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手一指林笑棠，“兄弟，有勇有謀！還知道把黑鍋扔給日本人，就沖這一點(diǎn)，我沈胖子服你！老實(shí)說，哥哥我是吃江湖飯的，背井離鄉(xiāng)來到上海，在這里無親無故，之所以能活到今天，還掙了一份家業(yè)，就憑著一幫肝膽相照的好兄弟。從今天開始，你們兩個就是我沈某人的兄弟，只要有我一口吃的，就絕對餓不到你們兩個！”

    說著，沈胖子將酒瓶推到兩人的面前，“忙了一晚上了，喝點(diǎn)酒解解乏，早點(diǎn)休息。老楊和小陳估計是有日子不能來上班了，這樣，小七你就頂小陳的班到前邊來幫忙，大頭呢，就留在后廚幫忙，多學(xué)點(diǎn)手藝不是壞事！至于后面的雜活兒，我再招人?！彼忠惶?，將外套披在肩上，“歇著吧，我先走了！”

    夜，已經(jīng)深了。林笑棠和大頭躺在各自的床上。

    林笑棠已經(jīng)有些睡意了，剛剛和大頭兩人分完了那瓶伏特加，酒意有些上頭。

    “老七，我是不是很沒用？”黑暗中，大頭忽然幽幽說了一句。

    林笑棠側(cè)過身，這才發(fā)現(xiàn)大頭臉朝上躺著，兩只眼睛在黑暗中閃閃發(fā)亮。

    “怎么會這么說？”

    大頭嘆口氣，“我們兩個從湖南一路來到上海，所有事都是你一肩扛著，我卻一點(diǎn)忙也幫不上！”

    林笑棠清清嗓子，“大頭，你殺過人嗎？”

    大頭有些黯然，“沒有。”

    林笑棠轉(zhuǎn)過身，平躺在床上，將一只胳膊枕在腦袋下，“我殺過！”

    “我知道，在訓(xùn)練班那天晚上，你就殺了不少小日本！”

    林笑棠搖搖頭，“以前的事，我還沒告訴你和小屁，那些個人不算什么。我殺的人要比那天多得多！”

    大頭一下坐了起來，“不是吧？”

    林笑棠的腦子飛快的閃過在南京時的一幕幕經(jīng)歷，語調(diào)平緩的慢慢說給大頭聽，包括和沈昌殺進(jìn)日軍的重圍，和日本軍官單挑決斗，他都詳詳細(xì)細(xì)的告訴了大頭。

    林笑棠說的很平靜，仿佛在說一些不相干的事?？纱箢^卻被震撼了，他沒想到在這個老同學(xué)身上竟然發(fā)生過如此驚心動魄的事情。

    “以前我沒把這些事告訴你和小屁的原因就是，當(dāng)我再見到你們的時候，我發(fā)現(xiàn)，你們?nèi)匀皇巧蠈W(xué)時的樣子，沒有一點(diǎn)改變，可我不同，我變得連我自己都不認(rèn)識我自己了?！?/br>
    林笑棠靜靜的說著：“你知道嗎？我殺的第一個人是一個日本兵，那天，我和二狗還有小柔在泰和橋撞見他，小柔的父親就死在他們的手里。我不得已殺了他。以后殺的人我都沒有印象了，甚至連那些人的長相我都記不清楚。唯獨(dú)他，卻成了我揮之不去的噩夢。每天我都能在夢里看見他，他的眉毛、他的眼睛，還有被我打斷喉嚨時的表情，一絲一毫都刻在我的腦子里，我想忘都忘不掉，有時候我就想，大概這個人的樣子會伴隨我一生?！?/br>
    大頭的語調(diào)有些顫抖，“你想說什么？”

    林笑棠扭頭看看他，“不殺人不代表你沒用，記住，殺人不是件好玩的事情。還沒走這一步的時候，或許你會覺得那是很刺激的事情，但當(dāng)你走出那一步，你就會了解，那種痛苦是不能用語言來形容的?！?/br>
    大頭沉默了。

    林笑棠繼續(xù)說道：“或許在我的潛意識里，我不想你和小屁走我的老路，但我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就像小屁，他雖然安全的呆在訓(xùn)練班里，將來也會到軍統(tǒng)任職，但他也會經(jīng)過這一關(guān)，在眼下這個年頭里，這是無法避免的。還有你，我們兩個來上海，要面對的絕對不是鶯歌燕舞、紙醉金迷，我們的道路或許比小屁的更加艱難。可是，我不想你也變成我的樣子，哪怕是遲一點(diǎn)也好，大頭，你明白嗎？”

    兩個人沉浸在這寂靜的黑暗中，良久，大頭才如釋重負(fù)的說道：“謝謝你，老七！”

    大頭終于放下了心事，沉沉睡去。

    林笑棠的睡意卻一掃而光，他扭頭看向窗外掛滿繁星的夜空，心中的惆悵和迷惘反倒愈發(fā)濃重起來。

    或許是自己心中原有的懦弱、柔軟與幽靈帶來的堅毅、嗜血始終在悄悄的抵觸，剛剛說給大頭聽的那番話，也正顯現(xiàn)了他內(nèi)心深處的那種矛盾和無助。

    林笑棠扭頭看看已經(jīng)睡著的大頭，忽然間涌上一個念頭，他不禁想起了小屁、二狗還有方柔，在這個黑暗的時代里，他不能容忍自己關(guān)心的人離自己而去，方柔的死對他是一個很大的打擊，就像當(dāng)初他無奈于大哥大嫂的離去，這樣的事情直到今日他還無法接受。

    為了他們，為了那些自己愛著的、在乎的人們，他不介意變成一個冷血的屠夫，他不介意用殺戮來維護(hù)自己喜歡的生活。他想改變自己的命運(yùn)，他想給身邊所有人一個溫暖、安全的世界，正因?yàn)檫@樣，林笑棠的心中反而越發(fā)堅定起來。

    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第三十二章 豪門夜宴

    幾天來，租界內(nèi)也沒有什么新聞，除了前幾天英國海軍軍官戴維被人打斷了雙腿的消息，確實(shí)沒什么可以刺激上海人的聽覺和感官的東西。雖然當(dāng)事人和兩名證人一口證實(shí)襲擊他們的是一名日本人，但日本方面卻沒有什么表示，只是由上海駐軍發(fā)表了一份聲明，表明嚴(yán)查兇手的態(tài)度，僅此而已。

    耐人尋味的是英國方面的態(tài)度，英國駐上海海軍發(fā)布了一份措辭激烈的公告，矛頭直指日本方面的消極對應(yīng)。而英國政府方面卻始終沉寂。這讓林笑棠不免有些悲哀，如果英國人知道兇手其實(shí)是中國人的話，絕對不會是現(xiàn)在這種局面，恐怕租界早就被翻個底朝天了，弱國無外交，此話確實(shí)不虛??！

    中午的時候，沈胖子從外邊回來，看著店里清淡的生意，忍不住罵了一句。轉(zhuǎn)回頭叫上正在和新獵物纏綿的馬啟祥以及吧臺中發(fā)呆的林笑棠，一起回到了辦公室。

    沈胖子的辦公室一股子暴發(fā)戶的氣質(zhì)，所有擺設(shè)都是金光燦燦的歐式家具和用品，原本不大的空間擺放的滿滿當(dāng)當(dāng)。

    沈胖子是青幫中人，這點(diǎn)林笑棠早就知道，自從伏擊英國軍官戴維之后，沈胖子也曾流露過想讓林笑棠加入幫會的意思，但林笑棠卻不想將來被這個束縛住手腳，于是就打了個哈哈糊弄過去。沈胖子也是個聰明人，了解林笑棠的心意之后，就再也沒提過。

    沈胖子把馬啟祥和林笑棠找來的原因就是，他的老板也就是他的師傅，上海灘有名的幫會大佬萬墨林（注一）要在公館辦一個酒會，宴請上海灘各界名流，人手不夠，所以要沈胖子和馬啟祥帶著兄弟過去幫忙。聽到這兒，林笑棠不禁好奇的打量了一下馬啟祥，莫非他也是幫會中人？

    馬啟祥似乎看出林笑棠的疑問，笑著掐滅煙頭，“沒什么可奇怪的，我一個姥姥不疼舅舅不愛的角色，總要給自己留條后路的?！?/br>
    沈胖子特意叮囑林笑棠，給那些伙計和廚師都打好招呼，今天晚上，到場的全都是上海灘的名流，一個個都要打起精神來，千萬不能出差錯。

    萬墨林的公館坐落在一片別墅區(qū)之內(nèi)，林笑棠和大頭帶著一批侍應(yīng)生伙計和廚師，搬著必備的工具走在一條并不算寬闊的林蔭小道上，看著路兩邊精致、奢華的房子，眾人乍舌不已。

    沈胖子換了一身考究的燕尾禮服，滾圓的肚子撐著白色的襯衣，好像隨時能爆裂開來，他伸手一拍大頭的后腦勺，“都給我小聲著點(diǎn)，一群鄉(xiāng)毋寧，知道這里邊都住著什么人嗎?隨便哪一個咱們都得罪不起！”

    剛一進(jìn)公館，就有人迎上來，直接將他們領(lǐng)到后邊的工人房，指揮著眾人換上統(tǒng)一的侍應(yīng)生服裝，接著便有一個管家模樣的人來教授禮儀，因?yàn)榻裉煅缯埖倪€有部分洋人，所以，一些西式酒會宴會的禮儀是必不可少的。

    整整一個下午，一幫兄弟們被折騰的頭暈眼花，沈胖子卻和馬啟祥好整以暇的看著宴會廳中的一應(yīng)布置和來來往往的各色人等，不時聊上幾句，臉色卻漸漸凝重起來。

    晚上七點(diǎn)鐘，各路賓客陸續(xù)到來，萬墨林在門生弟子的陪伴下，在宴會廳與賓客們見面。沈胖子和馬啟祥也在其中，期間不停的有人稱呼他們?yōu)椤把坨R哥、少爺哥。”

    林笑棠猜測，這也許是他們兩個的外號，但轉(zhuǎn)念一想，林笑棠不由聯(lián)想起一句在上海灘家喻戶曉的口訣：十三太保、一月當(dāng)?shù)?、教頭快刀、浪子富翁、學(xué)生少爺、熊虎鷹豹、眼鏡煙嘴、長槍難逃。

    難不成沈胖子和馬啟祥就是赫赫有名的上海灘十三太保中人？

    壓制住內(nèi)心的好奇，林笑棠舉著滿托盤的酒水，穿梭于達(dá)官貴人之中。時間已到臘月，但室內(nèi)卻溫暖如春，身著長袍馬褂、洋裝、長裙的男女賓客舉著酒杯，笑意盈盈，倒讓然感覺不到外面世界的風(fēng)雨飄搖。

    門口一陣sao動，迎賓高聲喊道：“上海特工總部李士群副主任、商界名宿張嘯林先生到！”人頭攢動的宴會廳中頓時一陣sao動，人們紛紛扭過頭去，向著大門的方向看去。

    萬墨林驀然間一愣，但隨即恢復(fù)了平靜，帶著一眾門人弟子趕去迎接。

    一名不到四十歲，身材高大的西裝男子和一個穿著長衫，頭戴禮帽，年齡約在五十多歲上下的老者把臂走進(jìn)大門，身后是十幾個挎著短槍的黑衣彪形大漢如影隨形。

    萬墨林上前一步，虛浮了一下那位老者，“小爺叔，我這一個小小的酒會，怎么還把您老驚動了?！?/br>
    老者脫掉禮帽，隨手交給下人，摸了摸頭上花白的短發(fā)，盯著萬墨林看了一會兒，大有深意的說道：“木林啊，黃老板如今不問世事，月笙又遠(yuǎn)走香港，這偌大的上海灘我若是不仔細(xì)看著，難保不會讓別有用心的人鉆了空子。這不，聽說你這里請客，我就來看看，也是幫你鎮(zhèn)鎮(zhèn)場子，怎么，不歡迎？”

    萬墨林眼中精光一閃即逝，接著便連連稱是，又與李士群見過禮，簇?fù)碇鴥扇诉M(jìn)入會場。

    兩人一進(jìn)會場，便被眾人團(tuán)團(tuán)圍住，張嘯林、李士群談笑風(fēng)生、應(yīng)付自如，儼然便是今天酒會的主角一般。被冷落的萬墨林冷冷的看著兩人的背影，叫過一個門人，低聲說：“告訴小沈和小馬，隨時注意那邊的動靜，張老板和李士群突然到訪就是為了盯死我，讓他們隨機(jī)應(yīng)變，今晚的事不會善了！”

    沈胖子默不作聲的聽完門人傳達(dá)的萬墨林口訊，點(diǎn)點(diǎn)頭。扭頭對馬啟祥說：“看見沒，吳四寶和段白虎都沒有跟著出現(xiàn)，應(yīng)該是去辦事了，不知道外邊情況怎么樣了?！?/br>
    馬啟祥百無聊賴的伸個懶腰，“沉住氣，時間還早，養(yǎng)足精神，今晚上注定很多人是睡不著了。”說著，站起身，將西裝搭在肩上，“我去后廚找點(diǎn)東西吃。”

    林笑棠一邊在人群中游走，一邊注視著宴會廳中發(fā)生的一切。對于張嘯林和李士群的到來，他有一種本能的危險逼近的感覺。據(jù)他所知，上海三大亨，黃金榮已經(jīng)賦閑在家、閉門謝客，杜月笙不愿做漢jian，遠(yuǎn)走香港，只有這個張嘯林，毅然戴上了漢jian的帽子，投進(jìn)日本人的懷抱。還有李士群，這是個很奇特的人物，先是背叛***，后來又從軍統(tǒng)叛逃到南京，投靠汪精衛(wèi)，可真正算得上是“三姓家奴”了，目前在剛成立的汪偽特工總部，又稱七十六號中主事，手段狠辣凌厲，也是一個風(fēng)頭正勁的人物。

    而今晚這兩個不速之客突然來到萬公館又有什么目的呢。

    想著這些，林笑棠不禁有些走神，完全沒注意到一只纖纖玉手從他手中的托盤取走了一杯紅酒，而那只手的主人無意間看到林笑棠的側(cè)臉，頓時叫出了聲，“小七，怎么是你？”

    林笑棠驟然間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茫然的回過頭，看清了面前女人的樣子，胸口剎那間像是被重錘猛擊了一下，渾身的血液仿佛一下子聚集到了頭頂，此時此刻，他簡直有點(diǎn)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看著那張時常出現(xiàn)在夢境中的臉龐，林笑棠下意識的按了按貼身口袋中的那條手絹，思緒早已飛到了那段青蔥歲月。

    “小七，如果我走了，你會不會來找我？”嬌柔的語氣，伴著那張如花笑顏深深的刻在了林笑棠的心上。

    林笑棠又想起那個彌漫著春雨的夜晚，滿心期待的自己瑟瑟縮縮的躲在角落里，手捧著鮮花和費(fèi)盡心機(jī)準(zhǔn)備的禮物，等待著心上人兒的出現(xiàn)，幻想著陪伴她度過一個浪漫的生日。

    而等來的，卻是讓他心碎至今的畫面，心愛的女孩兒挽著一個男人的手，向著家的方向走來，她臉上的那種甜蜜、那種滿足是林笑棠從未見過的，似乎永遠(yuǎn)也不會屬于他。

    兩人在路燈下輕笑、擁抱、接吻，而林笑棠卻躲在一旁的陰影里顫抖著，手中的鮮花和禮物跌落在濕漉漉的泥土上，一起摔得粉碎的還有一顆青澀的心。

    因?yàn)榱中μ目吹们宄莻€親吻心愛女孩的男人，正是自己最好的朋友。

    馬啟祥和大頭無聊的站在宴會廳和后廚的通道門口，一人手里夾著一支香煙，還不時從身邊經(jīng)過的侍應(yīng)手里取來杯酒水一飲而盡。

    馬啟祥的目光在人群中搜尋著，環(huán)肥燕瘦、美女云集，今晚的宴會絕對適合他的風(fēng)格，但現(xiàn)在的他確實(shí)沒這個心思，因?yàn)檫€有大事要做。

    忽然，馬啟祥用胳膊一搗大頭，“嘿、嘿！大頭！看那邊，我沒看錯吧，小七那個木頭在泡妞的吧？那妞模樣還不錯哈！”

    大頭漫不經(jīng)心的扭過頭，“就他！被泡還差不多，哪兒呢？”

    馬啟祥一指，大頭仔細(xì)一看，“噗”的一口，將嘴里的酒水吐了個干凈

    ☆、第三十三章 暗渡陳倉

    “夏之萍！”大頭驚呼道。

    馬啟祥立刻來了興趣，“老相好？”

    大頭白了他一眼，“相好個屁！老七的致命傷！”

    “說來聽聽！”馬啟祥知趣的給大頭遞上一支煙。

    其實(shí)故事也很簡單，林笑棠暗戀大學(xué)同窗夏之萍，寫了一年的情書，到了表白的時候，卻被自己的好友捷足先登，整個一完敗的初戀。

    大頭撇撇嘴，“就他那個好兄弟元劍鋒，人見人厭的家伙，不知道老七怎么跟他混到一起的，這不，那小子通過老七認(rèn)識了夏之萍，二話不說就下了黑手了?！?/br>
    馬啟祥眨眨眼睛，“還有呢？”

    大頭手一攤，“還有什么，就這么多！”

    馬啟祥一揮手，“切，我還以為什么蕩氣回腸的橋段呢！像這樣的初戀，我至少得有七八回了！”

    大頭　“……”。

    夏之萍驚喜的看著林笑棠，“真沒想到能在這里見到你！”說著一轉(zhuǎn)身，“劍鋒，你看我遇到誰了！”

    人群中聞聲擠過來一個身材高大魁梧的男子，手里舉著酒杯，“遇到誰了，看把你高興的。”那男子一眼看見林笑棠，頓時愣了，“小七！”

    兩人互相看著，一時間都有些尷尬。

    男子瞥見林笑棠身上的侍應(yīng)生制服，嘴角一揚(yáng)，表情中多了些玩味和不屑，“小七，你這是……？”

    林笑棠剛要回答，肩膀卻被一只有力的手掌按住，“七少爺，只不過一場賭局，沒必要這么當(dāng)真吧！兄弟們只是跟你開個玩笑，你還真來這兒扮侍應(yīng)了！”

    林笑棠一扭頭，面前是馬啟祥那張似笑非笑的臉。

    對面的男子認(rèn)出了馬啟祥，立刻伸出了手，“馬少爺，您好?！?/br>
    馬啟祥一愣，努力搜索著記憶，“你是？”

    “元劍鋒，對了，我和令兄馬公子認(rèn)識，就是政府財政部的馬處長，您忘了，我們還一起吃過飯！”那人熱情的說，臉上笑容滿面。

    馬啟祥一拍腦袋，“哦，是你，元兄！”

    兩人熱情的握手，馬啟祥低聲湊在林笑棠耳邊，“這姓元的哪顆蔥??？”

    元劍鋒很是驚喜，“沒想到能在這里遇見您，我一直在找馬處長，但聽說他出差去南京了，不知道上次我說的那件事現(xiàn)在進(jìn)行的如何了？能不能請馬少爺代為在令兄處打聽一下？”

    馬啟祥一看林笑棠，指指元劍鋒，“你朋友？”

    林笑棠看看夏之萍，發(fā)現(xiàn)她眼中滿是懇切之色，只得無奈的點(diǎn)點(diǎn)頭。

    馬啟祥笑著一拍手，“沒問題，既然是七少爺?shù)呐笥眩桶谖疑砩?，下個星期找我，不在山度士就在英雄！”一指林笑棠，“我們幾個兄弟的產(chǎn)業(yè)，有空來玩??！”

    夏之萍的眼神露出一抹驚奇。

    看著兩人的背影，元劍鋒的笑容頓時從臉上消失，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什么玩意？”

    夏之萍有些擔(dān)心的挽住他的胳膊，元劍鋒勉強(qiáng)笑了笑。

    “你認(rèn)識他？”林笑棠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