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jié)
聽蔣品一叫傅煜書叫得那么親熱,任曦握著的拳又緊了點,視線轉向宋云道:“你現(xiàn)在知道我不是說謊了吧?!?/br> 宋云淡淡道:“是不是又能怎么樣呢,我以前想讓你們和好的,畢竟你和煜書那么多年了,可現(xiàn)在既然他有了別的選擇,那我也尊重他。” 這個警察就是宋云,原本就是宋云讓傅煜書來到平江市的槐園查案,算起來他還是傅煜書和蔣品一的貴人。 傅煜書和任曦離婚后,已經(jīng)很少去搞研究了,他也很少去學校,只天天待在家里寫作。宋云擔心他在家待出什么毛病來,又剛好心里一直惦記著槐園的詭異案子,就和他說了起來,讓他來看看會不會有什么創(chuàng)作的靈感和疑點。 其實案子已經(jīng)結了,他沒有有力證據(jù)證明案子有疑點,沒辦法去申訴案件重審,就只能采取這種隱秘的方法調查,作為一個警察的直覺和職業(yè)道德讓他放不下槐園的案子,于是就走到了今天。 “您應該就是蔣小姐吧?!彼卧瞥Y品一伸出手,和她握了握手道,“我是宋云,是煜書的朋友,聽他提起過你?!?/br> 任曦詫異道:“宋云,我叫你來不是和她搞好關系的。” 宋云也不看她,只說:“我來這也不是替你興師問罪的?!?/br> 蔣品一很感興趣地看著他們兩個,不合時宜地問:“任小姐怎么老戴著墨鏡?昨天天色那么暗了都不見你摘?!?/br> 任曦好像被踩住了尾巴的貓,憤怒道:“不用你管,叫傅煜書出來?!?/br> “你已經(jīng)和他離婚了,你們結婚的時候你去干嘛了,得虧你們沒孩子,要不然以后我嫁給他,還得看你們臉色。”蔣品一斜靠到門邊勾著嘴角說。 任曦大概太生氣了,都說不出話了,剛好身后傳來汽車引擎的聲音,她立刻轉頭看去,果然看見熟悉的黑色轎車慢慢駛來。 “你要找的人回來了。”蔣品一說了一句便轉身回了屋,把門半掩上,懶得看他們糾結。 傅煜書拎著蛋糕從車上下來,微蹙眉頭睨了一眼任曦,問宋云:“這是要做什么?!?/br> 傅煜書語氣不太好,宋云也聽出來了,他無奈地摘了警帽說:“家暴案,我被迫跟受害者來找他前夫告狀?!?/br> 其實宋云、任曦、傅煜書和姜皎本來都是好朋友,宋云會被任曦軟磨硬泡來找傅煜書也是情有可原。傅煜書瞧了一眼戴著大墨鏡的任曦,聯(lián)想到家暴案三個字,頗有點無奈。 他煩躁地吐了口氣,對任曦說:“姜皎打你了?” “我……”任曦垂下頭抹眼淚,不肯說也不肯摘墨鏡。 傅煜書接著道:“打你了你就報警,這是正常而且合法的程序,但你來找我就不對了?!彼呐娜侮氐募绨颍Y品一從窗戶處看見他做這個還算親密的動作完全不生氣,因為他的表情告訴她,他要說什么傷人的話了。 果然,任曦很快就聽見他說:“他打你,你來找我,回去之后他只會打你打得更厲害,如果你不想再挨打,還是不要來找我了?!闭f罷,傅煜書越過她走向宋云,道,“兄弟一場,我現(xiàn)在的心情你應該明白,你就別給我添亂了,咱們的事私下解決,別看我熱鬧了,回吧?!?/br> 宋云忍笑道:“我哪有想看你熱鬧,這不是你們以前感情似乎還不錯,她那么依賴你,我還以為你對她還有感覺呢?!?/br> 傅煜書沒有笑意地笑了笑,道:“要一起吃蛋糕么?!?/br> 宋云當然知道他根本不是打算請他進去吃蛋糕,只是在發(fā)送客令,當即道:“不吃了,我還得回局里解決事情,姜皎這會兒應該也到了,我先走了。” 傅煜書跟他道別,回眸瞥了一眼被宋云強行帶走的任曦,任曦滿面淚痕地凝視著他,表情不可謂不后悔,可傅煜書只是看著,再也沒有向以前那樣關心過她的喜怒哀樂。 回到家里,傅煜書看見了站在窗邊的蔣品一,蔣品一看的卻是他手里提著的蛋糕盒子。 “你真的買了抹茶蛋糕啊,我還以為你只是說說而已?!彼哌^去接過漂亮的盒子,柔聲道,“平江市太小,好的蛋糕店可不多,話劇團附近更少,你應該跑了很遠吧?!?/br> 傅煜書答非所問:“你生氣嗎?” 蔣品一抬眼看著他:“生什么氣?” 傅煜書直接道:“她總是來鬧,你生氣嗎?” 蔣品一沉吟片刻,道:“她總來鬧,我會吃醋,也有點生氣,但看你對她的態(tài)度干凈利落,我又覺得很高興。” 傅煜書微微勾唇:“小姑娘想得倒是不少。” “我想的一直很多?!笔Y品一滿不在乎。 瞧著蔣品一喜滋滋地去切蛋糕,傅煜書道:“今晚你好好休息,明天再去上課吧,我今晚有點事,不能陪你了?!?/br> 蔣品一切蛋糕的手頓了一下,問:“你要下去了嗎?” 傅煜書稍稍思索,片刻后說:“換個說法吧,這么說總讓人覺得我要去世了。” 蔣品一咳了一聲,剛才忽然出現(xiàn)的沉重心情全都不見了,她無奈道:“你打算今晚去下面看看?” 傅煜書點點頭,隨意地坐到椅子上:“不想再拖了?!?/br> 是的,是黑是白,是生是死,都要盡快做個了斷,即便他有大把時間可以等,但蔣品一沒有。 古安和都催促她過完年和古流琛結婚了,他要是再不做什么那就不是男人了。 傅煜書的決定蔣品一一向都很支持,所以當天晚上,傅煜書就和宋云再次來到了自家的地下室。 宋云之所以在這里,是因為他答應了傅煜書案子解決后對蔣品一的父親從輕處理。 這件事涉及到的活人很多,死人也不少,想要息事寧人是不可能的。他們必須將罪魁禍首繩之以法,把這個禁錮了數(shù)十年的神秘園子的秘密解開。 而作為已經(jīng)犯過錯的人,蔣嵊積極配合警方,按照法律法規(guī),從輕處罰也是應該的。 宋云跟著傅煜書干了半天活,好不容易才把那面重新砌好的墻給撬出一人能通過的大小,累得滿身大汗道:“你這小子真能忍,這么多秘密你都藏在心里不說,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才告訴我,我看你該改名,叫傅勾踐?!?/br> 傅煜書拍了拍手,戴著手套的手揚起許多塵土,搞得宋云咳了一聲,忍不住抱怨道:“你拍什么呢,一會兒免不得要弄一身土,現(xiàn)在這點算什么?!?/br> 傅煜書淡淡道:“呆會是呆會,現(xiàn)在是現(xiàn)在,你要是再這么多話我就不進去了。” 宋云道:“那我一個人進去?!?/br> “行啊?!备奠蠒痪o不慢地轉身要走,“反正里面黑漆漆一片,你一個人也不知道會遇見什么,出了事我還能幫你收尸,照顧你老婆孩子?!?/br> 宋云直接朝傅煜書踹了一腳,道:“我?guī)е鴺屇?,走吧,別磨蹭了!” 傅煜書輕笑一聲,和宋云先后踏進了地道,他們前者拿燈照著路,后者拿槍警惕地檢查周圍,平安無事地按照之前在婚書上找到的名字順序轉彎,來到了兩道挨著的門前。 “跟看小說一樣?!彼卧茐旱吐曇舻?,“一道生門,一道死門,你說進哪個?” 傅煜書用燈照著滿是塵土的門上的鎖道:“進不進得去先不說,如果蔣嵊信得過,我們該進死門?!睙艄怆S著他的說話聲轉到死門上,那個鮮紅的死字被塵土蓋滿,他抬起戴著手套的手捻了捻,隨后把宋云往前一拉,輕聲道,“開鎖。” 宋云從口袋里翻找著開鎖工具,一邊找一邊道:“你就那么信你未來的老丈人?不怕他害你?” 傅煜書繼續(xù)檢查門上是否有機關,不曾回頭道:“我是相信我未來的妻子?!?/br> ☆、第三十三章 宋云是個警察,但開鎖的功夫絲毫不亞于扒手,他大概是秉承著知己知彼百戰(zhàn)百勝的新年,將這些技能學習得如此爐火純青的吧。 厚重的門鎖隨著“咔”的一聲被打開,傅煜書沒有在上面看到什么機關的痕跡,但宋云卻有點顧忌。 “等一會再開,這門如果真是正確的門,為什么好像很久沒人打開過了?!彼局嫉馈?/br> 傅煜書道:“可能是故意做舊,也可能是真的很久沒人走過這條路了?!?/br> 宋云看向他道:“你覺得里面會是什么?” 傅煜書忍不住勾唇一笑:“害怕了?” 宋云白了他一眼:“我是警察,我還有槍,要怕也是里面的人怕?!?/br> “那萬一里面的不是人呢?”傅煜書語調耐人尋味地反問。 宋云一怔,看了他好一會都沒說話,傅煜書淡淡道:“開個玩笑,你信了?” “當然沒有?!彼卧茻o語道,“我只是在想,一向崇尚科學的傅教授居然會迷信,你不是真的以為這里有鬼就好。” 傅煜書不痛不癢地哼了一聲,說:“進去吧。” 宋云點點頭,拽住門把手試著朝外拉了拉,這么一動就開始有土從門上面往下掉,傅煜書立刻朝后退了兩步,宋云因為要繼續(xù)開門沒辦法后退,只能被土蓋了一腦袋,即便身處敏感地區(qū),他還是忍不住回頭朝傅煜書豎了個中指。 傅煜書掩飾性地咳了一聲,壓低聲音道:“別鬧了,做正經(jīng)事?!?/br> 宋云冷笑一聲,稍稍用力把門全部拉開,開門的咯吱聲在漆黑陰冷的地下通道里顯得陰森森的,幸好他們倆是男人膽子大,要是倆姑娘的話早就嚇哭了,這也是傅煜書為什么不提出帶蔣品一一起下來的原因。這里會產(chǎn)生許多無法預料的狀況,他不能拿她的安全開玩笑。 傅煜書揮了揮手趕走周圍彌漫的煙塵,他在開門前就關了燈,以免如果里面有人的話會直接看見他們在哪,很不安全。 開門之后,兩人慢慢朝里觀察,見里面一片漆黑不像有人的樣子,他才打開燈照向了里面。 他們之所以能走到這扇門前,是因為蔣家前輩留下的婚書指引。那上面隱隱透露了幾家人的姓氏,他們在平面圖上按照這些人的姓氏把他們的房子連接起來,連出一條線當做地圖,在地下走的時候就按照地圖走,這才到達了這里。 所以,此刻他們也知道這里是哪。 從這扇門里往再前走不多遠,就是槐園那顆標志性的大槐樹了。 白色的燈由近及遠照著門后的東西,這是一間很簡陋的小木屋,里面擺放著許多被白布遮著的東西,高高低低怪滲人的。 宋云哈了口氣,冷得呼出的氣都是白霧,他輕聲問:“這是什么地方?” “知道的話,我們就不用來了。”傅煜書隨口說了句,走進屋里就近扯掉了一塊白布,把燈照向了布后的東西,這一照把兩個大男人都嚇了一跳。 一個一米七左右的人形玩偶立在那,衣服破破爛爛,正表情詭異地看著他們。 “神經(jīng)吧,放這玩意兒在這,想嚇死人嗎?”宋云雖然嘴里在抱怨,可還是上前仔細觀察著木偶。木偶做得很抽象,瞧不出什么模樣來,只能勉強說是個男人樣子,可穿著的卻件女孩子的白紗裙,白紗裙上滿是土和蜘蛛網(wǎng),已經(jīng)臟得不行了。 “去看看其他的是什么?!备奠蠒鴮λ卧频馈?/br> 宋云和他分頭行事,兩人各自一邊扯開蓋著東西的白布,全部扯開后一起站到中央背對背看著周圍,那些白布底下基本都是些簡單的柜子和家具了。 宋云來到柜子前打開抽屜想要看看里面有什么,但打開之后卻什么都沒有發(fā)現(xiàn),里面很干凈,沒有塵土,和這間小木屋一樣,有人在最近這段時間住過的痕跡。 “我覺得這個柜子有問題?!彼卧瓢櫰鹈?,“這里看起來像是個小休息室,有床有桌子。桌子上的杯子還在,這里面的東西卻不見了,難不成是拿走了?” 傅煜書略微思索道:“說不定是為了掩人耳目?!?/br> 宋云贊同地說:“你說他們放這么個柜子是想干嘛?” 傅煜書與宋云對視,兩人互望了幾秒鐘后默契地去搬動柜子。 柜子很沉,兩個男人搬起來都有些費勁,等他們好不容易把柜子挪開了一些后,就發(fā)現(xiàn)柜子后面還有一扇門。 “果然有問題。”宋云把聲音放得很輕,和他們剛才搬柜子時一樣小心翼翼,生怕發(fā)出什么聲音會驚動門后可能存在的人。 “按照距離來看,這扇門打開后再走一小段就是那顆槐樹下面了?!备奠蠒吐暤?。 宋云沉默地上前開鎖,這把鎖比之前的要難開得多,他費了好大力氣才打開,本來還感覺很冷的,開完鎖直接出了一頭的汗。 “成了?!彼卧瓢压ぞ呤蘸脝柛奠蠒?,“進不進去?” 傅煜書淡淡地凝視著這扇比剛才那扇明顯干凈許多的門,道:“已經(jīng)走到這一步了,進不進去由不得我們了?!?/br> 宋玉舒了口氣,活動了一下筋骨慢慢拉開了門,這次沒什么土了,他的腦袋免于遭殃,但他早就已經(jīng)灰頭土臉了。 傅煜書眼神莫名地瞥了瞥他的模樣,嘴角忍不住翹了翹。 “沒人?!彼卧拼蜷_門后朝里面望了一眼,直接下了定論。 這次傅煜書照例也關了燈,但宋云卻可以看出里面沒人,說明里面有光。 傅煜書沒開燈,直接走到宋云跟前去望,果然看到不遠處的走廊間懸掛著燭臺,燭臺上點著蠟,快要燃盡了。 “蠟燭還沒燒完,說不定前面有人?!彼卧频?。 傅煜書卻道:“可是我覺得他們是故意給我們留下蠟燭?!?/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