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jié)
韓紹并不是摸摸女孩子的手都會害羞的毛頭小伙子,他經(jīng)歷得太多,到了這個年紀什么都不再在意,一切都只為了享受。 他沒有任何理由拒絕語琪,于是緩緩放開捂在熱水袋上的手。 語琪看他動作便知他同意了,半跪在柔軟的地毯上往前湊了湊,左手扶在他膝蓋上,右手放在熱水袋上暖了暖,直到手心熱了才輕輕按在他胃上揉了起來。 “疼么?”她動作不停,微微抬眼看他,聲音輕輕柔柔的,一如她手上的力度。 他怔怔看她眉眼,下意識地便答,“不,只是隱隱有些難受?!?/br> “可能是受了涼?!彼荒樥J真地判定,仿佛真考過什么醫(yī)師憑證,“怪不得你剛才吃得那樣少?!?/br> 韓紹沒有說話,他有些疲憊地闔上雙眸,往沙發(fā)背上靠了靠。 一時之間客廳十分寂靜,語琪并沒有再出聲打擾他,而是安安靜靜地繼續(xù)自己的工作。順時針揉上五十圈,再逆時針揉上五十圈,來來回回幾次之后將熱水袋重新給他捂上,這才緩緩站起身,抖了抖酸麻的雙腿。 韓紹看起來已經(jīng)熟睡,鴉黑睫毛靜靜地覆在眼臉上,看起來一點兒也不孤僻古怪,眉目舒緩的樣子很是清雋俊逸,只是眼角幾條細紋泄露了他的年紀。 語琪推了推他的手臂,“韓先生,韓先生?” 韓紹睜開雙眸,似乎還未清醒,眉眼之間帶了些迷茫,聲音也帶著剛醒來的沙啞低沉,“怎么?” 語琪看著他,低聲道,“回房間睡吧,不然會著涼?!?/br> 第二天早上語琪醒來時,韓紹已經(jīng)走了,小周說他半夜接到一個電話,披上西裝便出去了。 商人都這樣,生意比什么都重要。 小周看她臉色,見她并未不滿才松了口氣,笑瞇瞇道小姐好性子。 中午時快遞送了花來,十二朵白玫瑰配上勿忘我,白色和淺藍色的包裝紙層層疊疊,由藍色絲帶精致地扎好,看上去十分雅致。 花束干干凈凈,沒有捎帶任何卡片,也沒有什么動人的情話,的確是韓紹會有的風格。 隔一日,又有項鏈送來,接下來的一個多星期,天天都有包裝精致價值不菲的禮物送上門來——手鏈、戒指、皮包、衣服、香水,數(shù)目之多令人嘆為觀止。 若是別的女孩可能已經(jīng)欣喜若狂,但是語琪不會,她很清楚這些不可能出自韓紹的親手挑選,應該都是那些助理的手筆,估計每一個曾經(jīng)跟過他的女孩享受的都是同樣的待遇。 沒有什么好欣喜的,她要的是他的心,并不是什么珠寶首飾——當然這并不意味著她清高到視金錢如糞土,事實上她十分了解金錢的價值,有了錢很多事情會好辦很多。 韓紹一直沒有回來,語琪偶爾會從小周口中探探口風,了解韓紹的喜好以便于知己知彼,只是小周的回答實在提供不了什么有價值的參考——到底是男孩子,對這些細節(jié)都不太在乎。 反而是蘇薇薇給她提供了不少有用的信息。 韓紹走后的第二天蘇薇薇便打了電話來,小心翼翼的語氣,仿佛怕說錯半句話便傷到這個處在狼窩里的meimei,每過五句話便要提一句回家吧,仿佛語琪在那多呆一秒便會性命不保。 她不得不重復無數(shù)遍“我很好,我沒事”,蘇薇薇才勉強鎮(zhèn)靜下來。 沉默了片刻后,語琪問,“jiejie,你可知韓先生有什么喜好?” 那邊蘇薇薇愣了愣,“喜好?”頓了頓,冷笑一聲,“他那個人厭惡的東西遠遠多過喜歡的東西,他唯一喜歡的就是年輕漂亮的女孩,最好還是一頭黑發(fā)白裙子,老掉牙的審美?!逼匠r候蘇薇薇也算是個頗有教養(yǎng)的女孩子,見人微微笑,自尊堅強有禮貌,但是一碰到與韓紹有關(guān)的事情就不免變得尖酸刻薄,可見韓先生招引仇恨的功力不俗。 語琪并沒有附和,而是暗暗記下他喜歡女孩穿白色裙子這一點。想了想,又問,“那他厭惡什么?” 蘇薇薇聽到這種問題便忍不住地開始抱怨,“世上事千千萬,他沒有不厭惡的。整日板著臉皺著眉數(shù)落人,妝畫得濃不行,穿艷色衣服不行,頭發(fā)梳起來不行,穿高跟鞋也不行,起得晚不行,話多說幾句也不行……甚至字寫得潦草也不行!說什么錯什么,做什么錯什么,甚至他覺得你連呼吸都是錯的!” 語琪聽她越說越氣只覺得好笑,這蘇薇薇和韓紹實在是有趣的很——若是沒有那位大學教授林蕭和她,說不定他們兩人吵著鬧著也能成一對佳偶。 只是世事沒有如果,既然她來了,便是使盡渾身解數(shù),也不會讓蘇薇薇同韓紹再有半分機會在一起。 日子一天天過去,韓紹不回來,語琪依然按照嚴格的標準來:長發(fā)每日打理柔順,穿簡簡單單的白色裙子,不化妝不涂口紅,按時睡覺按時起床,一切都按照韓紹的喜好來,就算是看書休息也選在靠窗的沙發(fā),時不時往外看一眼,生怕他回來時看不見自己。 如果有人評選年度最佳情婦,語琪一定會被提名。 只是她卻沒料到,韓紹回來那日竟是深夜兩點,她早已睡下,柔順的長發(fā)早已睡得凌亂,白裙子也早已換下,身上只是一襲普普通通的棉布睡衣,幸虧是白色的。 韓紹頂著寒風進了屋,小周早已恭候一旁,一邊幫他脫下大衣掛好一邊嘮嘮叨叨,“這些日子蘇小姐天天盼著您回來,每日都要在窗口往外張望數(shù)十次。這下您終于回來了卻是在這個時間,小姐早已睡下,明早她起來不知道會有多失望?!?/br> 在外應酬,不免喝些酒,韓紹神智有些迷糊,聽到蘇小姐只以為他在說蘇薇薇,怔怔道,“蘇薇薇,那頭犟驢?她何時開了竅?” 小周哭笑不得,“不是,是蘇語琪蘇小姐,您一個多星期前帶回來的,不記得了嗎?” 韓紹撫了撫額,在被酒精攪得亂七八糟的腦海里搜尋了一番,喃喃低聲道,“蘇語琪?” 不知為何一張帶著兩個深深梨渦的笑臉浮現(xiàn)在眼前,還有那一晚她按在自己胃上柔和而令人舒適的力度。 他終于想起來,緩緩抬起頭看向小周,瞳孔因為酒精的作用有些渙散,“她在哪?” “蘇小姐睡下了,要叫她起來么?” 韓紹皺了皺眉,像是思索什么重大決定一般想了好久,才鄭重其事地對小周拋下兩個擲地有聲的字,“不必?!?/br> 小周默然片刻,上前去扶他,“您醉了?!?/br> “我沒有?!彼@次倒是回得很快。 角落里傳來嗤的一聲輕笑,正是聽到聲響爬起來查看情況的語琪。 幸虧她一向淺眠,睡覺時也沒關(guān)門,這才聽到他回來的聲音,不然便錯過這個絕好的刷好感度的機會了。 語琪快步上前,從小周手中扶過韓紹,輕聲道,“你去休息吧,韓先生由我看著便行?!?/br> 若是換了蘇薇薇說這話,小周定然不會同意,但是此刻他只是遲疑了片刻便點點頭答應了,“那辛苦小姐了。” 小周走后,韓紹拂開她的手,狹長漂亮的丹鳳眼瞇了瞇看她,一字一頓道,“蘇語琪?” “是,是我?!闭Z琪好脾氣地微笑著應了,“我扶您回房休息?!?/br> 韓紹仔細盯著她打量片刻,神色頗認真,“小周說……你睡下了。” “是,剛才聽到聲音就起來了?!?/br> “你在暗示是我吵醒你?”有些醉了的韓紹比清醒時候的他更難伺候。 語琪無奈,她重新扶過他,往樓梯走去,一邊耐心地道,“我沒有這個意思,韓先生?!?/br> “你一定在暗暗罵我難伺候又性格古怪是不是?”頓了頓后,他又自己點了點頭,“是的,我就知道?!?/br> 語琪簡直覺得無法跟他講道理,只能干巴巴道,“……我沒有,韓先生?!?/br> 韓紹定定看她半響,在她以為他又要說些打擊人的話后他卻輕飄飄地道了一句,“我想吐?!?/br> 作者有話要說: 我生日那天好多美人都投了地雷,算是生日禮物是么? 還有我最愛的女神阿牛哥哥(好感動qaq),我可愛顏顏大老爺?shù)暮臀业拇竺廊怂菟荻冀o了長評,簡直是再好不過的生日禮物,我一輩子記得你們的大恩大德?。?!沒齒難忘?。。?/br> 錦瑟扔了一個地雷投擲時間:20130815 20:38:09【錦瑟啊錦瑟,你讓我如何忘得了你,真是愛死你了,不能再愛你了,感動死了qaq】錦瑟扔了一個地雷投擲時間:20130816 19:31:47【不說了,一切盡在啪啪啪中,我們床上見】醬油君扔了一個地雷投擲時間:20130816 19:33:15【醬油君,我永遠的大飼主,你一直如此慷慨!?。√蚰阈亍渴挿蛉巳恿艘粋€手榴彈投擲時間:20130816 19:51:17【夫人夫人夫人,看到你真好qaq跪舔你褲襠~】阿薩德扔了一個地雷投擲時間:20130816 20:02:58【親愛的!野生地雷!請務必讓我用身體回報您!】xyq扔了一個地雷投擲時間:20130816 20:45:51【小x,我的老炮友,就算你不能許我生生世世的愛,我也會永遠愛你的~】紅蓮扔了一個手榴彈投擲時間:20130816 21:07:09【臥槽!紅蓮你太熱情了!我褲襠要被炸穿了!舔你臉!】幽幽夏布情扔了一個地雷投擲時間:20130816 21:48:15【嚶嚶幽幽大美人】我了個小去扔了一個地雷投擲時間:20130816 23:17:05【親愛的謝謝你的生日祝福,這也算是野生地雷吧,請務必讓我以身相許!】小四扔了一個地雷投擲時間:20130819 19:19:56【四爺總是不說話就做事,實干型的好男人,我的嫁!求跪舔!】紅蓮扔了一個地雷投擲時間:20130819 23:41:07【嚶嚶紅紅你這么熱情我已經(jīng)無以為報了,只有殘花敗柳之軀,你可愿意要?】 這一章韓紹哥哥醉了,顯得超級蠢qaq。 我貌似把好好一個深不可測的男人寫崩了,萬分怨念。 這是第一更,晚上還會有加更,是我答應了總攻的,也是為東羽亭小朋友慶祝生日。 總攻我愛你~~~~~ 同時祝東羽亭小朋友生日快樂,希望你好好學習天天向上,每天都如同本作者一般沒心沒肺沒有憂愁~~~~~~ ☆、攻略病嬌反派【4】 語琪立刻放棄了先扶韓紹上樓的打算,直接帶他去了一樓的衛(wèi)生間。 她本想跟著進去,卻被他毫不留情地關(guān)在了門外。 下定決心要扮演乖巧聽話的女孩,所以此刻并不能像是前兩次一般飛揚跋扈地闖進去,語琪只好安靜地在外面等待。 一刻鐘過去,里面已經(jīng)半天沒有傳出任何聲音,非同尋常的寂靜讓人心生不安,語琪遲疑了片刻,敲了敲衛(wèi)生間的門,“韓先生,您還好么?” 沒有回應,只有抽水馬桶淅淅瀝瀝的水聲從里面?zhèn)鞒?,語琪不準備再等,而是當機立斷地開門走了進去。本以為會看到什么目標人物昏倒在地的場景,她其實有些緊張,但真正看到里面的景象后,面上只??扌Σ坏玫臒o奈。 韓紹就坐在衛(wèi)生間光潔雪白的瓷磚地面上,背靠著墻壁,兩條長腿隨意地曲起,雙臂搭在膝蓋上,即使是這樣有些失禮的姿勢,被他做出來也帶了幾分隨意的優(yōu)雅。他怔怔地看著某處發(fā)著呆,長睫靜靜垂落,狹長的丹鳳眼中泛著點點茫然。 語琪走過去,在他面前蹲下,下意識地一開口便是一句,“韓先生,您還想吐么?” 韓紹眨了眨眼,茫然的眼中漸漸匯聚起焦點。他淡漠平靜的視線緩緩移到她身上,像是辨認了片刻后才風馬牛不相及地道,“不要叫我韓先生?!鳖D了頓,帶著絲不悅沉聲道,“一個個都這么叫,你們商量好的?” 語琪并非是說句情話便要紅透半邊臉的黃毛丫頭,她一怔之后絲毫不用做心理建設,自然而然地便叫了聲阿紹,聲音輕軟而纏綿,帶著絲絲親昵,倒讓只是抱怨一句的韓紹一瞬間愣了愣。 “我扶您回房?”她乘機問了一句,并且不待他回應便上前試圖攙起他,卻被韓紹一把拂開,他撫了撫額頭,眉眼之間帶著nongnong的疲憊,“我難受?!彼穆曇魩е环N微微的沙啞,像是名貴的大提琴下流淌出的音色,優(yōu)雅低沉的質(zhì)感。 這種時候最能提升好感度,語琪沒有半絲不耐,態(tài)度良好得像是售樓小姐,“哪里難受?” 韓紹此時卻不作聲了,只是用拳頭抵著額頭,長眉緊緊皺著。 語琪安安靜靜地蹲在他身邊,像是忠誠地陪伴在主人身邊的大型犬。片刻之后,她沉默地抬手去幫他按揉太陽xue,揉了沒一會兒手腕便被他握住。 修長而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輕輕搭在她的手腕上,韓紹緩緩抬頭看她。語琪本來就靠的極近,他原本低著頭還好,此刻一抬頭兩人之間幾乎是鼻尖對鼻尖,近的足以睫毛相觸。 語琪沒有退后,而是靜靜地和他對視。 黑沉沉的丹鳳眼中本是一片死寂,卻在她的注視下一點一點地泛起些微笑意,韓紹優(yōu)雅地抬手挑起她的下巴,瞇了瞇那雙狹長漆黑的眸子,低聲命令道,“唱歌給我聽?!?/br> “什么?”饒是語琪也不由得下意識地問出了聲,這種情況下就算他命令她吻他,也算是比較正常的事,但是——唱歌? 醉了的韓紹異常地難以對付,他不多言,也不催促,就那么定定地看著她。 語琪認輸,回身將衛(wèi)生間的門關(guān)上后,簡短地給他唱了一首催眠曲。身為這一行的優(yōu)秀員工,語琪幾乎可以被稱為全能型人才,即使是清唱聽起來也頗有幾分味道,軟軟糯糯的很是悅耳。 一曲唱罷,韓紹終于愿意跟她回房,只是剛走到二樓便停了下來,再也不肯往上走半步。 語琪已經(jīng)認識到醉了的韓老爺是如何的能折騰人,十分淡定地站在一旁等他說出下一個要求。 果然,韓紹不悅地皺了皺眉,“我要喝水?!?/br> 語琪依舊好脾氣地應下,小跑著下樓到廚房給他倒了杯溫水端上來,直接遞到他唇邊。 韓紹卻迷迷糊糊地推開水杯,帶著淡淡的好奇打量她,“你是誰?這么聽話?” “……”她什么都能接受,就是無法接受自己忙上忙下了半天他卻不記得自己是誰——做白工的滋味并不好受。誰知她剛要開口清晰而擲地有聲地念出自己的名字,韓紹便退了開去,扶著樓梯扶手朝她微笑,“我猜你是蘇語琪?!?/br> 很是愣了一愣之后,語琪幾乎受寵若驚,還未等她說半句話,便聽到韓紹溫和而干凈的聲音低低地響起,帶著一種奇異的磁性,語氣仿佛慨嘆,“只有語琪才會這么乖?!彼f完這句話后似是沒有力氣一般,原本靠在扶手上的身體緩緩滑下,語琪嘆口氣,將他扶住。 他似乎是已經(jīng)睡過去,幾乎將大半身體重量都壓在了語琪身上,好在她這幾日經(jīng)常在地下的小型健身房鍛煉,倒也扶著他跌跌撞撞地上了三樓。 好不容易把他放到床上,語琪已經(jīng)累得滿頭大汗,卻還是認命地去給他解身上的扣子換衣服。剛幫他脫掉西裝,還沒解開兩個襯衫紐扣,手腕便被他拉住一拽,語琪根本沒有任何防備,被他這一拉直接摔上了床,正好壓在他的胸前。 她并沒有掙扎,而是靜靜地看著他。韓紹的絲質(zhì)襯衫開了兩個紐扣,露出深深下陷的精致鎖骨,敞開的領(lǐng)口顯得脖頸線條十分修長。 他隨意地一伸手臂,便將她整個人都箍到了懷中。語琪幾乎整張臉都埋入了他胸前溫暖的肌膚里,鼻尖被他略帶清冷的氣息完完全全地籠罩。 只是韓紹卻似乎并不想做些什么,他只是用修長而微涼的手指一下又一下地順著她的黑發(fā),像是抱著一只人形寵物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