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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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氏指頭都要戳到柳氏額上了:“二嫂,當(dāng)年咱們一大家子攢了給二伯念書的錢,放到癩七頭手上生利,如今怕買都買得起這么個(gè)院子了。難不成如今你們想不認(rèn)賬?” 明里是指柳氏,實(shí)際把朱臨叢給臊著了。 他瞪著眼喝了一聲:“柳氏,快取銀票來?!?/br> 朱沅站在門口冷眼看了一陣,涼涼的道:“這是何處來的威風(fēng)?為何我次次歸家,都眼見我母親受欺?” 慢說是飽受朱沅手段的朱臨叢,就是孫氏、何氏二人心中都是一怵。 孫氏緩過神來,又是外強(qiáng)中干的道:“當(dāng)年……” 朱沅冷笑一聲:“當(dāng)年,當(dāng)年。大伯娘只比我母親早入朱家門兩年,三嬸娘尚比我母親晚入朱家門一年。便正論起勒緊腰帶供我爹爹念書,也只大伯娘委屈了兩年。因著兩年后,我母親帶著嫁妝入了門,自此朱家上家吃飽喝足,還用起了下人,我父親亦時(shí)從此時(shí)起才正式拜于名師之下。三嬸娘,你是否無此資格論當(dāng)年?”她一邊走近,一邊問到了孫氏臉上。 孫氏語塞。 朱沅又去問何氏:“大伯娘,就這兩年,我母親自此后供了你十?dāng)?shù)年,也不知這錢交到癩七頭手上,夠不夠還債的?當(dāng)年事我也是聽鄉(xiāng)里鄉(xiāng)親說的,若是有誤,大伯娘千萬指出來?!?/br> 何氏也是有些底氣不足了。 朱沅不屑道:“你們就只欺負(fù)老實(shí)人,看著我母親厚道,就使勁欺她。把話說穿了,其實(shí)你們又何來資格欺負(fù)她?” 朱老太太沉下臉喝道:“她們沒資格,我總有資格?我總是將你爹生養(yǎng),苦哈哈的供著他罷?如今我就想著一家人有福一處享,住在一處熱鬧?!?/br> 聽了朱老太太這話,何氏、孫氏又挺起了腰,得意的望向朱沅。 朱沅對(duì)著朱老太太倒是恭敬起來:“祖母別怪孫女心疼母親。孫女這副有話說話的脾氣,還是跟著您學(xué)的呢?!?/br> 一句話就說得朱老太太緩和下來,只是仍盯著她等下文。 作者有話要說:很意外沒有人責(zé)備我……也許責(zé)備我的人都走了…… 謝謝你們還在這里。 第91章 朱沅只笑著道:“原本我亦想替我爹爹遮些顏面,此時(shí)卻遮不得了。宵紅,拿賬冊(cè)來!” 宵紅早在一邊替柳氏含屈,聞言立即奔至里間,取了帳本來恭敬的遞給朱沅。 朱沅接過含笑望著眾人:“前回我且說過,我家如今說得好聽,是個(gè)官老爺家。面上花團(tuán)錦簇,內(nèi)里卻是入不敷出,想來你們都不信的。 我父親一年的俸銀才九十兩,祿米四十五斛,這是查得著的,諸位盡管去打聽。我娘那些田地、鋪?zhàn)拥倪M(jìn)項(xiàng),我不說,伯娘、嬸子也早都打探清楚了罷?年景再好,也超不過二百兩銀子。這銀子,在蘇江自是一筆巨款,一家上下敞開了用??墒窃谶@燕京…… 祖母您聽聽: 月初三,御使大夫千秋,銀五十兩;月初五,大府寺卿納美,銀十兩……” 光這兩項(xiàng),就聽得朱老太太與何氏、孫氏哎喲了一聲。 在蘇江,紅白喜事送禮,兩封尺頭也使得,一籃子雞蛋也使得。半角銀子就是了不得,上了十兩,那是可以買半畝良田的,誰家舍得? 朱沅還在不緊不慢的念,正是一月月底了,這一個(gè)月送禮出去的數(shù)目竟有二十筆之多,每一筆都念得朱老太太心驚rou跳的。 朱沅瞟了朱臨叢一眼:“爹爹送過,總該有些印象罷,這女兒可是作不了假。” 朱臨叢面色難看不吭聲。 朱老太太就心疼的站起來拍了他一巴掌:“敗家崽子!” 朱臨叢吭哧了一聲:“兒子已算是寒酸的了?!?/br> 朱沅冷笑道:“祖母也莫說敗家。身在其中,只隨得大流。孝敬上峰,打點(diǎn)同僚,那都是應(yīng)有之份。若不如此,更無出頭之日。 我母親已經(jīng)是變賣了兩個(gè)鋪?zhàn)觼碇?yīng),只求能熬到爹爹外放那一日,怕只怕還熬不到那一日,就熬成個(gè)人干了。如今嬸子、伯娘成天里要東要西,那都是在我娘身上剜rou呢。更別提再賃個(gè)院子,將一大家子接了來,服侍的人要不要全配著?十來張嘴吃穿用度還能撂著不管?這簡(jiǎn)直是張促死符。祖母最是心寬之人,斷不會(huì)起這些念頭,定是大伯娘、三嬸娘興風(fēng)作浪,是也不是?” 朱老太太一時(shí)語塞,何氏孫氏都目光閃爍。 朱沅冷下臉來:“我母親如今為了維護(hù)爹爹顏面,真是打落牙齒和血吞,艱難度日,便是如此,也未少過蘇江一針一線。大伯娘、三嬸娘尚嫌不夠,仍要攛掇祖母逼死我母親。怎么著,如今瞧著我母親出身商家,看不順眼,便將過往那十?dāng)?shù)年吃進(jìn)肚里的不作數(shù)了?逼死了她,教我爹爹另攀個(gè)高枝不成?你們可曾想過,若逼死我母親,便也陷我爹爹于無情無義,往后一輩子被人戳著脊梁骨,仕途難以寸進(jìn),所謀好事也是空想一場(chǎng)?!?/br> 一邊說,凌厲的目光便掃過朱臨叢。 朱臨叢心中未必沒有此種想法,但被朱沅一看穿,就萬萬不敢有了,一時(shí)臉上尷尬也不是,義憤也不是,青紅紫綠的,好一副神情。 朱沅今日槍口倒并未指著他不放,只是又去問何氏、孫氏:“是了,這一切與大伯娘、三嬸娘又無干系,橫豎看戲不怕臺(tái)高,我家好了你們沾光,我家不好了也牽連不到你們,說不得我們家破人亡你們正好將些良田鋪?zhàn)佣逡环?。?/br> 她一雙眼里滿滿的惡意,黑洞洞的盯著孫氏、何氏,嘴角勾著抹冷笑: “真真沒想到呀,大伯娘、三嬸娘,你們好狠的心啊。” 這一番指責(zé),真聽得何氏、孫氏心驚rou跳,萬萬不曾想到,不過是想來燕京享福,何曾就變成逼死一個(gè),陷害一個(gè)。這大姑娘的眼也邪門,被她一看,就真心虛得不成了。 孫氏何氏外強(qiáng)中干的道:“那有的事……” 朱老太太也是驚得說不出話來。 柳氏一早就想著朱臨叢翻臉的種種,此際被朱沅勾起傷心來,不由輕輕啜泣。 這屋里僵冷之中就只有柳氏的垂淚聲,這便將這些罪名坐實(shí)了九成,真顯得何氏、孫氏萬分可惡。 朱沅一見眾人被鎮(zhèn)住,當(dāng)下決定快刀斬亂麻。 冷哼了一聲道:“祖母年事已高,我們做晚輩的,就是割rou,也要孝敬她老人家。只是大伯娘、三嬸娘心腸歹毒,愛挑事非。且已來多日,豈不顧念家中晚輩和事務(wù)?不如早些回去罷。宵紅,領(lǐng)著人去給大伯娘、三嬸娘收拾行禮,玉扶且去雇車,大伯娘、三嬸娘即歸心似箭,今日便請(qǐng)啟程罷?!?/br> 何氏孫氏愣愣的張大嘴,她們說不出朱沅這些花樣來,便只耍橫:“哎呀,這是要死人啦,當(dāng)侄女的把伯娘、嬸娘往外攆??!” 柳氏也不哭了,一下慌張起來。她是最知道自己這倆妯娌,就是滾刀rou,說不過理時(shí),當(dāng)真敢到院門外滾地。她們拍拍屁|股走人,朱家還得在這住著。朱沅還是個(gè)未出閣的姑娘,如今在家人面前厲害些已是掖不住了,到底不要鬧到門外去。她嘆了一聲: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心中就想著要服軟說好話。 誰知道朱沅不慌不忙的:“既然你們執(zhí)意不走,非要逼死我母親,也莫怪我不義了。我看我母親往后也不必往蘇江送米糧銀錢,幾位堂兄弟娶親上學(xué),都莫想我家再補(bǔ)貼半分了。” 這可真是拿住了命脈,何氏孫氏一下就閉了嘴,青著臉互相看看,幾番張嘴,都說不出話來。 蕭見行正要?dú)w家,就見隔壁朱家門口停著兩輛馬車。他也不甚在意的看了一眼。 只見幾名仆從將包袱籐筐往車上送,兩名粗鄙婦人看著穿戴不像婆子,面色臭得像茅坑里的石頭,立在階下,不情不愿的像不想上車,一名老實(shí)巴交的男子正推搡著其中一個(gè)。 他瞥過一眼,便家去了。 只兩家比鄰久了,仆從之間都有些嘴碎。夜里姚氏便將此事說與他聽了:“這朱家大姑娘,好大的威風(fēng)!將一屋子長(zhǎng)輩拿捏得死死的,愣沒人敢說她的不是……” 她正說著,就見蕭見行蹭的一下坐起身來。 姚氏唬了一跳,跟著坐了起來:“我的好老爺,這是發(fā)了什么事兒?” 蕭見行繃著臉左思右想:厲害是厲害了,就怕太厲害……若是不孝,就萬萬不能要的。 他一面想,一面瞥了姚氏一眼。 姚氏心中一陣rou跳,又想著這幾日并未出甚紕漏,不知蕭見行這莫測(cè)高深的模樣是為何。 要讓一個(gè)人服軟,以德服人是上乘,拿捏人是下乘。 以德服人這種事,需水滴石穿,費(fèi)時(shí)費(fèi)力。朱沅心中諸事相纏,便只用了最粗暴的法子。前頭種種不過鋪墊遮掩,真正的重點(diǎn)不過是“誰掌錢糧,誰才有話語權(quán)?!币话驼茖⒑问蠈O氏打醒:須知你們要看誰臉色行事。 柳氏亦是豁然開朗,她原本也不是過于軟弱的人。只不過一直想著服從丈夫,孝敬長(zhǎng)輩,和睦妯娌。多少事她想到了,卻撕不開臉皮去說破。 此際看朱沅做來,效果半點(diǎn)也不差。 且何氏、孫氏雖不甘,卻也應(yīng)承了回家后不敢亂說話。 “我出了銀錢,我為何還要這般憋屈?” 這句話在柳氏心中響若驚雷,讓她一夜都不曾睡得安穩(wěn)。 朱沅按著袖子,寫下了一個(gè)“靜”字。她太浮躁了,近日宮中的氛圍,逼得她亦不覺浮躁起來。 窗子吱呀一聲被撐得高了些。 朱沅抬頭,就見一只瘦削的手正將窗扇繼續(xù)往上抬。緊接著就露出一張笑嘻嘻的臉來。 朱沅心中莫名的平息了些,瞪了蕭源一眼。 蕭源一撐窗欞,一頭就翻了進(jìn)來。 “沅jiejie。”他眼睛亮亮的看著她,只喚了這一句,就說抿著唇不說話了。 朱沅心中一軟,低下頭來。 蕭源也不吭聲,就站到她身側(cè),掂起墨碇替她磨墨。 朱沅斜斜的看了一眼,見他純粹是沒事找事,滿滿的一池墨,倒教他攪得溢了出來。 蕭源自覺不對(duì),連忙放下墨碇,不想指尖已是沾了點(diǎn)黑。 朱沅嘆了一聲,拿了塊帕子給給他擦手。 蕭源連忙擺手:“我可舍不得?!币贿呎f著,一邊順手就往衣襟上一揩。 朱沅瞧著他這身顯見得是新衫,靛青的松江錦上已有了一抹烏黑,不免心中略有些無奈,這無奈之中,又有些淡淡的喜歡。 蕭源渾然不知,只是沒話找話:“我聽說你家今天極熱鬧的,想來就是你回來了?!?/br> 朱沅嗯了一聲:“你倒耳尖?!?/br> 蕭源耳朵立即要豎起來似的:“是呀!” 朱沅看他一眼:“我并非在夸你?!?/br> 蕭源仍是樂滋滋的點(diǎn)頭:“嗯?!?/br> 朱沅又是一陣無奈,這回連她也忍不住露出笑容:“真是沒皮沒臉?!?/br> 蕭源得了這笑容立即就燦爛了,一下貼近,摟?。骸拔姨焯炷钪?,沅jiejie?!?/br> 熱熱的呼吸噴在朱沅的頭頂。 朱沅的心也一下熱了。 原本近日皇帝多事,清元宮朱沅根本不能靠近,與蕭源許久不見了。 此次一見,記起先前有些沖動(dòng)的親密,心中也有些尷尬。但此時(shí)卻被他一下消融了,好像彼此昨天才見過,親呢?zé)o間。 他是如此自然的抱著她。 朱沅不由得放任自己將臉貼在他胸前,靜靜的閉上了眼睛。 蕭源在朱沅面前是有些聒噪的,此時(shí)竟也福至心靈,只靜靜的抱著她,不說話了。 蕭源抱了好一陣,少見的有些扭捏:“沅jiejie,我們能先訂親么?” 朱沅有些詫異的站直了,抬頭看他。 少年滿臉的期待,又滿臉真誠(chéng)。薄薄的唇抿成一條直線,下頜線條收緊,眼神灼熱。 朱沅挑眉詢問。 蕭源輕咳了一聲,臉有些紅了:“家父欲給我訂親……我怕平添些麻煩?!?/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