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jié)
趙穆安是齊王殿下的名字,這個秦大少爺居然跟他有仇? 這回可真是上錯馬車了! 更可怕的還在后頭,中午停下來用飯的時候,許攸聽見幾個下人嘰嘰喳喳地在說話,“……什么時候才能到滎陽???”“還得兩天吧,聽說還得坐船呢?!?/br> 滎陽?什么滎陽?難道他們居然不是回京城,而是出京的嗎?。?! 你妹的她坐錯車了! 許攸后腿一蹬就想往外逃,被那老實少年一把抱住,輕聲細(xì)語地哄,“貓兒乖啊,別亂跑,這里人生地不熟的,跑丟了找都沒處找。”一邊說著話,他又一邊把她給拴上,從桌上拿了一塊紅燒魚送到她嘴邊,“吃吧,吃吧,吃飽了我們還要上路?!?/br> 她現(xiàn)在的悲傷不是一塊紅燒魚能治愈的,許攸 熱淚一邊吃著魚一邊傷心欲絕…… 也許,也許她應(yīng)該跟著秦家去滎陽,這個秦家大少爺再怎么跟齊王有過節(jié),也不至于跟她一只貓過不去,對吧,對吧。 現(xiàn)在齊王殿下就在河南,只要見了他,一切就好了。許攸回到馬車上的時候憂傷地想,一邊抽泣,一邊沉沉地睡了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關(guān)于劇情走向,我覺得我已經(jīng)講過很多次了呀,文案上寫得清清楚楚,許攸當(dāng)貓咪的時間大概是四年,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了一年半了,當(dāng)然,不至于后面再弄個四五十章寫貓咪,可也不至于馬上就變?nèi)?。雖然我是無大綱星人,可是這個指的是沒有細(xì)綱,大體的發(fā)展綱要在腦子里。 哎,主要是最近寫得比較歡脫,我自己也寫得挺開心的。雖然大家希望她能保持貓咪的樣子,可是,就像有個讀者說的那樣,對許攸很不公平,沒有哪個人愿意做一只貓…… 另外,故事跟《一生又一生》已經(jīng)有很大變化了,基本不虐?好吧,不大虐,皇帝陛下不會死,瑞王爺夫妻不會死,太子不會死,齊王、徐大人、魏侍衛(wèi)、衛(wèi)統(tǒng)領(lǐng)通通不會死,茶壺、二缺鸚鵡還有杏仁糕也都不會死…… 你們也不看看,我虐過嗎?嗚嗚,我不能寫虐文的,弄死個有愛的配角,自己就得先哭上半天,咱就不遭這罪了…… ☆、四十四 瑞王府里,趙誠謹(jǐn)已經(jīng)哭了一整天,他也不去上書房讀書了,坐在房間的窗臺前默默地掉眼淚,一雙眼睛腫得像桃子,小模樣可憐極了,簡直讓見者流淚。 京兆尹衙門的差役們翻遍了整個京城也沒搜到貓咪的蹤影,他們也不是沒想過借茶壺來幫忙,可是根本沒用,起初在巷子里,茶壺還能清晰地辨認(rèn)出雪團(tuán)留下的味道,可一上了大街,被四面八方的各種味道一沖擊,茶壺就暈了頭,根本找不到方向。 貓咪就這樣忽然消失了,沒有一絲征兆。 荔園里許攸所有的東西都好好地留在原處,她睡過幾次的貓窩,喜歡撥來撥去的逗貓棒,還有五顏六色的漂亮小衣服……翠羽看得挺傷心想過來收,被趙誠謹(jǐn)生氣地攔了,他也不說話,嘴巴閉得緊緊的,安安靜靜地掉眼淚。 瑞王妃看得實在心疼,便讓趙嫣然領(lǐng)著杏仁糕去荔園走動??墒牵瓦B一向喜歡黏人的杏仁糕都不敢上前要趙誠謹(jǐn)抱,茶壺和二缺鸚鵡也安靜極了,不聲不響地躲在墻角,有時候茶壺還會傷心地抱著雪團(tuán)的玩具“嗚嗚”幾聲,似乎也在想念她。 雖然許攸并不知道王府里的情況,但是她也在深切地思念著她所有的朋友。 在路上慢悠悠地走了六七天,秦家的隊伍才終于到了滎陽城。許攸已經(jīng)知道這家的主人秦大少爺?shù)母赣H秦二老爺是去滎陽任職的,至于做的是什么官兒,她倒沒留意。 秦二老爺雖然年紀(jì)大了,但五官依舊俊朗,依稀能看出年輕時的美貌,只是臉上表情總是很嚴(yán)肅,眉頭永遠(yuǎn)都擰著,有一種不怒自威的嚴(yán)厲。不過許攸一點也不怕他,她連皇帝陛下的膝蓋都趴過,自然就不把這位官老爺放眼里。 讓她意外的是,原來這個秦家居然是太子的母舅家,秦家二老爺是皇后娘娘的堂兄,難怪秦大少爺提起齊王殿下時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原來是仗著皇后和太子的勢。 不過,等到了滎陽,他會去通知齊王殿下嗎? 秦家很快安置了下來,秦大少爺對許攸興趣不大,只偶爾會讓那個老實少年抱著過去瞧兩眼,雞蛋里頭挑骨頭說幾句她的壞話,大多數(shù)時候都是那個老實少年在一旁陪著,許攸已經(jīng)知道了他的名字叫二牛。 許攸一點也不老實,到了滎陽的新宅院后,府里的下人都很忙,二牛也有許多差事,所以并不能從早到晚地看著她,許攸便趁機偷偷摸出去四處溜達(dá)。府里的下人大多知道秦大少爺養(yǎng)了一只貓,所以見了她也并不意外,當(dāng)然,他們更不會把她放在心上,誰會注意一只貓呢? 相比起瑞王府來,秦家的新府邸并不算大,但東側(cè)的小院景色卻不錯,那里有幾棵茂密蔥郁的柿子樹,綠蔭蔭地遮了半個院子,讓許攸想起瑞王府來。她常去的圍墻邊就種著這樣的幾棵柿子樹,秋天的時候,密密的果實掛了一樹,光是看著就讓人心情愉悅。 許攸大多數(shù)時候都蹲在屋頂靠柿子樹的地方打盹,有時候會聽到院子里客人進(jìn)出的聲音,她就探出腦袋來瞄兩眼認(rèn)認(rèn)人,遇著長得好看的就“喵嗚——”兩聲,引得下頭的客人抬起頭來看她。 這小院子是秦二老爺?shù)臅?,平時看得挺嚴(yán),不怎么有人過來。這天中午的時候秦二老爺在寫信,許攸趴在屋檐上盯著看了半晌,都是寫給京城的,好幾封都堆在案頭,碼了厚厚的一疊。 許攸心里一動,她忽然想到了一個絕妙的主意。 秦二老爺一出院子,她就立刻悄悄潛進(jìn)了書房。秦二老爺似乎對旁人都不怎么信任,書房里連個伺候的下人也沒有,桌上有些亂,幾張宣紙胡亂地放在一旁,硯臺上也沒清理干凈,剩了半池子的墨汁。 這可真是天助我也! 許攸沒動宣紙,從抽屜里翻出一個沒用過的信封,伸出爪子在墨汁里蘸了蘸,爾后在信封的背面重重地蓋了個章,畫了一朵漂亮的梅花。依著趙誠謹(jǐn)?shù)穆斆鲃艃?,他要是見著這封信,定能想到是她寄過去的。 至于信函上的收信人,許攸可沒異想天開地用她這兩只rou墊抓住毛筆寫出字來。剛開始她還想著是不是從府里偷塊臘rou去賄賂巷子口替人寫信的秀才,請他幫忙填上瑞王爺?shù)拿?,可一琢磨就立刻打消了念頭。世人大多愚鈍,可不是誰都像皇帝陛下那樣能透過這張貓皮認(rèn)出她神貓的本質(zhì),她要真這么干,等待她的結(jié)果十有八九就是被當(dāng)做妖怪燒死,她可不想冒這個險。 于是,她從書架上隨便找了本書,翻開來一頁一頁地尋找“瑞王府”這幾個字,翻了半天,居然還真被她給找齊了,然后,她又伸出尖細(xì)的指甲把那幾個字從書上摳下來。 她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終于把那幾張歪歪斜斜的小紙片粘在了信封上,仔細(xì)看了看,確定準(zhǔn)確無誤了,這才把那封信 了秦二老爺寫好的那疊信中。她原本還想去廚房扒幾根雞毛黏在上頭來表示此信的重要性,后來仔細(xì)一想,還是作罷了——且不說現(xiàn)在雞毛信流不流行,秦二老爺又不是瞎子,忽地瞅見那根后現(xiàn)代主義的雞毛,還能不發(fā)現(xiàn)異常?她就別想指望能糊弄著把信送去京城了。 不過許攸倒也不害怕被秦二老爺發(fā)現(xiàn)什么,就算那封信被他挑出來了,他也不曉得到底是誰搞的鬼,一般人誰能把這種事跟一只貓聯(lián)系上——只有皇帝陛下那個老流氓才會這么干! 這么一想,許攸忽然又有點想念那個老流氓了。雖然那個家伙看起來很嚴(yán)肅又很狡猾,可是卻從來沒有欺負(fù)過她,其實他骨子里也是個溫柔的人啊。 她做完所有的事,把書還回書架,又仔細(xì)把桌面恢復(fù)成原樣,直到確定沒有任何紕漏了,這才爬上屋頂。 傍晚時分,秦二老爺匆匆將桌上的一沓信交由下人送回京,許攸也終于松了一口氣。她算一算時間,如果順利的話,三五天瑞王府就能知道她的下落,過不了十天,可愛的小世子一定會踏著五彩祥云來接她回京…… 她就在這樣美妙的幻想中睡著了。 信送走之后,許攸的心情就放松起來,閑著沒事兒還會在院子撲麻雀玩兒。但大多數(shù)時候,她都蹲在東小院的屋頂上打盹。秦二老爺挺忙,東小院的客人絡(luò)繹不絕,有時候他們會在書房里議事,聲音并不大,但許攸的耳朵實在好使,竟能聽得七七八八,只是這些政事與她無關(guān),所以并不往心里去。 這天下午,她睡得迷迷糊糊,半夢半醒間,似乎又聽到書房里有人說話,什么“黃河”“治水”“賑災(zāi)銀兩……” 齊王殿下不就是來河南治水來了?許攸一個激靈就醒了,豎起耳朵想聽他們在議論些什么,可底下的人卻似乎專門跟她作對,偏偏就噤聲不語,屋里有窸窸窣窣的輕微聲響,過了一會兒,便聽到有人告辭的聲音。 許攸趕緊起身從屋頂上探出腦袋來,想看一看底下的人究竟是誰?他會認(rèn)得齊王殿下嗎?她一著急,身體就探得有點狠,一不留神就從屋頂上翻了下來,好在她手腳靈便,慌忙撈住一棵樹枝穩(wěn)住了身體,緩了兩下才從上頭滾下來,有些狼狽,卻并沒傷著。 屋檐下的中年男人有些意外,擰著眉頭看了她一眼,倒也沒往心里去,轉(zhuǎn)身便走了。 這個人的身上……有齊王殿下的味道!許攸說不出是驚還是喜,她幾乎沒怎么猶豫,撒開蹄子就跟在了那人身后。 他是齊王殿下的下屬嗎?要不然身上怎么會有齊王的味道,齊王殿下一向眼高于頂,什么時候跟屬下這么親密了?這可真是太奇怪了! 那個官員出門后便上了頂藏藍(lán)色的不起眼的小轎,許攸悄悄地跟在他后頭。要是換了在京城,她保管沒有這么大的膽子敢隨意出門,可是今天,就連自己也說不上為什么,幾乎連想都沒有想就跟了出來。 就算被那個官員發(fā)現(xiàn)了,反正,他也會送她回來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