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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毒婦重生記在線閱讀 - 第86節(jié)

第86節(jié)

    朱沅抿了口茶,頭也沒抬:“趙姨娘?”

    雀環(huán)道:“可不是么,仗著有了身子,就張狂起來,如今比夫人還受用呢,以為咱們家是一品富貴人家,三天兩頭的要燕菜。只不敢在姑娘面前狂?!?/br>
    朱沅笑著將杯蓋一擱,清脆的碰出一聲響來。她這兩日都沒顧得上趙姨娘。

    “你們可瞧出什么來了?”

    雀環(huán)一下來了神氣:“咱們家的小廝管事,她是正眼都不瞧的。卻有個娘家兄弟來瞧過她兩回。都是趁老爺夫人不在家時,使錢買通了幾個貪錢的婆子從角門領(lǐng)進來的。下頭也不是沒人說嘴,只不過終究不敢很說……”

    雀環(huán)說到此處,便也覺著有些面紅耳赤的,說不下去。

    朱沅倒是聽著面色也未變,只道:“你若未打聽個全須全尾的,我倒要責你無能了?!?/br>
    雀環(huán)不由吐舌一笑:“姑娘可小瞧我了……我后來使了前院的小六兒去跟著她兄弟,兄弟倒是兄弟——卻是表兄弟?!?/br>
    雀環(huán)有意賣了這關(guān)子,指望嚇朱沅一嚇呢。誰知朱沅竟是眉也未抬一抬。

    朱沅自是心中有數(shù)。朱臨叢是再無可能了,她趙氏竟能一個人生養(yǎng)不成?其中必是有蹊蹺的。這世上之事,但凡弄虛作假,必是有破綻的,就看有無人用心追究罷了。

    朱沅垂下眼瞼思量一陣,倒也不急一時發(fā)作。

    如今皇帝精神不濟,并不出宮走動,武騎侍從便閑散許多。蕭源那日休沐,因知朱沅也在家,他原該回宮的,巴巴的去應(yīng)承了幾頓酒錢,與人告了假,也賴在了家中,倒教蕭見行與姚氏犯疑。

    蕭見行只見他一臉神不屬思的笑意,對著姚氏甚至都含笑點頭,唬得姚氏都差些坐不穩(wěn)了。

    姚氏素知這小子一肚子壞水,沒少在他面前吃憋,原該井水不犯河水,圖個清靜。奈何他自有些本事,得了皇帝看重,娘家嫂子一聽說這消息,又借故過來相看了一眼,只覺這小子容貌俊俏,又年輕有為,真是乘龍快婿。

    姚氏苦勸嫂子,只說這小子如何混帳。

    嫂子卻說這男子過于老實,難成大器。須得有幾分脾性,才有出息。且年青時犯混都不算什么,有這上進的心,年紀大些有了家室,自然就好了。

    一時姚氏的嫂子盧氏竟是豬油蒙了心想將大女兒許給蕭源,在姚家老太太面前也不知說了什么,姚家老太太竟也幫著她,將姚氏逼得好緊。

    姚氏實在沒了辦法,將侄女接過來小住,又耐著性子,將這熱臉去貼蕭源的冷屁|股。誰知這小子軟硬不吃,蕭見行幾番呵斥之下,他也未給過姚氏一個好臉。

    今日竟然是嘴角帶笑,說話也并無陰陽怪氣,倒教姚氏心驚了。

    蕭源心中正是反復(fù)想著昨夜朱沅的言語。還真是又刁又邪,偏生他還美滋滋的受著,恨不能再送去給她捏圓捏扁。

    如今好容易朱沅松了口,蕭源卻不好直接對蕭見行開口。萬一這老兒咬定私情不合規(guī)矩,非得拗著不去提親,也不是沒有可能——不,照著蕭見行這古板性子,還是大有可能。

    蕭見行見蕭源挾著粒rou丸懸在半空不放入嘴里,一肘支在桌上,半斜著身子,面色古怪的出神。

    頓時蕭見行就一股邪氣竄了上來:“沒規(guī)沒矩!”

    蕭源怔了怔,一下回過神來,滿不在乎的將rou丸塞進嘴里,三兩下扒光飯,就一推碗筷:“我出去一趟?!?/br>
    蕭見行忙道:“去何地方?”

    蕭源笑嘻嘻的瞟了一眼姚氏的侄女兒姚臻,有些輕佻的吹了聲口哨:“這如何好說?爹爹心中有數(shù)便是。”

    蕭見行面色一變,頓時起身四處抄家伙:“孽障!看我不打斷你的腿!”

    蕭見行對上蕭源,那真是秀才遇上兵,打不打得著另說,只說自己沒閃著腰便是好的。

    一時蕭見行抄著個燭臺,滿院子的追著蕭源跑。

    姚臻是半點也不知道的,姚氏畢竟是個過來人,從這兩人反應(yīng),便悟出了些門道,一時憤恨的啐了一口。

    蕭見行攆得老臉通紅,一手叉著老腰,一手持燭臺指著蕭源:“你這孽障,從何處學來這些下作的行徑?”

    蕭源站定,笑著學了蕭見行平日陶醉吟哦的模樣,搖頭晃腦道:“食色,性也。”

    又道:“爹爹可曾替兒子尋著個泥人?實在不成,那姚臻也能湊和?!?/br>
    蕭見行怒道:“你休想什么泥人,倒最宜配個母夜叉!”

    蕭源嘻笑:“這卻不可。要說厲害,隔壁就有一個,爹爹且去打聽,她上頭轄住了老子,下頭鎮(zhèn)住了仆從,厲害是厲害,卻極不可愛。這等女子,望著她便心中打顫,全無親近之意,有何趣味?想來爹爹也不至于如此折磨兒子?!?/br>
    蕭見行就是一愣,反應(yīng)過來他所說是朱沅,這是他這兩日接連聽人說朱沅厲害了。

    就在他愣神之中,蕭源已經(jīng)是哼著曲子跑得無影蹤了。

    蕭見行見追不上,索性也不做這無用功。

    他負手沉吟半晌,想起這朱沅他也見過一回,當時朱臨叢養(yǎng)的外室找上門來,就跪在胡同里鬧騰,倒教這朱家大姑娘給拿住了,看她行事,真比她母親還老成。

    蕭見行一邊想,一邊便往內(nèi)院走去,迎面倒是遇見了個婆子。

    這婆子恭敬的在一邊立定,喚了聲老爺。

    往常蕭見行不甚搭理她們這些婆子,不過揮一揮手,此際卻是站定望著她,半日不言語。

    蔡婆子站著不敢行動,心中一陣發(fā)慌,不免琢磨起來:莫不是出了什么紕漏?

    想著都想抽自己大耳括子:她就一個毛病,好打聽,嘴碎。為此都受了幾番敲打了,自家也知自家毛病,奈何就是管不住嘴,一日不說道說道,渾身就不對勁。

    她一邊腦洞大開,不知道是上回暗里笑話姚臻沒臉沒皮的住在蕭家被老爺知曉了,還是上上回說姚氏面甜心苦……還是上上上回說大公子像個招惹不起的地痞……一時想得冷汗直流。

    蕭見行聽姚氏說過,朱家的消息,都是下人間流傳過來的,因此他望著蔡婆子便生出了打探之心,語帶遲疑:“隔壁朱家的大姑娘,都說厲害,你看如何?”

    好吧,蔡婆子錯愕的望著蕭見行。驚奇的程度,真好比是望見威嚴死板的老爺,一個轉(zhuǎn)身,突然變成了她親切的老姐妹。要不要拿包瓜子,搬兩小板凳一塊坐著,邊磕邊說道?

    蕭見行等了半晌,催促道:“嗯?”

    蔡婆子拿不準,結(jié)結(jié)巴巴的道:“……厲害,厲害?!?/br>
    蕭見行眼中升起了蔡婆子熟悉的“興味”,卻并未呵斥她“成日里傳些長舌閑話”。

    蔡婆子精神一振,試探著道:“說起這姑娘,可真威風得很?!?/br>
    蕭見行哦了一聲,點了點頭。

    蔡婆子便將自己所知一五一十的慢慢道來:“說是沈娘娘身邊的得意人,每回都是大包小包的賞賜搬回家……”

    蕭見行聽得連連點頭,能得宮中貴人重用,說明她是個聰明伶俐人。

    “如今在家中,她是說一不二,家里老仆人也不敢在她面前拿大,她就敢翻臉子,將人幾世的老臉給捋下來。連她爹的姨娘都怵她,聽說以前將個姨娘摁著捶了一頓,至今這姨娘都沒敢向朱老爺告狀!”這話說得,像是賈氏和朱臨叢睡一床時,她就站在一邊聽悄悄話似的。。

    蕭見行一聽,這非同小可:“連庶母都敢動粗,豈不是極為不孝?”

    蔡婆子聽這問話,扁了扁嘴:“這話看怎么說,對她爹,自是不夠恭敬了,但做娘的,誰不想要這么個替自己做主的女兒?她對她母親是真孝,不然也犯不著一個未出閣的姑娘來彈壓姨娘。”

    蕭見行琢磨著朱臨叢這人,他是有些看不上他的品行,可這孝字大于山,朱家大姑娘行事還是過了。

    蔡婆子見蕭見行又不出聲的陷入沉思,原本她講完了左鄰朱家,想再說說右舍安家,可是老爺這模樣,倒將她滿腹的話給堵住了,堵得她好不難受。

    蕭見行突然面容一肅,沉聲道:“好了,你下去罷,方才之事不許向旁人透露半句,否則……”

    蔡婆子張大了嘴,吃驚的看見自己的老姐妹,刷的一下,又變成了威嚴的老爺。

    蕭見行板著臉,負手走了。留下蔡婆子在原地哀悼“老姐妹”。

    作者有話要說:才剛發(fā)現(xiàn)居然還有人獎勵我,謝謝了,么么噠~

    tjh扔了一個地雷投擲時間:20140713 15:17: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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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4章

    蕭見行雖想給蕭源尋個厲害些的罷,但這朱沅也有些太厲害了,讓他下不了這個決心。

    若要打聽旁人,他終不是婦道人家,實在束手束腳。

    等他回了屋,姚氏早教人將屋中那一團亂收拾齊整,迎上來看了看蕭見行,見他無礙,但怨道:“老爺多大的年紀了,還喊打喊殺的,沒得傷到自己。”

    蕭見行默然無語的坐下,姚氏令人奉上一杯楓露茶,蕭見行接過,吃了半盞,垂眼一看,只見顏色正好,便知是姚氏的用心了。

    因想起姚氏待他的好來,心中一下柔軟,便朝姚氏招了招手:“你且來坐坐。”

    姚氏應(yīng)了一聲,緩緩過來坐了。

    她雖生得不十分美麗,然而面龐飽滿,肌膚雪白,眉眼也清秀。

    此時蕭見行只覺難以啟齒,猶豫一陣,終是道:“你且將姚家侄女,送回去罷?!?/br>
    姚氏臉色一變,先有些發(fā)白,又有些泛紅,她終也不是個逆來順受的性子,憋不住這口氣,索性問了出來:“老爺這是瞧不上咱們姚家姑娘了?”

    蕭見行一陣尷尬:“非也……”

    就見姚氏斜挑著眼,定定的瞧著他。

    蕭見行嘆了口氣:“我既已娶了你,與姚家也是密不可分的了。親上加親都是可有可無的事。可若加得好,是錦上添花,若加得不好,恐怕還要交惡,這又是何苦?”

    姚氏不解:“老爺這意思?”

    蕭見行道:“源哥兒這性子,姚家侄女是轄不住的,恐怕要憋屈度日。你倒想想年前的秦家二少奶奶?!?/br>
    姚氏一驚,這秦家二少奶奶的事,還是她枕邊說予蕭見行聽的呢,她如何會不知?

    秦家二少爺真真是個混人,鶯鶯燕燕滿院不說,不痛快了還要打老婆。

    鄉(xiāng)間粗鄙漢子打老婆的常見,像他們這樣有些身份的,打媳婦可是奇聞。

    秦家二少奶奶性子軟弱,被這秦二少爺嚇得半個字也不敢同娘家透露,嫁過去三年就沒了,死時娘家人去裝殮,發(fā)現(xiàn)她一身青紅紫綠的,此事才鬧了出來。

    姚氏一時心驚rou跳的,想起蕭源一身好武藝,姚臻又是個面人,蕭源真要犯混,恐怕還不消三年,就能送了姚臻一命。

    只是當時她雖未說得這般嚴重,到底同嫂子說過蕭源混帳,卻是白說一場,此時少不得拿不定主意:“到時老爺且看著些,萬不至于此罷?”

    蕭見行笑了一聲:“你看他如今可有聽我一句半句的?也是從小未養(yǎng)在我身邊,我這做爹的,在他眼中并無幾分分量。到時我想勸他善待妻室,也未必有用?!?/br>
    這倒說得姚氏有些后悔了,當年她是使了力的,幾次三番攔著不讓接蕭源過來。當時只以為蕭源無人管教,必不成器的。不想他是沒教養(yǎng),卻還有些出息,最終倒教她自己頭疼。

    姚氏心知蕭見行說得有理,卻不知如何向嫂子娘親交代。

    蕭見行卻當她已是曉得了,便與她道:“我瞧這孽障,必要配個精明厲害的,只厲害歸厲害,大規(guī)矩上不能錯。迎個河東獅都無妨,橫豎去磨他的性子,卻不可迎個倒行逆施,不孝不悌的進門。你且歇了親上加親的心,替他細訪著。若訪得,為夫也多謝夫人,待他成婚,我便買一處宅子,令他們分開去過,彼此也清靜。”

    姚氏不由心中大動。初時她還要拿捏蕭源呢,誰知這是個混不吝的,倒換她要躲著他了。若能分開住,只在年節(jié)上見一見面,那又少多少煩心事。

    一時只是含糊著應(yīng)了,尋思如何同娘家老母嫂子分說。

    卻不知一旁有個伺候茶水的丫頭,叫瑞春的,在耳房中將蕭見行夫婦這一番商量備細都聽入耳中,后頭覷了個空,偷遛出來,悄悄的向著蕭源的長隨丁一耳語一番,這丁一自然一番jiejie長jiejie短的謝了一通,包了封銀子給她,這才出去向蕭源報信。

    蕭源正在找中人置產(chǎn)。正所謂一夜長大,到談婚論嫁了,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全無恒產(chǎn),全要憑蕭見行看著給予,不消說姚氏這老虔婆也定會從中作梗,蕭源一下就坐不住了。將自己屋里的銀子都搜刮出來,又將放在外頭的印子錢也都收了回來,這一下看來,居然也十分可觀——他也得了不少賞賜。

    當下蕭源便隨著中人在皇城里奔了一圈,挑了個三進的宅子,又聽中人說了郊外有個莊子不錯,閑來小住極為合適,又帶個小池塘養(yǎng)魚,疏菜瓜果自不必說,一年下來出息也不錯。

    這中人平素少不得蒙人,卻不敢蒙蕭源,確是費了心力,蕭源亦打算明日隨他去看一看,又拿了銀子要給他傭金。

    中人連忙推了:“平日多得蕭大爺照拂,如何敢要您的銀子?!?/br>
    蕭源道:“這卻不成,如何能教你白辛苦一場。”他想交給沅jiejie的,那是正正經(jīng)經(jīng),來路清白的。

    中人推辭不過,只得道:“蕭大爺給幾個茶錢便成?!?/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