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節(jié)
木下道雄一躬身,“臣將他安排在偏殿了,這個時候,他不適合公開露面?!?/br> 裕仁趕忙站起身,一路小跑著穿過走廊和兩個庭院,來到皇宮的偏殿。 屋里并沒有電燈,也沒有點上蠟燭,隨著房門的推開,太陽光這才照進房間,隱約可見窗戶邊站著一個個子并不高的身影,只是全身都籠罩在黑色的斗篷中。 裕仁回頭看看木下道雄,木下會意,立刻從外邊將門關上,屋里便只剩下窗戶的縫隙透進來的光亮。 黑色斗篷的身影走上前來,在裕仁面前的五步開外停下腳步,恭敬的行禮。 裕仁的聲音有些顫抖,“愛卿可回來了,朕,朕遇到大麻煩了。” 黑影一低頭,“臣一直就未曾離開,這次出現(xiàn)也正是為陛下解決麻煩來的?!?/br> ☆、第四百零一章 這仗怎么打? 因為關東軍三個師團的返回.寂寥了許久的橫濱港也變得熱鬧起來.黑夜中.雖然沒有燈火.但急匆匆的腳步聲和刻意壓低的軍官號令的聲音卻此起彼伏.如螞蟻的一般的人群穿梭在寬闊的碼頭上.來來往往.其中絕大部分都是身穿深綠色.帶著棉帽的陸軍士兵.他們上岸之后.便奔向各自的集結點.等候軍官們下一步的命令. 盟軍的轟炸白天里幾乎從未間斷.尤其是對于東京附近的軍事目標和工業(yè)目標.更是成為轟炸的重點.一個月以來.東京傷亡的軍民人數(shù)達到了驚人的十萬.所以.關東軍部隊的上岸便被安排在了午夜時分.一面被盟軍的偵察機和轟炸機發(fā)覺.成為地面上的活靶子. 部隊的上岸安排的井然有序.由于油料緊缺.軍部和大本營并未派來大批的汽車來運載士兵.三個師團的部隊共計八萬人.其中的一萬人將留在東京附近的陸軍醫(yī)院中休養(yǎng).而其余的部隊將徒步趕往火車站.搭乘火車分批趕往海岸沿線的駐守營地. 高島介站在港口外的一座山頂?shù)臉鋮仓?手拿著望遠鏡.居高臨下的看著港口上忙碌的人群. 皇道派雖然掌握了關東軍的主力部隊以及南方軍的一部分兵力.但和掌握著陸海軍大權的統(tǒng)制派相比.實力還略遜一籌.這么多年以來.統(tǒng)制派不斷繁衍生息.已經將勢力滲透到軍隊中的各個角落.現(xiàn)在就連政府中也不乏他們的人員存在.皇道派想要再次奪回軍隊的掌控權.想要發(fā)動不流血的政變以及傳統(tǒng)的“下克上”的刺殺行動.顯然是行不通的. 好在即將到來的本土保衛(wèi)戰(zhàn)為皇道派提供了一個絕佳的機會.經過這么多年的戰(zhàn)爭.日本本土的精銳部隊已經所剩無幾.為了強化本土防守.幾年前.近衛(wèi)師團奉命返回日本.配合僅有的皇家?guī)焾F等常備師團防守本土.但想要完成本土作戰(zhàn)的任務兵力遠遠不夠.而現(xiàn)在.中國戰(zhàn)場上還牢牢的拖住了日軍的八十萬陸軍.而南方軍的三十余萬兵力更是面臨著馬上與本土失去聯(lián)絡的危險.所以.在這個時候.大本營在萬般無奈的情況下只能選擇了駐守東北的關東軍. 這也給了高島介靈感.這次返回本土的部隊中便有皇道派這些年悉心培養(yǎng)的一批精銳部隊.但大本營本身便對關東軍自成一體的格局頗為忌憚.因此對返回本土的部隊和人員核查的十分嚴密.不過.高島介已經想到了應對的方法. 高島介手拿望遠鏡.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數(shù)艘龐大的運兵船靠近碼頭.不一會.船上的士兵開始慢慢下船.這些就是關東軍這次成批運送回來的傷兵.他們大多數(shù)人都纏著繃帶.和其他的士兵也不一樣.都沒有攜帶武器. 一名手下從黑影中鉆出來.附在高島介的身邊耳語幾句.高島介點點頭.手下轉身飛奔而去.片刻之后.便帶了一個人匆匆的趕過來. 高島介將望遠鏡交給手下.哈哈笑著走向來人.一見面便是熱情的擁抱.“馮君.好久不見了.” 馮運修有些哭笑不得的接受了這個在亞洲人看來有些唐突的禮節(jié).“高島君.您還好吧.” 高島介用力的握著馮運修的雙手.“馮君.我們需要的東西什么時候能夠到岸.” “兩個小時之后.就在橫濱港向南三十公里的一個私人碼頭.高島君可以派人接手了.” 高島介大喜過望.“這么快” 馮運修一笑.“高島君交待的事情我們怎么可能怠慢.再說.我們和高島君合作這么久.賺了這么多.林老板也再三交待我.凡事高島君吩咐下來的事情.一定要竭盡全力.不得推諉.” 高島介有些感動了.“林先生和馮君是我們最值得信任的朋友.這一點.我始終深信不疑.” 馮運修收起笑容.“不過.有一點我要說清楚.這也是老板的意思.我們畢竟是商人.做這些事情完全是看在高島君您的面子上.但這些事情從貨物交接的那一刻起.和我們再沒有一點干系.” 高島介有些感嘆.“我當然明白林先生的苦衷.怎么樣.林先生還好嗎.” “還能怎么樣”.馮運修不由得苦笑.“已經被軟禁在箱根大半年了.我想和他見個面都十分困難.連這些話.都是重金買通了守衛(wèi)傳遞出來的.” 高島介拍拍馮運修的肩膀.“不要擔心.林先生是我的朋友.我一定會幫助他.只要接下來的事情進行的順利.林先生重獲自由不過是個時間問題.” 馮運修面色一正.“高島君.我還有一句話.我知道你這次做的事大事情.作為朋友.也是最親密的合作伙伴.我覺得你有義務告訴我事情的真相.因為我們畢竟是拴在一條線上的螞蚱.如果你有事.恐怕我們也不會有什么好結果.你知道.這些.我都要向老板、向公司負責的啊.” 高島介呵呵一笑.“馮君.您請放心.這次的事情我們籌謀了許久.絕對有必勝的把握.借貴公司運送的這批軍火.就是為了給我們的軍隊使用.只是軍部那些家伙盯我們盯得太緊.沒有辦法.我只能求助于你們.只要這些軍火到手.我們的計劃就成功了一大半.具體的行動請恕我不能透露.但請您和林先生放心.我們一定會謹慎從事.未來的日本必將是我們的.” 馮運修皺著眉頭看看高島介.眼睛中透出一絲憂慮.但還是勉強笑了笑.重重的和高島介握握手. 談完了正事.氣氛總算輕松了一些.高島介和馮運修各自點上一支香煙.向著樹林中走去.兩人的手下跟在他們身后二十多米遠的地方. 馮運修臉上還是一副愁苦的表情.“高島君.您是軍人.想必有些事情比我們要了解的多.” 高島介笑著說:“馮君.有什么話請直說.我一定知無不言.” “目前的局勢太亂了.就連老板的心里也沒有底.天皇已經表態(tài).要在本土進行終戰(zhàn).全日本島的軍隊的老百姓都被動員起來了.不瞞您說.就連公司總部所在地的大阪的那個街區(qū).無論老人還是孩子或者婦女.都被編進了什么挺身隊.街道里修建了防御工事.” 馮運修有些吞吞吐吐.“你也知道.我們不過是些生意人.局勢這么緊張.我們是沒辦法做生意的.你我是老朋友.我不怕告訴你句老實話.萬一.我是說萬一.萬一皇軍真的敗了.我們是無論如何也沒辦法再回國內的.可現(xiàn)在貴國國內也這么亂.一旦真的打起來.我們這些人還能逃到哪里去呢.” 高島介吐出一個煙圈.看著馮運修.臉上的笑容不減反增.“行了馮君.我也告訴您一句實話.帝國現(xiàn)在的局面不過是一個幌子.關鍵就是為了以戰(zhàn)迫和.你們看不清楚不奇怪.但我是軍人.這些總是可以看出些門道來的.” 高島介伴著手指頭.給馮運修詳細的講解起來.“其實你可以算筆賬.目前.帝國的一百多萬精銳部隊都被拖在了支那和南洋以及太平洋戰(zhàn)場上.本土的總兵力達到了空前的三百萬之多.” “什么.”馮運修故作夸張的倒吸一口涼氣.“還有這么多.” 高島介頓時笑出了聲.“你先別那么震驚.聽我仔細給你算一算.這三百萬人.其中將近兩百五十萬人是退役老兵、學生、和婦女以及監(jiān)獄的囚犯.他們的戰(zhàn)斗力和裝備你是親眼可見的.用的不過是些鳥銃、過時的什么鐵炮.大部分用的就是竹槍和自制的手雷、燃燒彈.能有多少的戰(zhàn)力.一目了然.不過是以血rou之軀阻擋盟軍的飛機大炮.說出來.簡直是個笑話.” “而這剩下來的五十萬兵力.才是真正的軍人.但和戰(zhàn)爭初期的常備軍團相比.戰(zhàn)斗力不可同日而語.再說裝備.那就更別提了.現(xiàn)在油料緊缺、鋼材緊缺、橡膠緊缺、糧食緊缺.五十萬軍隊怎么戰(zhàn)斗.尤其是怎么進行長期性的戰(zhàn)斗.” 說道這些的時候.高島介的笑容逐漸消失.語氣也隨之沉重起來.“最重要的一點.日本是個島國.盟軍可以從任何一個海灘實行登陸作戰(zhàn).而我們就要疲于奔命的防守.照顧到每一個可能登陸的位置.北面.俄國海軍隨時可以緊逼北海道一線.本州和關東一帶.要應對美國人的轟炸和登陸.九州的情況你也知道.一揆之亂愈演愈烈.五十萬人的部隊要防守整個國家還要平叛.這仗怎么打.” 馮運修咂咂嘴唇.艱難的咽了口唾沫.“你的意思是.皇軍輸定了.” 看著馮運修越來越難看的臉色.高島介趕忙安慰道:“局面還遠沒有到最壞的情況.全國總動員.很大程度上就是做一個姿態(tài).具體的形勢發(fā)展猶未可知.馮君和林先生不妨耐心一點.靜觀其變.” ☆、第四百零二章 變臉 馮運修裝出一副誠惶誠恐、唯恐惹事上身的樣子.也是林笑棠特意交待的.高島介和他身后的皇道派是絕對不會放過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的.二二六兵變的時候.天皇裕仁以雷霆手段平息了可能帶來的一切影響他執(zhí)政的因素.但現(xiàn)在這個時刻卻完全不同.因為戰(zhàn)爭.日本國內民生凋敝.常備師團的兵源基本上已經換了一茬.軍隊中的各級將官也更換了一半.戰(zhàn)局的糜爛也讓天皇在軍隊和民眾中的威望大打折扣.對于這個只尊重絕對實力的民族來說.目前是一個引起變亂的絕佳的機會. 這樣大規(guī)模的行動.牽扯到皇道派的生死.因此高島介是絕對不會向林笑棠泄露分毫的內幕的.出于保密和信任等級的問題.高島介也不會邀請林笑棠參與到其中.因為他畢竟是個中國人.這次要不是實在沒辦法避過本土的耳目將麾下部隊的裝備運進來.恐怕高島介是無論如何不會和林笑棠聯(lián)系的. 所以.在這個時刻.林笑棠絕度不能表現(xiàn)出對高島介的計劃興趣nongnong的樣子來.否則以高島介的小心翼翼.是一定會惹起他的懷疑的. 看著高島介心滿意足的離去.馮運修不由得松了一口氣.和這樣的人打交道.必須要時刻繃緊腦子里的那根弦.也多虧這數(shù)年與高島介的“交往”.讓馮運修迅速的成長起來. 一名手下從不遠處跑過來.“目標上岸了.” 馮運修接過他手中的望遠鏡.一邊看向碼頭上的傷兵.一邊問手下:“找到詹森了嗎.” 手下?lián)u搖頭.“人太多了.很難分辨.” 馮運修沉思了一下.“那個叫做柳生忠康的軍官的事情辦得怎么樣.” “柳生忠康.下野人.入伍之前沒有成婚.家鄉(xiāng)只有父親和兩個兄弟.下野的柳生家族是之前的名門.但現(xiàn)在已經沒落.族人有兩百多人.半個月之前.接著美軍轟炸的機會.我們已經將柳生一族斬盡誅絕.沒有留下一個活口.” 馮運修搖搖頭.“還不夠.” 手下一愣. “潘先生那邊送來了關于這個人的詳細情報.這個柳生忠康是陸軍士官學校畢業(yè).曾經就職于第一師團.也就是說.這個人的社會關系還有很多.例如同學、袍澤等等.” 手下結結巴巴的說道:“您的意思是都要查清楚.并且……”.手下用手掌做了一個割喉的動作. 馮運修點點頭.“和日本人沒必要講什么道義廉恥.查清楚柳生忠康的一切可能的社會關系.除了軍隊的關系不要動.詹森自己會處理.其他的全部要清除干凈.” “是.”手下答應一聲.隨即快步轉身離去. 馮運修看著放下望遠鏡.喃喃的說道:“我能為你做的.也就這么多了.一切就看你自己的了.” 馮運修是一個月前接到尚懷士發(fā)來的電報的.其中提到.詹森將在不日之間抵達日本.希望他全力配合. 馮運修接到電報后.頓時吃了一驚.但尚懷士再三叮囑.先不要告訴林笑棠.他和馮運修都很清楚林笑棠的脾氣.一旦讓他得知詹森不惜毀容也要到日本來策應自己.林笑棠是絕對不會坐視不管的.兩個人的牛脾氣一旦頂起來.詹森之前所受的苦也就付之東流了. 所以.馮運修只得暗中調查詹森所頂包的那個日本軍官的資料.關于這個柳生忠康.也是尚懷士在萬般無奈之下聯(lián)系潘其中找到的. 這個軍官是中國派遣軍的一個少佐.在清鄉(xiāng)行動中被八路軍擊斃.他所在的步兵大隊也全軍覆沒.之所以找到這個人.是因為潘其中曾經見過這個人的尸體.發(fā)現(xiàn)這個人竟讓和詹森有七八分的相似.而詹森在毀容之后.一般人更是難以發(fā)現(xiàn)他們的不同之處. 詹森出身軍統(tǒng).雖然這些年已經很少露面.但日本人和偽政府方面難保不會留有他的資料.他要是想潛入日本本土難度很大.所以也只能借助這個移花接木的計劃成行. 因此.尚懷士提前告知馮運修.就是想讓他在日本本土也做一些相應的準備.確保詹森的安全.但詹森到達日本后.究竟能發(fā)揮多大的作用.現(xiàn)在誰也不得而知. 想到這里.馮運修不禁心潮起伏.想起剛剛加入組織的時候.自己這一班人也不過是憑著一腔血氣之勇.想要為抗日大業(yè)貢獻一份力量.可現(xiàn)在.馮運修越來越感覺到.自己這些人.有可能正處在一個創(chuàng)造一段嶄新歷史的位置.自己的那位比自己大不了幾歲的老板.正在謀劃的一切.讓每個人想起來都忍不住熱血沸騰.活血也正是如此.才有這么多的人前仆后繼的加入到這個隊伍中來.馮運修忽然間感覺很慶幸.因為自己也是這支隊伍其中的一員. …… 詹森拄著拐杖.一邊漫不經心的身邊的日本軍官聊著天.作為中國派遣軍的傷員.在這艘運兵船上算是極少的所在.船上絕大部分都是關東軍的傷員.作為兩支不同的部隊.即使是傷員之間.也不時會發(fā)生摩擦. 詹森的日語是在軍統(tǒng)的訓練班中學到的.養(yǎng)傷期間.又專門和尚懷士進行了頤段時間的鞏固和強化.一口nongnong的關東腔已經很難露出破綻. 這么多年以來.詹森始終記著一件事情.自己的這條命是林笑棠的.這一點.從那個下著細雨的夜晚.在上海的那個接頭的小吃攤邊.便已經注定了.如果不是林笑棠.自己或許早就已經成為某個角落泥土下的一堆白骨了.可現(xiàn)在.自己擁有了最好的生活.有溫柔的妻子和可愛的孩子.這一切.詹森無時不刻的都在提醒著自己.這都是林笑棠給他的. 說來很奇怪.林笑棠和詹森在一起共事合作的時候并不多.兩人即使交談也不會有太多的言語.但即使是這樣.兩人都能感覺到.對方是一個可以用生命托付的朋友.詹森還記得妻子杰梅斯曾經說過.“或許這就是男人之間友情的表達方式.雖然沒有語言.但一切都在行動和心里.” 所以.當林笑棠瞞著很多人來到日本的時候.詹森給妻子和孩子郵去了一封信.便毅然決然的關閉了他心中最珍視的面包店.找了一個僻靜的所在.打算毀掉的自己的容貌.趁亂混進日本本土. 而后便是尚懷士找到了他.同樣的.詹森沒有解釋什么.這個時候.除非林笑棠現(xiàn)身.不然誰也無法讓這頭蠻?;匦霓D意. 尚懷士看著詹森那已經被砍了兩刀的面龐.無奈之下.只得想辦法來成全他.這也有了后來化身為“柳生忠康”.混進日軍中國派遣軍的故事. 說起來容易.可實際cao作起來.才發(fā)現(xiàn)其中的困難有多么的大. 首先的一關是語言關.這通過詹森自身的努力.勉強可以過關.其次就是柳生忠康在軍隊中的關系.作為一名中佐軍官.他勢必要接觸到數(shù)量龐大的下級和上級.只要紫紅有一個人懷疑.詹森都會面臨到巨大的危險. 也因此.潘其中不惜從根據(jù)地發(fā)展的日軍士兵反戰(zhàn)聯(lián)盟中找到了一名柳生忠康一名層級的部屬.由他手把手來教授詹森柳生忠康的日常習慣和說話語氣.鑒于他的關系過于龐雜.尚懷士和潘其中干脆讓詹森裝作頭部受過傷.喪失了部分記憶.一次來應對可能有的提問. 但結果卻是出乎意料的順利. 日軍在豫湘桂戰(zhàn)役中陷入泥沼.年初的時候.便開始有意識的收縮防守.但被張自忠扎住機會.一舉突破日軍防線.纖維追擊三百公里.造成了日軍部隊的大潰退.傷亡達到六萬余人.各部隊混亂不堪.由此開始了派遣軍內部的大整編.再加上各條戰(zhàn)線吃緊.部隊編制被徹底大亂.也只有師團、旅團一級的單位保持著原來的編制.其余的聯(lián)隊等.全部成了一鍋粥.這種情形無疑為詹森的潛入提供了絕佳的機會. 兩個月后.詹森便在軍隊中穩(wěn)住了腳.在一個步兵聯(lián)隊中充當副職.但更多的時間是留在了陸軍戰(zhàn)地醫(yī)院中養(yǎng)傷. 不久前.詹森所在的陸軍戰(zhàn)地醫(yī)院接到通知.為了應對即將到來的本土終戰(zhàn).大本營要調撥一批傷愈的軍官回本土任職.而柳生忠康恰恰就在其中.這也讓正在為如何混進本土發(fā)愁的詹森和尚懷士等人大喜過望.原本尚懷士還打算動員唐生明的關系將詹森弄過去.現(xiàn)在看來.這一切都用不上了. 于是.詹森便登上了這艘返回本土的運兵輪.一路上.在于關東軍的士兵的沖突中.詹森仗著良好的身后.幫助派遣軍士兵掙回了不少的面子.也在他讓這些軍官中留下了良好的印象. 但也就是在交手的過程中.詹森發(fā)現(xiàn)了一些不同尋常的情況.眾所周知.這艘運兵輪上的關東軍士兵.都是從滿洲國撤退回來的傷兵.但詹森明顯感覺到.這些傷兵似乎身上并沒有什么傷情.相反.這些士兵卻絕對是日軍中的百戰(zhàn)精銳.恰恰是這些精銳們.卻一個一個纏著繃帶即使有些傷口.在詹森看來.那也絕對是自己弄出來的.看著這支奇怪的隊伍.詹森有些摸不著頭腦了. ☆、第四百零三章 炮灰 民國三十四年,也是日本的昭和二十年,注定是一個紛亂且不平靜的年頭,這一年的初春姍姍來遲,直到四月中旬,天氣才稍微暖和了一點,光禿禿的樹枝上才有了一點青青的綠芽,而對于這個世界上所有飽經戰(zhàn)火荼毒的人們來說,這一年的意義遠遠不止如此。 四月,歐洲傳來消息,俄國軍隊已經進入德國境內,而盟軍的先頭部隊也進入到德國西部的邊境,兩支鋼鐵洪流就像一把鐵鉗,從東西兩頭緊緊扼住了德意志帝國的喉嚨,二十五日,盟軍和俄軍在易北河勝利會師,大軍合圍,開始了歐洲戰(zhàn)場上的最后一戰(zhàn),二十八日,意大利魁首墨索里尼被處決,三十日,俄軍先于盟軍攻克柏林,第三帝國援手希特勒自殺身亡,軸心國的兩大帝國宣告覆滅。 日本成為軸心國僅剩的成員國,陷入到絕境之中,美軍攻克硫磺島之后,兵鋒抵達沖繩,距離日本本土不過咫尺之遙,日本南方軍、中國派遣軍、關東軍與本土徹底失去運輸通道,被分割成幾大集團,惶恐不安的等待著即將到來的末日。 緬甸全景已經被中國遠征軍成功收復,遠征軍蕭山令、孫立人等各部已經進入菲律賓和泰國,南方軍失去了后方的補給,只能憑借防御工事和堅城駐守,而中國戰(zhàn)場上,抗日根據(jù)地所屬的八路軍和新四軍已經展開全面反攻,從敵后向日軍發(fā)起最后的反擊,國軍主力部隊從湖北、湖南、四川四處出擊,追繳殘敵,就連淪陷區(qū)的偽軍部隊都開始成建制的攜帶著大量裝備投誠,華北、江浙一帶的日軍只能龜縮在城市中,惶惶不可終日。 俄國遠東部隊也已開始集結,大批的坦克裝甲部隊向中國東北滿洲一線推進,關東軍從去年便開始修筑大量的鋼筋水泥防御工事,希望以此抵擋俄國軍隊即將到來的全線進攻,而北海道一線附近的海域,俄國遠東艦隊的艦只開始頻頻出沒。 “看來,你們的動作倒是挺快啊?!绷中μ碾S意的呡著茶,看向對面因為興奮面色略有些潮紅的武田毅雄。 這大半年以來,武田毅雄始終恪守自己的職責,牢牢的呆在了林笑棠的身邊,雖然并沒有人監(jiān)督,但兩人也保持著格外的清醒和默契,這里畢竟是虎xue狼窩。 林笑棠最初提出的建議,武田毅雄是頗有些不以為然的,他雖然是堅定的蘇維埃擁護者,但對于日本的了解,也讓他對林笑棠的計劃不抱什么信心。 但這半年以來頻發(fā)的事故,卻不得不讓他開始重新評價和審視起這個貌不驚人的年輕人。 九州的動亂直到今天依然如火如荼,九州的政府軍以及大本營派遣的討伐軍對于神出鬼沒的叛軍始終無能為力,好幾次計劃周密的聚殲戰(zhàn)役都是空歡喜一場,叛軍高度的流動性和轉移能力讓政府軍望而興嘆,這讓武田毅雄不禁想起了自始至終都活躍在中國敵后戰(zhàn)場上的那些游擊隊。 “美國人攻占沖繩只是時間問題了,我們再不有所動作,恐怕就真的來不及了?!蔽涮镆阈厶蛱蜃齑?。 林笑棠會心一笑,相對于美國人和俄國人,其實他更加忌憚的就是俄國,沒有別的原因,只是因為中俄相鄰,這樣一個強大的鄰居就在臥榻之側要說沒有一點戒備之心,那是絕對不可能的,可是,就現(xiàn)在目前的形勢來說,也的確需要這樣一個強大的對手來接入到亞洲的事務當中,要不然,美國人一家獨大也對于中國來說,也絕不是什么好事情。 既然已經有了德國的先例,那就不妨在日本人身上照此辦理,至少可以獲得一個難得的平衡態(tài)勢,這樣一來,中國的重要性便顯露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