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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楓掃了一眼,目光停留在末尾那個大著膽子瞪著她的男人。 靠……信使誠不欺我。 眉頭輕輕皺起來,夏楓略微嘆了口氣,無奈得朝他勾勾手:“百草,你過來,我有話要問你?!?/br> 第18章 涅槃 夏楓會否救百草出象白樓,只在一念之間。 這對她來說是舉手之勞,但向來沒做過“好事”的她,沒那么多拯救蒼生的責(zé)任感,從來不喜歡多管閑事。 對,她把這件事歸類為“閑出屁才會管的閑事”。 一開始她確實有順手想救百草的念頭,可惜后來被無情打破。 百草第一眼見到夏楓,就認出她是阿鳳。 但夏楓是誰,是賢王啊。 一腔震驚還沒緩過神來,他就暗暗對自己說,好不容易從死人堆里爬出來,千萬不能再冒死。 若阿鳳是賢王,那何家人的悲劇就是她一手造成的,她如今來找自己,又是何意? 且說百草從小就是個孤兒,被人倒賣來倒賣去,最終才入了何家,服侍何子秋左右不過兩年。 他承認何子秋對他挺好的,緊要關(guān)頭,他也確實想保何子秋。何家遇難后,他也盡力了。 他以為自己永遠只能是個仆人。 但現(xiàn)在不一樣了。 自入了這象白樓,菖蒲爹爹每日均來“授課”,言傳身教。 他嘴里掛滿了諸如做這行有多好,可以憑借“自己的努力”一躍而上,受到各方達官貴人的青睞,吃好喝好穿好用好,多少公子哥都還沒他們富庶等等言論。 象白樓穿金戴銀的男人們對此深信不疑,七嘴八舌地附和。 久而久之,百草就覺得很有道理,他也想一飛沖天。 這樣一想,他還認識賢王,說不定可以攀上點關(guān)系呢? 思罷,百草懦生生得站出來,心里卻泛上一絲期待。 有些事情大庭廣眾確實不好說,夏楓便命菖蒲爹爹帶她倆入房,讓她們單獨細說。 好家伙,要去房內(nèi)好好聊聊。 在青樓里能聊什么呢? 百草在奇怪的方面總能舉一反三,又想到是何家因賢王家破人亡,如今她又專門來象白樓找他,還搞了這么大陣仗,又念起早前菖蒲爹爹教他們的《從女人的行為與表情勘破女人的內(nèi)心》…… 嗐,原來阿鳳還有點覬覦他…… 他的眼神變得很奇怪,飄出莫名其妙的小得意,讓夏楓以為自己看到了墨松。 她云里霧里得上了樓,進了一間布置華麗的高級客房。 房內(nèi)燭光曖昧,香煙裊裊,像有一層浮油飄在水面似的,溫度略高,悶得夏楓喘不過氣。 一把推開窗戶,夏楓轉(zhuǎn)身坐在窗檻上,抱臂問:“我來是想問你……”你們出村后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你主子在哪? 她話還沒說完。 面前窸窸窣窣,長紗倏然墜落在鋪了上好皮草的地板上,猝不及防。 早上一場新雨后,窗外竟呈現(xiàn)一片大好初春色。 方長出來不久的花骨朵自葉叢中探出頭來,嬌小可人,粉嫩嫩得垂著,還墜著幾滴甘露水,靜待采摘。 百草踏著衣衫走過來,一雙軟手熟稔得滑入夏楓的腰帶,拽住她的褲腰,屈身蹲在她跟前,仰頭膽怯道:“王女殿下,讓百草侍候您吧?!?/br> 何子秋被“驗貨”后,被認定沒有一點價值。 他被扔回牢籠,兀自蜷縮在角落里。 這里暗無天日,不見日月。 何子秋算了算,這么囫圇個地方,每日只放一頓殘羹冷炙,自己已經(jīng)吃了至少有十幾頓飯了。 周邊的獄友就像一座座雕像,除了呼吸,什么都不做,唯有放飯時,會積極起身迎接,多扒拉幾口腌菜。 “反正都快死了,多吃一點準(zhǔn)沒錯?!?/br> 身邊人邊吃還用麻衣卷了個網(wǎng)兜,藏了些飯菜兜住,以備過會兒餓了沒得吃。 何子秋掃了他一眼:“什么叫反正都快死了?!?/br> “我們這種賣不出去的,都只能涅槃。” “……什么是涅槃?” 那人涼涼地看了他一眼:“涅槃都不知道?你是半路才當(dāng)奴隸的吧。” 見何子秋沉默不語,他伸手往何子秋碗里掏了一把米塞嘴里,權(quán)當(dāng)解說費:“這里是天京最大的奴隸場,名曰‘塵巢’,由天京貴胄們出錢建造以供她們放松娛樂。 這奴隸場收售四面八方送來的奴隸,賣不出去的就先養(yǎng)著,等五十個牢籠都放不下了,便舉行一次涅槃。 這個涅槃,嘖,我不懂什么意思也不知道怎么寫,反正就是把我們這些人放在一個大廣場里面,周圍看臺里全是皇宮貴族。她們下注,賭幾號能贏,就像在賭場里那樣,贏些零花錢。順便觀看我們互相殘殺,以此取樂?!?/br> 何子秋心下一冷,瞳孔驟縮。 他低頭看了眼自己的麻布衣,上面繡了一個大大的“肆”,再環(huán)顧四周,方發(fā)覺大家的數(shù)字都不一樣,身邊這位就是“柒壹”,另外還有“壹叁陸”/“肆貳伍”,編號很亂。 他不由得露出幾分駭色:“互相……殘殺?” “是啊,就算你不殺人,也會被人殺。最終活下來的那個,就叫涅槃,她們會把你趕出天京給你自由,運氣不好會變成流民,很可能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又被抓回來,運氣好會被王公貴族賞識,被撈回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