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節(jié)
…… 許久之后,在燈光明耀的審訊室內(nèi)簡菀靈見到了心心念念了很久的男人。 不過一個星期沒見,兩個人都瘦了一圈,簡菀靈瞬間紅了眼眶,她剛一起身,因為激動,撞翻了桌面上的水杯。 杯子里是開水,燙的她渾身一個激靈,向來嬌生慣養(yǎng)的千金小姐,何時受過這種苦楚? 眼眶中噙著委屈淚水,簡菀靈可憐兮兮瞅著孟少文,嗓音是一貫的嬌軟溫柔,似乎之前發(fā)生的一切都不存在似的:“少文哥哥?!?/br> 她喚了他一聲名字就哽咽住了,似乎不知道要怎么再繼續(xù)說下去。 方周倒是想看熱鬧,只是在見到孟少文冷臉的時候,他又覺得其實就算不看他也能猜出個大概來。 那日簡氏董事會上這個男人的態(tài)度還不明顯?他分明就是一直被蒙在鼓里的,但像他蠢成這樣,也活該活活被騙了五年。 整個人審訊室都靜悄悄的,孟少文沒出聲,他幽深暗芒落在簡菀靈身上,還是那張臉那份氣韻,但現(xiàn)在卻讓倍感惡心。 這幾年里他們什么事都做過了,現(xiàn)在想來,又豈是一個后悔能言說的? 在這種山雨欲來的目光下,簡菀靈嬌軀忍不住一顫,她急急開口解釋:“對不起!少文哥哥,對不起,是我錯,都是我錯。是我不好,是我貪心,以后你會是我的姐夫,可我那么愛你,怎么能眼睜睜看著你成為我姐夫?所以我才想出那些計謀,對不起……我也對不起jiejie,她對我那么好,我還害了她。” 這時候的簡菀靈沒想著再狡辯,她實打?qū)嵉某姓J下來,但卻打了擦邊球。 她的確是愛孟少文,同樣的,她也愛簡菀如名下名下那些股份,更愛簡菀如在圈子里那份淡薄優(yōu)雅的名聲。 如果只是一樣也許遠不能讓她有那么大動力,但這些全部都在一起就真的再絞盡腦汁都心甘情愿了。 看慣了她的溫柔小意和巧言善辯,孟少文是第一次覺得語言真是一種先天形成的東西,比如她,如此伶牙俐齒,菀如不就沒有么? 不……也許現(xiàn)在應(yīng)該稱呼她為無雙了。 口中咀嚼著無雙二字,他心底發(fā)酸,注視簡菀靈的視線越發(fā)憎恨,他悄然上前兩步,微垂首,在她耳邊刻意低聲道:“你應(yīng)該慶幸你現(xiàn)在被關(guān)押在這里,不然我怕我會忍不住掐死你!” 有一天,你深愛的男人在你耳邊說要掐死你,你會是什么表情? 以前簡菀靈從沒想過這種場面,不是不想,而是不敢想。 現(xiàn)在這一切終于真真實實擺在她面前了,她捂著嘴,驚愕瞪大雙眼,眼底難掩悲痛絕望流光。 但孟少文卻視而不見,昔日有多恩愛,現(xiàn)在就會有多仇恨。 他低低一笑,笑聲嘲諷而又悲涼:“不過該死的又豈是你,還有我!要不是我有眼無珠,又怎么會被你騙這么久?明明你和她就有那么多的不同,但我還是視而不見的選擇相信。這些天我一直在想為什么,我想了很久,不斷給自己找借口,但歸根結(jié)底就是我太懦弱了,懦弱的不敢去面對那個結(jié)果?!?/br> 他一口氣說了許多,讓簡菀靈心中越發(fā)惴惴不安,這和她之前設(shè)想的一點兒也不一樣。 她知道這時候的孟少文恨不得殺了她才好,但她想不到他會這么平靜的和她推心置腹。 往往和她設(shè)想的有差距,都不會是什么好事。 果然,孟少文面色一寒,最后冷寂而笑起來:“我是懦弱沒錯,但你也同樣蛇蝎心腸。現(xiàn)在你要見我,想和我說什么?讓我原諒你?還是只是來讓我看你的眼淚的?” 他一直自以為很有紳士風(fēng)度,對于女人的眼淚很是無法,甚至認為哭泣的女人是受了苦的。 可現(xiàn)在他才知道,有一種傷心絕望是哭不出來的,但凡能哭出來都是不痛,他的菀如受了那么多苦難,最后不還是一點兒也哭不出來么? 有時候真的是一念之差,一念之差的善與惡。 簡菀靈無聲哭泣到最后再也忍不住了,她嘶聲力竭大喊起來:“孟少文,你睜大眼睛看看誰才是最愛你的?我和簡菀如長的一模一樣,為什么你這么愛她,就不能分我點愛?是,當年的確是我的錯,可你怎么不想想,這一切都是誰逼的?” 誰逼的? 孟少文聞言,忍不住冷笑兩聲,還真想反問,但最后他還是忍下來了。 他還沒想好要怎么處理這個女人,她設(shè)的這么個局,讓他平靜生活發(fā)生了翻天地覆變化,不僅痛失愛人,還成了眾人譴責(zé)的對象。 愛人,聲望他都沒了,至于恒遠那個位置和他的菀如比起來也變得輕如鴻毛了。 冷冷扯了扯唇瓣,她眸光瘋狂冷冽:“我告訴你,我一點也不后悔當初的所作所為!” 見服軟解決不了問題,氣憤中的簡菀靈不禁開始破罐子破摔:“我唯一后悔的就是沒采取更加直接的方法把那個女人給殺了,她是我一輩子的宿敵,有她活著,我就一輩子不可能安穩(wěn)平順。不僅是你,就是世上其他人也只看得見她而看不到我!” 實在恨到骨子里了,才會讓簡菀靈一想到那個人的時候就咬牙切齒的整個人都在發(fā)抖:“你說,這樣一個人怎么能讓我不想殺了她?沒想到她現(xiàn)在好活著,老天是瞎了眼么,為什么不能給我留一條活路?” 一口氣將心里話全都吐了出來,簡菀靈心里終于舒坦了,平時她是最賢淑優(yōu)良的大家閨秀,何時在外人面前如此這般隨心所欲了? 但現(xiàn)在她什么都不想去想,不想去想這個男人對她是什么看法,她只想表露最真實的想法。 孟少文垂在兩側(cè)大掌悄然緊握,在聽到這的時候終于忍不住了,他一拳打在墻壁上,振的他拳頭發(fā)痛。 之后他扯著她衣領(lǐng),將她整個人壓在墻壁上,赤紅的雙目中充血仇視:“閉嘴!你這個惡毒的女人有怎么資格提及菀如?菀如比你美好無數(shù)倍,是,我是眼瞎了,但你呢?你這么一副蛇蝎心腸,也同樣讓人惡心反胃?!?/br> 這五年里簡菀靈在他身邊享受了太多的恩寵關(guān)懷,猛地這么一變臉,著實讓她反應(yīng)不過來。 但身上的疼痛和身前男人暴怒神色讓她知道這一切不是做夢,不會讓她眼睛一睜開面對的就是高床軟枕的舒適生活。 深深吸了兩口新鮮空氣,簡菀靈一邊痛哭,一邊恨聲道:“我就是在惡心也比簡菀如好,她那么兩面三刀有什么好的?你們男人眼睛是真的瞎了!” 氣急的簡菀靈開始了口不擇言,只要一想到她的人生以后會有一個簡菀如壓在頭上她就開始暴躁發(fā)怒。 “我是蛇蝎心腸,但也比她的水性楊花好,虧你還一直惦記著她,可她呢?她現(xiàn)在可是和霍顧之好上了,這輩份真要論起來,以后你可是要叫她一聲嬸嬸?!?/br> 這是孟少文一直不愿觸及的痛,但現(xiàn)在卻被她活生生撕開。 “讓你閉嘴沒聽見是不是!”毫不猶豫地,孟少文一巴掌就狠狠甩了上去,他向來是溫潤如玉的謙謙君子,但這會什么脾性影響都被他丟在腦后。 甚至,這是他第一次體會到什么叫最毒婦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