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節(jié)
嘉壽堂的氣氛頓時十分融洽,王氏瞧著也歡喜。正所謂家和萬事興,她興致頗高的讓人把宮里賞的碧璽珠花找出來,給趙蕊珠和蕭瑾一人一對。 二人忙笑著接了。 見王氏微露倦意,二人識趣的帶著三個孩子告退,各自回去。 蕭瑾對趙蕊珠的表現(xiàn)松了口氣。 昨天趙蕊珠的不忿她看在眼中,心中有些不安。趙蕊珠此人有些左性兒,這一世她是世子夫人,主持著國公府中饋,作為國公府的三奶奶,她雖然不需要討好趙蕊珠,卻也不想和她對立起來。 趙蕊珠今日變化之大,還主動提出送梳頭媳婦給她,定是有人在背后指點。 這樣最好。 她也不希望趙蕊珠想上一世一樣拎不清,現(xiàn)在她們算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終歸還是你好我好大家好! 蕭瑾帶著楚慕言回到澤蘭院沒多久,趙蕊珠身邊的陳mama便帶著一個年輕媳婦進來。 “三奶奶,這是錢大興家的?!?/br> 只見那人身穿豆綠色的比甲,白胖的一張圓臉,頭上梳著圓攥兒,插著兩根赤金的簪子,看起來十分和氣。她走到蕭瑾面前,恭恭敬敬的給蕭瑾磕頭行禮。 蕭瑾笑著讓她起來,又吩咐白微分別拿了兩個荷包賞人。 陳mama又客套了兩句,便帶先回去了,只留了錢大興家的伺候。 蕭瑾見她有些拘束緊張,便微笑道“明日我和夫人要去安國公府赴宴,依你看我梳個什么頭好?” 聽見蕭瑾問話,她抬起頭,拘謹?shù)牡吐暤馈耙琅究?,梳個牡丹髻,又端莊又貴氣?!?/br> 她倒不是那等急切奉承主子的人……蕭瑾對錢大興家的有了幾分好感,語氣也愈發(fā)和氣,“你先替我梳了,我看看!” “是!”錢大興家的答應(yīng)下來,她服侍蕭瑾坐下,取了梳子開始一下下替蕭瑾梳頭。在她拿起梳子后,蕭瑾明顯感覺她放松了許多。 不一會兒,她便給蕭瑾梳好了牡丹髻。冬霜及時捧上了王氏昨日賞的紅寶石頭面,她輕手輕腳的替蕭瑾一一戴好。 蕭瑾看著鏡中的自己,簡直像個陌生人一樣。 雍容華貴。 這個身體的年齡才十五,而這么一裝扮,顯然比實際年齡大了好幾歲??雌饋沓墒於嗔?。 一旁的白微冬霜和蕭瑾熟了,也漸漸的隨意了些,在一旁笑道“三奶奶,您真漂亮!” 蕭瑾滿意的點了點頭,對錢大興家的笑道“很好!明日還找著這個樣子梳!不過……好是好,只是沉甸甸的,今兒又不出門,還是給我挽個輕便的攥兒罷!” 錢大興家的連聲稱是,小心翼翼的將紅寶石頭面摘了下來,給蕭瑾散了頭發(fā),又細細的梳了一邊,給她挽松松的挽了個攥,只插了兩支家常戴的簪子,戴了一朵碧璽珠花。 即使是這樣尋常的發(fā)式,也要比浣月和紫蘇的手藝好些。 選了這樣性情和手藝的人,足以看出趙蕊珠是費了心思的。 ****** 晚上送走了楚慕言后,廚房已經(jīng)備好了晚飯。蕭瑾一邊翻看她那本小冊子,一邊等著楚天舒回來。 浣月掀了簾子進來,對蕭瑾道“三奶奶,剛才三爺打發(fā)身邊的含光來告訴您一聲,他不回來用晚飯了。含光說是和威遠將軍家的大爺在一起!” 蕭瑾點了點頭。楚天舒會有自己的社交很正常,威遠將軍家的大爺,就應(yīng)該是幫著燁兒找習武師傅的吳瑞明了罷! 倒不知這吳家大爺是怎樣的性情,能和楚天舒成為至交的,定然不是一般人! 雖然楚天舒沒回來,廚房還是滿滿當當?shù)纳狭艘蛔雷硬恕?/br> 這是嫁到國公府后,第一個晚上她獨自吃飯,本應(yīng)該是自由自在的才對,怎么忽然就覺得有些空落落的? 她苦笑著敲了敲自己的頭,難不成她真的患了斯德哥爾摩綜合癥了不成? 不過略用了一些,蕭瑾便命人撤了,把幾乎沒有動過的菜分給白微浣月等澤蘭院中的丫鬟們?nèi)コ浴?/br> 她歪在西次間的軟榻上翻著幾本從家中帶過來的唐傳奇。 習慣真是個可怕的東西。蕭瑾這幾日來早睡慣了,才過了亥時初刻,她便只覺得上下眼皮打架,幾乎要粘到一起去了。 “三奶奶,三奶奶,您醒醒!”浣月的聲音在蕭瑾耳邊響起。 蕭瑾一個激靈,突然清醒了過來?!叭隣敾貋砹耍俊?/br> “還沒有?!变皆陆o蕭瑾搭上了一件薄披風,她輕聲道“您困了就去睡罷!我和白微等著三爺就好!” “不用了!”蕭瑾從軟榻上坐了起來,揉了揉眼睛,猶自打著哈欠道“你去給我沏一碗nongnong的茶。” 浣月見勸不住她,只得答應(yīng)著去了。 蕭瑾看了一眼墻角的時辰鐘,已經(jīng)過了亥時三刻,楚天舒還沒有回來。 她心中漸漸有些不安。 作者有話要說:作者已經(jīng)無力去填標題和內(nèi)容提要了……以后就剩下內(nèi)容提要了好吧? ps:有人會相信,楚三是去喝花酒了咩? ps的ps:明兒早上九點是說好的雙更喲,大家睡醒起來就能看到啦! ☆、第63章 蕭瑾命冬霜帶著木蓮、翠竹去二門上打探,她自己在堂屋來回踱步。 白微、浣月、紫蘇在一旁大氣也不敢出一下,而臉上也漸漸添了焦急之色。 “白微,三爺之前有過夜不歸宿的時候么?”蕭瑾突然發(fā)問。 “從未有過!”白微篤定的搖了搖頭。楚天舒的生活很規(guī)律,平日應(yīng)酬之事更是少之又少,雖然他不一定歇在澤蘭院,有時也歇在外書房,可都是亥時之前已經(jīng)回府。 不多時木蓮便折了回來“三奶奶,三爺還沒回來!” 蕭瑾胡亂點了點頭,她瞅了一眼時辰鐘,馬上就要到亥末,她開始真正的著急了。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吧? 要不要去通知楚昭明夫婦? 可是如果楚天舒僅僅是和吳瑞明吃飯喝酒甚至去狎妓——蕭瑾腦海中不受控制的冒出這個念頭,那豈不是她小題大做了? 好像她拈酸吃醋一樣…… 蕭瑾煩惱的搖了搖頭,坐在堂屋的大圈椅上,目光時不時的往外飄去。即使她知道這是徒然,可是讓她回去睡覺不聞不問,她還真做不到! 時辰鐘的指針已經(jīng)堪堪指向亥時。 忽然院中傳來一陣急促的跑步聲,蕭瑾忙站了起來,白微等人也跟她在身邊快步走了出去。是翠竹。 她跑得氣喘吁吁,上氣不接下氣的道“三、三奶奶,三爺回來了!” 蕭瑾抻長了脖子往外看,也沒見楚天舒的身影。她滿臉疑惑的看著翠竹,奇道“三爺在哪兒?” “三爺在西角門!三爺似乎是喝多了,步伐不穩(wěn),走路都是趔趔趄趄的。原本含光和承影想扶著三爺去外書房,奴婢說您一直在等三爺,他們便想把三爺攙回澤蘭院,可是……”翠竹停頓了一下,有些為難道“三爺不配合!” 豈止是不配合,三爺像是一柄筆直的長槍緊緊的釘在地上一樣,他不動,誰也別想攙得動他。畢竟主仆有別,承影和含光雖然身上也有些功夫在,但并不敢用蠻力去扶楚天舒。 蕭瑾了然。西角門的情況雖然還沒見,她卻已經(jīng)清楚的猜到。在現(xiàn)代,醉酒的人更多,各種千奇百怪的事都能做出來。更何況是楚天舒這樣不肯進門的呢? “走罷,我隨你去看看!”蕭瑾腳不沾地的跟著翠竹往外走,她不去的話再沒人敢做主。已經(jīng)三更半夜的,把人都驚動起來可就不好了! 早有機靈的小丫鬟提著燈籠過來,蕭瑾不由多看了她兩眼。因為情況緊急,蕭瑾并沒有問她的名字,卻是把她記在了心上。 白微和浣月一左一右的扶著蕭瑾順著夾道往西角門走去,微涼的夜風吹到身上竟是有些寒意。蕭瑾只穿著件單薄的褙子,是以覺得渾身涼颼颼的。 還未到西角門,蕭瑾不是先見到人影,也不是先聽到聲音,而是熏天的酒氣隨著夜風飄來,讓她皺起了眉。 這到底是喝了多少酒才有這樣濃烈的酒味! 蕭瑾加快了步伐,果然月光下楚天舒那張玄鐵面具上泛著冷光,分外顯眼。他身邊站著滿臉焦急的承影和含光。 “三奶奶!”承影和含光見了蕭瑾,稍稍松了口氣。 蕭瑾點了點頭,看著楚天舒往日一雙深邃的墨眸中竟是茫茫然、空落落,似乎還有些無助? 頓時蕭瑾因為楚天舒酗酒而產(chǎn)生的不快便煙消云散了。 “三爺,三爺?”蕭瑾伸手在楚天舒面前晃了晃,楚天舒毫無反應(yīng)。 蕭瑾嘆了口氣,對著含光和承影道“走,把三爺扶回澤蘭院!” 有了蕭瑾的話,二人也大膽了些,手上也多用上了力氣,哪知道楚天舒像是腳下生根了一樣,就是巋然不動。含光和承影一臉無奈的看著蕭瑾,三爺不配合,他們也沒轍了。 蕭瑾只得湊近楚天舒的面前道“三爺、三爺,妾身來接您回家了!” 不知道蕭瑾說對了哪個字,楚天舒忽然身體微顫。蕭瑾看到了希望,再接再勵道“三爺,咱們回家吧!” 楚天舒開始挪動腳步。 在場的人都松了口氣,蕭瑾更是示意含光、承影二人連忙扶著楚天舒往澤蘭院走。所幸楚三爺酒品還算不錯,一路上沒什么動靜,只是腳步沉重,有些踉蹌。 等把楚天舒扶到了東次間的臨窗大炕上,含光和承影幾乎是汗流浹背。 真是又考驗他們的體力又考驗他們的承受力! 萬一明天三爺酒醒了,想起了自己的失態(tài),知道他們曾經(jīng)強行把他攙回了澤蘭院,還當著三奶奶的面……會不會把他們生吞活剝了? “你們先下去休息吧,也辛苦一日了!”蕭瑾微笑著對含光和承影道,她看出了他們的擔心,忙保證道“我只跟三爺說我的主意,你們不用擔心!” 含光和承影倒被蕭瑾這句話說得不好意思,二人忙打了千兒就退下了。 蕭瑾見楚天舒還穿著外出的衣裳,知道他躺得不舒服,才叫了白微和冬霜二人合力扶起楚天舒,還沒等她解開楚天舒的外袍上的盤扣,哪知道楚天舒“哇”的一聲吐了出來。 蕭瑾的身上被吐個正著,嶄新的月白色繡翠竹刻絲褙子上面沾滿了穢物。 白微和冬霜嚇了一跳,浣月和紫蘇更是搶上來要給蕭瑾換衣服。 蕭瑾皺起了眉,任誰被突然吐了這么一身,都會覺得不高興吧……可是,她總不能跟一個喝醉了的人計較! “三奶奶,這里有奴婢和冬霜服侍就夠了,您去沐浴換衣裳罷!”白微一臉的愧疚。 蕭瑾搖了搖頭,她不喜歡遷怒。而且這本就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她還不至于因為這點兒小事發(fā)火。 所幸澤蘭院的小廚房中一日十二個時辰都是備著熱水的,翠竹和木蓮直接把熱水和涼水抬進了東稍間,蕭瑾匆匆的讓浣月服侍著沐浴,換好了衣裳后,又去了東次間。 楚天舒所吐的大半都到了她身上,剩下的也早有手腳麻利的丫鬟過來收拾干凈。 白微和冬霜見了蕭瑾,眼中均閃過一抹詫異之色。 “你們幫我把三爺扶到內(nèi)室!”蕭瑾對著白微和冬霜說,而后又吩咐紫蘇和浣月道“給我準備幾塊干凈的手巾、還有兌好的溫水?!?/br> 白微和冬霜對視一眼,有些猶豫道“三奶奶,讓奴婢們服侍就夠了,您去歇著罷!別熬壞了身體?!?/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