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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嬸見慣了其他修士不見靈石就不出手,還是第一次見葉聽江這樣的好心人,連連道謝,將葉聽江夸得天上少有地上無雙。 待走出一段路,葉聽江才問:“張家翁在街坊中人緣很好?” 客棧老板在前面點點頭:“正是。張家阿翁行善積德,對咱們這些鎮(zhèn)上的人都好。哪知道就遇上了這事,唉,這可真是風云不測……” 他喟嘆道:“阿芷長得水靈,本來也嫁了個好人家,現(xiàn)在成日里把自己關起來不肯見人……那妖狐怎么就盯上她了!” 沐吹寒問:“是當街劫親?” “是啊。阿芷是要嫁去鄰鎮(zhèn)的,咱們那時都跟著花轎呢?!崩习搴笈碌溃骸暗茄町斀脂F(xiàn)形,卷起一陣狂風,等我們回過神來,人都不見了?!?/br> 說話間,他們已走到張府。老板有些不好意思:“仙君,張家阿翁為這事cao碎了心。雖然有些冒犯您,但待會在他面前能不能盡量少提阿芷姑娘的遭遇……” 葉聽江點頭。沐吹寒寬慰道:“您放心?!?/br> 阿芷的父親迎出來,白發(fā)斑斑,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事憔悴,看起來分外蒼老。 聽說他們兩人能幫忙除妖之后,張翁忙請他們坐下,感激涕零:“多謝仙君大德!那狐妖不除,小女只怕夜夜不能安眠。” 原來阿芷要嫁的夫君也是位修士,和沐吹寒如今一樣都是破虛境。但那只狐妖修為卻遠不止此,劫走新娘后,張翁和阿芷的夫家都束手無措。 雖然知道那狐妖的大本營就在鎮(zhèn)邊后山,卻根本找不到那狐妖蹤跡。 好在后來他們請來幾位修士,這回終于將那狐妖打得半傷,又將阿芷救了回來。那些修士收錢辦事,認為達成了任務,便走了。 但那狐妖還在暗中,張翁始終怕它卷土重來。 小悠又是一激靈,差點掙出劍鞘。 一直在映雪峰逗貓偷糖,他已經(jīng)好久沒有與人一戰(zhàn)了。 葉聽江于是道:“煩請指明后山方向?!?/br> 沐吹寒慢了幾步,又問了句:“我們能不能見見阿芷姑娘?” 張翁面露為難之色,嘆氣道:“小女回來后便不愿見人,二位仙君也是男子,阿芷更是……” 沐吹寒理解他,于是也不提了。 張翁和客棧老板將他們送到后山山腳,葉聽江便讓他們回了。 張翁又是千恩萬謝,又啞聲叮囑:“那狐妖修為不一般,二位仙君可要保重!” 沐吹寒朝他笑:“阿翁盡管放心。” 一入后山,葉聽江果然感受到一陣濃郁的妖氣:“引靈境中期?!?/br> 他很快做出了判斷。 這修為放在臨仙宗固然不算什么,但在這凡人聚集的小鎮(zhèn)上,確實能夠胡作非為了。 和秘境中不同,沐吹寒并沒有拉著葉聽江,反而不遠不近地走在他身后,始終隔著幾步路。 這一次,葉聽江主動拉起他的手臂:“這不是你能對付的妖,跟好?!?/br> 沐吹寒讓他牽著,點頭說了聲“好”,便不說話了。 葉聽江心里莫名涌上一股煩躁。 扶煙的舉動,讓他很難不去在意。 小悠始終保持著靈劍的模樣飛在最前,朝著妖氣中心而去。 葉聽江帶著小弟子在山間騰躍,幾次掠過喬木,他才想起小弟子怕高,回頭看時,果然見到扶煙面色慘淡,就連嘴唇都失了血色。 但葉聽江沒有聽到一聲驚恐的呼喊。 扶煙太安靜了。 他在和自己保持距離。 這個認知又讓葉聽江心中更亂了,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煩惱些什么,但就是止不住去想扶煙以前的模樣。 見慣了那樣鮮活的人,便不忍心看到他如今的樣子。 但是葉聽江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只好讓沉默一直蔓延。 他們跟著小悠來到一個山洞口,沖天的妖氣襲來。 小悠有些興奮:“就是這里!” 他迫不及待斬妖除魔了。 隨著葉聽江點頭,靈劍便化成一道劍光在山洞中尋找狐妖。 不需要葉聽江出手,只要他鎖定妖物,就能立刻將它斬于劍下。 然而小悠在彎曲的山洞中轉了一圈,又重新出了洞口。 他化成小童,噘嘴道:“主人,沒有找到?!?/br> 那狐妖倒是狡猾! 葉聽江道:“那進去看看吧?!?/br> 他回頭,猶豫地看著扶煙。畢竟那是狐妖洞窟,他不知該一人前去,讓小悠守著小弟子,還是將扶煙帶在身邊。 片刻后,葉聽江做出決定:“你跟著我吧,但是千萬小心。” 兩種選擇各有危險,還是親自護著更讓他安心。 沐吹寒點點頭。他現(xiàn)在行事不需要思考,葉聽江說什么,他便答應什么,接著照做就行。 這可比以前費盡心思表演容易得多,而且從葉聽江幾次主動來看,還分外有效。 沐吹寒學著葉聽江擺出云淡風輕的臉,心里卻為自己的英明決策樂開了花。 雖然還是沒有得到回答,但停云君的猶豫和遲疑就是最好的答案。 至少他和別人,有那么一點點不同了。 他亦步亦趨地跟著葉聽江走進洞窟?,F(xiàn)在沐吹寒對妖氣沒那么敏感,但還是能感受到分外濃郁的狐妖氣息。 地上一條干涸的血跡朝山洞內(nèi)部蔓延,順著血跡越往里走,氣息便愈加濃烈,血跡也延伸到璧上,很是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