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jié)
房間在旅館的三樓。沈最是個很會享受的人,他挑的的這家宏昌大旅社在目前的南京來說也是條件最好的。他的想法是,反正這些都應該是南京站來買單,他林笑棠跟自己也算有些交情,這些小錢他沒必要替林站長省下了,畢竟自己也是總部派來的特派員,雖然是在敵后,但也得有個長官的樣子不是。 房間走廊很靜謐,沈最的一個手下正在開門,忽然,隔壁和對面的房門打開,沖出七八個持槍的漢子,沈最三人毫無防備,瞬間便被人下了槍,推進了房間。 房間里幾個人或站或坐,其中一個瘦高個子站在落地窗前,扭回身嘿嘿一笑,臉上的鷹鉤鼻字分外引人注目。 “是沈處長吧?讓兄弟我好等啊!”鷹鉤鼻字陰測測的說道。 沈最剛被人按坐在對面的椅子上,聽到這句話心中一凜。 鷹鉤鼻字哈哈一笑,“沈處長不必大驚小怪,你是軍統的后起之秀,大名早已在我們特工總部掛上了號,這次蒞臨南京也不和兄弟打個招呼,實在是不夠意思啊!” 沈最鎮(zhèn)定的一抱拳,“這位老總可能是誤會了,小弟姓劉,是從湖北來這里的客商,并不是什么處長?!?/br> 鷹鉤鼻字來回踱著步,眼光卻一直在沈最的身上打轉,“明人不說暗話,兄弟我是七十六號南京站的副站長嚴孝義,之所以來到這兒等候沈處長,那是得到確實的情報的,沈處長大駕光臨南京,就請到我們的南京站去喝杯茶吧!” 兩名七十六號的手下一左一右拽起沈最的胳膊,想將他從椅子上拉起來。 沈最眼中精光一閃,兩條胳膊一用力,竟硬生生的將兩個漢子從身后直接拋到了前邊,同時,手掌一伸,一支掌心雷便落在了手中,接著便是兩個準確的點射。 他的兩名手下也隨即發(fā)動,打倒兩名猝不及防的七十六號手下,搶了槍便是一陣對射。 嚴孝義見勢不妙,一個驢打滾,搶先跳出了沈最的攻擊范圍。從腰間拔出手槍,指揮著手下還擊,“都給我小心點,那個姓沈的留活口!” 沈最的一名手下被亂槍擊倒,剩下的一個人拼死還擊,掩護著沈最退到落地窗的附近。 沈最一咬牙,干脆撞破玻璃從三樓的窗戶上跳了下去。 嚴孝義等人將沈最的手下亂槍擊斃,一起擁到窗口向下查看,卻見沈最吊在二樓的橫空伸出的一根鐵棍上,嚴孝義沖著下邊大喊,“樓下的小心,一定要抓活的!” 此時,沈最手一松,直接掉進了后巷的垃圾箱內,他顧不得身上的擦傷,便立刻手腳并用從垃圾箱里爬出來,剛一探頭,就被三支槍口頂在了腦門上。 面前的三個漢子一陣得意的狂笑,一個迫不及待的向著上面高喊,“抓住了,抓……”。 話還沒喊完,那漢子的胸前忽然毫無征兆的冒出一團血花,一聲沒哼就倒了下去,其余兩個漢子大驚,還沒隱蔽,便隨著兩聲幾不可聞的悶響,撲倒在血泊里。 沈最不敢耽擱,趕忙撿起一把手槍,踉踉蹌蹌的向著巷口跑過去。 不遠處一座高樓的頂層,林笑棠和馬啟祥舉著望遠鏡看著小巷中發(fā)生的一切??吹缴蜃钕г谌巳褐?,林笑棠笑著放下望遠鏡,“還行,身手沒荒廢,居然能這么順利的逃出來!” 馬啟祥調侃道:“還不是林懷部的槍法好,那三個都是一槍斃命!” 馬啟祥轉念問道:“是誰出賣了他們?咱們?yōu)槭裁床恢苯影涯莻€姓沈的救回來?” ☆、第六十三章 羽田空 對于馬啟祥提出的問題,林笑棠不置可否,說實話,他也不知道出賣沈最的到底是誰,但林笑棠很清楚國民政府內部之間的傾軋,最大的可能就來自于聶尚允那個老家伙。根據白起的提醒,聶尚允對林笑棠的擅自做主來到南京很是不滿,但同時,他又希望林笑棠能順利掌控南京站,為自己的博弈添上一顆重要的砝碼,所以綜合考慮,他是很有可能做出這種事情來的。 至于沈最,他一到南京,消息便立刻傳到了林笑棠的耳朵里。這要得益于尚懷士和馬啟祥的工作,南京站的情報網雖然還沒有達到四通八達的地步,但在市井間的消息傳遞已經初見成效。 馬啟祥利用自己的青幫身份,迅速整合了南京殘余的幫會勢力,這其實要感謝日本人,早在南京陷落之前,日本人便已掌握了南京社會名流、幫派大佬的詳細資料,日軍一進入南京便有針對性的先期控制了這一批人,將其家產抄沒一空,各色人等殺的殺、關的關,這也為馬啟祥以最快速度掌握幫會提供了便利條件。 沈最到達南京后,做了哪些事,見了哪些人,林笑棠心中有數,這也是讓他心中格外窩火的原因。雖然早知道國民政府與偽政府、日本人之間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但這次卻是自己親眼看到沈最代表著戴笠來處理這些齷齪事,林笑棠心中的厭惡和憤懣可想而知。 “派人盯緊他,不要和他接觸,先晾他幾天再說!”林笑棠最終下達了這樣的命令。 …… 夜已經深了,南京頤和路日本憲兵司令部內依然是燈火通明,但卻靜的可,偶爾聽到的,只有巡邏隊整齊劃一的腳步聲和狼犬粗重的喘息聲。 二樓的一個房間內,南京特高課主管川上忠輝換上了深色的和服,用清水仔細的沖洗過雙手后,小心的點燃炭火煮水,不多時,水便煮開了。 他熟練而輕柔的在茶碗中放入茶和煮開的滾水,并用竹制的茶匙將茶湯攪拌至泡沫狀。 川上左手托茶碗,右手五指持茶碗邊,將身子微微俯下,輕輕的奉給坐在對面的段羽然。 段羽然雙手接過茶碗,點頭致謝,而后三轉茶碗,輕品、慢飲、奉還,動作輕盈優(yōu)雅。之后,他閉上眼睛,似乎在回味茶的余香,良久才張開雙眼,“川上叔叔,您南坊流的茶藝又精進了許多??!” 川上則一臉歉意,“美芽你過獎了,正值戰(zhàn)爭時期,原本淡雅肅穆的儀式迫不得已簡化了許多啊,真是抱歉!” 段羽然嫣然一笑。 川上將茶幾挪到一邊,鄭重的向段羽然深施一禮,段羽然一驚,雙膝移開半步,“川上叔叔,您這是何意?” 川上嘆息一聲,“自從派你到南京從事潛伏工作之后,我就一直為你擔心,沒想到城破之時,還是讓你險些遭遇不測,這都是我一手造成的。后來安排你到長沙,沒想到你卻出色完成了任務,重創(chuàng)軍統的臨澧訓練班,雖然帝國在湖南的情報系統損失慘重,但這犧牲卻是有價值的。反倒是你,之后輾轉回到南京,卻始終不能以帝國軍官羽田空中佐的面目示人,實在是辛苦你了,美芽!”說完,又是深鞠一躬。 羽田空,也就是段羽然,眉頭一蹙,彎腰還了一禮?!按ㄉ鲜迨?,我是您自小撫養(yǎng)長大,您的意愿對于我而言就是不折不扣的命令?!?/br> 川上贊賞的點點頭,“如今局勢逐漸安定下來,南京經過我們和七十六號的大力整飭已經恢復了昔日的繁華,擊敗重慶政府指日可待。接下來,帝國的目光就要投向更遠的地方?!?/br> 羽田空咀嚼著川上話中的意味,從他那充滿興奮和憧憬的目光中好像發(fā)現了什么,“是不是,我又有了新的任務?” “沒錯”,川上大手一揮,“你的下一站便是亞洲的中心——上海!” 羽田空有些興趣索然,但并沒有將這種情緒在臉上顯示出來,“上海?” 川上顯得很是熱切,完全沒注意到羽田空聲音的平淡,“上海是全亞洲的金融商業(yè)中心,雖然我們已經宣告了對其的占領,但大片的租界領域還控制在英美法諸國的手里。我們要做好接管的準備,到那時,大日本帝國便是亞洲的王者!” 羽田空這才有些吃驚,“帝國要對英美法宣戰(zhàn)?” 川上這才發(fā)現自己的失言,但隨即釋然,“美芽,這是最高等級的機密。你也知道,帝國想來便有北上和南進兩種戰(zhàn)略思想,從戰(zhàn)爭爆發(fā)以來,這兩派就一直爭論不休,但現在南進派明顯開始占據上風,這也是我為什么要派你到上海的原因?!?/br> “還有一層原因”,川上笑瞇瞇的將手攏在袖子中,“慎一那小子跟我提過多少次了,他對我將你派去執(zhí)行危險任務可是極為不滿。他這次已經被任命為上海特高課的負責人。你們兩個從小一起長大,青梅竹馬,以前是為了帝國的大業(yè),我不得不將你們分開,但現在,有了這么好一個借口,我也很樂意成人之美!” 羽田空的心頭一緊,那個熟悉的身影從心中的陰暗處猛的跳了出來,“上海、慎一,那他呢,就這樣和他分別嗎?”她默默的問自己。 川上猶自在滔滔不絕,“你到上海之后,就作為我的代表輔佐矢澤慎一,一方面要盡可能的搜集英美法諸國尤其是租界的情報,另一方面就是要牢牢的控制住七十六號?!?/br> 川上忽然嘆口氣,“中國人對權力的熱衷是我沒有想到的,李士群在我們的扶植下,迅速崛起,但此人的野心膨脹太快。丁默村在七十六號成了一個擺設,這是我們不愿意看到的,還有他的心腹唐惠民在南京獨當一面,前不久剛破獲了中統在南京的諜報組織,此后便不可一世。我們不能容忍這類情況的發(fā)生。” 羽田空努力集中起精神,“那我要如何做呢?” 川上搖搖頭,“什么都不要做,你和矢澤慎一只要監(jiān)視住李士群就可以了。南京這方面,我們會采取措施,對他敲山震虎,接下來,就看李士群如何表現了!” …… 兩天了,沈最整整在街上游蕩了兩天,手下全部殉國,跟上面也失去了聯系,期間,他按照和南京站聯絡的辦法,在夫子廟警察局門前的告示牌那兒貼了一個失物認領廣告,卻如石沉大海,沒有一點回音。 第一次深入敵后執(zhí)行任務,便遇到這樣的情況,這是沈最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的。這些年順風順水的日子過慣了,他實在沒有機會來品嘗這樣的生活。 酒店、旅館、飯店,甚至于當鋪他都不敢進,宏昌旅社里行李中的那些細軟,不用問全都便宜了七十六號的那些狗雜碎,而他自己身上只有少的可憐的零錢。 最重要的是,他根本沒有證件,原先的證件已經曝光,再用的話只能是死路一條??蓻]有證件,被抓也是遲早的事。 無奈之下,他一跺腳,將自己的衣服一股腦塞給了路邊的一名乞丐,而從那乞丐手中換來了一身散發(fā)著惡臭和sao味的破衣爛衫。 南京城里,好像只有乞丐不需要證件,但有一點,乞丐是不能出城的,要出城就必須到偽政府的救濟署登記造冊。于是乎,沈最成了風箱里的老鼠,進退兩難。 身上的那些零錢,全部換成了食物下肚,從今天早上開始,沈最就嘗到了餓肚子的滋味,沒辦法,他開始跟著成群的乞丐游走于大街小巷,偶爾運氣好的話,還能分到一口帶餿味的饅頭或者剩飯。 下午的時候,沈最餓的頭暈眼花,實在走不動了,便貓在街邊一棵樹下休息??粗稚辖j繹不絕的人群,沈最忽然有種想放聲大哭的沖動,堂堂軍統上校副處長,竟然淪落到如此地步,怎么能不讓他傷心欲絕呢! 不遠處,一個看來家境尚可的少婦帶著一個傭人走過來,沈最擦擦眼角溢出的淚水,機械般的伸出一只滿是油污的手,“可憐可憐吧,給點吃的吧!” 少婦走到近前,忽然發(fā)現路邊蹲著的沈最,趕緊撤開兩步,捂著鼻子對傭人使個眼色,傭人朝著沈最腳邊的破碗里扔了幾枚銅板。主仆兩個便匆匆離開,生怕沾染到晦氣。 銅板在破碗中丁零當啷的打轉,讓沈最的眼睛一亮,這足夠買兩個饅頭來墊一墊了。 沈最剛要伸手去拿銅板,旁邊卻突然竄出一個人,拿了破碗轉身就跑。 沈最一愣,臟話隨即破口而出,“王八蛋,連乞丐的錢都搶!” 不知是哪里來的力氣,沈最一躍而起,邁開大步追了上去。 前邊那個瘦削的身影速度倒是不慢,而且看來對附近的地形頗為熟悉,專挑一些僻靜的小巷奔逃。沈最一天水米沒打牙,雖然早已沒什么力氣,但還是緊追不放,沒辦法,那碗里的可是他的救命錢啊! 拐過兩個街口,沈最追著那人進了一條偏僻的死胡同,那人跑到墻邊,停下了腳步,沈最也喘著粗氣接踵而至,手一伸,“拿來!” 那人似笑非笑的看著沈最,一句話沒說。 沈最頓時大怒,剛要上前,卻冷不防一口麻袋從天而降,頓時將他套了個結結實實。接著身后冒出兩個漢子,一腳將沈最踢倒,麻利的將麻袋捆扎好,直接撂進了一輛早已等在巷口的黑色汽車的后備箱中。 ☆、第六十四章 博弈 沈最提心吊膽的蜷縮在麻袋中,他不敢喊,因為他害怕對方會下死手。還好,對方將他塞進后備箱,沒有理會他便直接發(fā)動了汽車。沈最壓低了呼吸的聲音,默默的感受著車輛行進的方向、速度、距離以及過彎方向和次數,打算以此來確定自己最終到達的位置。 車子行進了半個鐘頭以后,停了下來,沈最被兩個人抬下車立了起來,麻袋被扒了下來。 沈最看看四周,這好像是一間破舊的庫房,面積不算很大,堆著一些凌亂的桌椅和木箱。兩名漢子虎視眈眈的左右包夾,手中的槍口有意無意的對準了自己。 “你們不把他的手腳綁起來,可是要吃大虧的?!币粋€聲音從貨倉的最里邊傳來。 沈最循聲望去,貨倉的電燈被打開,雖然不是很亮,但卻將兩個走過來的人的面龐照的清清楚楚,正是林笑棠和馬啟祥。 沈最哂笑一聲,“佑中放心,我現在已經餓得頭暈眼花,絕對沒有反擊之力了!” 林笑棠指著沈最,“好你個沈俊熙,偷偷摸摸來到南京,也不和我打聲招呼,意欲何為?。俊?/br> 沈最頓時語塞,他很清楚林笑棠這夾槍帶棒的一番話的背后含義,只是不知道這么隱秘的事情他是如何得知的。 林笑棠看出沈最的窘迫,當下也不便將所有的事情說破,便示意馬啟祥將沈最帶到樓上先將這身行頭換下來。 沈最有些猶豫,“這里就是南京站?” 林笑棠擺擺手,一笑,“這里是我和偽政府軍情司一起經營的酒店,放心,絕對安全!” 沈最一愣,“軍情司?”他萬沒想到林笑棠到上海不過一個星期,居然掛上了莊崇先這個偽政府內部的資深人物,雖然其目前混的不太如意,但他的影響力不容小覷??磥?,林笑棠果然是在南京站身上下了大力氣的,戴老板想要輕易的拿回去不是那么簡單的事。 洗了澡、換了衣服,沈最頓時覺得渾身上下都輕松了許多。林笑棠幫他準備了一個豪華套間,擺上了一些酒菜。 房間里只剩下林笑棠和沈最兩個人,林笑棠舉起酒杯剛想說兩句客套話,卻無奈地發(fā)現沈最已經低下了頭開始和滿桌的菜肴較上了勁。 林笑棠只好自斟自飲。直到沈最風卷殘云一般掃光了桌上的菜肴滿意的打著飽嗝,他這才開口,“俊熙兄,不至于吧,你這唱的是哪一出???” 沈最橫了他一眼,“林佑中,你少給我揣著明白裝糊涂。既然你能找到我,那不用問,當天七十六號圍捕我時,救我的一定是你的人,對吧!” 林笑棠干笑兩聲,但臉上并沒有尷尬的表情,他將桌上的雪茄盒推到沈最面前,“至少我并沒有將俊熙兄當做敵人,是吧?” 林笑棠幫沈最點上雪茄,“倒是老兄你,一下火車便忙得不亦樂乎,先是請財政部的人吃飯,又是和海關的人去聽堂會喝花酒,真是辛苦??!” 沈最難得老臉一紅,除了暗自驚嘆林笑棠的消息靈通,剩下的便是難以啟齒的慚愧,他所辦的這些事根本上不了臺面,此刻聽到林笑棠這些諷刺意味十足的話語,頓時便覺得有點臉面上掛不住。 看到沈最沉默下來,林笑棠也感覺這樣的譏諷不太合適,畢竟沈最不過是一個跑腿的。于是,林笑棠便適時的轉換了話題,“知道是誰出賣了你們嗎?” 沈最抬起頭,“目前還不清楚,據我的猜測,有兩種可能,一是日本人的內線,你也知道,目前的重慶那是千瘡百孔,日本人想要得到消息并不難;另一個可能便是聶尚允那個老家伙搞的鬼,絕對是因為你的原因?!?/br> 林笑棠哈哈大笑,“你也太抬舉我了,不過我要告訴你,你沒完全猜對。聶尚允是否出賣你們我沒確切的消息和證據,但我知道,你的具體行蹤是怎么泄露的!” 沈最騰地站了起來,“是誰?” “陳明楚這個人你認識嗎?”林笑棠漫不經心的問道。 沈最聽到這個名字,有些摸不著頭腦,“聽說過,他是原浙江省站的干部,只是武漢淪陷時聽說已經失蹤了,局里就將他定為殉國?!?/br> “他沒死,還活著,而且已經投降了七十六號南京站的唐惠民!” “什么!”沈最的臉色頓時變得煞白,他很清楚陳明楚其人,此人是軍統人事部門出身,清楚很多干部的底細,陳明楚的叛變對于目前在南京、上海、蘇杭等地潛伏的特工來說絕對是一場滅頂之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