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節(jié)
拳頭抵在唇邊輕咳兩聲,為了緩解尷尬,孟臻璽移開視線,目光看向一旁,然后這才溫聲解釋起來:“你小叔他也三十好幾的人了,這還沒成家,現(xiàn)在既然立業(yè)了,咱們就得幫幫他?!?/br> 孟少文這時候已經(jīng)完全冷靜下來了,他垂在兩側(cè)大掌悄然緊握,眼底沁著溶解不開的寒冰,直接銳聲嗤笑:“爺爺你想多了,他霍顧之這么本事,哪里需要我們的幫忙?而且就算我們想幫忙,他也不一定會同意?!?/br> 對于霍顧之的記憶,他更多的是停留在以前他還在當兵的那段時間,怎么也沒想到,一隔數(shù)年,他會變得那般有氣勢。 那樣一個男人根本就不是池中物,但他怎么也沒想到他會和南躍有關(guān)系。 “霍顧之是誰?他是你小叔?!泵险榄t氣急,他冷沉目光落在身旁男人身上,焦急語氣中難掩維護:“有你這么說自己小叔的嘛?他不同意,那也是我們先對不起他的。少文,你要知道,是我們孟家欠他的,他不虧欠我們什么?!?/br> 又是這句話,又是這句話,孟少文聞言,眼中光芒越發(fā)陰郁。 他很想問,到底誰欠誰的?到底誰破壞了誰的家庭? 虧當年顧雙雙還是享譽京都的千金大小姐,最后卻做出那等下賤之事,她的兒子難道就無辜了?明知道孟家不歡迎他,當年他不還是屁顛屁顛的跑回來認祖歸宗了? “孟少文!”孟臻璽知道這件事對于這個從小到大順利成功的孫子有些打擊,但有些話他必須事先說明白了,不然傷到誰,他這心里都不舒服:“我知道你對顧之有成見,他也不過只把你大八歲,你們年紀相仿,本應該有很多共同語言。但我知道你在忌諱顧之,害怕他回恒遠來奪權(quán)?!?/br> 奪權(quán)二字一出,縱使孟少文這會心中有多憤憤也都快速回過神來,他臉上透著惶恐,很快平復了緊張心情,這才冷傲出聲:“爺爺想多了,他是我們孟家子孫,恒遠理應有他一份,我不會在這事上耿耿于懷?!?/br> 話雖這么說,可誰愿意有人來分自己的權(quán)?叔叔又怎樣,縱使是親兄弟還明算賬。 孟臻璽沒說話,就這么眸光沉沉望著他,昏暗鷹眸中似有探究更像是打量。 孟少文雖然明面上保持淡定,但心中卻早已惴惴不安起來,尤其在如此銳利森冷視線注視下,他手心更是浮現(xiàn)出一絲冷汗。 他承認,在老爺子面前,他的道行實在太淺了,姜畢竟是老的辣,老爺子英明一生,唯獨到了中年之后做了糊涂事。 的確是糟糠之妻不下堂,但他又給自己原配妻子多少愛?他的祖母就活該郁郁寡歡早亡? 哼了哼,孟臻璽收回目光之后,蒼老面容上掛著寒霜,直接冷聲道:“不要以為你想的什么我不知道,我告訴你,我都清楚!平時你那個媽沒眼力勁我也就不說了,但你堂堂恒遠總經(jīng)理還這么點肚量,以后怎么成大事?不要說現(xiàn)在顧之有南躍不會和你搶恒遠,就是他真的要繼承恒遠,也比你要更有資格。” 這話實在太重了,孟少文瞬間白了臉龐,他大掌死死握著,向來溫潤如玉的面孔此刻略顯猙獰冷寒。 088 紛紛閉嘴 他承認,在老爺子面前,他的道行實在太淺了,姜畢竟是老的辣,老爺子英明一生,唯獨到了中年之后做了糊涂事。 的確是糟糠之妻不下堂,但他又給自己原配妻子多少愛?他的祖母就活該郁郁寡歡早亡? 哼了哼,孟臻璽收回目光之后,蒼老面容上掛著寒霜,直接冷聲道:“不要以為你想的什么我不知道,我告訴你,我都清楚!平時你那個媽沒眼力勁我也就不說了,但你堂堂恒遠總經(jīng)理還這么點肚量,以后怎么成大事?不要說現(xiàn)在顧之有南躍不會和你搶恒遠,就是他真的要繼承恒遠,也比你要更有資格?!?/br> 這話實在太重了,孟少文瞬間白了臉龐,他大掌死死握著,向來溫潤如玉的面孔此刻略顯猙獰冷寒。 孟臻璽對于霍顧之的偏愛,更大一部分來源于對于顧雙雙的感情。 他這一生儼然已經(jīng)到了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地步,年輕的時候一心拼事業(yè),對于情感這方面看的并不重。 反倒到了中年,人生歸于平靜的時候認識了顧雙雙,她是他好友的女兒,對她,他始終都是虧欠的。 所以這份愧疚到了霍顧之面前就是無盡包容,他可以包容他的叛逆,他的大膽,甚至面對他的冷嘲熱諷,他也甘之如飴愿意承受。 縱使孟少文知道面前的老人偏愛霍顧之,但怎么也沒想到他會說出這般絕情的話。 一時間,他心中激蕩起一絲不甘,抿唇冷冽問道:“在祖父眼中是不是只有一個霍顧之?難道我孟少文就不是你親孫子了?如果你這么不認同我,何必選擇我當恒遠的繼承人?” 他理所當然享受了太多富貴,恒遠是南江一個最著名標志,更是他心中一個夢,他做夢都在想著要讓恒遠更上一層樓。 但現(xiàn)在,他的祖父,他向來敬重的祖父竟然說一個私生子都比他還要理所當然繼承恒遠,這讓他怎么受得了? “你是我親孫子不假,但顧之更是我親兒子?!彪q笾甑拿险榄t精氣神很好,他冷眼望著身旁的青年,花白眉梢微皺,語氣一如既往的冷凝無情:“你和他始終都隔了一個輩份,真要輪起來,兒子總比孫子更應該繼承我的產(chǎn)業(yè)?!?/br> 他這個孫子的確不錯,也是他一直最為看中的繼承人,但他這心眼和他那個媽一樣上不了臺面。 不要說顧之現(xiàn)在有自己的事業(yè),就是沒有,他也不屑與他爭奪恒遠。 雖然這樣的認知讓他心底難掩失望痛心,但這是事實,是他改變不了的真實。 “少文,你作為恒遠未來接班人,必須要有寬容之心。對于你小叔,我不求你是敬重的態(tài)度,但該有的禮貌至少不能少?!?/br> 耳邊想起的一字一句甚是冷冽,讓孟少文神色頓時一肅,他緊抿薄唇,面上一片寒霜,許久都未出聲。 良久之后,他才扯了扯薄唇,清潤嗓音煞是悲涼:“爺爺,在你心中,可曾有我們一家人一點兒地位?你只覺得對不起顧雙雙對不起霍顧之,可曾想過,你的發(fā)妻?你的兒子?你的孫子?” 這是孟臻璽第一次從孟少文口中聽見這話,他頓時怔住,等反應過來之后,目光如利劍般直直瞪著他,忽而冷笑兩聲:“你這是在質(zhì)疑我的決定?” 說完之后不等孟少文作答,他又繼續(xù)寒聲道:“你還真是我的好孫兒,竟然敢這么和我說話。你別忘了,你現(xiàn)在擁有的一切是誰給你的,你要真這么瞧不起我,大可以放棄對恒遠的繼承,自己出去創(chuàng)業(yè)?!?/br> 有時候有些事就像根刺似的戳在他喉間,讓他如鯁在喉般的難受,顧雙雙于孟臻璽來說,就是一種禁忌,現(xiàn)在被人提及自然會惱羞成怒。 孟少文也是個有驕傲的人,這種冷血的話聽多了,他也不經(jīng)翻臉,面上雖然還保持著恭敬,但語氣已經(jīng)徹底冷了下來:“爺爺既然這么不認同我,那我離開就好了。至于恒遠由誰來繼承,我并不關(guān)心,如果爺爺真的覺得我能力不足,大可以把霍顧之請回公司來?!?/br> 在孟家,孟臻璽向來有絕對的話語權(quán),不要說那些孟家旁支依賴他了,就是單純的能力就讓人心生敬畏。 孟少文更是從小把他當成偶像般崇拜著,打小他就目標明確,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更清楚自己長大之后要走的是什么路。 只是這一切計劃在霍顧之到來之時就徹底打破了,老爺子心偏了,只知道心疼那個小兒子,壓根就沒考慮過他的死活。 思及此,他心底浮現(xiàn)出一絲悲涼,見面前的老人瞪著雙厲眸惡狠狠盯著他,他心中越發(fā)不好受,垂在兩側(cè)大掌悄然緊握,低沉吐口:“爺爺要是沒什么事我就先走了?!?/br> 臨走前,他嗓音頓了頓,視線落在別處,暗啞笑著:“我知道您今天找我來什么意思,無非就是讓我知道他的身份,以后在公開場合對他尊重點。不過爺爺恐怕忘了,不是我們對他尊重這事就完了,而是他會糾著我們不放,您也不想想,哪次他回來,給過我們好臉色了?!?/br> 說完之后,他就真的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書房,頎長背影看上去有些漠然寒霜。 而孟臻璽在聽完這番話之后,似是受不了打擊,整個人身軀顫了顫,然后扶著沙發(fā)坐了下來,一瞬間,蒼老了許多。 他承認,他這個孫子說的的確沒錯,他和顧之之間的恩怨,根本不是他退讓就能解決的。 顧之恨他,恨他遺棄她們母子那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