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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舉是為蒼生性命,我與停云君義不容辭?!便宕岛羯琅f,但調(diào)子就像變了個人,絲毫不帶疏離與清冷,一句話中自有浩然正氣。 望月宗掌門聽到后一驚,臉擰巴起來,頗有人間忠臣義士死諫的風(fēng)范:“仙尊不可??!” 沐吹寒又看了眼葉聽江,凜然道:“不,我必須去?!?/br> 葉聽江果然被他觸動,深深看了他一眼。在外人面前,他沒有用任何親密的稱呼:“葉某還是獨自前去為好,若是魔界趁虛而入,正道宗門還需有人護(hù)持……” 他嘴上這么說著,卻知道自己心里不是這么想的。 得知月臨仙尊就是他的小徒弟后,葉聽江混亂的思緒直到如今都未能平復(fù)下來。他沉默地帶著沐吹寒來到這里,因為他不知道究竟能說些什么。 可現(xiàn)在他明確地感受到,他不想讓沐吹寒和自己一塊涉險。 也許是和扶煙相處了太久太久,葉聽江總是會下意識地保護(hù)他。 耿青陽聽了這話,反應(yīng)竟比沐吹寒還要激烈,他搶在沐吹寒前頭道:“停云君這是看不起誰呢!不過是魔界妖人,我們還需要別人庇護(hù)了不成?” “住口!”歸一門掌門再一次叫住了他沖動的師弟,又賠笑轉(zhuǎn)向沐吹寒:“仙尊,青陽心直口快,無意冒犯您,還請見諒?!?/br> 耿青陽是個愛挑事的性子,好巧不巧沐吹寒也是。若是放在平日,他定是有閑情逸致同這個耿青陽爭論一二,但眼下他很識時務(wù),按著葉聽江喜歡的模樣,寬容大度地笑了:“無妨?!?/br> 歸一門掌門打心底感受到了暖意,這回見月臨仙尊,可和上次在云澤大不相同了。 雖說打扮沒怎么變,但不知為何,看起來竟比上次平易近人了百倍。 有同感的不止他一人,望月宗的修士們可是隱清山的常客,對月臨仙尊的變化更是敏銳至極。 雖說這樣的仙尊較從前愈加可親,但他們總覺得,好像有哪里不對了。 沐吹寒將所有人的神情盡收眼底,心知日后招搖撞騙或許沒那么容易了。但他沒心思計較這些,此刻只想纏著葉聽江:“停云君,我正是知你良苦用心,才要與你同去?!?/br> 望月宗掌門就差沒罵葉聽江藍(lán)顏禍水了。這個停云君一直對仙尊不客氣,現(xiàn)在卻又蠱得仙尊親身犯險,實在是個禍害。 葉聽江第一反應(yīng)就還要拒絕,但很快回過神,面前的人已經(jīng)不是他柔弱的小徒弟了。 他最終沒有再駁回沐吹寒的話。葉聽江不善言辭,即便其他修士重重勸阻,但他沉默無聲,便已表明了此行的決心。 鳴箏知道葉聽江現(xiàn)在什么也聽不進(jìn)去,正想對其他修士解釋幾句,讓他們別再勸了。誰想到還沒開口,身旁的月臨仙尊就先一步站了出來:“眾位仙友不必再說,停云君高義,可敬可佩!” 這話比他之前幾次發(fā)言的語氣更加慷慨激昂,末尾幾個字還加了重音,極具煽動性,偏又是不容置疑的語氣。 在場修士勉強(qiáng)將這話理解為鼓舞士氣,見仙尊都已發(fā)了話,只好附和道:“多謝停云君高義。” 商討來商討去,他們在這臨仙峰待了兩日,最終商討出的結(jié)果竟然是他們像沒事人一樣各回宗門,只等葉聽江和沐吹寒去魔界查探的結(jié)果。 冷霰病骨支離,搖搖頭對他們倆道:“冷某只盼二位平安歸來。” 說罷,他便轉(zhuǎn)身離了臨仙峰。這兩日總提魔修,又勾起了他的傷心事。 望月宗掌門也過來,又對沐吹寒噓寒問暖,最后又表了決心:“仙尊,望月宗愿與您共赴魔界。” “不可?!比~聽江立刻道:“此行需謹(jǐn)慎,不宜人多。” 望月掌門立刻怒目而視:“停云君!” 合著停云君想好了,就只拐仙尊一人!他葉聽江一個人瘋就算了,為什么非要拉著他們月臨仙尊! 沐吹寒趕緊出來當(dāng)和事佬,把望月掌門好聲好氣地勸走了。 掌門依舊不滿,拿出一個儲物戒:“仙尊,我們不能與您共患難,但此戒中的上品靈器都供您使用,也算是我們略盡綿薄之力?!?/br> 沐吹寒聽到“上品靈器”就眼前一亮,正想要不客氣地收下,忽然覺得側(cè)邊襲來一道涼意。 他轉(zhuǎn)頭,發(fā)現(xiàn)葉聽江正用平淡如水的眼神看著他。 沐吹寒一激靈,浩然正氣重新上身:“宗門要緊,岳掌門留下吧,我不需要?!?/br> 望月宗掌門還要再推搡,卻聽葉聽江道:“來人,送岳掌門出峰?!?/br> 岳掌門握了握拳頭,被臨仙宗弟子帶著下山,在心里對葉聽江罵罵咧咧。真不知道停云君給仙尊下了什么蠱,仙尊竟連他手里這些靈器都推辭不收了。 這事實在太蹊蹺,自云澤葉聽江對沐吹寒出言不遜,他就不憚以最大的惡意揣測葉聽江。如今,一種恐怖的可能浮上心頭。 葉聽江該不會是找人假冒了月臨仙尊吧! 岳掌門被自己的猜測嚇了一跳,但轉(zhuǎn)念又想,今天的仙尊論聲音和平時一模一樣,雖然行事作風(fēng)大相徑庭,但諒葉聽江也沒這么大膽子胡作非為。 對,他還是得相信仙尊。 岳掌門帶著重重疑慮下了山,臨仙峰上聚起來的各宗修士一時都散去,素霓和商枝也被鳴箏勸回去養(yǎng)傷。 臨仙峰上重又變得空空蕩蕩。顧臨本堅持要留下來陪鳴箏,也被她三言兩語先打發(f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