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咖啡廳，外頭依然風(fēng)雨交加，清冷的街道少有幾輛車經(jīng)過，一派蕭條。為了見客戶，高飏只穿著薄款的西裝，配著同樣薄的風(fēng)衣，瑟瑟發(fā)抖杵在冷風(fēng)里，等叫的車來。

    那車顯示還有五分鐘，所以高飏先行到路邊等，沒想到都過了一刻鐘，對方愣是還沒出現(xiàn)。

    “啊啾！”高飏終于忍不住打了個噴嚏，緊了緊外套，默默鄙視自己人品。

    車子終究沒來，半路取消了訂單，高飏再想叫車，前面已經(jīng)排了三十幾個人。他心里罵一句，不想回身后的咖啡館，于是便開了導(dǎo)航，邁開腿往地鐵的方向去。

    好在地鐵也不是很遠，在大雨里走了大概十來分鐘，終歸是到了。高飏小跑著進入地鐵站，在被一股暖風(fēng)包裹，打了幾個冷噤之后，終于感覺命還真是空調(diào)給的。

    “呼?！备唢r感受著吹到身上暖暖的風(fēng)，等著它驅(qū)散周身的寒冷。為了給空調(diào)更多時間暖和自己，他還特意去便利店買了一杯熱咖啡暖身。

    靠著墻邊喝咖啡，看著地鐵里人流如梭。時間已近十二月，一年又將過去，高飏默默感慨，還有九年九個月的合同期，進入新的一年又如何，完全沒有變化。

    咖啡喝了一半，整個人徹底暖和了，可想到待會還得出地鐵迎接冷風(fēng)，高飏就無論如何也邁不開腿去坐地鐵。

    糾結(jié)了十來分鐘，一杯咖啡都喝完了，高飏才不情愿地檢票進入，結(jié)果由于里面更溫暖，他便在座位上坐下，徹底不走了。

    此刻將近下午一點，正過了午飯的點，應(yīng)該是開始犯困的時間段。高飏并不困，只是溫暖讓他不愿離開，他開著手機，屏幕是和石臻的聊天對話框，輸入又擦寫，他措辭用了十分鐘。

    因為反復(fù)措辭，導(dǎo)致越寫越?jīng)]想法，越寫越亂，結(jié)果煩躁間刪除鍵看作發(fā)送鍵，他把一堆亂七八糟的話直接給發(fā)了出去。好在他反應(yīng)也是快，果斷撤回，默默期望石臻什么都沒看見。

    可惜，那只是高飏期待，幾分鐘后石臻就來問話了。

    石臻：“你剛才發(fā)什么給我？干嘛撤銷？”

    高飏：“發(fā)錯了?！?/br>
    石臻：“發(fā)錯的內(nèi)容是什么？”

    高飏：“發(fā)錯了，不好意思。”

    石臻：“什么內(nèi)容？”

    高飏收好手機，打算坐地鐵離開是非之地，手機卻根本不給面子地響了起來。高飏看著屏幕上跳著石臻的名字，吞了吞口水，不安地按下接聽鍵，然后立刻說：“沒什么，發(fā)錯了。”

    石臻那頭明顯不爽：“再說一遍？”

    “啊啾！”高飏打個噴嚏，冷熱反差太大，果然還是感冒了。

    石臻那頭冷笑：“打噴嚏，誰想你了？”

    高飏耳尖一紅，愣是沒答上來。

    “廢話少說，你剛才到底發(fā)我什么了？趕緊交代。”石臻不耐煩地說。

    高飏沒轍，秒認(rèn)慫，只好說：“我剛才見了客戶，我覺得這個客戶有問題，可能和陸熙陽有關(guān)聯(lián)?！?/br>
    “為什么這樣說？”石臻問。

    高飏老實說：“我不小心給他看了車票的照片，我覺得他似乎情緒受到了影響。但那只是我個人的感覺，我不是特別肯定?！?/br>
    石臻立刻猜到了高飏去見誰，于是問：“你見了孩子的父母？”

    “不是，他們的爺爺?！备唢r回答：“孩子父親出了車禍，還在icu?！?/br>
    石臻有點奇怪：“車禍？傷勢如何？”

    高飏有問必答：“命保住了，但以后都不能有小孩了。另外……他妻子好像也剛剛掉了一個小孩，五個月，突然沒有胎心，后來沒保住?！?/br>
    “是嗎？事都湊到一起了。”石臻那頭似乎很忙，有人找他簽名，有人問他事，有人要他解決問題，他一邊回答一邊還要講電話。

    高飏識趣地說：“我晚點給你電話，你先忙吧?！?/br>
    “別掛，你現(xiàn)在哪？”石臻問。

    “坐地鐵。”高飏回。

    “你吃火鍋嗎？”石臻又問：“今天下大雨，又濕又冷，適合吃火鍋?！?/br>
    高飏：“……”你還真是閑的。

    “我給你給地址，你去等位，我開完會過來。”石臻根本就是命令，直接掛了電話，下一秒就發(fā)來了火鍋店的定位過來。

    “真的是……”高飏撇撇嘴，老老實實按照地址導(dǎo)航?？戳司€路圖，他慶幸自己進了地鐵，因為這間店離地鐵很近，出站只消走五分鐘就能到。

    沒轍，去吧。嘆口氣無奈，高飏還是老老實實起身，往火鍋店方向的地鐵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