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色半高跟鞋(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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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淅淅瀝地下,清冷而蕭瑟。 去地面停車場,高飏沒看見那輛熟悉的吉普,他正自四下環(huán)顧尋找,石臻卻在一輛小轎車前停下,開門自顧自坐了進去。高飏納悶他怎么突然換了座駕的風(fēng)格,走低調(diào)路線?不過想歸想,閑事他才不要管,所以只看不提,您開心就好。 “去哪?”高飏上車的時候預(yù)計不足,腳背生生磕在車框上,差點栽進車里。 石臻頗為嫌棄地瞥他一眼,嘴都懶得動一下。 高飏尷尬地坐進車里,系好安全帶,假裝淡定,以逃避尷尬氣氛給自己造成的困擾。 車子一路往南開了二十多分鐘,全程無對話,最終停在了蕓市殯儀館的停車場內(nèi)。雨下得急而密,開車門的瞬間,一股寒氣從門縫里鉆進來,整個車廂都瞬間變得陰冷起來。 兩人下車,各拿了一柄傘,徑直往殯儀館的正門走,路上碰到了總公司幾名高層,原來是受邀前來參加告別儀式。石臻介紹高飏是合作公司的代表,也收到了邀請,于是一行人便結(jié)伴一路同行。 到了殯儀館,幾人便往最大的云霄大堂而去。走到半道,路兩側(cè)已經(jīng)擺開了陣勢,清一色的黑超、黑西裝、白手套,排列路兩側(cè),如同一支專業(yè)護送隊。 前來參加追悼會的人也都穿著統(tǒng)一的黑色西服或套裝,臉上表情嚴肅,略帶悲傷,撐著黑色的傘,或單獨一人,或三五成群,緩緩向云霄大堂而去。 石臻一行人也隨著人流進到大堂之內(nèi),只見內(nèi)里兩側(cè)已擺滿花圈、花籃,上面掛滿了哀悼死者的挽聯(lián),現(xiàn)場氣氛一片肅穆,低低哭聲此起彼伏,徒增許多傷感情緒。 正面桌上擺著黑白遺像,點著幾只悼念蠟燭。從相片上看,去世的是位慈眉善目,氣質(zhì)華貴的老婦人,年齡大概還不到七十。 “這是誰?”高飏在石臻身后壓低聲問。遺像里的老人梳著一絲不亂的頭發(fā),著一件立領(lǐng)旗袍,雖是半生黑白照,卻依舊掩不住她氣質(zhì)里的溫婉。高飏不認識這位老人,只覺得她溫婉表情似乎帶著一絲凌厲,不知是因為黑白照片的緣故,還是因為現(xiàn)場氣氛,他心中慌亂了幾秒,手臂隱隱作痛。 石臻卻沒立刻回答他,只是帶著他上香,行禮,以公司名義遞上喪禮白包,對家屬說了幾句客套話,最后在兩側(cè)凳子里坐了一會兒,便退了出去。 “能解釋一下嗎?”走出大堂,高飏又好氣又覺得瘆得慌,忍不住要追問。 “金老太?!笔楹唵位卮?,也不等高飏發(fā)作,加快步子去追前面另一個穿黑西裝,撐傘的男人。 “何先生,你好?!笔椴阶涌?,幾步便擋在了那人身前。 抬頭的是個年近七十的老頭,眼神清亮,頗有精神氣。老人被石臻擋著道頗有些莫名,抬眼正視石臻,不帶懼色地問:“年輕人,有事?” “不好意思,打擾了,想和您談?wù)勱P(guān)于金女士的事。”石臻直接說。 “行禮的地方在后面大堂,沒幾步路就到了。想聊的話,也可以去找她家人,他們都在后面大堂里。不過今天……你談什么都似乎不合適?!崩先藬嗳痪芙^,撐著傘繞開石臻繼續(xù)往外面走。 石臻不以為意,轉(zhuǎn)身快步走到何先生身邊,淡淡說:“湖藍色圓頭半高跟鞋很合金女士的腳,她應(yīng)該會感謝你,沒有讓她赤腳離去,壞了一如既往的氣質(zhì)?!?/br> “你說什么?”何先生頓足,側(cè)目道:“什么高跟鞋?” 石臻重復(fù)道:“湖藍色圓頭半高跟鞋,陳記裁縫鋪莫師傅出品?!?/br> “你想怎樣?”何先生微微蹙眉,面露不快。 “找個地方聊聊可以嗎,不會打擾您多少時間?”石臻明是試探,口氣里全是威脅。 何先生猶豫了幾秒,但高跟鞋、陳記、莫師傅等一系列關(guān)鍵詞的確戳到了他的心驚,最終他還是決定找個地方和這個年輕人聊一聊。 于是三人離開,駕車到市中心,選了一間冷清的咖啡館,坐下來詳談。 路上石臻報了自己的名字,但沒說代表哪間公司,因為這和他的調(diào)查無關(guān),他便刻意略去了。何先生倒并不介意,只是這個年輕人突然出現(xiàn),一出手都是重磅信息,讓他不得不防。于是,在咖啡館椅子里,他正襟危坐,面上表情嚴肅中透著不快,口氣里也沒半分客氣:“不用隱瞞你代表的公司,多少家公司去現(xiàn)場參加追悼會,一查便清楚?!?/br> 石臻挑眉笑笑,給了個你隨便查的挑事眼神。 “當(dāng)然,也沒什么好查得,公司并不代表個人?!焙蜗壬故莻€通透人,什么都看得清楚:“不過你去那里堵我,有點過分了?!?/br> “公司的事自然也是要去辦的,我們公司和金氏集團向來合作愉快,發(fā)生這樣悲痛的事情,自然是要前往悼念的?!笔閺娜莸溃骸爱?dāng)然,順便能見到您,是最好的了?!?/br> 何先生笑笑,才不信他們是順便碰到,這根本就是坐那等著的。于是他聳肩,表面不以為意道:“好了,客套的話不說了,你到底想和我聊什么?” “和藍色半高跟鞋有關(guān)的一些事?!笔橹苯踊卮穑贿呁Х壤锛恿它c冷牛奶。 “女士高跟鞋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何先生諷刺微笑,反問。 石臻也不隱瞞,直接說:“是這樣的,我在一座螺旋形的廊道里遇到一位老太太,她穿著絲緞滾邊藍旗袍,氣質(zhì)高雅端莊,尤其是她搭配的湖藍色圓頭半高跟鞋,更顯出她的與眾不同。于是,我對鞋子產(chǎn)生了興趣,一不小心,在陳記裁縫鋪見到了你的名字和手機號,今天正好有機會,特別來向您請教?!?/br> 何先生冷笑,伸出拳頭,然后一根一根掰手指,每掰一次就問一個問題:“第一,螺旋形廊道是什么?第二,為什么查金女士?第三,為什么會查到我身上?” 不回答反而倒逼迫三個問題,也沒讓石臻的表情有什么變化。他攪著咖啡杯里的液體說:“第一,廊道是什么?簡單說,是有人為某些特殊原因造的境。第二,雖然金女士從來沒有出過鏡,不過,躺在廊道終端石臺上的臉和今天遺像上的臉還真的是一模一樣,不是金女士又是誰?又怎么可能不查?第三,這種純手工制的皮鞋,如果能大致知道出處,查定制人的難度系數(shù),應(yīng)該沒有查你和金女士的關(guān)系來的難?!?/br> 何先生冷哼一聲:“一雙鞋你就把我和金女士聯(lián)系起來了?想象力未免有些豐富。” 石臻不客氣地說:“您今天不是很積極地參加了葬禮嗎?” 何先生冷道:“我也是受原來服務(wù)的公司委托,出個面聊表心意而已。” 石臻笑笑,一副我就是查到了的臭表情:“都說了鞋子是定制,雖然可以復(fù)刻,但是花紋、大小、款式、細節(jié)等等都是獨一無二的,它竟然穿在去世的金女士腳上,這不奇怪嗎?你們是什么關(guān)系?她去世不穿家里人準(zhǔn)備的鞋,要穿你給她制作的鞋。這也是你代表公司的心意?” “……”這個問題,何先生表情有感尷尬,一時無言以對。 石臻說:“您也不用隱瞞,基本資料我查得很清楚,你擔(dān)任過15年的金氏集團總經(jīng)理之職,當(dāng)時把公司搞得頗有起色,只不過在10年前,公司年輕力量崛起,你為了避開是非中心,毅然辭職去了總經(jīng)理職務(wù),去了別家公司任職,從此不與金氏集團產(chǎn)生瓜葛?!?/br> 何先生沒說話,沒否定,也沒反駁。 “不過您和金女士的交情不淺,一直是非常好的朋友,這些年一直有很多交往。前兩年,你們還一起合作拿了一場國際交誼舞大賽的亞軍?!笔榘炎约翰榈降馁Y料一點點釋放出來,他要讓何先生有種感覺,自己知道很多,合作或許對雙方都有利。 “你是先查的我,再查的金女士?”何先生的問題真不是一般的多,出發(fā)點也是各種奇怪。 石臻如實回答:“你的資料比較好查,稍稍早于金女士的。不過,機緣巧合,我也很快獲得了金女士的姓氏,結(jié)合鞋子、你的名字,以及你的朋友圈子,查找一位姓金的女士,應(yīng)該不是什么難題?!?/br> “聰明的做法?!焙蜗壬渲樥f:“金女士已經(jīng)過世了,你現(xiàn)在來找我,又到底為了什么呢?” “你難道不想知道,金女士身上到底發(fā)生了什么?”石臻直視對方的眼睛問。 “為什么我想知道?”何先生反問。 石臻說:“金女士過世的時候,衣衫襤褸,連鞋也沒穿,腳底都已經(jīng)臟了。是你為她穿好了旗袍和鞋子,還為她將頭發(fā)捋順,讓她遺容不至凌亂。” 聽到這,何先生冷漠的表情里掠過難過的神色,他微微皺起眉頭,不能避開石臻的描述,因為那都是真實的,他親歷的,時至今日,對于當(dāng)天的情景,他心中總?cè)滩蛔‰[隱作痛,為金女士不甘,為她悲哀難過。她這樣一世高貴大方,最終卻是這樣收場,他每每想到都要心如刀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