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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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非沒明白他在笑什么,站在那里,看著他笑。 唐時笑彎腰,而后強忍住笑意,只按他坐下,卻彎了身,伸手才出來兩手指捏住他下巴,狀似輕佻地偏了偏,讓他側(cè)過一邊臉去。 一看那臉上的掌痕,唐時又沒忍住,可笑著笑著的同時,心底又出現(xiàn)那奇怪的感覺。 他沒笑了,只隨便拿出一只碧玉瓶來,手指蘸了點藥膏便涂到是非臉上去,“漂亮和尚不漂亮了,你不記恨我嗎?” 是非抿著唇,感覺到他手指在自己臉上輕抹,若即若離,若有若無,將那眼簾垂下,卻道:“明輪法師與你說了什么?” 唐時沉默一會兒,收回了自己的手指,靈光一閃,是非那臉便看不出什么痕跡了。 他當時下手比較狠,現(xiàn)在看不到傷了,之前那奇怪的感覺卻伴隨著這傷痕的消失而強烈了起來。 無情道第三層,至情入眼而波瀾不驚…… 他一手握著藥瓶,半坐在是非身前,另一手卻忽然按了一下心口,眉頭皺起來。 ——怎么了? 話哽在喉中,卻沒說出來。 是非只是看向他,那手還沒伸到一半,便已經(jīng)縮了回去。 那心底的悸動感覺只有一瞬,而后又恢復(fù)到平靜之中。 唐時眼神卻忽然帶了幾分冰寒,抬眼先看是非,而后又將那玉瓶收回去,是非注意到他手指上即將干涸的鮮血的印記,唐時自己卻似乎沒有什么感覺。他只隨口道:“只是說小自在天之中有我好奇的事情的答案,不過我在考慮,是非師兄會否將那一切告知于我。除此之外,倒沒什么重要的事情了。” 看樣子,明輪法師便是用這來引唐時去小自在天的。 明輪法師說是與小自在天了斷這一段因果,乃是因為小自在天對他有教養(yǎng)之恩,而他叛出小自在天,不兩相斷個干凈,日后便要生出業(yè)果來。 是非聽后沒說話,倒是唐時望了望天邊浮云,忽然又問了一句:“當時你見我第一面,要我放下無情道,又是為何?” 其實這一個問題乃是一個疙瘩,一直放在唐時的心中不曾解開。 他心里在意這個問題,一直擱著,到方才忽然想起來。 很多事情,是非只說一截半截,剩下的都要唐時去猜。 是非看他,這四周青草寂然,野芳發(fā)而幽香,佳木秀而繁陰,可唐時的眼底是冷的,他看他的時候永遠帶著那種奇怪的嘲諷。兩個人行事之道不同,他用慣常的嘲諷看他,才是常事。 思來想去,是非只覺得當時自己的言語太過沖動,還未多加考慮。 即便他說了,唐時又能聽嗎? “即便我說,你又真能放下無情道嗎?” 唐時聽了,思考了很久,終于還是搖了搖頭:“絕不會。” 那這樣,還不如不說。畢竟只是冥冥之中的一種預(yù)感,做不得數(shù)。只是他如今既然已經(jīng)提到了,那唐時心中也該有了警惕了。 無情道乃是唐時必修的,他不能容忍自己與是非有過多的牽扯,能夠用一種冷靜甚而是冷酷的心思來分析自己所遇到的一切,在唐時看來是再好不過的。 無情并非絕情,唐時該有的感情一樣會有,只不過所有的感情,都已經(jīng)在為利益、或者是他心中最想要的目標,讓路。 感情完全地居于次位,在撇開感情來考慮自己所面臨的難題和經(jīng)歷的一切事情之后,做出的決定一般是最理智乃至于正確的。 雖則,唐時偶爾也在想—— 人者,至情至性,完全冷酷地去思考,是不是太不近乎人情? 可他唐時,即便至情至性,似乎也完全與那些有人情味的東西無關(guān)。 他從地上拔了一根草起來,隨手一彎折,又笑了一聲:“我不可能放棄無情道,你不可能放棄小自在天。既然都是不可能的事情,便不說了吧?!?/br> 是非良久沒說話,而后唐時手指間夾著那一根青草站起來,“你不治傷?” “煞氣要化去并非一朝一夕的事情,順其自然吧?!?/br> 長久之功,不是朝夕可成之事。 唐時聽了,便也點頭,正準備走,回頭卻看是非看了看他手指。 他皺眉有些不解,是非則道:“傷。” 抬手,無名指上果然有血跡下來,唐時一怔,只將那袖子撩開,右手手臂不知道什么時候被什么東西劃傷,鮮血順著留下來,他竟然沒什么感覺。 興許是當時神經(jīng)緊繃得太厲害,沒注意吧? 他一笑,只道:“小事,走吧?!?/br> ——只可惜,沒能走動。 現(xiàn)在換是非將他按住,只從嘴里吐出兩個字:“莫動?!?/br> 唐時真沒敢動,因為覺得方才是非那一眼里含著些冷意,若他真動了……老覺得這人會做出些什么來。 是非執(zhí)著他手掌,卻將他袖袍撩開了,看了看那兩寸長的傷口,似乎還挺深。 沒說話,只手心里光一晃,便有藥瓶出現(xiàn)。 有的傷口乃是靈器所傷,普通的藥不能化去其鋒銳之氣,導(dǎo)致傷口無法愈合。是非此刻不宜妄動佛力,只用藥給他敷了,乃是去腐生肌的靈藥。 可這藥極痛,唐時冷不防地被那藥一撒,手一抖,便要從是非掌中抽離,不過被是非給按住了,握緊,沒讓他逃開。 藥撒上去的時候,唐時頭皮都炸了起來,便罵了一聲:“賊和尚!你怎地不早說是去腐生肌之藥?!嘶——疼疼疼,放手!” 臥了個大槽啊,是非這死禿驢! 唐時是冷不防被這么一撒藥,臉都皺了起來,可是非把他給拽住了,也跑不了,只能生受了。 齜牙咧嘴時候,一瞧是非那垂眸模樣,卻見他根本無動于衷,心里早問候他小自在天十八代了,這才是殺人于無形啊。 怔神之間,最后一點藥也撒上去,疼痛加劇,唐時恨不能再甩他兩巴掌。 “別別別,疼疼疼——死禿驢,快放下!放下那藥!嘶……” ☆、第十六章 歸自在 唐時已經(jīng)記恨上是非了。 這貨自認為自己心胸狹窄,而且大事不拘,偏偏喜歡在這樣的小事上面斤斤計較。人說成大事者不拘小節(jié),可唐時覺得自己的“小節(jié)”跟旁人的“小節(jié)”那是不一樣的。 對唐時來說,他疼了,這一點也不好。 死禿驢下手忒毒,心腸忒冷,瞧著他疼得哭爹喊娘也一點不心軟。 以后誰再說小自在天的和尚心腸軟和又宅心仁厚,唐時一定不給這人好臉色! 唐時暗搓搓地想著,興許是是非在報之前他那一巴掌的仇怨,這個時候借著給他上藥的機會報復(fù)回來…… 反正唐時肚子里的彎彎繞轉(zhuǎn)了很多,不過都不能宣之于口。 只是在后面的路程上,兩個人速度雖然快,不過也有下來休息的時候。 唐時愣是憋住了,一路上沒給是非好臉色瞧。 不過那去腐生肌散的效果倒是絕佳,他傷處早看不出有什么異樣了。 第二日,便已經(jīng)直接到了雪山邊上,唐時在那冰河旁邊休息的時候,便將尹吹雪的一把斷劍拿出來。 吹雪劍如此,當初的尹吹雪卻似乎還在。 這劍寒光熠熠,只劍氣便讓人覺得風霜迎面,本非凡劍,只是這劍已經(jīng)不是當初的模樣了。 無主之劍,看上去便格外地讓人嘆惋。 何人要針對尹吹雪? 是劍閣之中的劍修,還是旁的什么人? 尹吹雪乃是當初從映月古井下面上來的人,這些事情,又是不是牽涉到他以前的恩怨?唐時這里是百思不得其解,不過他最后想到的卻是道閣,還有是非身上的煞印。 這煞印,應(yīng)當不是道閣之中的人種下的。 只能說,這應(yīng)當是給道閣撐腰的那個人的手筆了。 沒有線索,唐時只能推測到這一步。 此刻將那吹雪劍斷劍放在膝蓋上,只抬頭看這大小荒交界線上的茫茫雪山,他忽然起了談興,問是非道:“這山,是從前便有的嗎?” 他記得綠辭說,當初大荒和小荒之間的界限還不分明,如果早就有這一圈雪山的話,那大荒是大荒,小荒是小荒……看著這雪山,不像是自然形成的。 唐時的目光望得很遠,寒山雪白,卻是與他手中的吹雪劍相映成趣了。 是非只坐在距離他不遠的地方,微微斂著眉,也看向遠處,卻很坦然道:“此山不過成于六十甲子之前?!?/br> 果然是人工分隔開的大荒和小荒,或者說原本是有的,可這雪山的存在,加重了這樣的分化,人為地將世界分成內(nèi)外兩個,成為一種等級構(gòu)造的部分。 他們即將從這里過去,不過不像是唐時來時的那樣能找到傳送陣了。 唐時與是非,都算是較高等級的修士,是非的修煉一向是佛修那水到渠成的修煉方法,而唐時——雖然每次突破都沒有什么反應(yīng),可他的境界是真的在一步步往上拔升的。他的修煉速度,一直是尋常人無法理解的。 其實唐時修煉速度快,大約還是幾方面原因的疊加。 唐時佛道雙修乃是其一,佛修心,道修身,如此合二為一,竟然相當完美;此外,唐時修煉無情道,心智堅定不為外物所干擾,已經(jīng)少有能打動他的事情;其三卻是他的蟲二寶鑒,修煉的乃是墨氣,這是攻擊手段,可《印鐫十三冊》的威力也是一定的,相當適合唐時,搭配起來修煉簡直可稱得上是天衣無縫。 在這樣多方面原因的共同作用下,才有唐時這種堪稱變態(tài)的修煉速度。 他修道這才多少年?掐指一算不過十五六年,已經(jīng)是出竅期修士了。 多少人終其一生也不能達到這境界…… 修煉,機遇、天賦、勤奮,當真缺一不可的。 而整個大荒同等級修士之中,攻擊力能與唐時媲美的,大約只有逆閣的修士了。 不過那還是在以前,唐時的修煉,自從進入出竅期之后,已經(jīng)到了一個新的境界了。 詩碑。 唐時想起來,便用那手指勾了一下掛在自己腰間的腰佩。 一根墨綠色的錦繩,穿了一枚石青色的方形小令牌模樣的墜子,若是仔細看,便能看出這兩寸高、半寸寬的細長的小牌子,乃是石質(zhì),很有質(zhì)感,中間穿了一個孔洞,被那墨綠色的繩子穿過去,掛在唐時的腰間。 這形似令牌的東西,與唐時那海島上的石碑一模一樣,只是大小有很大的區(qū)別。 這東西,還是唐時偶然之間才做出來的。 他在將詩文刻在石碑上之后,整個石碑便縮小,成了一塊小小的令牌,落在唐時的掌心之中,唐時靈機一動,才將它穿起來,掛在腰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