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節(jié)
黃錦得了令就往那邊趕。朱厚熜一個人在產房一墻之隔的地方候著。心中有些自責,覺得可能是因為今天跟她說的事讓她提前動胎氣了,不由得十分后悔。煩躁的沒坐一會兒就開始在房間里來回走,就怕她這一胎出什么事。 曹洛瑩不知道外面皇上愧疚焦急的心情,她這會兒產道還沒完全打開,還有空喝點雞湯補補力氣呢。等著肚子越來越疼,她開始有點熬不住的時候,終于聽到了產婆的聲音:“產道開了,娘娘用力?!?/br> 曹洛瑩滿頭大汗的使力,這一胎養(yǎng)的好,她每天能吃能睡的,肚子就特別大,到了中后期她都已經(jīng)自覺開始控制自己的胃口了,但好像無論吃多少東西最后都是被孩子吸收掉的,肚子依舊越來越大,比前兩胎都要大一些。 一直到下半夜,曹洛瑩才將孩子生了出來。只覺得整個人都脫力了,看著洗干凈以后的胖娃娃,曹洛瑩才模模糊糊的睡了過去。 朱厚熜原本從中午到半夜站了十幾個小時,越等越胡思亂想,只覺得自己對不起曹洛瑩。聽到一片恭喜聲才回過神來。抱著胖寶寶先詢問了里面皇后的情況,知道她無事才有空研究起孩子。 聽到是兒子的時候愣了一下,才大笑著連聲吩咐賞賜。他跟曹洛瑩之前都一直猜測是女兒的,真沒想到來了一個意外之喜。他膝下單薄,只有二子一女,其中大皇子還有眼疾,事實上他和曹洛瑩兩人的壓力都十分大。這些年來他獨寵曹洛瑩,子嗣不豐,都已經(jīng)收到了好幾本參她的折子了。 他面上都壓了下來,沒有多做理會,但偶爾夜聲人靜的時候,看著躺在身邊的曹洛瑩也是會有些焦急的。所以才會在去年服用了陶仲文敬獻的丹藥,沒想到又被這幫道士坑害了一次。連續(xù)兩次因為道士出事,他已經(jīng)徹底失去了對這些術士們的信任。卻沒想到兩人順其自然的曹洛瑩卻又有了好消息。 現(xiàn)在又得了一個皇子,無論對他還是對曹洛瑩來說都是個好事。 曹洛瑩第二日中午是被熱醒的,之前懷孕的時候她還能用用冰盆,現(xiàn)在生產完這東西就徹底遠離她了。當時專門選了一個陰涼的屋子來做產房,現(xiàn)在醒了她就趕快吩咐將窗戶打開,感受到了一陣清風,曹洛瑩才覺得好受了一些。 讓奶娘將孩子抱過來就聽見春華帶著笑意的聲音:“恭喜皇后娘娘,又添了一個小皇子。” 曹洛瑩看著襁褓里的胖娃娃有些吃驚,怎么是兒子,她一直以為是女兒的,連衣服都沒給他準備這可怎么辦? 作者有話要說:我以后一定是蠢死的 今天想買面包,就提前三站下了公交車 然后想著干脆走回家算了,然后天橋下錯方向就走錯路了...... 第六十五章 好人卡 曹洛瑩坐月子期間最大的愛好就是看孩子了。這個胖娃娃和他哥哥jiejie都不一樣,基本就沒哭過,吃了睡睡了吃吭都不吭一聲,皇上還擔心過他會不會聲音有問題,在打了他pp一頓后發(fā)現(xiàn)他還是能嚎的,這才放了心。讓跟他隔了個屏風的曹洛瑩十分心疼,哪有這樣做父親的。 兩個孩子也特別喜歡這個胖弟弟,現(xiàn)在放了學就往這邊跑,要一起逗弟弟玩,連大皇子都跟他們來過幾次。 曹洛瑩躺在床上是沒見著,只能再三交代春華他們好好照看大皇子,這孩子從小就體弱多病,養(yǎng)到現(xiàn)在七歲的孩子看起來跟朱載墷差不多大,還沒有朱載墷壯實?;噬弦彩且娞斓陌l(fā)愁,什么偏方都試過了,現(xiàn)在就盼著他能健健康康的長大。 出月子的時候曹洛瑩覺得自己整個人都餿掉了,她還真沒在大夏天坐過月子,三伏天又熱又燥真不是一般的難熬。在被把過脈確認她可以出月子的時候,曹洛瑩簡直想放串鞭炮慶祝。一大清早就讓人燒了滿滿一盆艾草水,曹洛瑩也不嫌難聞,整個人泡進去只覺自己這才活了過來。 好好的洗了一個多小時的澡,曹洛瑩才心滿意足的從浴池里出來。她讓人在花架下放了個軟榻,自己靠在那晾頭發(fā)?,F(xiàn)在出了伏,氣溫明顯的降了下來,花架下一片陰涼,旁邊還有人給她打扇。曹洛瑩一邊吃著剛從井水里撈上來的水果一邊默默感嘆,這才是她作為一個萬惡的封建階級統(tǒng)治者應該過的日子嘛!為什么會有種心酸的感覺。 朱厚熜過來的時候就看見她這一副享受的模樣了。也讓人搬了凳子出來放在她身邊,摸了摸她的頭發(fā)還有些濕,不贊同道:“怎么不在里面多休息兩天,一出來就在這吹風,仔細再得了病。” 曹洛瑩心里不爽,她這個月子因為皇上的強烈要求整整躺了兩個月,別說她就是在預產期里生的,就算真早產了也早就養(yǎng)好了。要不是怕她中暑,估計那兩個月里連門窗都不會讓她開開的,這好不容易能出來了,她還不抓緊時間呼吸一下新鮮空氣,再悶下去都要悶傻了。 面上卻不敢跟他說這些,只似真似假的埋怨著:“再在屋里待下去我才真要生病呢。都關了我兩個月了?!?/br> 朱厚熜聽了這話點點她的腦門:“朕發(fā)現(xiàn)你真是話越來越多了?!?/br> 曹洛瑩笑著答道:“實話嘛。不是皇上問的我嗎?”說罷之后想到了害她坐兩個月月子的罪魁禍首:“采選之事到底怎么安排的,開始了嗎?還沒開始的話不如這幾日就讓司禮監(jiān)負責的人過來一趟跟我說說情況吧?!?/br> 朱厚熜倒是沒想到她還記掛著這茬呢,皇后坐月子呢,不說采選宮女,連新增太監(jiān)之事都被他喊了停,此時看她神色沒什么異樣,應該不再如之前一樣別扭了,才放心的說道:“還沒開始。你才出月子,還是多歇息幾天再cao心此事吧?!?/br> 曹洛瑩卻搖了搖頭,現(xiàn)在都十月了,采選宮女派人下去各縣市挑選就要好幾個月呢,再拖下去后面又和過年諸事撞在一起了,肯定會再往后拖,日子一久變數(shù)就多了。因此思來想去還是說道:“還是現(xiàn)在就開始吧,再往后拖明年一年就要全搭在這事上了?!?/br> 朱厚熜看她并無勉強之意,終于點頭答應:“明日朕就讓司禮監(jiān)的人過來見你?!闭f罷這個他才想到:“老三呢?”男女分開排序,所以胖寶寶是三皇子。 “在睡覺呢?!辈苈瀣撓赐暝枰院笪惯^他一邊,小胖子哼哼了兩聲就又睡了。 朱厚熜也沒進去打攪他睡覺:“朕為老三起好名字了。”說罷從袖子里掏出一張小紙條遞給她 。 曹洛瑩接了過來打開一看:朱載堃。最后一個字是什么啊,又不會念。 “你看如何?”朱厚熜臉上自得的笑著,看起來他自己對這名字十分滿意。 曹洛瑩看了看他,覺得兩人現(xiàn)在也這么熟了,他連自己畫的跟個鬼一樣的樣子都見過了,猶豫了一下,覺得跟他說自己不識字也不是很要緊吧?于是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皇上……三皇子這名字怎么念?。俊?/br> 朱厚熜聽罷之后愣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因為他們皇家的名字其他人都是要避諱的,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他們老朱家起名字就會選些生僻字,免得底下的百姓或者官員還要因為犯了名諱而改名,像張璁就是因為璁字與他的名字發(fā)音想通,后來得他親自賜名孚敬而改了名字。 曹洛瑩被他笑的不好意思臉都紅了。朱厚熜這才止了笑。將她抱到自己懷里親了兩口:“是朕考慮不周。此字念kun,是坤的意思?!比缓缶徒o她細細的解釋起來為何這樣起名。 曹洛瑩聽著耳邊皇上輕聲給自己解釋的聲音,只覺得第一次發(fā)現(xiàn)皇上聲音好有磁性啊。讓人聽了臉怪熱的。 朱厚熜給她解釋罷了之后看到她有些嬌羞的神情,還當她不好意思呢,沒忍住又親了她一口才說道:“行了,朕又沒笑話你。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你這樣挺好的?!?/br> 然后有些愧疚的跟她說:“這名字也就我們私下叫叫吧,等到他過了周歲再對外宣布?!?/br> 朱載堃是在曹洛瑩當皇后之后才生的,正宗的中宮嫡子,地位比半路出家的朱載墷要高那么一些?,F(xiàn)在朱載墷既不占長,論嫡又要差載堃一些,一時間地位是有些尷尬的。好在兩人一母同胞,他和曹洛瑩注意一些,兄弟兩人之間應當不會有什么間隙,就怕其他不醒事的人拿此事做文章。他現(xiàn)在提前將起名的事壓一壓,算是表明了自己的態(tài)度和東宮地位的穩(wěn)固。 曹洛瑩不懂這里面的彎彎繞繞,不過這些日子她是能看出來皇上對那個胖小子的疼愛的,所以雖然有疑慮,但也沒提什么反對意見,只說:“皇上看著辦就好了,我聽您的?!?/br> 朱厚熜收緊了胳膊朝她笑笑不再多話。 第二日她剛用過膳,司禮監(jiān)那邊就派人過來了。曹洛瑩一看還是熟人——馮太監(jiān)。 讓人給他上了杯茶說道:“馮公公辛苦了。”司禮監(jiān)在紫禁城,現(xiàn)在不過七點多,估計這位天還沒亮就起來準備了。別看她現(xiàn)在是皇后,她的命令在這宮中很有可能還沒司禮監(jiān)的管用,畢竟人家跟東廠掛鉤呢。因此她對著他們向來是客客氣氣的。 馮太監(jiān)趕忙行禮:“皇后娘娘嚴重了。都是奴婢應該做的?!边@位皇后娘娘跟前三位可都不一樣,陳皇后就沒怎么得過皇上的寵,張皇后風光過卻想不開去攙和張?zhí)蟮氖?,方皇后則是從頭到尾都沒沾過什么太大的權力。這位卻是一上臺,要寵愛有寵愛,要權力皇上早就把一切事務交到她手上,黃督主也再三交代他們不得怠慢,因此他也不敢在這位面前托大。 說罷就將自己手上的好幾本書交給了候在一旁的趙忠:“這是現(xiàn)在宮中所有宮女的名冊,后面都有詳細的她們的介紹和在什么地方辦差?!比缓笥謱⒘硪晦唤o了錢通:“這些事宮中各處空缺的名冊,和需要宮女數(shù)目的統(tǒng)計。還請皇后娘娘過目?!?/br> 曹洛瑩看到兩摞加起來估計有個十好幾本了,隨手拿了一本翻翻,發(fā)現(xiàn)里面關于每個宮女的事情都記載的清清楚楚,略放了心,覺得自己工作難度應該小了不少。朝他笑著點了一下頭:“這些本宮還要花些時日來看,馮公公你們那邊是想要什么時候開始派人去各縣府?” 馮太監(jiān)諂笑道:“司禮監(jiān)隨時聽候皇后娘娘差遣,娘娘不必急,什么時候看好了派人去通知我們一聲就行。到時候一切流程都聽娘娘的?!?/br> 曹洛瑩又同他說了兩句,才讓人送了他出去。 接下來的幾天曹洛瑩得了空就在統(tǒng)計那些冊子,她還做了個表格,將所有的宮殿都列了出來,一行行一列列辦差的人都標的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