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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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蕊為她理妝整衣,而她看著鏡子里那張修了艷妝的容顏,竟依稀窺見了自己前世的影子。 中秋夜宴,左相和夫人自然也會列席。也就是說隔了這么長的時間,自己終于能再次看到那對夫妻相伴而坐、和諧美滿。 她想象了下那情景,輕輕笑了起來。 父親,你的兩個女兒又要生死相搏了。我知道這次你還是會偏幫著她,但沒關(guān)系,反正我從來就沒指望過你的庇護。 這是我送你的大禮,在這良辰吉日、合家團圓的日子,您與夫人可千萬要看仔細了??! 第70章 中秋 大燕建國迄今已逾百年,當(dāng)初高祖皇帝滅亡晉朝后,并未大興土木,而是直接在晉朝的皇宮住下。之后的一百年來,歷代君王雖各有修繕擴建,到底沒脫離最初的底子,是以如今的大燕皇宮依然是幾百年前由大晉太祖皇帝下令修筑的宮城。 譬如今夜用來設(shè)宴群臣的興慶殿,便是由晉朝的慶安殿改建而成。它位于灼蕖池西的一座高地上,由四座殿堂高低錯落地緊密結(jié)合而成,左右各有一座方形和矩形高臺,臺上有體量較小的建筑,各以弧形飛橋與大殿上層相通,使整個宮殿看起來十分壯麗。 規(guī)制宏偉,結(jié)構(gòu)特別,這與眾不同的殿堂通過書本和繪畫傳入民間,惹得百姓神往無限。大家一致認為,只有到過興慶殿赴宴,才真正算得上人上人,才有資格被稱為國之棟梁、天子近臣。也因為這樣的說法,百官無一不以能入興慶殿赴宴為榮,期待程度僅次于科舉高中時宣政殿當(dāng)廷唱名。 如今又是滿座人杰、珠玉琳瑯的好日子,葉薇坐在九階之上的珠簾后,慢悠悠喝完了杯中美酒,這才收回視線。 她今日穿了襲胭脂紅齊胸對襟襦裙,臂纏琉璃白折枝披帛,烏發(fā)綰成朝天髻,上簪赤金鏨花累絲發(fā)簪,看起來明艷照人,執(zhí)杯飲酒的手勢也甚為優(yōu)雅。 伊人華美至斯,自然引來無數(shù)側(cè)目。眾人素知她行事囂張,但妝容衣飾一直走的清麗素雅路線,今日竟在這等華宴上大反其道,不免心生困惑。 “慧貴姬今晚的裝扮真是讓人眼前一亮,和你比起來,身后的燭火都有些失了光彩呢!”襄愉夫人微笑道。 董承徽也附和道:“說的是,以前只見貴姬娘娘淡靜如菊,竟不知您也有艷如芍藥的一面。” 她們夸得厲害,連皇帝都轉(zhuǎn)過頭認真看了看葉薇。那目光卻不像旁人含著笑,反而帶著股冷淡,片刻后失了興致般別開視線。 竟是不置一詞。 他這個樣子,大家也不敢繼續(xù)談?wù)?,心中的困惑卻加深了幾分。陛下一貫最寵愛慧貴姬,前陣子還冒著暴雨與她泛舟湖上,如今怎會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對她態(tài)度冷淡? 莫不是兩人之間出了什么問題?算起來,陛下這陣子確實沒有去蓬萊島上看她啊…… 玉觥握住掌中冰冰的,葉薇認真端詳上面并不明顯的肌理,泰然自若。 她只是不曾在宮人面前盛裝華服,但皇帝單獨召見時卻穿過這樣艷麗的顏色,他看習(xí)慣了才不會有多大反應(yīng)。 不過為什么要故意對她這樣呢,倒是讓人有點摸不著頭腦。 “陛下?!?/br> 熟悉的聲音響起,在這匯聚了天之驕子的殿堂內(nèi),音量并未刻意拔高,卻自有震懾全場的威力。一時間議論聲也好、絲竹聲也罷,通通停歇下來。所有人都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大殿中央,左相宋演手執(zhí)青銅酒爵,恭恭敬敬地跪了下來。 “微臣謹以此杯恭祝陛下安樂康寧、萬壽無疆,愿我大燕國運昌隆、千秋萬代!” 紫袍玉帶、漆紗幞頭,跪地祝禱的男人有一張并不顯老的面龐,目光流轉(zhuǎn)時依然蠱惑人心。葉薇知道他當(dāng)年曾是名動天下的美男子,打馬經(jīng)過瓏安街總會遭到少女們的瘋狂圍堵。 儀容出眾、才華橫溢,若非如此也不能先后得到寧城沈氏以及煜都白氏兩家嫡女的青睞。 胸腔子里有什么東西越跳越快,到最后連她自己都控制不了。右手握緊了鑲金牙箸,指節(jié)泛白之后又開始泛紅,她卻全無知覺。腦中只剩下一個念頭,她的父親,拋棄了母親也拋棄了她的父親,她終于再次見到他了。 跨過輪回轉(zhuǎn)世的深淵,他們父女終于重逢。 左相親自敬酒,皇帝自然不能怠慢,也高舉酒觥笑道:“承西涯公吉言,朕也以此杯祝你身康體健、福壽綿延,與夫人和諧美滿、齊家團圓?!?/br> 前面還挺正經(jīng),后半句卻帶了點調(diào)侃,宋演搖頭微笑,群臣見他二人氣氛融洽,也連忙湊趣了幾句。 皇帝像是突然想起似的,轉(zhuǎn)頭對一直沉默的宋楚怡道:“皇后,今日難得父母姊妹皆在,你不如當(dāng)眾獻上一份禮物,聊表孝心?” 宋楚怡羽睫輕顫,“陛下指的是……” “你忘記了?咱們不是約好今天晚上,由你當(dāng)眾演奏笛曲,給朕聽,也給令尊令堂聽?!?/br> 他言笑晏晏,宋楚怡卻如坐針氈,幾乎有拔腿就跑的沖動。打從半月前和皇帝說定這件事,便成為她揮之不去的噩夢。給父親去了信讓他調(diào)查,可當(dāng)年護送宋楚惜的人早死絕了,怎么可能查出她吹奏了什么曲子? 仿佛一柄鍘刀懸在頭頂,她日夜憂心要如何熬過今晚,連覺都睡不好。最絕望的時候,甚至異想天開地企盼他臨到頭忘記了,不會提起此事。但其實心中也明白,那不過是妄想。 “臣妾自然沒忘,只是臣妾近日感染風(fēng)寒,嗓子疼痛難忍不說,氣息更是不穩(wěn)。如此狀態(tài)下吹奏的曲子,恐、恐有辱圣聽……”她說著,真的咳嗽了幾聲,連忙用繡帕捂住嘴唇,遮掩自己的失態(tài)。 蝶衣輕撫背部替她順氣,落衣則斂衽跪倒,慚愧不已地看向皇帝,“是奴婢失職?;屎竽锬锞貌涣?xí)笛曲,為了今夜的演奏廢寢忘食,一時就疏忽了保重身體。奴婢身為娘娘的貼身侍女,本該在這些事上多加留心,照顧好娘娘鳳體??膳緵]能盡到自己的本分,令得娘娘染疾、陛下掃興,實在罪該萬死!請陛下降罪!”說著,稽首長拜到底。 蝶衣也連忙在她旁邊跪下,“奴婢同罪!” 宋楚怡依然以帕掩唇,咳嗽卻停了下來,啞著嗓子道:“陛下若要責(zé)怪,還是怪臣妾吧。我性子倔,專注起來旁人的話都不肯聽,她們也是沒辦法。是臣妾辜負了陛下的期待!” 主仆三人先后請罪,陣仗著實唬人,九階上下都靜靜地看著,等候君王的決斷。 “不過是件小事,皇后何必這般鄭重?快些起來,讓令尊令堂看到,還當(dāng)朕對你不好,這才嚇得你這般戰(zhàn)戰(zhàn)兢兢。”他扶起宋楚怡,再順口對兩個婢子道,“你們也起吧?!?/br> 宋楚怡略微松了口氣。還好還好,皇帝沒有逼迫到底,不然她真不知該怎么辦。不過想想也是,在這樣的場合,他難道還能逼著她演奏不成?母親出的主意雖然有些丟人,卻已經(jīng)是目前最好的辦法。 “原來皇后娘娘曾答應(yīng)在今晚為陛下演奏笛曲?中秋之約,倒是風(fēng)雅,若當(dāng)真成了傳出去不失為一樁佳話。”襄愉夫人笑道,“真是可惜,娘娘鳳體違和,白白損失這么好機緣。” 應(yīng)允獻藝卻臨時退縮,這實在是很掉價的一件事,哪怕拿了身體不適來做借口也是一樣。宋楚怡神情尷尬,強自鎮(zhèn)定道:“是本宮無福,心中也甚為惋惜?!?/br> “不過說起笛曲,就不得不提兩個人了。姚昭容和慧貴姬,這兩位吹奏的笛曲可都是絕妙,連陛下都贊不絕口。” 姚昭容已被幽禁數(shù)月,連今晚這樣的場合都沒能出席。宮中眾人早把她的名號視為禁忌,也就只有襄愉夫人敢這么自然地提起。 皇帝也是毫不介意的樣子,“姚昭容和慧貴姬的笛曲確實很好,朕本來也是好奇,不知皇后的技藝和這兩位比起來孰高孰低,想探個究竟。不過既然你身體不好,也只能作罷。” “陛下這話便是折煞臣妾了。娘娘千金之軀、無上尊貴,臣妾如何能比?”葉薇謙遜道,“待到娘娘鳳體好轉(zhuǎn),自有為陛下演奏的機會,到那時您定然嫌棄臣妾的微末伎倆,再不愿聽了。” 雖不知皇帝為什么要讓宋楚怡吹笛子,但她很清楚自己這個meimei根本瞧不上這門技藝,會吹就有鬼了。今晚看她尷尬成這樣,她心里著實痛快,要不是顧忌人多都想哼小曲兒了。而且瞧這架勢,她是壓根兒不敢承認自己不會吹,既然如此,怎么能讓她就此躲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