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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毒婦重生記在線閱讀 - 第24節(jié)

第24節(jié)

    朱泖咬著唇原地站了會,才往左邊走去。

    戚云淮讓南園留神朱家,第二日便知道朱臨叢傷著了腰骨。

    如果不是這位朱沅姑娘有天大的運(yùn)道,那便是她,心狠手辣了。

    桌案上頭擺著個拆了線的牙白色香囊,里頭裝著些褐色的粉末,并有些灑在了桌上,散發(fā)著一股甜膩的香氣。

    戚云淮還在思忖,南園已經(jīng)在門外稟道:“公子,劉少東家來了。”

    戚云淮站了起來:“快請他進(jìn)來。”

    話才落音,劉橋已是大步邁了進(jìn)來。

    戚云淮笑道:“上六安瓜片?!?/br>
    劉橋原本十分不耐的面色便舒緩了些:“待有什么吩咐,早早的說了罷,不然我也不敢用這茶。”

    戚云淮不以為意:“你竟是要鉆到藥罐子里去了?!?/br>
    劉橋接過婢女奉上來的茶,揚(yáng)眉道:“這你便不懂了。我不比你生了七心八眼的,原就看不明白人,索性去看藥材,只消嘗一嘗,嗅一嗅,它是再不會騙我的。”

    戚云淮聞言微微一笑,劉橋家做著好大一盤買賣,專給大內(nèi)供藥材。只劉橋是個異類,不喜做買賣,也不喜與人往來,卻最喜歡試著將各式方劑煉成藥丸,天天混在藥材堆里,幸而他真搗成了兩味便于服用的藥丸,替劉家賺了筆不小的銀子,不然劉家也容不得他這樣行事。

    藥材藥性他是最清楚不過的,找他來辨藥是極合適的了。

    當(dāng)下也不廢話,指了指桌上的香囊:“今日尋你來也沒旁的事,只是得了個香囊,覺著其中裝著的并非香料,乃是藥材,便尋你來辨一辨,看是甚功效。”

    劉橋便撇了撇嘴,便有些得意:“別看你平素半仙一樣,也有你不曉得的事情,這香料,不單只可以薰香,也可以入藥,說它是藥材也不為過。”

    一邊說,一邊走向桌案旁,待隱隱的聞到的氣味,便是神情有些變了。

    當(dāng)下彎腰附身去仔細(xì)嗅了嗅,并用指頭沾了些粉末放入嘴里試了試,神情凝重:“尋常的香囊,配了都是用來提神醒腦,或是怡神靜氣的……你這是什么紅粉知己?竟用這苦占子、獨(dú)麥、冬藍(lán)來做香囊?雖然也有奇香,但這氣味卻最是沖脾胃的,還好你不喜食牛rou,不然再輔以這香味兒,非脹傷出病來不可?!?/br>
    方榮圃就最愛食牛rou!

    戚云淮不動聲色:“卻不是我的紅粉知己了,是替旁人解惑?!?/br>
    作者有話要說:第二更~

    重申,所有醫(yī)藥方面的,都是胡謅,為小說劇情需要,不要較真哈。

    第27章

    秦卿面容憔悴的坐在臨江閣的雅閣中,手中捧著只白瓷杯,慢慢的喝著茶,有個女人約了她在這相見。

    她在方家門前跪了三日,絲毫不見方夫人心軟,她算是看明白了,那就是個鐵石心腸的人,她想在圃郎咽氣前見他最后一面都不成!

    但是卻有個女人悄悄的對她說:能讓她嫁給方榮圃做正頭娘子!

    秦卿早被方榮圃贖身出來,如今也是良民,是以方家人光天化日下,不敢對她如何。

    她也疑過,這莫不是方家人誘她離開,再到僻靜處制住她的計策。

    只是這餌太香太誘人。

    她不敢相信,卻很想相信。

    正當(dāng)她心緒萬千,坐立不安之時,雅閣的門被吱呀一聲推開了。

    秦卿幾乎是一下就抬起了頭。

    就見門口走進(jìn)來三人,打前一位少女,雪膚云鬢,媚眼天成。

    秦卿再三回憶,不識得這號人物,當(dāng)下疑惑的站了起來。

    那少女徑自在桌前與秦卿對面坐下,身后跟著的兩名婢女黑著臉將門掩上。

    這自是朱沅和含素雀環(huán)一行。

    朱沅反客為主,淡淡的道:“坐罷?!?/br>
    秦卿不知不覺聽從了她的話,順從的坐下,待坐下后,又覺不對,神情不免流露出一絲糾結(jié)。

    朱沅仔細(xì)打量了她一番:長眉入鬢,一雙極富韻味的丹鳳眼,櫻唇,尖下巴。原本是極柔美的長相,但她的鼻梁高于一般的大燕人,使整個臉都鮮明起來。不言不笑時,便有種堅毅之色。

    朱沅打量完了,便自斟了杯茶飲。

    秦卿卻是耐不住了,任她經(jīng)歷過多少風(fēng)月,架不住她在跪了三日后的心焦。

    “姑娘,你是何人?你說能讓我嫁給圃郎為妻,可是真的么?”

    朱沅略抬眼看她,不答反問:“你對方榮圃可是真心實(shí)意?就算入門后替他守寡也無妨么?”

    秦卿一下紅了眼圈,待要斥她咒了圃郎,又強(qiáng)忍了下去:“自是真心實(shí)意……嫁不了他,我也替他守著。”

    見朱沅不說話,秦卿便含著淚道:“我們這種身份,輕賤。旁人就算受了我們的恩,也不承情。都說婊|子無情,卻沒想過一個巴掌拍不響,不把我們當(dāng)個人,還怎么有情?只有圃郎,我不過無心替他解了次圍,他便記在心上。后頭更是非我不娶,這樣的情份,我也只能以死相報了?!?/br>
    說得情真意切。

    朱沅嘴角不免露出抹冷笑來,這秦卿倒是情真,只是方榮圃卻未必。只看他但憑美|色便踏入圈套,就知他就算情真,也情多,秦卿一人怕是消受不了。事實(shí)也是如此,前世因著方家的逼迫,方榮圃心生逆反,死死的非要與秦卿抱成一團(tuán)。就算這樣,也沒妨礙他到末了多納幾名美妾。

    今生,她便成全了這兩人,沒有外憂,這情份能堅持多久呢?

    方家可不是好地方,上梁不正下梁歪,一家子都不是善類,秦卿真進(jìn)了門,得了名份地位,卻未必有前世舒坦。

    朱沅便舉起了杯子,任袖子遮住了半邊臉,只余一雙眼在外頭,笑著道:“看你說得可憐,我自是會助你。只是你卻要想好了,這高門大戶,是錦繡堆砌不錯,人心卻也深不可測……你真嫁進(jìn)去,也未必好過。到時可莫怨我。”

    秦卿見朱沅目光和話語有種說不出來的古怪,令她不由心中怦怦直跳,但想了又想,臉上浮現(xiàn)堅毅之色:“若是成了,這是我心心念念求來的,只有感激你的份,如何會怨你?是死是活權(quán)憑自己過,且我也不是那吃素的貓?!彼阅求a臟地方出來,豈能沒兩分手段?

    朱沅便沖雀環(huán)點(diǎn)了點(diǎn)頭。

    雀環(huán)將個包袱放到桌上攤開,當(dāng)中放著兩個香囊和一個油紙包。

    秦卿看得莫名其妙:“這有何用?”

    朱沅指尖輕點(diǎn),面授機(jī)宜:“東西就這么擺著,自然看不出朵花來,卻看你怎么用了……”

    一番話聽得秦卿心中大動,隨著朱沅所說,一時喜,一時憂,到末了竟覺著也有七分把握。

    她再看那兩個香囊和油紙包,神色就多了幾分熾熱。

    過得一陣,又吞吞吐吐的道:“你這藥,管用么?不會害了他罷……”

    含素原本就非常不屑秦卿,若不是朱沅說要靠著這女人來一勞永逸的解決方家事情,她定要攔著朱沅,不許她來見這樣聲名狼藉的賤女人,此時聽她質(zhì)疑,不由大怒:“他都只剩了一口氣,我們姑娘犯著著害他?”

    雀環(huán)也同仇敵愾的道:“就是,只管等著他死好了!”

    秦卿氣了個仰倒:“你!你們!”

    朱沅卻不會為了她去斥責(zé)自己忠心耿耿的兩個丫頭,只是笑著岔開話題:“這樣罷,你若不信,只管待會遠(yuǎn)遠(yuǎn)的隨著我,看我住在那一家。但凡有事,只管報官。只有一條,若你事成,卻不許提我的名字,從今往后,見面只作不識,明白了么?”

    秦卿強(qiáng)按住了一口氣,狠狠的瞪了含素雀環(huán)一眼,恨恨的道:“明白了?!?/br>
    自臨江閣出來,含素果然看見秦卿遠(yuǎn)遠(yuǎn)的跟著,不由又怒又急:“姑娘!你為何替她出這個主意?將來若真牽扯到姑娘身上可如何是好?”

    朱沅搖了搖頭:“無需擔(dān)憂。她真瞧見了,才能心中大定,心定了,才有底氣,有了底氣,才能成事?!?/br>
    雀環(huán)眉頭皺得能夾蚊子:“……不成怎么辦?”姑娘最近是在看醫(yī)書沒錯,也不能一會子便成了神醫(yī)罷?

    朱沅笑道:“那些物件又沒寫我朱沅的名字,就憑她空口白牙的就能攀咬不成?那也要看看她身能不能令人取信?!?/br>
    雀環(huán)恍然大悟:“她這樣的人,說的話,誰又相信?”

    含素仍是擔(dān)憂:“便是她成了事,能否信諾不將姑娘說出去?牽扯進(jìn)去總是不美,令人說嘴。”

    朱沅嘆了口氣:“你們凡事多思,她若成了,只怕恨不能從此不與我相見,必要將事捂得緊緊的,擔(dān)心走漏消息的,是她才對?!?/br>
    含素想了一陣方才明白:“正是,裝神弄鬼的,越少人知,她這位置才坐得越穩(wěn)。”

    旋即又慚愧道:“姑娘說得不錯,原本我們該替姑娘分憂,不料卻不能事事想在姑娘前頭,反倒要姑娘解惑……”

    話音一轉(zhuǎn),她又嘆道:“還記得從前,姑娘還常需婢子出主意,這一恍眼,姑娘這眼界行事,婢子都看不明白了。”

    兩人姐妹一般長大,含素向來是比朱沅更老成些,如今朱沅兩世為人,自然不同了。

    此時聞言,不由心中一跳,左右一想,這兩人對她情如姐妹,就算看出些破綻,只要她還是朱沅這個人,倒也不必疑心她們對她不利。

    秦卿卻是一路跟著,見這主仆三人進(jìn)了朱家院子,這才安心。

    這一片都是官宅,可不是隨便什么人就能來住個三兩天,耍個江湖把戲唬人的。

    便不是,且看那門房對這位姑娘熟稔的態(tài)度,到時叫官差押了這門房問話,順藤摸瓜,也就曉得這姑娘身份了。

    朱泖撐著腮出神。

    鳳歌上來提醒:“姑娘,咱們要去上房看老爺了?!?/br>
    朱泖一驚,卻沒起身。

    過得一陣,她看著鳳歌,喃喃的道:“你說朱沅,是不是像變了個人似的?”

    鳳歌笑道:“女大十八變,大姑娘變了,咱們姑娘自是也變了?!?/br>
    朱泖搖搖頭,不是這個意思,朱沅還是朱沅,但的確有什么地方變了。

    從前朱沅雖然會穩(wěn)穩(wěn)的壓著自己一頭,但她處處留有余地,有時還會主動相讓。

    但如今,她半絲虧也不吃,行事狠辣。

    想到那一夜一匣子的針,朱泖又一陣rou緊:這不是從前的朱沅做得出來的!

    甚至昨夜,爹爹的傷,她也疑心是朱沅動了手腳……只是口說無憑,嚷嚷出來誰會信她?只怕還會招來朱沅的報復(fù)。

    大夏天的,朱泖只覺身上發(fā)冷。

    朱臨叢趴在床上,吩咐賈氏:“拿筆墨來,我要給方大人寫信,給母親寫信!”

    賈氏看了一眼柳氏,不敢動作。

    柳氏呵斥道:“都成這樣了,還不消停!你寫信做甚?”

    朱臨叢道:“你這潑婦,這事豈是你攔得了的?我自是要寫信給方大人,請媒人,換庚帖,不能拖延。你不主事,自請了母親過來做主?!?/br>
    柳氏冷笑:“這滿屋子的婢女婆子身契全在我手頭,你且看看誰敢予你送信?我說得出做得到,誰送了,就賣誰。男子賣去挖礦,女子賣去窯子!”

    朱臨叢暴跳如雷,橫手一掃,將床邊的杯盞掃落了一地,不慎又牽動腰傷,痛得直嘶氣。

    柳氏鎮(zhèn)定的令人進(jìn)來掃了,絲毫不為所動。她漸漸兒發(fā)現(xiàn)了,做賢婦勞心費(fèi)力,如今做個潑婦,反倒痛快了。

    正這時,朱沅和朱泖連袂而來。

    朱沅坐到朱臨叢床前的凳子上,休貼的問道:“爹,你可覺好些?”

    朱臨叢正好拿她撒氣:“你這不孝女,若不是因著你有意撒手,我怎么會傷成這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