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格納斯究竟在哪里？

    維里想得頭疼欲裂。

    他吃完干糧后，便默默消化阿爾弗雷德說的話

    “尤利和伊格有本質(zhì)的不同。尤利把神族之外的所有種族都視為螻蟻，他根本不在意螻蟻和螻蟻居住的地方會如何；然而伊格卻深深地?zé)釔壑型?，和中庭中居住的所有生靈——這就是他們的根本分歧。”

    “伊格是斯寇蒂撫養(yǎng)長大，關(guān)系親厚，在諸神黃昏后，便繼承斯寇蒂的衣缽?！?/br>
    “挑選英靈，紡織命運？”

    “沒錯。伊格早有預(yù)料，他將自己大多數(shù)神力都凝聚在那一滴血中，封存在權(quán)杖里?，F(xiàn)在唯一能打開尼伯龍根大門的人，只剩下斯托克?！?/br>
    然而伊格納斯近百年都在尤彌爾森林中沉睡，直到三十多年前，才徹底蘇醒。

    直到那時，中庭之人才有機會將尼伯龍根打開。

    那時候，主教才有機會將教皇拖入尼伯龍根。

    維里勉強梳理出個大概，就覺得腦中亂成一片漿糊。眺望著遠處的圣堂，維里放空心緒，心想，既然主教接過斯寇蒂挑選英靈的責(zé)任，那英靈們又在哪里？

    他正沉思時，冷不丁聽見阿爾弗雷德的聲音在耳邊炸開：“發(fā)什么呆？”

    “嗯？”維里驚訝地抬眼，“校長？你回來了？”

    “浮空島下已經(jīng)被處理得差不多，那些信徒都沒什么魔力，稍微嚇唬嚇唬就投降了?！卑柛ダ椎屡乃绨颍霸蹅儌z得先去圣堂探探路。”

    “什么？”維里吃驚道，“就我們兩個人？”

    昨天是洗禮日，幾乎所有主教級別的人物都匯聚一堂。換言之，教廷的頂尖高手，都在圣堂。雖然昨晚他們被教皇控制，又被幻境迷惑，一整夜都沒什么動靜?？涩F(xiàn)在教皇消失，亞伯犧牲，那些主教們的動向，維里一無所知。

    他們?nèi)栽诨镁持校窟€是等待有人自投羅網(wǎng)？

    阿爾弗雷德無奈地打斷他飄飛的思緒：“嘿，別想那么多?！?/br>
    “怎么能不想這么多?！本S里難以認(rèn)同，“就我們兩個人去圣堂，也太冒失了點?！?/br>
    “維里，好歹你也在戰(zhàn)場上摸爬滾打十年，連斥候兵都不知道了？”阿爾弗雷德鼓勵他，“我們倆現(xiàn)在就是斥候?！?/br>
    他指了指那座通身潔白的高塔，意味深長道：“何況誰告訴你，圣堂中只有我們兩個人？”

    維里最后還是跟著阿爾弗雷德前往圣堂。

    他們扭曲了身體周圍的空間，制造出隱身的效果，大搖大擺地走在坑洼的石道上，如入無人之境。就和在神廟中看見的一樣，草坪、綠樹、雕像，都面目全非，被雷電颶風(fēng)肆虐后的圣城，早就不復(fù)初見時的華美。

    只有圣堂——

    還巍巍聳立在他們的視野中。

    圣堂的門洞開，門上還留著一個手掌印。那是伊格納斯的手印，昨晚千鈞一發(fā)時刻，他從胸膛烙印處，挖出權(quán)杖紫羅蘭，使得伊格納斯從沉眠中蘇醒，保護著他和亞伯安然無恙地逃出圣堂。

    阿爾弗雷德掃了一眼，便沖維里招手，示意他過去。

    圣堂中安靜得落針可聞，晨光從門窗中斜斜穿入，將偌大的室內(nèi)照亮。細(xì)小的灰塵在陽光中浮動，一陣詭異的風(fēng)從門內(nèi)吹來，維里聞到微風(fēng)中帶著一股濃郁的血腥味。

    他心里一跳，小心翼翼地打量。

    原本坐著信徒的長椅上，橫七豎八地躺滿尸體，都是七竅流血而亡，但臉上還帶著笑容，像是在做一場美夢。

    鮮血與笑容的反差，讓維里不寒而栗。

    阿爾弗雷德壓低聲音，在他耳邊說：“他們都死于精神系魔法?！?/br>
    精神系魔法編織出的美夢，能讓他們在夢中度過虛幻而美妙的一生。夢里壽終正寢，夢外卻只有短短數(shù)小時。亞伯所有精力都耗費在拖延教皇上，那給這些信徒編織夢境的人又是誰？

    維里的目光穿過圣堂盡頭的另一扇門，仿佛能看見圣堂后的白塔。

    “那一排站著的，就是所有主教了嗎？”阿爾弗雷德忽然說，“維里，你看看?！?/br>
    維里回過神，聽著校長的話，去觀察那些站立在原地的主教們。

    他們都衣著精致華貴，渾身上下一絲不茍，找不出一丁點瑕疵。同樣是七竅流血，同樣是面帶微笑，維里一個個地辨認(rèn)，一直到最后一個。

    突然，他打了個寒顫。

    不對，少了一個人。

    就在此刻，一道勁風(fēng)從背后襲來，阿爾弗雷德眼疾手快，拉著他往下一蹲，躲過第一次襲擊。一柄權(quán)杖從阿爾弗雷德的袖中躥出，往后狠狠一揮，來自侏儒的卯勁一擊，能硬生生將人的腿骨打斷。

    偷襲那人顯然也知道侏儒力氣之大，不敢用rouI體力量硬搏，而是迅速后跳，避開揮來的權(quán)杖。

    趁此機會，阿爾弗雷德拉著維里往圣堂盡頭的大門奔去。

    腳底踩過信徒們的肢體，阿爾弗雷德少見這樣可怖的場面，那種柔軟的肢體直叫他頭皮發(fā)麻。維里回過神來，瞬間意識到當(dāng)前的狀況，他一把抄起身形矮小的侏儒校長，大步跨過地上亂七八糟的信徒尸體，幾個呼吸間就來到圣堂另一扇門前。

    昨天教皇和諸位主教就是從這里進入圣堂，維里喘了口氣，發(fā)現(xiàn)一堵無形的屏障橫亙在他和大門中間。阿爾弗雷德拍他肩膀：“放我下來，現(xiàn)在沒到時候，這扇門打不開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