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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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劍鋒低下了頭,聲音細(xì)小的如同蚊子一樣,“高宗武、陶希圣還有護(hù)送他們的人!” 李士群騰的一下站起來,張嘯林手中運轉(zhuǎn)的玉核桃也一下被攥的緊緊的,“是誰?” 元劍鋒抬頭看看兩人,“那人叫林笑棠,是我的大學(xué)同學(xué),他和馬啟祥過從甚密,不知怎么來到上海,我只知道這么多,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 張嘯林獰笑一聲,霍地站起身,“知道是誰就好辦了!”說完一拱手,轉(zhuǎn)身離開。 李士群看看面前跪著的元劍鋒,“元先生,以后還多有仰仗之處,你知道該怎么辦,是吧?” ☆、第四十七章 外援 轉(zhuǎn)眼間已是民國二十七年的臘月二十八,租界內(nèi)已經(jīng)是一派過年的氣氛,家家戶戶都在忙著打掃衛(wèi)生、磨米粉、做湯團(tuán),大街小巷響起的盡是此起彼伏的鞭炮聲。 但就在這歡樂迎春的節(jié)日氛圍下,張嘯林出手了。 張嘯林的手下先是準(zhǔn)備砸了英雄夜總會,到了之后才發(fā)現(xiàn),夜總會已經(jīng)被人砸的不成樣子,無從下手,反倒是和沈胖子以及馬啟祥的手下激戰(zhàn)一場。 接著便是林笑棠的柯華酒店,之前,林笑棠通過關(guān)系招募了二十名流落在上海的國軍老兵,林笑棠親自試練過他們的本事,應(yīng)該說個個素質(zhì)都很不錯,就交給火眼統(tǒng)一訓(xùn)練,原本是打算將他們作為酒店的護(hù)衛(wèi)人員使用的,但沒想到剛剛上班沒幾天,就派上了用場。 二十名老兵竟將五六十個地痞流氓打得哭爹喊娘、滿地找牙,簡直是摧枯拉朽,不費吹灰之力。這令林笑棠驚喜不已,他馬上吩咐火眼再去找些像這樣的老兵過來,反正現(xiàn)在他手里有的是錢,段白虎的那些財物,加起來就值個二百多萬美金,還有接手柯華時,萬墨林還送了一大筆禮金,這些足以讓他支撐一段時間了,加上目前和軍統(tǒng)上層進(jìn)行的討價還價,林笑棠很有信心能從王天木和戴笠手中挖過來數(shù)目可觀的支援,還有遠(yuǎn)在重慶的允公,是不是能在他的身上也動些腦筋呢? 火眼處于安全考慮,從老兵中挑選出兩個身手和槍法最為出眾的,一個叫郭追、另一個叫林懷部,作為林笑棠的貼身保鏢。兩個人都是原國軍72軍特務(wù)團(tuán)的成員,南京淪陷后,部隊被打散,兩人流落到上海,混跡江湖,過著饑一頓飽一頓的生活。這次被林笑棠招攬過來,薪水和伙食都有了保障,自然是干勁十足。林笑棠還通過沈胖子購置了一批軍火,雖然不是最新式、火力最為強(qiáng)大的,但用來自保綽綽有余。 但張嘯林這次是下了決心要將沈胖子和林笑棠等人從上海灘鏟除,每天除了不停地派人sao擾幾個人的場子之外,還派出殺手狙擊林笑棠三人,短短兩天之內(nèi),幾人都受到了兩次以上的刺殺,還好眾人加了小心,總算有驚無險,只是傷了幾個手下。 萬墨林面對這樣的局面也是一籌莫展,只得一邊向遠(yuǎn)在香港的杜月笙求救,一邊安排沈胖子、林笑棠等人悄悄的隱藏下來,伺機(jī)而動。林笑棠也很清楚現(xiàn)在的形勢,張嘯林在上海經(jīng)營二十余年,其實力遠(yuǎn)非自己這個初出茅廬的新丁所能相比,正面抗衡是絕對的不智之舉,只能先暫避鋒芒找機(jī)會反擊了。 一時間,租界內(nèi)風(fēng)聲鶴唳,各種勢力都在觀望著局勢的發(fā)展,但私下里已經(jīng)有人在傳言,上海灘要變天了,租界要換新主人了。對于這一點,張嘯林倒是絲毫沒有避諱什么,堂而皇之的以上海幫會第一人的身份開始發(fā)號施令,沈胖子和馬啟祥的身份特殊,他不敢造次,生怕激怒了杜月笙,于是便下達(dá)對林笑棠的江湖格殺令,萬墨林苦勸無效,只得黯然躲避到無錫,這樣一來,更加坐實了張嘯林要取代黃金榮和杜月笙的流言。 林笑棠本打算趁這個機(jī)會到南京暫必風(fēng)頭,也借此機(jī)會實施自己的大計,但考慮之后,他還是決定推遲赴南京的計劃。理由是,現(xiàn)在上海租界等于是他的大后方,自己剛剛培植起來的勢力和家底都在這里,這里如果不得安寧,那他在南京將更是寸步難行,因為南京是日本人的老巢,也在李士群和張嘯林的勢力輻射范圍之內(nèi),假設(shè)上海的事不能夠圓滿解決,勢必會影響到他在南京的發(fā)展,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 沈胖子和馬啟祥已經(jīng)遣散了大部分的手下,只留了一部分絕對可靠的在身邊,林笑棠這邊,卻絲毫沒有人離開,他的手下全是老兵出身,沒有家室牽掛,加上都是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悍勇之徒,面對這樣的挑戰(zhàn),自然個個斗志昂揚,因此寧愿跟在他的身邊。林笑棠干脆將人全部撒了出去,依托幽靈教給他的暗語聯(lián)系方法,每天定時接觸,了解外部的消息。 山度士、英雄和柯華的生意暫時全部停了下來,全部交托給萬墨林和大頭暫時照顧,僅這一項,眾人就少了大部分進(jìn)項,因此,每個人心中都是火燒火燎的,恨不得與張嘯林面對面的殺上一場,盡快將事情解決,好歹被林笑棠勸了下來。 大年初一,外邊的局勢因為春節(jié)的到來總算平穩(wěn)了一些,眾人心中雖然憤懣,但在林笑棠的勸說下,置辦了些酒菜,準(zhǔn)備簡單的過年。 此時,一直在外邊打聽消息的火眼卻帶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林笑棠見到來人,不禁一愣,“洪先生?” 洪查維見到林笑棠,脫下帽子,擦擦額頭的汗水,“林先生,找到你真是太不容易了!” 林笑棠他們所在的這棟院落,是萬墨林的私產(chǎn),隱藏在公共租界的平民區(qū),蒞臨猶太人聚集區(qū),所以平時少有人來,相對安全了許多。大街上。鞭炮聲不絕于耳,天色漸漸昏暗,禮花不時劃破暗黑色天空,節(jié)日的熱鬧終于沖淡了連日來的陰霾。 林笑棠看著洪查維皺著眉品嘗茶水,不由得一笑,“怠慢了,洪先生,條件實在簡陋?!?/br> 洪查維將茶水一口喝干,嘴里吐出兩根沒嚼爛的茶葉,“時間緊迫,我就不兜圈子了,林先生,我直接說我的來意好了!” 林笑棠很詫異,見過洪查維兩次,第一次是在南京,第二次是見到他和英國軍官戴維在一起,直覺告訴林笑棠,他一定是從事著某種秘密的工作,或許就是美國的同行,他找自己,也許真不是什么壞事。 林笑棠將茶杯放下,伸手阻止住洪查維,“讓我來猜猜,洪先生的來意莫非是合作?” 這次大驚一驚的就輪到洪查維了,其實,他原可以提前就和林笑棠聯(lián)系,之所以挑這么個時間過來,就是打著“雪中送炭”的主意,他深知中國人以信義為本,如果這時候?qū)α中μ牡热松斐鲈?,那無疑是事半功倍。但沒想到還沒開口,林笑棠就猜到了自己的來意,這讓洪查維不禁有些失落。 洪查維深諳中國人的處世之道,聽到林笑棠說出這句話,立刻改變了策略,開門見山的說出了此行的目的。林笑棠猜的沒錯,洪查維的確是美國方面的情報人員,目前他在美國駐上海領(lǐng)事館武官處工作,負(fù)責(zé)中日戰(zhàn)場各個層面的情報搜集,來意很簡單,他想讓林笑棠為美國方面做事。 洪查維之所以會有這樣的想法,得益于兩人的第一次見面。林笑棠的身手、機(jī)智果敢給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最重要的是,他在林笑棠身上發(fā)現(xiàn)了一種作為優(yōu)秀特工所必須具備的一種素質(zhì)——冷靜。 加上這次和張嘯林以及七十六號之間的爭斗,美國方面也是了解的,之所以不肯插手,就是因為美國不想在亞洲方面與日本人產(chǎn)生沖突,原因是現(xiàn)在全世界的焦點都集中在歐洲,一場不亞于上一次世界大戰(zhàn)的戰(zhàn)爭迫在眉睫。英法諸國也都是存了這樣的念頭。 但當(dāng)有人將高陶身上所攜帶的文件內(nèi)容告知洪查維之后,英美法各國才恍然大悟,自己被日本人耍了,因為這兩人所攜帶的,就是汪偽政府與日本秘密簽訂的一系列賣國條約,如果真的付諸實施,那對英美法諸國來說,不啻于一場災(zāi)難,他們在中國的一切利益轉(zhuǎn)瞬間將被日本人名正言順的取代。 基于這個原因,美國人加大了對日的情報搜集,洪查維就是這項工作的實際負(fù)責(zé)人。高陶事件發(fā)生后,洪查維敏銳的發(fā)現(xiàn),這次成功的撤退是因為其中存在著一個關(guān)鍵人物,而此后林笑棠因為萬墨林的提拔而漸漸浮出水面,洪查維高興的發(fā)現(xiàn),原來這個關(guān)鍵人物就是自己的舊相識和救命恩人。 所以,當(dāng)張嘯林針對林笑棠展開報復(fù)之后,洪查維就知道,自己的機(jī)會來了,他迫不及待的要將林笑棠拉攏到身邊來。 林笑棠仔細(xì)咀嚼著洪查維的話,很快從中便摸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美國人?這筆生意可以考慮,畢竟他們實力放在那里,有日本人擺在前邊,自己和他們目前的利益可以說是一致的,就算將來有分歧,林笑棠自忖也有把握將主動權(quán)牢牢地握在自己手中,因為幽靈的財富就在他的腦子中,里邊可是存著大把美國人的紕漏和弱點。 “那洪先生打算如何幫我渡過目前的難關(guān)呢?畢竟我現(xiàn)在是一個黑名單上的人,全上海的幫會和七十六號的走狗都欲置我于死地,一個朝不保夕的人,對你來說可是沒有多大的利用價值!”林笑棠調(diào)侃道。 洪查維輕松的一笑,“對于目前的困境,我相信這對于林先生來說不過是暫時的困難,如何幫助你,說老實話,我沒有切實可行的計劃。不過我可以向你保證,我們擁有的資源可以隨時提供給你使用,這,還不夠嗎?” 林笑棠雖然很討厭洪查維這種美國式的自信,但卻不得不承認(rèn),現(xiàn)在的情況下,自己迫切的需要這樣一位強(qiáng)有力的盟友的加入。 林笑棠低頭思索了片刻,站起身,沖著洪查維伸出手,“合作愉快!” 兩個小時后,洪查維帶著滿意的笑容離開。 林笑棠立即找來了火眼、郭追和林懷部。“你們?nèi)齻€,立刻幫我辦幾件事!” ☆、第四十八章 龍王 大年初三,萬墨林由無錫秘密潛回上海,一到法租界就馬不停蹄的和林笑棠見了一面,萬墨林帶來的是杜月笙的意思。對于張嘯林的咄咄逼人,務(wù)必要迎頭痛擊,但不可傷了他的性命。 對于這一點,林笑棠感到很為難,雙方此時已是箭在弦上,張嘯林作為日本人在租界的代表,并吞杜月笙和黃金榮的勢力是在所難免,這一點不僅是他個人的野心,同時也是日本人的意圖。在這個以命相搏的關(guān)鍵時刻,杜月笙卻提出這個要求,未免有點婦人之仁。 萬墨林就此解釋道,此時法租界已是山雨欲來風(fēng)滿樓,杜月笙掌控租界由來已久,深知其中的利害關(guān)系,三鑫公司目前只有張嘯林在上海,黃金榮是鐵了心不問江湖事,杜月笙遠(yuǎn)在香港鞭長莫及,此時如果張嘯林身死,那租界乃至上海的局面就要大亂起來,此舉,無疑只對日本人有利,他們隨時可以依靠自身的雄厚實力,再捧出一個人來收拾殘局。 聽完萬墨林的一番解釋,林笑棠不禁釋然,心中也是由衷的欽佩杜月笙的大局觀和深謀遠(yuǎn)慮,這些從底層一步步爬上來的大亨果然不是易于之輩。 王天木也通過柳乘風(fēng)傳來了消息,軍統(tǒng)目前被七十六號壓制的很緊,暫時是無法施以援手,但他也請林笑棠放心,軍統(tǒng)方面將會為林笑棠提供一切租界內(nèi)的情報,包括張嘯林的一舉一動。這,對于林笑棠來說,已經(jīng)足夠了。 大年初三一早,公共租界和法租界忽然同時發(fā)出公告,宣布禁煙條令,重申租界的“禁煙公約”成員身份,宣布將對管轄區(qū)域內(nèi)的煙土、鴉片及海洛因等毒品加大打擊力度。 上海公眾對此嗤之以鼻,其實早在民國初年,英美法等國就已經(jīng)加入該公約,公共租界內(nèi)曾經(jīng)開展過多次類似的行動,但所有人心知肚明,租界內(nèi)各國政府便是最大的毒品販子,這些行動不過說是一種姿態(tài)。三鑫公司便是與法租界聯(lián)手,依靠煙土生意起家的。 時至今日,除了英美公共租界內(nèi)的毒品生意迫于國際社會的輿論壓力,已經(jīng)轉(zhuǎn)入地下,法租界內(nèi)的煙館還是堂而皇之的開張經(jīng)營,絲毫沒有避諱的意思。 所以,這一次,租界內(nèi)公布的禁煙公告絲毫沒有引起各方面的重視。 但林笑棠卻清楚的知道,他給洪查維下的眼藥已經(jīng)開始悄悄的發(fā)揮作用了。 柳乘風(fēng)方面也傳來消息,之前林笑棠通過火眼向他咨詢一些情報,柳乘風(fēng)二話沒說就答應(yīng)了下來,此后又有了王天木的同意,柳乘風(fēng)更是干勁十足,一天之內(nèi)就將所有情報擺上了林笑棠的案頭。 情報分兩部分,其一是張嘯林的資金來源,萬墨林提供了一部分,而柳乘風(fēng)提供的這些,無疑更加有價值,因為這些情報都是張嘯林最隱秘的生意,林笑棠猜的沒錯,其中最主要的就是煙土,軍火也有一部分,但所占比例不大。其二就是張嘯林的勢力架構(gòu),包括他手中隱藏的一部分實力,這些都是萬墨林無法提供的,因為這些都是張嘯林保命的最后殺招。 這些情報,林笑棠花了一晚上才算消化完畢,之后,他便將所有潛伏起來的手下召集起來,簡短的交代之后,所有人分成三個小組,分別由郭追、林懷部和沈胖子帶領(lǐng),匆匆離開。 大年初四一早,林笑棠便與火眼會和馬啟祥,由吳淞口出海,去見一個在他的計劃中舉足輕重的人。 漕幫,清朝時稱“巢湖幫”出身于青幫前身“安清幫”,是清末和民國時期民間重要的秘密會社之一。安清幫分為兩派,一是主幫,以浙東人為主;一是客幫,以皖北人為主,故稱“巢湖幫”,其成員大多為運輸勞工,為朝廷和政府承辦漕運。清末民國初年,漕運漸漸為海運所替代,,漕幫實力一落千丈,糧船水手大多失業(yè),流為游民,逐漸向太湖流域腹地發(fā)展,后轉(zhuǎn)向上海,一部分人從事販運私鹽和走私行業(yè);還有一部分則輾轉(zhuǎn)至海上,cao起了打家劫舍的行當(dāng),其實就是海盜。軍閥混戰(zhàn)時,大批戰(zhàn)敗軍人流落上海,一部分人走投無路便攜帶著武器加入到海盜的行列。 林笑棠這次要見的,就是控制著上海入海口海域的最大海盜頭領(lǐng),人稱“龍王”。 離開吳淞口之后,這艘不大的漁船在海上足足顛簸了三個鐘頭才來到預(yù)先約好的海域。冬日里。風(fēng)大浪急,加上漁船中那股嗆鼻的腥味,馬啟祥有些熬不住了,他接過火眼遞過來的酒壺,猛灌了一口,蒼白的臉上才涌上些紅暈,“小七,你一會和龍王聊的時候可得加倍小心,這家伙雖然也掛著青幫的名號,卻是資格極老,我?guī)煾狄娏怂€得客客氣氣,而且這個人脾氣很是暴烈,動輒就直接將人丟下海,所以……”。 林笑棠點點頭,“我會注意?!?/br> 這時,外邊的漁夫一探頭,“少爺哥,他們來了!” 天空依然陰沉著,似乎在醞釀著雨水,海面上雖然只是一層淡淡的霧氣,但距離稍遠(yuǎn)的地方,還是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寒風(fēng)夾雜著海水的味道撲面而來,讓每個人都心生寒意。 霧氣中鉆出兩條快船,靠近了才發(fā)現(xiàn),這是由漁船改裝成的機(jī)動帆船,一艘大一些,上面影影綽綽的站了二十幾個身影,身上都是顏色不一的舊布棉襖,部分人還帶著羊皮帽子,帽子的破口露出棉花,顯得很則是扎眼。手中的家伙千奇百怪,有的竟然還是許久不見的漢陽造,個別人居然還端著日軍的三八式步槍,船頭上駕著一挺陳舊的馬克沁重機(jī)槍,居然還有門小口徑的山炮,炮口不偏不倚的對著林笑棠等人的船。 眾人面色不善的看著林笑棠他們,卻沒一個人上來搭話,雙方就這樣沉默的對望著,一時間,氣氛竟然有些詭異。 一個漢子默不作聲的將塊跳板搭在兩船之間,悶聲悶氣的說了一句,“誰要見龍老大,過來吧!” 林笑棠微微一笑,沖著那名漢子一拱手,“有勞了?!遍W身上了對方的船只。火眼緊隨其后,馬啟祥張張嘴,但還是沒有開口,只好跟著兩人上了船。 漢子斜眼看看三人,沖著甲板上的人一揮手,眾人散開一條狹窄的通道,漢子一伸手,“請!” 林笑棠三人跟著漢子下到船艙,面前豁然開朗,船艙竟然面積不小,裝飾的也是及其特別,林笑棠感覺用“特別”這個詞還不足以表達(dá),也許“另類”這個詞更適合。 船艙中的家具中西混搭,既有古樸的紅木桌椅,也有西洋味十足的茶幾和吧臺,艙壁上掛著一個猙獰的牛頭,栩栩如生,牛角彎曲向上,看起來鋒利無比,牛眼正對著艙門,讓人看起來頓生寒意。 屋中對著門的位置,也就是牛頭的下方擺著一張寬大的紅木書桌,桌后坐著一個中年人,穿著一件胖大的皮制棉袍,敞著懷,露出胸口兩塊黝黑的肌rou,腳上卻是一雙英軍的長筒皮靴,看起來不倫不類,偏偏好像他自己的感覺還挺良好,渾身上下透出一股自信和藐視的氣勢。 他的身后是四名穿著原先直系軍隊灰布軍裝的漢子,腰間都斜插著兩支駁殼槍,槍炳上系著鮮艷的紅綢,冷冷的看著林笑棠三人。 中年人的側(cè)手邊站著一個長發(fā)披肩的女子,看年齡也就在十**歲上下,頭發(fā)垂下來遮住了半邊臉龐,一只炯炯有神的杏仁眼上下打量著三人。 中年人的對面擺著三張椅子,林笑棠三人剛剛落座,馬啟祥就說道:“龍爺,我們這次來……”。 龍王一揮手,將一條腿直接搭在了椅子上,“遠(yuǎn)來是客,都到中午了,邊喝邊說!” 說完,不由分說,沖著后邊的漢子一努嘴,“上菜!” 后邊穿老式軍裝的漢子中一個戴眼鏡的一躬身,一聲呼喝,六個赤著上身的彪形大漢魚貫而入,每人手中捧著一個碩大的盤子,放在紅木書桌上,轉(zhuǎn)身退出。 桌面上,擺著六個盤子,分別裝著整條的鯛魚、金槍魚、多春魚、大塊的生牛rou,還有黑色的海膽。 龍王身手從一個漢子手中接過一個酒壇,幫林笑棠三個人每人倒了一碗酒,招呼著三人一飲而盡,“自家釀的米酒,別處喝不到,三位嘗嘗!” 看著林笑棠三人喝干了碗中酒,龍王這才一笑,指指桌上的碗碟,“先吃飯,其他的一會兒再說!”說完,自顧自的切下一塊魚rou,一邊大口咀嚼,一邊盯著三人,嘴角的汁液和著血絲流了下來…… 馬啟祥愣了,這樣的吃法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雖然聽說過日本人的刺身,但還是沒親口嘗過。 火眼咧嘴一笑,隨手也夾起一塊牛rou,送入口中,隨即點點頭,“神戶牛rou,不錯不錯!” 龍王滿意的看看火眼,將眼神落在林笑棠和馬啟祥身上,目光中透露出一絲嘲諷的意味,“兩位,莫不是覺得菜肴不可口?” 馬啟祥無奈,只好勉強(qiáng)夾起一片最小的牛rou,慢慢放進(jìn)嘴里,苦著臉咀嚼起來。 林笑棠騰地站起身來。 幾名穿軍裝的漢子頓時一驚,閃電般的拔出腰間的雙槍,對準(zhǔn)了林笑棠。 ☆、第四十九章 家的誘惑 林笑棠輕松的一笑,“諸位別大驚小怪,這玩意不是這么吃的。龍爺是海上的老前輩,自然是尊崇無比,這么胡吃海塞的,叫外人看到,難免會說龍爺不懂得享受,落了下乘?!?/br> 龍王莞爾一笑,“那你的意思呢?” 林笑棠脫掉外套,將袖子捋起來,沖著龍王一拱手,“龍爺,方便的話借晚輩一把趁手的家伙?” 左右看到龍王點頭,這才將一把匕首遞到林笑棠的手中。 林笑棠掂量掂量匕首的分量,隨即抓起一條個頭適中的鯛魚,抄在手里,飛快的去鱗、放血、扣鰓、去骨。鯛魚還是活蹦亂跳的,魚身不住的扭動,但在林笑棠如鐵鉤一般的手指中還是動彈不得,林笑棠運刀如飛,整條的鯛魚不過三分鐘,便變成了盤中一塊塊晶瑩雪白的魚片,只剩下一個魚頭,仔細(xì)看的話,甚至還可以發(fā)覺魚嘴在微弱的一張一合。(注一) 林笑棠并未就此放下匕首,反而抄起一個海膽,用匕首在海膽頂端開一個小口,將海膽的內(nèi)臟取出,用清水將海膽黃清洗干凈,不一會,一盤海膽便處理完畢,整齊的放在盤中。 林笑棠又拿過牛rou,將牛rou按rou的紋理走向切成均勻的薄片,整齊的碼在盤中,抬頭問龍王,“龍爺,船上有醬油和山葵泥,也就是日本人所稱的芥末嗎?” 龍王這才從驚愕中清醒過來,忙不迭的點頭,“有,應(yīng)該有!” 不一會,手下便送來了醬油和芥末,不過全是沒開封的,龍爺尷尬的笑笑,“扔船上有段日子了,就是不知道怎么用?!?/br> 林笑棠用兩樣?xùn)|西調(diào)好了拌料,又在海膽殼中撒上一些,這才招呼眾人,“可以用了。” 龍爺看看林笑棠,疑惑的夾起一塊魚片,蘸了些料汁,塞進(jìn)嘴里,一股辛辣頓時直沖鼻腔,似乎還有貫穿整個腦袋的趨勢,兩行眼淚順著臉龐不由自主的留下來,大口呼氣,臉漲的通紅。 那女子察覺到龍王不對勁,一翻手抽出腰間的手槍,對準(zhǔn)林笑棠,“你在rou里下了什么藥?” 龍王趕忙擺手,半晌才緩過這口氣,大呼過癮,“痛快,這下真是夠沖,不過現(xiàn)在腦清目明,太舒服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