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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局

    石臻有好幾天沒出現(xiàn),也沒聲,乖乖上下班?;毓緝商?,接待了幾個重要客戶,簽了幾份大約,一不小心,又把其它部門的業(yè)績甩到了腳后跟。這一度讓石父非常擔(dān)憂,怕這小子一來脾氣,醉心工作就不管爺爺了,于是悄咪咪還上了網(wǎng),了解了一波如何改善父子關(guān)系的毒雞湯。若不是顧及自己大企業(yè)的形象,他差點就要點開那些在線客服,現(xiàn)場咨詢父子關(guān)系,或者進(jìn)駐論壇提問題,并附留言“在新等,挺急的”。

    好在,最后一絲理智拉住了石父,讓他一切都僅限于腦活動,沒有最后實行中二的舉動。更重要的是,中午十二點半過后,石臻就提著包走了,并讓小秘書傳話,不回來了,石父這才又稍稍放心,并頗為自我感動的覺得,兒子還是向著老子的,還是肯幫忙看著爺爺?shù)?。于是,又偷偷摸摸,給開了十來天假。

    老爹內(nèi)心戲有多波瀾壯闊石臻自然是不知道,也懶得搭理的,因為他還有眼前的“矛盾”要解決。

    此時此刻,一個人,一只鷹坐在自己對面,要與自己講“道理”。他們兩位,對面前豐盛的菜肴完全沒有興趣,只是用極其哀怨、不滿地目光,緊緊盯著自己超過了五分鐘,在企圖進(jìn)入第六分鐘的時候,成功挑起了石臻的想法……來,吵架呀!

    “吃不吃?”石臻看著一桌子好飯好菜,最后一次詢問司徒封。

    司徒封當(dāng)然知道石大少爺這是要開罵的節(jié)奏,立刻在哀怨的眼神里加了點楚楚可憐和小委屈,還帶著哽咽腔,幽幽怨怨地數(shù)落起來:“你……你……就為了余老板的案子,忘記了我們這么多年青梅竹馬的感情?!?/br>
    “滾你的,明明是你為了不回答我關(guān)于余老板的事,采取避而不見的態(tài)度,現(xiàn)在還敢反過來怪我?!笔橄訔壍乜此谎郏骸半x阿布遠(yuǎn)點,別帶壞它。”

    “石臻,”司徒封眼神一凌,拍著自己胸口說:“第一,公司的合同是商業(yè)機(jī)密,我不能說,這是職業(yè)道德;第二,到底余老板簽了什么我是真不知道,我用直覺感到事有蹊蹺,好心提醒你,你反而還責(zé)備我;第三,你還管不管我和阿布了?阿布還結(jié)不結(jié)婚,生不生娃了?你還找不找我吃飯,吹彩虹屁了?”

    “司徒封,你腦子進(jìn)水了,是你搞得很神秘,好像透出一句就要遺臭業(yè)界一樣。我為了不想搞丟了你的工作,讓你有時間遠(yuǎn)離事件,晚幾天聯(lián)系你怎么了?怎么了?”石臻冷冷掃他一眼,又補(bǔ)一句:“另外,我找你,和阿布有什么關(guān)系?”

    “你……你不關(guān)心我們?!彼就椒獍г沟乜聪虬⒉?,老鷹兄竟然還很配合地咕咕了幾聲。

    石臻手里的杯子終于發(fā)出“咯吱咯吱”的聲響,淡淡問:“你‘咕’什么?我養(yǎng)的是鴿子嗎?”

    人類語言阿布是否懂不得而知,反正下一秒它就腦袋一縮,三百六十度扭頭到身后,裝作看別人吃飯了,任憑司徒封再怎么賣慘,打死都不回頭了,它可能擔(dān)心主人回家燉鷹湯。

    “說人話?!笔榘驯臃畔聛?,原來是透明的玻璃杯,現(xiàn)在已經(jīng)完全龜裂。

    看著杯子,司徒封吞了吞口水快速說:“上次余老板那里訂的雌鷹你沒收到貨,所以,我給你又找了一只,一個星期以后送來?!?/br>
    石臻不緊不慢說:“余老板雖然出事了,但他經(jīng)歷的又不是搶劫,怎么連我的貨都丟了?”

    司徒封不假思索地回答:“貨艙里有些貨,但你訂的那只雌鷹死了。”

    “怎么死的?”石臻微微蹙眉。

    司徒封感覺自己說多了,想閉嘴,又擔(dān)心不回答被捏成龜裂狀,表情瞬間就糾結(jié)了。

    石臻往他盤子里放了一只蝦:“我的貨,我有權(quán)知道情況,這是合同上寫明的。如果不能收貨,貴公司也要把詳細(xì)緣由解釋清楚,否則是要加十倍罰款的。”

    司徒封沒轍,語速極快地回答:“抹脖子死的,就跟殺雞一樣?!?/br>
    “現(xiàn)場有大量血跡嗎?”石臻繼續(xù)追問。

    “這個……”司徒封覺得這好像超出合同范圍了,于是晃著鬧袋拿筷子敲面前一碗毛血旺。

    現(xiàn)場有一碗1000毫升的鷹血,石臻掃一眼心里有數(shù)。

    “吃飯吧,餓了。”司徒封不想再多說關(guān)于余老板的案子,果斷岔開話題,拿筷子打算夾菜吃。突然,他看見桌子上還留著一套碗筷,奇怪道:“誒?怎么多了一副碗筷,讓服務(wù)員收拾一下?!?/br>
    “還有個人?!笔榭幢?,還差兩分鐘就遲到了。

    “誰?”司徒封掃一圈周圍,走廊那側(cè)空空如也,并沒有人來。

    就在司徒封扭頭打算吃甜番茄的時候,他耳際傳來了一陣凌亂的腳步聲,以及抱歉聲:“不好意思,走錯樓層了?!?/br>
    “坐?!笔槔淅湔f,沒吃到,他不罵人。

    高飏在石臻右手坐下,他穿著寬松的長袖t和窄腿褲,帶著頂黑色雅痞帽,一副涉世未深的學(xué)生樣。

    “?”司徒封奇怪地看看石臻,又看看高飏,立刻推算出兩人唯一焦點是余老板的案子,于是,立刻果斷、識相地說:“別讓我聽見任何和余老板有關(guān)系的事,我是來吃飯,我是來吃飯,我是來吃飯的?!?/br>
    高飏:“……”

    這時,阿布發(fā)出了不友好的聲響,扭著的頭也轉(zhuǎn)了回來。它的眼神和高飏隔著餐桌碰撞,立刻火花四濺,彼此把壞印象無限放大。阿布眼神驟然變得凌厲起來,高飏也瞇起了眼睛,不甘示弱。

    “吃飯,吃飯?!彼就椒馔⒉嫉耐肜飱A小青菜和小香菇:“多吃點素菜,我剛才抱你的時候覺得你胖了,你是要結(jié)婚的鷹,婚后再油膩也來得及?!?/br>
    阿布:“……”

    “你臉怎么了?”石臻知道高飏是會不吃的,想給他夾個菜,扭頭就瞧見他右臉眉骨的地方有裂開的新傷痕,靠近太陽xue的地方有點青。他心想,沒動手啊,怎么傷了。

    “碰的?!彼就椒饽每曜幼约簥A菜:“待會去哪?”

    “你跟著我走就是了?!笔榈f,掃一眼高飏,突然伸手撩起他左后的袖子,緊跟著幾個微微暗紅的點就進(jìn)入眼簾。

    高飏觸電一樣迅速把袖子拉下來,壓低聲又問一遍:“待會去哪?”

    “這玩意自己會長?”石臻好奇心重,還非要就地有答案。

    “不會。”高飏冷著臉回答。

    石臻眨眨眼:“難不成又重新裝了一遍?”

    高飏面色難看地說:“是?!?/br>
    石臻又問:“不用或者用完后呢?”

    “就跟昨天一樣,能吃了嗎?”高飏皺皺眉頭,把碟子推得離石臻遠(yuǎn)一些,又悄悄把椅子挪得更遠(yuǎn)一些。

    結(jié)果,石臻欠抽地又說了一句:“那可夠疼的?!?/br>
    高飏終于沒再多說話,狠狠瞪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