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節(jié)
寒晟暗道一聲不好,下一刻就見她消失在原地。白、綠、黃、藍(lán)、紅、灰,六道清晰而融洽的光芒從天而降,將大日凈土照得一片通徹,這些清凈圣潔的光芒與地上熊熊燃燒的虛妄魔相觸,融匯為奇詭瑰麗的整體。六道光芒之間不斷輪轉(zhuǎn),整個大日凈土中清濁相容,一片中正平和,幾乎感覺不到來自外界的影響。 這里仍然是魔域,但氣息已然與外界天地完全一致。 “六道輪回,生滅流轉(zhuǎn)!” 伴隨咒言出現(xiàn)的是云青剛剛消失的身影,她出現(xiàn)在寒晟面前不足半米的地方,抬手就朝著他胸口抓去。她手中黑焰熊熊,魔火吞光噬魂,要是被擊中肯定是掏心挖肺,直接震碎經(jīng)脈。 寒晟難以置信地看著她出現(xiàn)在自己眼前,從她看破自己引天地大勢突圍到近身偷襲,在這么短短一瞬間內(nèi)云青至少使用了幾十種道術(shù),每一種都繁復(fù)無比。先不論她一直維持著用來奪掠天地靈氣的大日凈土和外面那個閻魔圣軀,她在轉(zhuǎn)移身形時用的是“藏神束魂”,與此同時還打開了六道輪回的接引之門。 大妙凈光與六道輪回相和,閻羅執(zhí)掌生滅與大日黑天真焰相和,從擊破寒晟的招式到近身刺殺,三輪之象已經(jīng)完全用上了。 寒晟往后急退,雙手一握便凝出雙劍,他一邊后退躲避一邊搶在云青碰到他之前將雙劍交錯上撩。雙劍是以靈氣凝結(jié)而成,但凡是煉器而成的東西均有雜質(zhì),而靈氣本身就比人世間的材料要來得純凈,加上寒晟意念純凈通透,這劍身竟是完全透明的。它所過之處微微扭曲,劍芒中殺氣蓬勃。 云青笑意森冷,在雙劍掃過她身子的一剎那突然消失不見。 又是藏神束魂! 寒晟心中凜然,手中劍意瞬間擴(kuò)散到整個大日凈土中。劍意就好像他身體的一部分,能夠幫助他感覺到每一絲細(xì)微的變化,他可不希望云青再次出現(xiàn)在意料之外的地方。 可是這次云青只是借助藏神束魂退出了十幾米的距離,她雙手?jǐn)n于袖中,滿身鮮血已經(jīng)干涸成黑紅色。她站在離寒晟很近的地方微笑著道:“寒前輩曾助黃泉鎮(zhèn)壓戾氣,往日之恩黃泉時時銘刻于心,不敢稍忘?!?/br> 她說這話時姿態(tài)放得很低,聽得出其中真摯恭謹(jǐn)?shù)囊馕?,但是寒晟怎么想都覺得心中發(fā)冷。 “寒某與魔尊陣營兩立,此時刀劍相向,魔尊怎么會突然想起這些?”寒晟謹(jǐn)慎地答道,心中不太想承她的感激之情。 云青又笑起來,聲音低沉柔和:“無論如何在徐吾先生一事上我是欠著墨陵的?!?/br> 畫卷中琴音微滯,云青笑意漸深,聲音愈發(fā)柔和。 寒晟不明所以地看向她:“魔尊是不想打了么?” 云青回避了他這個問題,她道:“之前與墨陵?duì)幪烀氖俏?,后來我將酆都城宋離憂換來這里。寒前輩,墨陵劍冢里布置的劍煞九劫陣我是知道的,可是我不曾告訴那位鬼道嫡傳……雖說陣營兩立,可晚輩已經(jīng)在盡最大努力替墨陵?duì)幦?yōu)勢了?!?/br> 寒晟突然意識到她在說什么,她想說這番因果已經(jīng)還清,那么剩下的就是…… 畫卷中的琴音出現(xiàn)了一瞬間的疏漏,云青的身影一瞬間消失。寒晟心頭大震,剛剛云青消失時他布下的劍意毫無所查,莫非這是幻象? 云青從吞光噬魂的黑焰中走出來,趁著徐吾通稍微放松心神的時候反手抽出昆吾,一刀從寒晟頭頂劈下! 確實(shí)是幻象,現(xiàn)在的云青已經(jīng)小圓滿,她運(yùn)轉(zhuǎn)蜃樓浮夢書已經(jīng)足夠在很短的時間內(nèi)欺瞞寒晟這種前輩大能了,尤其是剛剛寒晟的注意力都她的話所吸引,更不容易注意到幻象之事。 既然因果已了,那么剩下的就是……殺! 作者有話要說:之前實(shí)在是太忙所以沒來得及做每卷總結(jié),寫到這里我覺得有必要做一下了。 1、云青是一直在成長的,她的目的和達(dá)成目的的手段也在漸漸明確,所以后面會發(fā)生什么慘劇大家應(yīng)該能猜得到??傊惝?dāng)滿地都是,最好不要隨便萌上誰…… 2、閱讀時請一定要相信這是篇爽文,作者是個充滿愛心的人,不然我怕讀者大人們打死我。 3、這卷是“北海封仙”,云青從第一卷開始的布局終于走上正軌了,后面的圣者之爭的引子也基本會在這里埋下,屬于情節(jié)比較激烈的過渡卷,可以養(yǎng)可以殺。 4、感謝大家的支持,渣作者真的是無以為報,只好給大家補(bǔ)各種番外了。之前掛公告掛得太倉促,這里再聲明一次,我不接受【以云青為中心的cp向番外】,其他cp番外隨意,或者單角色糧食向番外也行。因?yàn)槭谴蠹覀€人點(diǎn)播的番外,所以可能不會放在vip章節(jié)里,等我寫出來應(yīng)該會掛到個人主頁上。時間有限,只能在周末趕,大家催一催就好了,別罵我啊…… 5、最后,請讀者大人們不要為難一個感情戲苦手的渣作者…… 第一百八十章 第一百八十章、食長生rou,成萬壽身 云青手中昆吾化作,刀刃一劃如同飛鳥游過,觸其刃即斷。 她是從無生無始的黑色魔焰中走出的,完美地避開了寒晟無窮劍意的探查,因?yàn)槟а鎸⒁磺卸季砣胩摽眨虥]萬物,所以整個大日凈土只有它的周圍沒有劍芒覆蓋。 她一只手揚(yáng)起昆吾,另一只手迅速掐訣:“懸翦斬天!” 昆吾在這種形態(tài)下鋒銳更勝真剛,而且刀身輕薄,掠過空氣如飛鳥振翅,毫無痕跡。就連寒晟也是等它近在咫尺才察覺到,而這時候他已經(jīng)躲閃不及了。 極薄的刀刃劃過他的頭頂一路劈砍到他的胸甲之上,一擊之下將他的面皮都削下來大半,寒晟整張臉白骨森森,血rou模糊。刀刃太過鋒銳,寒晟一時間還沒來得及感覺到什么傷痛就已經(jīng)被血遮蓋了視線。不過到了他這個境界,運(yùn)劍由心,也無需雙眼視物,他心一橫,無數(shù)劍氣的空中凝結(jié),橫掃而出,直沖云青而去。 這劍芒帶了血色,決死之志顯而易見。 大日凈土的黑色天幕里滲透了血紅色,天上垂落血雨,風(fēng)火中染上了腥味,一種熱烈而瘋狂的氣息在魔域里蔓延。云青感受到寒晟開始拼命了,于是也不硬抗,直接折身避退。她比寒晟差了千年的積累,還跟他隔了個小境界,所以正面硬抗十分不智。 況且她也沒必要和拼盡性命的人硬抗,懷著“自己會死”這種意志而戰(zhàn)的人一般都是勝不了的,她只需要等這種死志變成絕望,然后再一舉擊破。 寒晟怎么可能就這樣任她躲遠(yuǎn),他直接抬手召出七七四十九柄一模一樣的長劍,以之合為劍陣。劍陣以七劍照應(yīng)北斗星位,每個星位周圍都圍繞著七柄一樣的劍。因?yàn)檎嬖鲇谝蝗?,所以四十九柄劍猶如一體,氣息磅礴浩蕩。云青胸口一悶,直接被劍勢撞到了大日凈土黑焰之中,她迅速支起身子運(yùn)轉(zhuǎn)心目往寒晟那邊望去。剛剛還畏火的劍芒此時已經(jīng)能夠突破火焰桎梏了,劍勢越逼越近,眨眼間就到了云青跟前。 云青不閃不避,反手將懸翦指向自己,神色平靜如深淵。 寒晟修行時間長的好處這時候就體現(xiàn)出來了,即便在大日凈土這樣的魔域中,他也依舊能以自身真元成這等強(qiáng)大的道術(shù)。而云青之所以能跟他迂回這么就卻是因?yàn)樗写笕諆敉猎谠丛床粩嗟爻槿√斓仂`氣化作魔氣,她本身真氣是不夠這么耗的。 這手七星劍陣云青從未在墨陵弟子手上見過,她自己也不擅陣法,所以一時間竟然沒能防下來。寒晟處于這劍陣中心,血淌下來濡濕了白色長須,他的玄甲戰(zhàn)袍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刻痕,剛剛云青未能以魔道真氣突破他的戰(zhàn)甲。沖天劍氣由內(nèi)而外地轟開了大日凈土,外面的暴風(fēng)雨一下就倒灌進(jìn)來,云青周身烈焰熊熊,雨水一澆就化作白霧。 寒晟蓬頭散發(fā),氣息澎湃,戰(zhàn)袍飛揚(yáng),整個人都陷入狂氣之中:“如此行道……魔尊真甘心永墮幽冥?” 云青閉目垂首,溫柔地笑道:“九幽之下即為黃泉?!?/br> 寒晟聽了這話突然渾身一震,他身上的劍氣如同巖漿般噴薄而出,整個人如同被戳出無數(shù)個漏洞的水缸似的,生命之源隨著無窮無盡的力量瘋狂地涌向了云青。天地之間一聲驚雷炸響,紫色閃電照耀整個晦暗的天空,緊接著他身上的劍氣爆發(fā)出一道直沖云霄的刺目光芒。這光芒直接沖破了天上的烏云,陽光從云層裂隙中滲出來,與這道光芒輝映著,天空中仿佛出現(xiàn)了兩輪太陽! 日光劍芒,腥風(fēng)血雨,瘋狂的劍意向云青沖殺而去。 她立于空中,神色依舊平和而安靜,她廣袖風(fēng)滿,白衣瓊佩,淺笑溫然。 劍芒從下方涌起,先與她的赤足接觸,骨rou分離,血液焦枯,飛揚(yáng)的衣擺化作灰色的余燼。她正對著寒晟,眼睛未曾睜開,可寒晟能感覺到她確確實(shí)實(shí)是注視著自己的,他甚至能想象出她雙目無瞳的樣子。到了寒晟這個境界和年紀(jì),讓他害怕的東西已經(jīng)很少了,可這種被注視著的這種感覺真是讓他毛骨悚然。 寒晟頭皮發(fā)麻地注視著劍芒將她從腳部開始絞碎,但很快就發(fā)現(xiàn)了不對。 “食爾長生rou,成我萬壽身……” 一聲輕嘆伴隨風(fēng)雨而下,在劍芒絞碎她的膝蓋時,寒晟也失去一下支撐跪倒在地,他膝蓋以下的部分赫然消失不見,傷口與云青一模一樣。他哀嚎一聲從天而墜,七七四十九柄長劍瞬間墜落小半,光芒也不復(fù)當(dāng)初。這時候云青的壓力已經(jīng)小了不少,她看了眼場上的情況,劍臣帶著胡寒眉躲遠(yuǎn)了,龍淮有些力竭,不過劍靈已經(jīng)被清理得差不多了。 她雙腿自膝一下均被劍芒絞碎,現(xiàn)在憑空而立有些不適。她揮手召出無數(shù)九首蟠虺,無數(shù)蛇口朝著斷腿破面的寒晟撕咬而去,幾下就將他分食殆盡。 “多年前我曾對無暇魔尊說過,有子若她,魔道當(dāng)興……”寒晟最后那點(diǎn)神魂嘶吼道,“如今也要對你說上一句!有子若你,諸道將傾!” 云青就跟沒聽見似的,她揮袖成風(fēng),寒晟尸骨化灰散盡。她從懷里取出句芒古鏡,掐訣放出了阿芒,沒想到這莽漢滿眼是淚,開口就是一聲驚天動地的哀。他伸手想碰云青腿上猙獰的斷裂傷,但很快又驚恐地將手收了回來,像是怕碰壞了她似的。 “哭什么……”云青輕輕地拍了拍他的頭,突然記起了很久很久以前,快要被她拋在腦后的回憶。 二十幾年前剛剛從昏昧中醒來的云青殺死了十萬大山白衣使,然后強(qiáng)行催動方寸盞奔逃萬里。那時候她因?yàn)樘鞎词啥p目失明,整個人都不省人事。阿芒扛著她一路狂奔,在那片渺無人煙的荒野上哭著喊著,甚至想要一頭撞開九鳴城的城墻。后來她還是被一個凡人軍醫(yī)救下了,那個軍醫(yī)也死在了由她引起的九鳴之亂里。 那時候的她有自己,現(xiàn)在的她也只有自己。 阿芒跪在她面前,哭得跟孩子似的,聲音震得天邊云彩都顫了顫。劍臣順著聲音看過來,但云青所在的地方黑焰覆蓋,他也看不出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于是只得老老實(shí)實(shí)地聽云青的命令看護(hù)胡寒眉。 “這有什么好哭的?!痹魄嗵嫠税蜒蹨I,結(jié)果沾了一手鼻涕,她哭笑不得地看著阿芒,“是因?yàn)槲也豢薏恍Σ槐幌?,所以這部分就由你來承擔(dān)了嗎?” 阿芒還是哭,哭得撕心裂肺。 “好了,還有幾場硬仗要打呢?!彼樖职驯翘樵诎⒚⑸砩喜粮蓛?,阿芒狂嘯著將她抱到肩上,穩(wěn)穩(wěn)地扶著她。 這時候劍臣才看清楚云青腳下的情況,他眼前一黑差點(diǎn)沒暈過去。 “快點(diǎn)!去北邊陣臺破陣!”云青朗聲道,龍淮在她身邊徘徊一圈,龍吟聲聲哀切。 “你腿怎么了?”胡寒眉皺眉問道,rou身不全對于修道者而言是致命缺陷,她覺得云青眼睛看不見就已經(jīng)夠慘了,現(xiàn)在越了個境界強(qiáng)殺千年前的老前輩寒晟居然搞這么慘烈。 云青朝她笑了笑,神色中倒也沒多少痛苦之意:“無妨,只是閻魔圣軀的最后幾步而已……走完我就吞噬那具身子,那時候自然會好起來。” 胡寒眉一聽她說是修行的一部分就感興趣起來:“魔道還真是……血腥無比啊?!?/br> “魔道少有善法,況且閻魔圣軀這等威能自然是要付出點(diǎn)東西的?!痹魄嗥降氐?。 “你剛剛成的是萬壽身?”胡寒眉近日在黃帝傳承上也下了功夫,能聽見她的咒言并不奇怪。 云青點(diǎn)頭:“離不死不滅還差很多,只是一雙腿的代價而已,遠(yuǎn)遠(yuǎn)不夠。” “閻魔圣軀一共有多少化身?總感覺跟佛道金身和仙道三清化身都有點(diǎn)不一樣啊……”胡寒眉雖然是天妖,但魔道退入無妄魔境是十萬年前的事情,所以她對這些事知道的也不多。 “萬仞萬壽萬古萬劫萬化并萬殊,每一種都得慢慢錘煉,等閻魔圣軀趨近完美就接引上古閻魔神魂入體……”云青細(xì)致地講解著,對于她來說胡寒眉也算是魔道圣者的重要棋子,能教一點(diǎn)當(dāng)然是教一點(diǎn)比較好。 “神魂如體?”胡寒眉震驚地反問道,“哪兒來的神魂?” “這具身體的?!痹魄嘈α诵Γ澳У朗フ咴踢^我還道于天之事,閻魔圣軀最后幾步算是這個過程的逆轉(zhuǎn),將那些消逝的大能重新構(gòu)建出來,然后……” 胡寒眉沒想到魔道還有這么邪門的煉體之法,她喃喃道:“然后吃掉他們……” 云青看向北邊臨海的那個陣臺,這陣臺雖然已經(jīng)完全成形,但是陣中的劍靈比之前西邊那個要稀少??磥砟瓴缄囀菑哪贤保蓶|往西的。如果沒猜錯,火凰應(yīng)該也在這個方向,但現(xiàn)在根本沒有察覺到鳳凰神火的氣息。 也許她去了更遠(yuǎn)的地方…… 云青凝神望向大海,與這里隔海相望的地方,正是通天神脈的界門。 第一百八十一回 第一百八十一回、千山月明,笑爾世傾 云青看了會兒那個隔著北海與北冥與這方大陸遙相對峙的通天神脈,最后還是對身側(cè)的龍淮說道:“你先破陣,我先處理一下傷口。” 六道無生真氣流轉(zhuǎn)不息,離苦涅槃之象從她斷膝處升起,血一點(diǎn)點(diǎn)止住了,連同之前被劍芒劃出的傷口也消失不見。不過因?yàn)楦冻龅碾p腿和她的眼睛一樣是代價而非傷害,所以離苦涅槃是恢復(fù)不了殘肢的。而她白衣的下擺不長,很容易就能看見骨茬森森的斷腿,劍臣隔一會兒就要往她身上瞟,但很快又不忍心地收回視線。 龍淮一到地方就直接往劍陣上撞。劍臣帶著胡寒眉站在阿芒身后,云青則坐在阿芒肩頭,怎么看都有些虛弱。 “魔尊只需破陣,何苦與那人……死斗?!眲Τ既滩蛔〉?。 云青一邊調(diào)息一邊答道:“以他成我閻魔圣軀萬壽身罷了?!?/br> “魔尊……”劍臣欲言又止,這是他第一次觀嫡傳之戰(zhàn),給他的沖擊不可謂不大。他覺得魔道雖然兇險,但還沒有到黃泉魔尊這種需要走極端的地步。rou身磨煉肯定不止有剛剛魔尊用的這種方法,相對平和一點(diǎn)的魔尊應(yīng)該也知道。 云青仿佛猜到他要說什么:“沒關(guān)系,雖然不是最好的辦法,但一定是最快的?!?/br> 劍臣一愣,平時修行不都是應(yīng)該反著來嗎?不求快,只求好,魔尊說這么來最快到底是個什么意思?他正想著,很快就聽見云青的嘆息聲。 “時間啊……已經(jīng)來不及了。” 云青神色微凝,仙道圣者所居的通天神脈隱藏在北海之冥無盡黑暗里,也不知那邊是個什么情況。 底下的龍淮已經(jīng)開始破陣,這時候守陣的墨陵嫡傳也終于趕到,他們兩人是從西南方向來的,看樣子已經(jīng)去過西方陣眼了。云青在五岳之巔就已經(jīng)摸清楚了他們的行動順序,相比起西邊的神隱門山門,顯然是北邊通天神脈更具有威脅性,所以他們大批嫡傳應(yīng)該會先隨火凰往北走。這時候西邊就有個缺漏,云青趁著這個機(jī)會破了陣,順手除掉前來援助的寒晟。 這時候墨陵應(yīng)該已經(jīng)知道寒晟與魔道弟子交戰(zhàn)的消息了,于是他們再次派出援手??墒窃魄嗨俣忍?,等后面兩人趕到的時候寒晟已經(jīng)死了,他們沿著云青一行人離去的方向就跟來了北方陣眼。 來者是身著玄衣的金屏臨與秦珂,金屏臨背負(fù)陰陽雙劍,而秦珂則是手持一柄無鋒重劍,兩人氣息交織,劍意毫無滯礙地融合在一起。原本劍之一道就勝在“純”字上,可是這兩人以太極劍意、封疆劍意合擊,其威勢卻不減反增,顯然是有特殊的錘煉之法。 云青看了看天,伸出手去,這會兒暴風(fēng)雨已經(jīng)停下,晴光透出層云,在她身上鍍了重單薄的金色。 黑色魔焰從她手中燃起,轉(zhuǎn)瞬就化作九首蟠虺,蛇首舞動挑釁。 云青笑著朝那兩位墨陵嫡傳招手道:“來戰(zhàn)啊。” 金屏臨眼神掃過她的雙腿,目光冷肅而沉凝:“寒前輩已為你所殺?” 秦珂面色沉重,看著云青的視線里帶了幾乎要燃燒起來的仇恨。寒前輩為人道忍辱負(fù)重千年,如今卻一朝亡于這等宵小之手,實(shí)在是可惜可嘆。她盯著云青衣擺下空蕩蕩的部分嘲諷道:“看來你付出的代價也不小?!?/br> 云青拍了拍阿芒的頭頂,阿芒爆發(fā)出一聲長嘯,秦珂眼前一黑,神魂震蕩不已,金屏臨則是眨眼間拔劍,劍鳴之聲將阿芒的嘶吼蓋了過去。這么看來金屏臨實(shí)力應(yīng)該比秦珂稍強(qiáng),既然兩者間實(shí)力有差距,那么他們之間的配合不一定像表面上看上去那么好。 “走到我們這一步,誰付出的代價都不會小?!痹魄嗥届o地答道,她的手指深入阿芒的發(fā)間,另一只手則有些無趣地把玩著懸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