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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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8章 琴聲與歌聲

    新歷九百七十八年。

    戰(zhàn)爭即將迎來曙光，教廷的牧師死傷殆盡，教廷軍也節(jié)節(jié)敗退。帝國士兵們的臉上都洋溢著喜悅，就連一向不露聲色的維里也不例外，眼眸晶亮。

    營地中又燃起篝火，維里和肖恩坐在篝火旁，火光把他們倆的臉映成紅色。

    風吹日曬太久，維里皮膚都曬成小麥色，肖恩卻還是像最開始那么白。細皮嫩rou，乍一看像是貴族少爺。

    維里抱著膝蓋，直打呵欠。今天輪到他們倆守夜，營地中鼾聲陣陣，侵擾著他的耳朵，催眠效果很好，弄得他也想睡覺。

    月亮高高地掛在夜幕上，星辰閃閃爍爍，維里眼皮子耷拉，有點犯困。眼前的篝火漸漸模糊，維里努力撐開眼睛，想要讓自己清醒起來。

    “維里、維里！”肖恩大聲叫他名字。

    維里猛地一抬頭，肖恩的臉猝不及防地撞進他的視野：“什么！”

    “你快睡著了，”肖恩滿臉無辜地說，“你睡著的時候，萬一有敵人夜襲怎么辦？”

    維里揉揉眼睛：“謝謝。”

    肖恩湊過來，拍他后背：“干脆我們聊天好了，聊天就不會困?！?/br>
    “好，你想聊什么。”維里打起精神。

    肖恩說：“不如就聊戰(zhàn)爭結(jié)束后，我們想去做什么？你要回弗萊爾鎮(zhèn)嗎？”

    維里沉默片刻，輕輕地搖頭：“不回去了?！?/br>
    “我也不打算回潘塞，”肖恩撐著自己的臉，“我都跟他們鬧翻了，回去也沒意思?！?/br>
    “你十年沒回去，我覺得鬧沒鬧翻應(yīng)該也不重要……”維里犀利地指出問題所在，“重要的他們多半以為你已經(jīng)死了，你回去最大可能性他們被嚇到?！?/br>
    肖恩嚷嚷：“喂！”

    肖恩有很多兄弟姐妹，他的父親老盧卡斯風流成性，私生子都有一打，常年流連花叢。至于他的母親，早就在他小時候因病去世，他基本上是女仆養(yǎng)大的。

    他在逃家時盤算得很好，他爸多的是兒子繼承家業(yè)，也不缺他一個。

    于是肖恩拍拍屁股，毫無愧疚之意地跑了。

    維里沒有兄弟姐妹，也沒經(jīng)歷過肖恩那種復雜的環(huán)境，不太能理解他的想法。戰(zhàn)爭前，他長大的環(huán)境非常單純，父母雖忙碌，但也關(guān)心愛護他。后來撿到伊格納斯后，他有了玩伴，每天都過得快活。

    回憶過去的時光，維里又開始發(fā)呆。

    竟然快十年了，他在戰(zhàn)場中摸爬滾打，偶爾看見水面倒影中的自己，都快認不出來。有時候他也會想，如果伊格納斯還活著，能認出他嗎？

    然而這種假設(shè)沒有意義，因為伊格納斯還活著的話，他就不會孤注一擲，為了活下去而參軍。

    肖恩又說：“其實我還有個夢想?！?/br>
    “什么？”維里回過神來，下意識問。

    “我想學唱歌?！毙ざ髂抗鈭远?，“其實我一直很想學唱歌，你知道吟游詩人嗎？就是那種抱著琴，吟詠英雄功績與詩歌的人，他們到處流浪，用歌聲換取金錢?！?/br>
    維里津津有味地聽著：“原來還有這種職業(yè)，聽起來很適合你。”

    肖恩是個閑不住的人，讓他成天待在一個地方不動，比殺了他更讓他難受。

    “你呢？”肖恩一口氣說了一大堆，最后問他，“維里，你想干什么？”

    “學小提琴吧——”維里不大確定，遲疑著說，“我想學小提琴?！?/br>
    肖恩疑惑：“原來你不會小提琴嗎？我還以為你會，所以才帶著它?！本S里把那把小提琴看護得很嚴，像寶貝自己的眼珠子似的。

    肖恩曾經(jīng)有幸見過那把“眼珠子”。

    他一眼就看出那是一把上了年頭的小提琴，做工很好，就是太久沒養(yǎng)護，估計音準不大好。

    維里說：“那是我愛人的遺物。”

    “難怪，”肖恩恍然大悟，“我要是有個愛人，我也會隨身帶著她的東西?！?/br>
    維里難得露出一個羞澀的笑容，他轉(zhuǎn)過頭，目光投向遠方，眼神溫柔而沉靜，像天上的月光。

    同一片月光下，肖恩抱著一大袋新鮮出爐的火腿烤面包，和維里散步。

    他饑腸轆轆，干脆拿出一塊，邊走邊吃，腮幫子鼓鼓的，火腿的香味四處蔓延。維里睨了他一眼，他的吃相并不粗俗，反倒意外地讓人有食欲。

    今晚的月亮又大又圓，城中燈火通明，維里雙手插在兜里，忽然笑起來，肖恩偏過頭看他，滿臉不解，嘴巴里的火腿還沒咽下去，含含糊糊地問：“你笑什么？”

    “想起了一些往事，”維里說，“你以前說你想學唱歌，當吟游詩人。”

    肖恩：“嗯?！?/br>
    他把嘴里的火腿和面包咽了下去，才說：“你也說你想拉小提琴，現(xiàn)在學會了嗎？”

    “一般，只學會幾首曲子，稍微復雜一些的我根本記不住，”維里說，“倒是用小提琴和人打架越來越熟練?！?/br>
    “你那個小提琴確實很有意思，怎么就能變成一把劍？”肖恩百思不得其解，“我一直想不通，你那個到底什么原理?！?/br>
    維里其實也一知半解：“可能是侏儒特有的鑄造工藝，我的那把小提琴被校長重新修整過?！?/br>
    肖恩幾口吃掉手里剩下的面包，抹去嘴角的碎屑，躍躍欲試道：“那待會兒我們切磋試試?！?/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