅,猛然湊上去啄了一口,舔掉了殘酒。 “你!” 拓跋泰不料她竟在眾目睽睽之下“突襲”自己,自覺今天帝王威嚴(yán)大損,面皮都紅了。 偏偏那始作俑者還不知錯,抿了抿嘴,皺眉嫌棄:“好腥?!?/br> 座下響起了起哄聲。拓跋泰抬眼望去,發(fā)覺方才的場景已被許多人看去,好些軍中將士都在偷笑,特別是鄧銳還沖他擠眉弄眼。 好似在揶揄他竟被貴妃調(diào)戲。 血酒熱氣直沖頭頂,拓跋泰也不管是不是還有人看著,徑直攬過崔晚晚的腰,大掌握住她下巴迫使她抬起頭,把人箍在懷中狠狠親吻。 鄧銳帶頭吹起了口哨,男人們紛紛為帝王氣魄拍掌叫好。 對于英雄美人,烈酒焰火,殺獵屠戮這些東西的追求與喜愛,刻在所有男人的骨子里。 夜深了,男人們還圍著篝火痛飲,甚至比起了摔跤,連拓跋泰都親自下場。崔晚晚對這些沒興趣,不一會兒就哈欠連天,招來佛蘭一起回宜春殿。 遠(yuǎn)離廣場,行宮里一片幽靜,佛蘭提燈在前,隨行的還有三四個仆從。崔晚晚并不急,而是緩緩走過石徑小路,看著熟悉的草木亭臺,心中滋味復(fù)雜。 上一次是和元啟來行宮,她厭惡他以及他的一切,并不覺得這里有什么好。篝火宴她稱病沒有去,想來以元啟那色厲內(nèi)荏的懦弱性格,也做不出親手殺牛飲血酒的事來。 元啟死后,她以為自己再也不會來行宮,可是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又跟著拓跋泰到了這里,回想當(dāng)初提起冬狩這件事,自己仿佛有了一絲不同以往的期待…… 身后有人追了過來,腳步甚急。佛蘭警惕,連忙命人擋住。 “娘娘請留步?!?/br> 是個女子的聲音。 來人走近,仆從舉起宮燈照亮她的臉龐。 崔晚晚驚訝:“是你?!?/br> 第36章 良善 貴妃娘娘,別來無恙?!?/br> 三十六章 竟是房英蓮。 她已是縣主, 可依舊是那副不愛紅妝愛武裝的模樣,頭發(fā)編成辮子束在腦后,沒有發(fā)簪步搖, 穿得也是男子胡服。 房英蓮大步走近, 拱手見禮:“參見貴妃娘娘?!?/br> “免禮。”崔晚晚納悶,“縣主尋本宮有事?” 二人除了在中秋夜宴上見過一面, 再無其他交集,若說過招斗法,崔晚晚與房牧山倒是來往過好幾次,不過房牧山在上個月就重傷昏迷, 聽說至今未醒。也不知今日房英蓮是不是來求醫(yī)問藥的?又或者知曉了拓跋泰乃是主謀,殺不了皇帝來找她這個貴妃出氣? “確有一事。”房英蓮大方承認(rèn),又走近些許,語氣懇切, “請娘娘借一步說話?!?/br> 崔晚晚仔細(xì)打量她, 覺得她雖容貌清秀普通,但通身氣勢磊落, 目光堅毅,舉止毫無扭捏之氣。 她示意佛蘭等人退開, 領(lǐng)著房英蓮?fù)惶幫ぷ佣ィ骸翱h主隨本宮來吧。” 亭中只有二人,崔晚晚披著斗篷捧著手爐,見房英蓮衣著單薄卻仍是背脊筆直, 不由得好奇:“縣主不冷么?” “不冷。”房英蓮搖頭, 見其余人都離得尚遠(yuǎn),應(yīng)是聽不見這里說話,她也不磨嘰,直直跪下, 開門見山地說道:“懇請貴妃娘娘救我兄長一命!” 崔晚晚心中一驚,半是為她這突如其來的一跪,半是為她所求之事。不過她并未外露多少情緒,而是說:“縣主這是作甚?快些起來,什么救命不救命的,都把我弄糊涂了?!?/br> 房英蓮依舊跪著,道:“想必娘娘知曉,家兄上月遇襲險些喪命,九死一生才從鬼門關(guān)救回來,至今仍在昏迷之中?!?/br> 崔晚晚點頭:“略有耳聞。不過縣主說的救命什么的……可是需要御醫(yī)診脈?這倒不是難事?!?/br> “多謝娘娘美意,只是御醫(yī)來也無甚作用,家兄傷勢太重并不一定能醒來,郎中說下半輩子可能就這樣了?!狈坑⑸徃┥砜念^,“請娘娘幫我轉(zhuǎn)告陛下,我愿帶家兄回鄉(xiāng)終老,再不踏足京城,如果陛下不允,那我愿意一命換一命,只要能讓兄長活下來,我怎樣都行!” 崔晚晚還是裝糊涂:“怎么還扯上陛下了……” “那日遇襲,我與來人交過手?!狈坑⑸彶辉冈倮@圈子,直言道,“來人身高七尺,體壯臂粗,擅使長柯斧,極似龍武大將軍鄧銳。” 崔晚晚狡辯:“物有相同人有相似——” “隨后又來一人,身高八尺身形偏瘦,腳下功夫極好,應(yīng)是羽林大將軍白崇峻。”房英蓮娓娓道來,“娘娘不必騙我,我知道他們是陛下派來的,只為殺我兄長?!?/br> 崔晚晚終于收起敷衍神色,正視房英蓮。 與房牧山這個一點就燃的炮仗子不同,他這個meimei倒是冰雪聰明。 “既然縣主知曉是陛下派的人,為何篤定本宮能救你兄長?” 房英蓮道:“因為陛下待娘娘不同,而娘娘心地良善,我覺得可以一試?!?/br> “心地良善?”崔晚晚嗤笑,眨眼反問,“縣主不知外人都喊我妖妃毒婦么?接連侍奉兩任君王,多得是人罵我不知廉恥?!?/br> “世人對女子總是諸多苛待,流言蜚語管它作甚。當(dāng)初娘娘請旨遣散先帝后宮,放眾女一條生路,足以證明娘娘并非惡毒之人。而如今我只是想兄長能留下一條命而已,其余皆不奢求。”房英蓮再次俯首,眼中含淚,“求娘娘成全?!?/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