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囂張嘛！”司徒封果然不服，上回贏的2000讓他頗為膨脹。

    石臻瞥他一眼，不咸不淡地說：“廢話少啰嗦，開局來戰(zhàn)。”

    “你等著，過兩天局就來了?！彼就椒饪匆谎坼伬?，也沒什么吃的就問：“是不是放點(diǎn)東西進(jìn)去？”

    “放呀。”石臻挪挪下巴：“喜歡吃什么自己放。”

    “那就都放點(diǎn)吧?！彼就椒獍咽巢囊淮畏乓恍┻M(jìn)去，然后去廚房拿鍋蓋和水。

    “怎么不好好吃飯？”石臻看一眼高飏那空空的碗：“要我喂？”

    “你少來?！备唢r呵呵笑。

    “對了，石臻跟你說個事?！彼就椒庾叱鰪N房，往鍋里添了點(diǎn)水，然后讓高飏又放了一些煮久的食物下去，才滿意地蓋上鍋蓋。

    “什么？”石臻問，看一眼被熱氣覆蓋的玻璃蓋子，里面的翻滾的食物隱隱約約。

    “阿布的合同到期了，還續(xù)嗎？”司徒封放好水壺回來問。

    石臻不以為然：“續(xù)吧，雖然你們啥事也沒干?！?/br>
    司徒封：“……了不起??！切?！?/br>
    “你客戶，的確了不起一點(diǎn)點(diǎn)?！笔楹纫豢谄【崎_玩笑，在司徒封反擊前扯開話題，問：“對了，有個私人文件你幫我看一下?！?/br>
    “啥？”司徒封眨眨眼，眼前出現(xiàn)石臻的手機(jī)屏幕，是一張照片。內(nèi)容里是一張撕爛的紙片，顯出一點(diǎn)騎縫章，上頭又“控交”兩個字?！笆裁囱剑俊彼就椒饨舆^手機(jī)仔細(xì)看，抬頭一臉疑惑地說：“像是合同的一部分?！?/br>
    “再仔細(xì)看看?！笔檎f。

    高飏就放大了又仔細(xì)看了一遍，印章是紅偏紫的顏色，除了一些依稀的條款，合同上還顯示一句重要的話“在限定日期內(nèi)追繳2000萬欠……”后面都撕了，內(nèi)容不詳。

    “看到條款了嗎？”石臻問。

    “這什么情況？”司徒封抬頭，臉上忽然顯出吃驚和疑惑：“這怎么有點(diǎn)像是我們公司的合同，還涉及到追債？”

    “確定是物控中心的章？”石臻希望再次獲得確定。

    司徒封點(diǎn)點(diǎn)頭：“八九不離十。物控中心的印泥是特質(zhì)的，紅中帶紫，還有微弱的反光效果。”

    “你們公司有沒有討債的業(yè)務(wù)？”石臻接過自己的手機(jī)，擱在一邊。乘著鍋蓋沒開，煙霧未起，便瞥一眼高飏，只見他又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便直接指出：“高同學(xué)，不要客氣，吃不完不上甜品?！?/br>
    高飏一愣，隔著遠(yuǎn)才有膽子白石臻一眼，撇撇嘴說：“湯滾了就吃，管得真遠(yuǎn)。”

    “我和你換個位置，你可勁管?！彼就椒飧杏X自己坐的位置頗為不適合，提議換座位，別讓他們隔著火鍋互損了，直接面對面較勁不更好。

    “不用?！笔榉瓊€白眼直接拒絕，順勢打開鍋蓋，放在一邊。

    司徒封上下打量他，低低罵一句：“你就作吧?！?/br>
    “到底有沒有收賬業(yè)務(wù)？”石臻說不高興就不高興，還徹底聊上了公事，懶得再去云里霧里尋那只小狐貍。

    “沒有，我們公司怎么可能去收賬。”司徒封干脆否定，剛把筷子伸進(jìn)鍋里燙牛rou，忽然又收回，扭頭看著石臻說：“不過……這合同章……也的確是我們公司的?！?/br>
    石臻皺著眉說：“是你們公司的章，你又說沒有收賬業(yè)務(wù)，不很矛盾？”

    “你別急，這我得回去打聽打聽，我現(xiàn)在也沒辦法給你確定的答案?！彼就椒馊鐚?shí)說：“按照一般情況，物控交易中心只接和物件有關(guān)聯(lián)的業(yè)務(wù)，收賬這種事……至少我在公司這些年，沒聽說過?！?/br>
    “物件？等一下，如果是以物件的形式向第三方要求或者追討，就可cao作了，是嗎？”石臻眨眨眼似乎摸到點(diǎn)門道。

    高飏沒明白：“啥？”

    石臻說出自己的想法：“欠后面不是‘債’，是欠‘收物資’或者‘收物件’”。如果這合同是以追繳物資、物品、物件的名義，那一切都可以按照幫助追繳去辦理了！”

    司徒封豁然明了：“那這2000萬和可能是物，而非錢。不過，追繳這種事物控中心幾乎沒有案例，因?yàn)槭召M(fèi)高昂，找我們不如找律師或者尋求法律保護(hù)，這份合同這又唱的是哪出？”

    石臻想了想說：“可能是為了規(guī)避一些我們不明白的風(fēng)險(xiǎn)，甲方委托物控中心去追繳價(jià)值2000萬的物品。或許它是物品，又或許它實(shí)際就是變相的等價(jià)金錢，只是有人用隱晦的方式在討債?！?/br>
    “這樣說倒是能通?！彼就椒馔兄X袋說：“不行，有空我得去打聽打聽，那么大的貨單額度，還是追物這種難得出現(xiàn)的生意，我得去搞搞明白。我想想，這種單肯定在大客戶部那邊，明天我就去探一探?！?/br>
    石臻看著司徒封八卦之魂燃起，笑道：“那麻煩你幫我查一下，略急，盡快。如果……”

    “沒有如果，別看不起人！”司徒封打斷他，撇撇嘴警告：“兩天給你打聽出來，當(dāng)中不許找別人幫忙，你不能侮辱我的業(yè)務(wù)能力及八卦能力。”

    石臻：“……行，不聊工作了，吃東西?！?/br>
    話題終止，三人忽然沒啥好說的，就悶頭各自吃東西。熬了會兒，還是司徒封比較活躍，又找了其它話題一通聊，把氣氛又炒得愉悅快樂了。

    這頓火鍋吃了兩個多小時(shí)，一直到十點(diǎn)多，買來的食物都吃得七七八八了，方才盡興結(jié)束。

    酒足飯飽，司徒封先起身，伸個懶腰笑瞇瞇說：“好撐，不過火鍋就是惹人喜愛?！?/br>
    “同意?！笔殡y得不和他唱反調(diào)。

    司徒封掃一眼桌子說：“收拾一下，我順便把垃圾帶到樓下去?！闭f完就卷起袖子，開始把鍋?zhàn)?、碗筷和剩余的食材都端到廚房里去清洗。

    “很晚了，放著明天阿姨會收拾的?！笔榭匆谎坨姡c(diǎn)半了，他知道司徒封明天還要上班，睡晚了起不來，扣了工資又要來哭訴。

    “幾個碗的事，放到明天都臭了，你也不怕被阿姨罵?！彼就椒獍褱帐案蓛簦鹚匍_水龍頭洗碗。

    “切。”石臻撇撇嘴，看見正在擦桌子的高飏，翻個白眼，表示不滿。

    高飏：“……”干嘛拿無辜的人出氣。

    “你待會怎么走？”石臻回頭對廚房發(fā)問。

    “叫車。你喝了啤酒，可別碰方向盤。”司徒封洗著碗回答，然后問走進(jìn)來的高飏：“一起走？”

    “你們不順道?！笔榉籽壅f。

    “是哦，兩個方向。”司徒封聳聳肩說：“那高飏你先叫車吧，等車還要段時(shí)間呢，這個時(shí)間點(diǎn)不好叫車，排隊(duì)很恐怖，能排到上百位?！?/br>
    “哦?！备唢r老老實(shí)實(shí)拿出手機(jī)，真的點(diǎn)開軟件叫車。

    “你明天上班??？”石臻冷冷掃一眼，獲得高飏無辜眼神一枚。

    “人家上班不上班管你屁事？”司徒封一邊洗碗一邊吐槽：“你自己不也要上班。”

    “叫好了，五分鐘以后到?！备唢r指手機(jī)屏幕，尷尬笑。

    “滾吧?！笔椴粷M，坐去沙發(fā)看電視。

    高飏不好意思笑笑，對廚房里說：“司徒封我先回家了，拜拜?！?/br>
    “拜拜。”司徒封沖洗著碗回。

    “石臻……”高飏看一眼沙發(fā)上懶得理自己的大少爺，輕輕說：“走了，拜拜?！?/br>
    石臻默默嘆口氣，擺了擺手，算是放行了。

    “到了給你打電話?！备唢r又輕聲說，笑笑，終于還是離開了。

    過了沒多久，司徒封就把碗碟都洗干凈放好，又擦一遍灶臺，把干濕垃圾分好類，提著兩個袋子出來。

    “走了?！彼就椒饪匆谎圩谏嘲l(fā)上看電視的石臻說。

    “叫到車了？”石臻扭頭問，看到司徒封提著兩個垃圾袋有點(diǎn)過意不去，懶懶起身，要去接那兩只袋子。

    “別別別，”司徒封往后撤了撤譏誚道：“別臟了你的手，我來吧，你幫我拿下公事包，麻煩您了?！?/br>
    石臻挑眉：“討打是吧？”

    “哪敢呀?！彼就椒庑Γ骸昂苡?，我的手已經(jīng)臟了，別再臟了你的手?！闭f完，他便去換鞋，讓石臻開了門，兩人便一起出去。

    石臻提著公文包走在一側(cè)，想著要不要現(xiàn)在同司徒封說點(diǎn)什么，說說自己和高飏的事？可時(shí)間很倉促，氣氛也不太對勁，猶豫了一下還是沒說。

    “對了，高飏那里你打算怎么處理？”司徒封走到電梯廳，回頭看向石臻：“已經(jīng)可以一起吃火鍋了，那就是沒事了，過往的不開心都翻篇了?！?/br>
    “嗯?！笔樯焓职聪码娞莅粹o，心不在焉應(yīng)了一聲。

    “既然和好了，以前的事就既往不咎再不許提了?！彼就椒庹f完，忽然上下打量一番石臻，默默說了一句：“原諒還真不像是你會做的事?！?/br>
    “那怎么，干掉他？”石臻挑眉，又是那副不可一世的模樣。

    “你都攪黃了他的異客考試，總得想想怎么幫他，讓他在sy日子過得好些吧?！备唢r看著指示燈跳到他們這一層，電梯門在司徒封面前打開，他直接走了進(jìn)去。

    石臻負(fù)責(zé)按一樓按鍵，還在猶豫要不要說，就那么幾十秒的時(shí)間，電梯就到了一樓。

    “我去垃圾站，你別動了，樓里有暖氣，外頭沒，回吧?！彼就椒庵棺∈楦约旱牟阶?，接過公文包夾在腋下，快步去了一側(cè)的垃圾站，將手里的東西扔了，又在一邊的水龍頭下洗了手，才快步往小區(qū)外頭走。

    出了小區(qū)，車還沒來，司徒封掏出手機(jī)瞧，原來還要五六分鐘。他緊了緊衣服，頗有耐心地等待。

    “sy的事也不難處理?！笔楹鋈怀霈F(xiàn)在身后，沒什么表情，一身運(yùn)動衫在這種天氣有點(diǎn)單薄。

    “你不冷啊？”司徒封責(zé)備一句：“趕緊回吧，樓里有中央空調(diào)，外面可沒。我車都來了，你趕緊回，別著涼了，明天上不了班了？”

    “這不是想告訴你處理結(jié)果嗎？”石臻默默不快，還是沒說服自己現(xiàn)在就說。

    “怎么處理你都會向著他的，我明白?！彼就椒馊讨φf：“不用出來對我報(bào)備，你要是覺得對我有什么愧疚，打麻將的時(shí)候多讓我贏幾場就行了。”

    “休想?！笔楫?dāng)場拒絕。

    司徒封搖頭無奈笑，看一眼手機(jī)，車還在等紅燈，于是問：“sy那邊你怎么弄？”

    “續(xù)個調(diào)用協(xié)約出來就好了……我續(xù)了半年?！笔榕袛喱F(xiàn)在可說，也不瞞，直接先說了續(xù)約的事。

    “續(xù)好啦？”司徒封眨眨眼，開玩笑說：“你倒是手腳快的?！?/br>
    “還行?！笔榇笱圆粦M。

    司徒封：“……”

    冷風(fēng)吹得緊，石臻想著還是都說了，少遮遮掩掩的，于是道：“另外，我和……”

    “既然續(xù)了合約就對他好點(diǎn)吧，別再搞他了，每次都搞得他那么慘。”司徒封快人快語，直接打斷了石臻的話：“記得溫柔以待，溫柔以待?！?/br>
    石臻：“……嗯?！?/br>
    “我車來了，下次聊了，拜拜。”司徒封看著一輛白色轎車停在自己身邊，給個招牌笑，便火速鉆進(jìn)車?yán)铮χx開了。

    “拜拜。”石臻挑挑眉，想說的最終也沒說成。

    司徒封坐進(jìn)車?yán)铮奶蝗蛔兊梦蓙y而快，撲通撲通幾乎要蹦出胸膛。他從后視鏡偷偷看那個還在目送的男人，重重嘆口氣，鼻子就酸得跟著心也絞痛起來。

    司徒封揉了揉鼻子，腦子里還回旋著高飏毛衣領(lǐng)子里露出的那一小截印記，很淡，但是高飏知道那是什么。

    “石臻……”司徒封低頭看著自己的手，一顆眼淚落盡掌心，接著就一顆又一顆，就怎么也止不住。他默默地低語，把臉埋進(jìn)手心里，哭泣著低語：“：他不干凈，別臟了你的手，別臟了你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