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王公公，不必這般緊張！放松一些！這只不過是剛剛開始而已！”劉如意笑著看了一眼王承恩道。

    王承恩沒有想到，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劉如意居然還會同他說話，身子一怔，愣了片刻，這才反應過來，忙拱手恭維道：“國，國公爺，流賊如此勢大，國公爺居然還能這般從容，奴婢佩服！”

    “哈哈哈！”劉如意不由哈哈大笑，用力拍了拍王承恩的肩膀道：“王公公，如意將您當做朋友，可是您，卻是拿如意當外人??！”

    王承恩有些尷尬，他是怕了劉如意了，傻傻愣在原地，并不知道該如何接話！

    劉如意一笑，似是自言自語般道：“此戰(zhàn)定，則中原定！中原定，則我大明定！咱們，誰都輸不起啊！”

    王承恩細細品味著劉如意的言語，剛要接話，這時，一名親兵卻是迅速上前來，湊到劉如意的耳邊，低聲耳語幾句！

    劉如意點了點頭，眼睛里卻是閃過一抹凜冽的陰寒，“通知弟兄們不要輕舉妄動，好好忍著，眼下，還不是時候！”

    此時，闖軍大營中，眼見大軍齊攻而上，卻始終沒有得到想要的結(jié)果，李自成也有些急了，責令劉宗敏，高一功，郝?lián)u旗等大將全都到一線督戰(zhàn)，力求在最短的時間內(nèi)，攻破彩石軍的防線！

    但此時非彼時！

    昨夜之戰(zhàn)，那是劉如意故意賣個破綻，為的，便是隱藏實力，利用李自成和流民軍求勝心切的心態(tài)，將李自成的本錢拉出來！

    此時此刻，已經(jīng)達成了目標，劉如意怎的可能會絲毫的退讓？

    劉如意就是要在李自成的眼皮子底下，用最強硬的態(tài)度，讓李自成切身的感受一下，彩石軍的真正戰(zhàn)力！

    紅色的烏騅駿馬之上，李自成眉頭緊皺，剛毅的臉孔上，沒有一絲表情！

    到了這個程度，所有陰謀詭計，都不過只是虛影，唯有在正面戰(zhàn)場上，取得主動，這才是握住勝利砝碼的保證！

    但眼下來看，流民軍雖然人數(shù)數(shù)倍于彩石軍，但彩石軍的強硬態(tài)度，李自成和流民軍已然很難達成目標！

    “父帥！彩石軍裝備犀利，此時又負隅頑抗，照這般下去，咱們怕是一時難以拿下??！不若，孩兒率老營騎軍出征吧！依咱們老營騎軍的沖擊力，只要能在彩石軍陣地上沖開一個缺口，他們就完了！”

    李過究竟年輕氣盛，眼見局面僵持不下，忙對一旁的李自成請戰(zhàn)道。

    李自成看了李過一眼，沉默片刻，卻是微微搖了搖頭，“不急！劉如意這廝，詭計多端，陰險狡詐，不到最后時刻，咱們不得將咱們的身價性命壓上去！過兒，你去通知劉宗敏和郝?lián)u旗，卻正面和兩翼都打不開，可以嘗試著突襲一下彩石軍的側(cè)肋，就如同袁宗第與劉體純昨夜的戰(zhàn)術(shù)一樣！”

    劉宗敏和郝?lián)u旗麾下，都有為數(shù)不少的騎兵，劉宗敏有近三千，郝?lián)u旗也有兩千多，這些，是流民軍中僅次于老營騎軍的精銳，也是劉宗敏和郝?lián)u旗的報名本錢！

    此時，雖然形勢混亂，但劉宗敏和郝?lián)u旗卻都沒有押上底牌！

    李過明白李自成的用意，忙用力點了點頭，快速對身邊親兵低聲耳語幾句~！

    …………

    這場混戰(zhàn)，就猶如一場又臭又長的老電影，從早晨一直持續(xù)到午后，雙方依然是半斤八兩，彩石軍稍占了些便宜，流民軍則搭上了不少炮灰！

    但誰要若想將誰一口氣吃下，卻都沒有這個實力！

    這時，彩石軍的陣后，卻是傳來一片喊殺之聲，硝煙漫天，火光四起！

    劉宗敏和郝?lián)u旗同時發(fā)力，他們率親衛(wèi)騎兵，繞到了彩石軍的陣后，想要出其不意，狠狠的摧殘彩石軍的‘菊~花’！

    但劉宗敏和郝?lián)u旗卻是失望了，蓋因，賈大壯的玄武營早就在此恭候多時！

    雖然玄武營的盡是新兵，而賈大壯也從未曾經(jīng)歷過太大的陣勢，但賈大壯性格持重，做事穩(wěn)穩(wěn)當當，是劉如意的心腹嫡系！

    以往，劉如意率大軍出征，他總是留守山東，拱衛(wèi)各城安全，仿似沒有太大能耐，也不容易被別人記起！

    但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劉如意雖令賈大壯的玄武營壓上，但賈大壯卻并沒有貿(mào)然，而是一直令麾下新軍們，持續(xù)加強修筑后陣陣地防御攻勢，壕溝縱橫，土墻堆積如山！

    一座座小山丘一般的封土堆，連綿成線，將彩石軍的后營陣地整個串聯(lián)起來！

    雖然劉宗敏和郝?lián)u旗出兵突然，玄武營也經(jīng)過了片刻的慌亂，但一旦等到玄武營的新軍們反映過來，強大的火器壓制，以及臉面成片的壕溝、土墻，徹底將劉宗敏、郝?lián)u旗二人，擋在了玄武營大陣之外！

    在這個時代，雖然官軍、流民軍，甚至是清軍，都懂得了一些防御陣地的修建要領(lǐng)，但就算是劉如意，卻也從未將防御攻勢修建到賈大壯這般規(guī)模！

    劉、郝兩人的騎兵就算鋒銳，但面對這種陣勢，卻究竟也是無可奈何，只能灰溜溜的退去，重新回到了正面戰(zhàn)場上！

    …………

    此時，正面戰(zhàn)場卻依舊是老樣子，波瀾不驚，雙方誰也沒有太大的進展，有的，只是不住增加的雙方將士尸體！

    只是，與流民軍比起來，彩石軍的傷亡卻是要少上幾倍！

    往往，一個彩石軍軍漢若是戰(zhàn)死，至少要有五六個，甚至更多的流民軍償命！

    烏云漸漸遮蔽了天空，就連太陽，仿似也不敢再看這般慘烈模樣！

    劉如意遙望著高高聳立的洛陽城墻，在這個時候，想必，洛陽城里的那些達官貴人們，比自己更關(guān)注這場戰(zhàn)事的結(jié)果吧！

    劉如意的嘴角邊忽然露出了一抹冷笑，所謂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彩石軍與流民軍已經(jīng)打到了這般程度，只要稍稍發(fā)力，便可能奠定大局，但洛陽城的王爺、老爺們，卻根本沒有反應，依然這般淡定的在城墻上看戲！

    可惜，這戲可不是免費的，彩石軍的門票，那可是昂貴萬分！

    抬頭看了一眼西落的夕陽，劉如意緩緩的舒了一口長氣，付出了這么大的代價，一切，就等到夜幕降臨再見分曉吧！

    小船現(xiàn)在身在河南，精力有限，悲催啊！

    但不變的，卻是小船與劉如意一樣，那顆堅韌、勇敢，永不放棄的心！

    第528章 機會！

    小船終于回家了！拼命努力碼字！

    跪求一切！

    夕陽漸漸沉到了地平線之下，夜幕在悄然間幽幽降臨，就猶如約會時苦苦久等的紅粉佳人，輕輕的、裊裊的、帶著微微香風，在你最不經(jīng)意間，悄悄來到了你身邊。

    此時，經(jīng)過了一夜一天的鏖戰(zhàn)，不論是彩石軍、還是流民軍，身心早已經(jīng)是疲憊不堪！

    轟轟的鼓聲漸歇，低沉的鹿角號鳴隨風飄散，雙方將士猶如潮水一般分開兩邊，開始埋鍋造飯，準備為下一輪的沖擊積攢能量！

    幾乎是同時，雙方陣地上都升起了大片火光，裊裊的炊煙隨著寒風朝著遠方飄散，借著皎潔的月光，這最令人熟悉的煙火氣息仿似要一直飄散到那一抹羞澀的彎月之上。

    只是，雖是同時開飯，但彩石軍和流民軍兩邊的待遇，那卻是完全不同，簡直是天上地下！

    彩石軍這邊的伙食，是以大量臘rou、少許咸魚熬湯，輔以各種干菜、青菜，以白面饅頭為主食！

    尤其是rou湯，由于劉如意的個人偏好，更是彩石軍伙兵的拿手好戲！

    彩石軍的臘rou，主要是以山東各地飼養(yǎng)的豬rou、羊rou，雞鴨rou，以及俘獲的受傷戰(zhàn)馬rou為主，平日里切塊、切條，煮熟、曬干，像此時，到了戰(zhàn)場之上，直接混雜著放入鍋中以大火熬透，再加上少量的咸魚提鮮！

    ‘鮮’字之所以分為‘魚’、‘羊’，那是因為，這個世界上，幾乎沒有比這兩樣更為鮮美的東西了！

    此時，經(jīng)過彩石軍伙兵們精心烹調(diào)，這鮮美的rou湯，隨著肆虐的北風，那香味，簡直就要飄到十里之外了！

    但流民軍這邊……

    幾十人圍著一口大鍋，眼巴巴的看著鍋中正在劇烈翻滾的粟米糊糊‘粥’！

    說這是‘粥’，怕是有些勉強，蓋因，偌大的鐵鍋中，大概只可以看到十幾粒沒有脫皮的粟米隨著沸水來回翻滾！

    別說rou香氣了，便是連個有油腥花都看不到！

    以至于，許多流民軍都伸長了脖子，借著風向的優(yōu)勢，貪婪的吸著對面彩石軍陣地的陣陣rou香！

    此時剛剛結(jié)束了戰(zhàn)斗，?斗，雙方的陣地相隔并不太遠，大概只有一里半！

    而此時，老天爺又恰巧刮得是南風，流民軍陣地，正好處在彩石軍陣地的下風口上！

    這濃郁的rou香，更是擋都擋不住！

    “干他娘咧！那些官軍，到底煮的是啥子呦？怎么就能這么香啊？”一個瘦骨如柴的流民軍，用力踮起了腳尖，拼命抽動著被寒風吹得流著鼻涕的大鼻子，用他們陜南老家話大罵道。

    “嗯？好像是牛rou！不對，或許還有豬rou……”另一個流民軍同時吸著鼻子道。

    “咦……韓八，你個龜孫~~！你這輩子吃過牛rou哩？還敢在這里跟老子吹牛皮！那分明就是羊rou！羊rou湯！羊rou湯你懂不？”一個滿臉溝壑縱橫，頭發(fā)、胡須都已經(jīng)斑白的‘老兵’，不屑的看著身邊這個叫韓八的年輕人道。

    “啥？二爺！你，你……俺是沒有吃過，難道，你就吃過不成？別跟俺吹牛比咧！你家里連只老鼠都不生，還跟俺說啥子羊rou湯？”年輕的韓八似乎覺得在這么多弟兄面前丟了面子，忍不住怔著脖子，額頭上瘦弱的青筋都鼓漲了起來，高聲對身邊的老者反駁道。

    老者卻不屑的看了韓八一眼，一陣冷笑，“俺早就告訴你這個兔崽子！沒事，要多學著點，腦袋瓜子機靈著一點！以后，爭取也能跟著闖王混上了個軍官當當！別再想現(xiàn)在這樣跟俺們韓家村丟人！俺吃過的鹽，可是比這龜孫吃過的飯都要多哩！”

    這時，身邊的流民軍們都被這爺倆的話吸引，紛紛側(cè)目！

    韓八雖經(jīng)常被老者教訓，但此時這么多弟兄都在，韓八有些抹不開面子了，繼續(xù)怔道：“二爺！你說你吃過羊rou湯！那你就跟俺們說說，你到底在啥時候吃過那東西！那東西到底是個啥味？”

    老者看了一旁正在拼命熬著的粟米糊糊，又看了看遠處火光閃閃的彩石軍陣地，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抬頭看向了天上的星星，似是追憶一般道：“那~~，那好像應該是二十年前，不對……

    應該是三十年前！

    那還是萬歷爺?shù)臅r候，俺給新安的張家米行扛布袋！

    有一回，俺們跟著東家，到山東濟南府拉糧！

    那時候，俺年輕力壯，比你們這些不知道下力的兔崽子可是強多了！

    一天功夫，俺們四個人，整整扛了六千多斤糧食，比那牛馬都干得多！

    那東家見俺們真下力了，也發(fā)了善心，請俺們來到濟南城東門吃羊rou湯！

    那羊rou湯啊……”

    老者似乎是徹底陷入了深深的回憶中，陶醉般又道：“那湯啊！整白整白的！上面飄著一層羊油??！再撒上一些蔥花，那味道……嘶溜兒……”

    老者用力的瞇溜了一下舌頭，有些渾濁、枯黃的眼珠子當中忽然閃過一抹精亮的神采，“那味道啊……俺一輩子都忘不了啊！”

    “切……”年輕的韓八不屑的一甩頭，小聲嘟囔道：“說了這么多，還不是和白說一樣！”

    但他卻抬起頭，用力看向了東南面彩石軍大營的方向，‘這羊rou湯？到底該是個啥味呢？’

    這個世界很美好，但這個世界也很現(xiàn)實！

    這個世界很美妙，但這個世界也很殘酷，甚至，應該說是殘忍！

    雖在同一片藍天下，看著同一個太陽，但所謂‘朱門酒rou臭，路有凍死骨！’

    能量杠桿擺在這里！

    注定，這個世界要被各式各樣的‘極’面分化！

    想要得到，那必須先要有付出！

    付出不一定有收獲，但不付出，卻一定沒有收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