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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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從高處墜落, 可以回去的地方,只有如意街。 現(xiàn)在想想,明明具備搬出去的經(jīng)濟條件,為什么一直留在如意街? 大概潛意識里, 她想為自己找個錨點,如意街的人、如意街的景,刻在骨子里,免她迷失。 如意街于她而言, 不是恥辱, 而是標記來處的路標。 一直以來,她都搞錯了, 把如意街當作丑陋的傷疤羞于示人。 殊不知,真正丑陋的人是自己。 譚佳人抱著紙箱失聲痛哭, 臨街店鋪的老板伸出頭來,勸她,“嗨, 失業(yè)有啥大不了的, 重新再找就是了?!?/br> 路人七嘴八舌,紛紛給她建議: “對呀,大不了出來擺個攤兒,咱如意街還是能養(yǎng)活人的。” “別光哭啊, 如果是不當解雇,找勞動仲裁替你說理?!?/br> “別忘記申請失業(yè)保險,多少能撐一陣子?!?/br> 譚佳人謝過對她關(guān)懷備至的父老鄉(xiāng)親,抽噎著回家,感覺丟臉至極,大抵能體會到項羽兵敗不肯過江東的心境。 上班時間回家,譚敬和譚勤對視一眼,視線不約而同投向她抱的紙箱子,里面裝著零零碎碎的小玩意兒:臺歷、工作計劃表、盆栽、咖啡杯、捶背器、拖鞋…… “你們辦公室裝修,還是要換到別的地方去?” 這是唯一能想到的合理解釋,不然怎么跟搬家一樣。 譚佳人有氣無力,“哦,我辭職了”,說完也不解釋,徑直上閣樓了。 譚勤懷疑,“辭職?我怎么感覺不對呢,早晨出門還生龍活虎呢,這個點回家垂頭喪氣,該不會被辭退了吧?” 譚義上二樓找大哥要膏藥,附議道:“八成遭解雇了,你們不覺得佳人的表現(xiàn)跟我當初被裁很類似嗎?” 譚敬問:“你也看見二丫頭了?” 譚義說:“她剛進門,我從窗戶就看見了,塌著肩膀,垂著腦袋,步伐沉重……唉,經(jīng)濟不景氣,買賣說黃就黃,小作坊不靠譜,還是找個大企業(yè)好乘涼?!?/br> 譚敬聞言,心里有了譜兒,囑咐弟弟meimei,“工作沒了她一準兒鬧心,最近幾天,咱們誰也別提這樁事,免得孩子難受。” “知道”,譚義嘴上應著,問膏藥在哪兒。 譚敬看到他肩膀青一塊,紫一塊,轉(zhuǎn)身拿來膏藥,“你身上這是怎么弄的?” 譚義接過膏藥,打個哈哈,“喝酒撞墻上了?!?/br> 譚勤忍不住翻個白眼,“少喝點吧,別歲數(shù)不大就中風了?!?/br> 譚義悻悻然,“你就不能盼我點好”,拿著膏藥嘟嘟囔囔下樓了。 譚敬看著面粉唉聲嘆氣,譚勤開解他,“工作丟就丟了,老二就是不上班,咱們也養(yǎng)得起她?!?/br> 譚敬額間擠出一道川字紋,“老二從小就爭強好勝,我不是擔心她想不開么。” 譚勤不以為然,“現(xiàn)在的工作哪個是鐵飯碗啊,年輕人都是跳來跳去的,再找唄,活人還能被尿憋死。” 事已至此,譚敬也只得看開,“說的是啊,老二平時太忙了,正好歇歇?!?/br> 譚勤俯身切面說:“她已經(jīng)幸運很多了,要是外地人碰到這種事,手??谕?,房租都成問題,有的房東心慈,多寬限幾天,有的房東逼命一樣,直接動手收拾東西丟出去,看你走不走。” 譚敬聽meimei的話,心情好多了。 譚佳人躺在床上,直勾勾盯著天花板,無念無想。 最近兩天大起大落,情緒跌宕起伏,剛才又大哭一場,渾身無力。 明天的事明天再考慮吧,今天她要做一條毫無感情的咸魚。 轉(zhuǎn)眼又到了周末,程家人開車到棲云國際高爾夫俱樂部打球,除了賀九皋之外,還多了一個郁銀,小姑娘已經(jīng)把自己當成半個程家人了,接到程澤遠的邀請,歡呼雀躍,但面子上要裝矜持,程景歡暗笑她花癡,同時心里也癢癢的,琢磨挑個時候,把胡凱源正式介紹給爸媽,以后打球也算上他。 白云朵朵,綠草如茵,空氣清新如洗。 程景歡和馮玉萍八卦最近兩天圈內(nèi)的腥風血雨。 “小譚盜圖東窗事發(fā),遭遇真蠻慘的”,馮玉萍不覺得盜圖是多大的事,講道理,她出國玩,沒拍到好看的照片,也會搜搜別人拍的不帶水印的圖發(fā)朋友圈。 程景歡撇撇嘴,“有什么慘的,盜別人的圖當成自己的,一經(jīng)發(fā)現(xiàn),可不就是群嘲的待遇,難道還要夸她做的好嗎?” 郁銀插話,“我覺得譚小姐罪不致死,但前兩天網(wǎng)上的輿論好像她罪大惡極似的,我姐也說了,常有人搬她的圖,她都不在意的?!?/br> 程景歡反駁,“你姐不在意,不代表其他人也不在意啊,譚佳人做的最奇葩的事是假裝名媛,沒準兒她那些名牌衣服和包包跟車一樣都是租來充門面的,你知道什么叫拼團名媛嗎,說的就是譚佳人這種虛榮心作祟的女人,裝出精致的生活,企圖釣有錢的二傻子?!?/br> 馮玉萍堅持己見,“coco沈給我換了新的生活方式管理人,可我還是覺得不如譚佳人會來事,讓人舒心?!?/br> 賀九皋揮桿擊球,望著白色的小球在空中劃過一道優(yōu)美的弧線。 程蘭站在一邊聽嫂子和侄女的對話,問兒子,“傳聞跟佳瑯美術(shù)館有關(guān),鬧的沸沸揚揚,你知道嗎?” 賀九皋說:“佳瑯美術(shù)館應承擔100%的責任,其中80%的錯在我?!?/br> 程蘭驚訝,“怎么跟我聽到的不一樣?!?/br> 賀九皋說:“我輕易答應顧笑替他喜歡的姑娘找工作,誰知那個姑娘利用美術(shù)館舉辦的開幕酒會挾私報復譚佳人和coco沈,搞砸酒會,順便也抹黑了譚佳人和coco沈的聲譽?!?/br> 程蘭說:“難怪那天沈南星火急火燎地特地打電話來道歉,原來是緊急公關(guān)”,她想了想問,“這么說來,譚小姐完全無辜嘍?” “那倒不是”,賀九皋對待譚佳人掉馬的事,看法理智,“長久以來她過著虛假的生活,騙別人,也騙自己,十分可悲?!?/br> 程蘭沉默片刻說:“我聽秘書室的小姑娘們說她的豪宅和豪車都是假的,那她到底住哪里?” 賀九皋說:“如意街?!?/br> “如意街?”程蘭愣了愣,“這個地方令她羞恥嗎,為什么要隱瞞?” 賀九皋看著走來的程家父子,淡淡道:“和周邊的高樓大廈比,住在破舊的如意街的確不會讓人覺得光榮?!?/br> 程顯榮接話,“沒錯,只要如意街改造升級,生活環(huán)境改善,譚小姐想必不會再對外瞞著自己的出身,別人只會羨慕她。” 程澤遠瞟了一眼表弟,笑著說:“黃金資本的動作慢了,拿下如意街項目,我們金種子的贏面更大?!?/br> 賀九皋挑眉,“公平競爭。” 程澤遠只當表弟嘴硬,不以為然地笑笑。 程蘭不想親人們鬧的關(guān)系僵硬,提議一起喝茶。 賀九皋說他有約了,先走一步。 程蘭忍不住問:“你約了誰?” “王崢嶸。” 賀九皋說完,欠身致歉,掉頭走開。 程顯榮笑呵呵道:“九皋和王崢嶸是不是有情況啊,他倆總往一塊湊?!?/br> 程蘭凝視兒子的背影,慨嘆,“誰知道呢,隨緣吧?!?/br> 王崢嶸把不期而至的賀九皋讓進辦公室,笑著說:“又在躲你舅舅那家人?” 賀九皋拖過一把椅子坐下,“跟他們在一起純粹浪費時間,可以請杯咖啡嗎,我急需提神。” 王崢嶸親手沖了杯貓屎咖啡,“我新買的,很貴?!?/br> 賀九皋嘗了口,點頭,“是真的,口感純正。” 王崢嶸打趣,“你們黑池資本要加強信息保護啊,差一點上娛樂頭條?!?/br> 賀九皋抬頭看她一眼,“你也知道?” “前兩天傳的那么熱鬧,有手機的都知道。” 賀九皋聳聳肩,“已經(jīng)擺平了,所有會波及到黑池資本的消息和謠言全部在網(wǎng)上銷聲匿跡,我們家族辦公室還是適合做潛水的鯨魚,保持低調(diào)?!?/br> 王崢嶸對聊八卦更有興趣,“因為這件事,我才知道郁金開過社交賬號,閑著沒事去網(wǎng)上逛了一圈,別說那位t想盜圖了,我都想啊,因為郁金過著很多人夢想中的生活,父母相愛,姊妹相親,沒有亂七八糟的事,如果遇到郁金的父母,我應該也會像她一樣幸福?!?/br> 話語間流露出羨慕,她兀自笑笑,話鋒一轉(zhuǎn),“按說優(yōu)乳集團帶頭人家庭結(jié)構(gòu)簡單,短期內(nèi)也不會夫妻反目,鬧分家,影響股價,很穩(wěn)定的情況下,聯(lián)合收購的法國sa健康食品公司為何獨立出來,而非整合進優(yōu)乳集團,貌似跟你當初設(shè)想的不一樣。” 賀九皋放下咖啡杯,“優(yōu)乳集團握了一把好牌不假,但通過和他們合作,多少能看出他們內(nèi)部存在的一些問題,主營奶制品、奶粉業(yè)務有下滑跡象,至于是短期波動還是長期的趨勢,仍需觀察,謹慎起見,聯(lián)合收購的公司獨立運營比較穩(wěn)妥?!?/br> 王崢嶸心有戚戚焉,“郁金似乎更喜歡過自由自在的生活,為人也很有浪漫主義色彩,不知道管理公司的能力如何,畢竟家業(yè)擔在肩上并不是一件輕松的事。” 賀九皋站起來,“那你要做好心理準備了,在不久的未來扛起新源天然氣的擔子?!?/br> 王崢嶸心中一喜,“王平川和程澤遠咬鉤了?” 賀九皋點頭,“對?!?/br> 王崢嶸說:“如意街注定砸在他們手上,住在那里的t和居民還會憑拆遷改變命運嗎?”稍頓,她笑了下,“不知為何,t的故事就像了不起的蓋茨比一樣悲劇,因為她和書中的主人公都在追逐不屬于自己的東西,而浮華終究是過眼云煙,一場空罷了?!?/br> 賀九皋沒正面回答,“我找到答案,會告訴你?!?/br> 程蘭跟兒子一道去他位于鉑金大廈的住處,檢查冰箱,看需要阿姨補充什么食物。 冰箱的飲料碼放的整整齊齊,放在保鮮盒的小菜和燉rou都空了,洗得干干凈凈。 看來兒子有在好好吃飯,她很欣慰。 “你平時自己煮飯嗎?”程蘭走到中島,查看廚房有沒有用過的痕跡。 “偶爾?!?/br> 賀九皋一手端著水杯,一手抄在褲袋,有一搭沒一搭地陪母親聊天。 忽然譚家龍須面進入程蘭的視線,她走近櫥柜,看著大理石臺面上一箱面,喃喃自語,“包裝變了,以前都是零賣的?!?/br> 賀九皋問:“你認識這個牌子的面?” 程蘭笑,“我也住過如意街,吃過譚家龍須面,這面你從哪兒買的?” 賀九皋默了默,沒說實話,“有人從如意街買的,送了我一箱?!?/br> 程蘭神情恍惚道:“譚家面鋪還在如意街,沒搬走啊……那,老板換人了嗎?” 賀九皋想起譚佳人,“好像沒換,那家面鋪老板的女兒就是譚佳人”,頓了頓,他補充,“網(wǎng)上扒出來的。” 程蘭愕然,“你是說,譚佳人和譚家龍須面……” 看來記憶深處的那個人結(jié)婚了,稍后又笑,肯定會結(jié)婚啊,還會找個好女人,生兒育女,過簡單快樂的日子。 她最終沒按下好奇,打聽,“譚佳人的母親一起在經(jīng)營面鋪嗎?” 賀九皋搖頭,“不清楚?!?/br> 程蘭帶著重重心事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