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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見過百草了……他在青樓……你說他還過得不錯……”何子秋的聲音有些沙啞,再不似從前那般輕靈。他低著頭,夏楓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只覺他眼眸混沌。 “恩?!本热松砣菀?,救人心多難啊。 夏楓輕嗤一聲笑出來:再者,她又不是大發(fā)慈悲的觀世音菩薩,哪有那個閑工夫誰都救一下…… 但這句“嗯”,連了這聲笑,在何子秋聽來分外刺耳。 嗖! 杯子被何子秋陡然扔過來,夏楓思緒一斷,頭一歪,那杯子擦過她的脖子,啪一聲碎在她身后的窗戶上,嘩啦啦掉一地。 夏楓下意識撫上脖子,那里多出一道扣子,沁出一行血珠。 這是她出師以來,第二次受傷。 作者有話要說: 夏楓:好家伙,一日內,梅開二度。 第22章 三更 嗯,夏楓當即確認,這個從前拼命黏在她屁股后面的何子秋,如今一句話也不想和她多侃。 她心里一時滋味難明:告辭,打擾了打擾了。 “你好好休息。”夏楓扭身走開,在門口差點撞上剛進門的墨松。 她試了試茶壺的溫度,朝屋內擺了擺手:“端進去吧,地上的茶杯碎屑清理一下。” “是?!?/br> 夏楓出了屋,腦子方清醒過來。 得,她從自己的房間里出來了,那她睡哪? 有太多事讓她云里霧里了,她雖上得了天云下得了江海,但一個人終究分身乏術,明兒還要上朝,如今一尋思,壓根沒剩多少時間休息。 干脆不睡了。 她撓了撓仍被腰帶綁得緊緊的小臂,一躍而起,消失在葳蕤的樹葉中。 “全天京最快的女人”,今兒趕巧值班。 她打從下午得了夏楓兩塊金子,咧著的嘴角就沒放下來過。她打算明兒休息一天,去紅娘館找個媒人,斥重金讓人家給她說個好夫郎。 想到長遠處,她難免傻傻站在門口發(fā)呆,朝著天空嗤笑起來。 驀地,天空中飛來一抹火紅的影子,就著月色,一上一下。 起先她還以為是只小鳥,漸漸的,那影子越來越大,越來越清晰,像一只紅蝙蝠。 等她再回過神,那影子儼然變成一個人,落地不驚塵地站在她面前。 “賢賢賢賢王……”她結巴了幾下,忙跪下來。 “又見面了?!毕臈髌铺旎某α诵Γ持?,邁大步走進這小信樓,像極了突然巡查的班主任。 信樓名曰“南北通”,牌匾竟是前朝大將所提,可見有些年頭了。 夏楓走進去左看看右瞧瞧,拂過桌上的一大疊信,又走到后窗望了望滿院的信鴿,覺得分外逗趣:“這南北通,是你家祖?zhèn)鞯拿???/br> 女人硬著頭皮解釋:“回王女,小的只是在這兒打工。南北通是我姨娘的,姨夫今兒鬧別扭,她早早去青柳街舒坦去了?!?/br> 夏楓“嗯”了一聲,輕輕跳起往那前桌上一坐,抱臂打量她。 這女子年級很輕,約莫二十出頭,長得還算清秀,身材細長,卻有兩條健壯的腿,隔著褲子都能窺見清晰的肌rou。 她讓人家兩個月內來回俞縣,任務本就艱巨,誰知她不僅在期限內來回,還帶來了許多消息。 不錯不錯。 “我欣賞你,你給我辦事吧?!?/br> 那人一驚:“???” “我出十倍工錢雇傭你,你無須離開南北通,可利用南北通的便利幫我打聽消息?!毕臈黝D了頓,又意味深長得追加道,“我還給你發(fā)夫君?!?/br> 女人又一驚:這簡直是天上掉餡餅。 她想到自己剛到天京的時候,一腔熱血,指望能干出一番事業(yè),誰知這么多年,在南北通碌碌無為,專職跑信,也就博了個“全天京最快”的名號,已達上限。 如今竟有堂堂賢王朝她遞橄欖枝,她得接,必須接! 咳咳,她是為了夢想,才不是因為什么錢和夫君呢。 她嘴角一癟,舉起拳頭打在胸口:“我干!” “不錯,”夏楓難得夸獎人,她拍拍女人的肩膀,“現在就去幫我調查,臨海富甲一方的何家早前做生意都得罪了什么人,越詳細越好,去吧,加油,一個月后的今天我來找你。” “?。楷F在?一個月后?” 女人一愣,再回過神來,夏楓已不見了蹤影。 等等,臨海?! 也太遠了吧! 她可是才從俞縣跑回來,連床都還沒沾呢。 她哀嚎一聲,繼而又哀嚎起來:王女估計連她姓甚名誰都不知道吧! 沖出房門,她扒拉著大木門,朝天上張開五指:“王女您回來,我們再商量一下!拜托放我個假??!” 天京的夜幕蓋住了她的呼喊,只吵得周圍熟睡的居民罵罵咧咧翻了個身,用被子蓋好耳朵,又睡了過去。 點點繁星就像無數燭火,在晦暗的天空里搖曳。 啪! 小桃園正房的香燭掉落在地,差點引燃一團火蛇。 墨松趕忙澆了杯茶水在地上,才避免火災的發(fā)生。他剛收拾好地上的污穢,又把破碎的杯子撿起來,這頭蠟燭又掉了。 一股無名怒火熊熊而上,他瞪向床上的男子,想到夏楓,下一刻又感到脖頸升涼。 何子秋躺在床上,情緒勉強穩(wěn)定了些。 他捋了捋,夏楓方才沒問他緣由,又道她“去見了百草”,卻無恥地說“百草在青樓過得不錯”,此番種種,確能從側面證明她知道這件事。但夏楓也許并不知道,他已知情何家一事的罪魁禍首是她,于是想在他面前裝個好人,好讓他對她感恩戴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