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節(jié)
蔣阮瞧著她焦急的模樣,突然淡淡一笑:“不信嗎?打個賭如何?!?/br> 白芷一愣。 “就賭三天后,蔣權(quán)哭著求著要把庚帖收回來。”她道。 此刻的妍華苑中,一洗前幾日暗淡的氣氛,一反常態(tài)的和樂起來。 蔣素素依偎在夏研懷中,道:“這么說,蔣阮馬上就會嫁給李楊那個廢人了?” 夏研責(zé)怪的看了她一眼:“你小聲點(diǎn)?!彪m這么說,面上也還是忍不住露出一點(diǎn)笑意:“是啊,李家可不是個簡單的地方,她要是進(jìn)去了,就和青樓妓子沒什么區(qū)別,那李棟……”意識到什么,她突然住了口,看了一眼蔣素素。 蔣素素雖然不懂男女之事,到底也從夏研的只言片語中猜到幾分,非但沒有羞怯,反而露出一個滿意的笑意:“是嗎?她將我和哥哥害成這樣,讓外祖父與我們生了嫌隙,還在府里囂張至極,留她一條命,豈不是太便宜她了?” “她進(jìn)了宰相府,就是生不如死?!毕难欣淅涞溃骸袄顥顚λ拗牍牵衷趺茨苡懙昧撕锰??到時候你就是將她踩在腳下,也沒人敢說個不字?!?/br> 蔣素素美麗的眸子一閃,似是快意至極,忽而想到什么,道:“那蔣信之呢?要是他知道此事,定不會善罷甘休。” “我和你父親決定先瞞著他此事,等收拾了那個小賤人,再收拾他也不遲?!毕难袚崦Y素素的頭:“素兒,誰傷害了你,娘定要他付出千倍百倍的代價?!?/br> 蔣素素乖巧點(diǎn)頭,偎在夏研懷中,眼里是一閃而逝的惡毒。 蔣阮兩兄妹再如何神氣,如今蔣府當(dāng)家做主的還是她的母親,上頭還有個蔣權(quán),副將又如何,軍功又如何,父親要蔣阮嫁給廢人,她就不得不嫁!讓她進(jìn)宰相府還是成全她了,如今庚帖已經(jīng)送去了宰相府,蔣權(quán)鐵了心的要用蔣阮來換與李家的交好,蔣阮這一次,在劫難逃! “娘,我現(xiàn)在就想看蔣阮嫁入宰相府的悲慘模樣。”蔣素素道。 “快了,”夏研唇邊泛起一個陰森的微笑:“庚帖已經(jīng)送了過去,日子也是由你父親和李宰相安排,李楊對蔣阮恨之入骨,心中想要折磨她的愿望怕是更為強(qiáng)烈,依我看,他會盡快將蔣阮娶回府中,我也會趁機(jī)與你父親說說此事,以免夜長夢多?!彼曇艟徛统粒骸安贿^,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夜再怎么長,也定是無夢之夜?!?/br> ------題外話------ 最近有點(diǎn)忙,都沒空感謝大家的投喂,謝謝大家~(≧▽≦)/~ 第八十八章 傾塌 將軍府中。 趙光目光沉沉的盯著眼前的信,趙元甲三兄弟和趙毅站在兩邊,神色是如出一轍的嚴(yán)肅。 半晌,趙光長嘆了口氣:“就照信里說的做吧?!?/br> “祖父?!壁w毅一驚:“就算表妹之前說對了幾件事,可這次若不是真的,私信出兵的罪名,趙家都擔(dān)不起啊?!?/br> “我相信那孩子?!壁w光自從上次蔣阮來過將軍府,知曉趙眉之事內(nèi)情后,似乎一夜間老了十歲。向來精神矍鑠的將軍面上也有了幾絲風(fēng)霜之色。 “放心?!壁w元平卻是笑了笑:“這事不僅關(guān)乎到我們,她連大侄子都叫上了,總不能害她大哥。趙家本是將領(lǐng)之家,突發(fā)有事調(diào)用小部分兵隊(duì)也無事。沒出事,大可以推說錯信妖僧,出了事,就是救了一方百姓,無論如何都是穩(wěn)賺不賠?!?/br> 趙元平身為趙家最精明的男人,凡是習(xí)慣從利弊考慮,倒似個商人一番,但從沒人懷疑他的眼光。他和趙光都如此說了,其余人也表示沒有意見。此事便敲定了下來。 “今夜你調(diào)兵隊(duì)去波昌水庫,明日天明之前,八皇子一定會派人駐守,不要與他們起沖突,在最短的時間里全部殺了?!壁w光對趙元甲道。 “這樣會不會與八皇子直接對上?”趙元甲皺了皺眉:“直接結(jié)怨,恐對將來不利?!币恢币詠?,將軍府都在朝中保持著中立的局面,既不接受示好,也不拒絕。但今夜一過,勢必會與宣離結(jié)下梁子,日后相見,怕是刀光劍影,不知死傷多少無數(shù)。 “難道我們讓,他就放過將軍府了?”趙光反問:“去吧,就照信里說的做?!?/br> 趙元甲幾人對視一眼,隨即應(yīng)了退出書房。待幾人走后,趙光目光重新落在信紙之上,蔣阮的信里,要求他們干脆利落的將八皇子的人全部殺掉。不留活口,也不要給他們趁機(jī)尋求外援的機(jī)會。他自然明白蔣阮為何這么做,一旦給了宣離手下機(jī)會,調(diào)進(jìn)別的人來,宣離勢必不會讓趙家將水庫下游上前百姓轉(zhuǎn)移去別地。 而悄無聲息的殺掉八皇子的人,若第二日真的堤壩坍塌,大可以說那些人是被沖走了去,死無對證,宣離只能暗自吃這個啞巴虧。趙光深深嘆了口氣,他贊嘆蔣阮心思靈巧,也驚訝她殺伐如此果斷。但她還這樣小,趙玉龍和趙飛舟如她這般大小的時候,仍是不識愁滋味的天真少年一個。 她身上有太多神秘的東西,那是將軍府所陌生的,可是他不打算逼她,若有一日,蔣阮真的接受他們?yōu)橛H人,不用多問,她也會自己說出來的。只是,不知道有沒有那一天。 將軍府中如此,蔣府里自然也是另外一番光景。 蔣信之回府的路上見著有賣芙蓉蒸糕的,順便給蔣阮買了幾塊。當(dāng)初趙眉還在的時候,蔣阮最喜愛吃楊柳巷的芙蓉蒸糕,幾年過去了,那條巷子早已翻新了幾次,賣蒸糕的那對夫婦還在,見了他也認(rèn)了出來,還笑他怎么幾年都不帶meimei來了。 蔣信之想到這里,搖搖頭笑了,蔣阮接過蒸糕,放在一邊,看著蔣信之,微微一笑:“大哥,今夜多加小心?!?/br> 蔣信之一身深藍(lán)直身繡青松長袍,瞧著溫文爾雅的模樣,而那身溫軟的長袍之下,卻是無比堅(jiān)硬的戎裝,今夜子時,自有一場夜襲。雖不若沙場上那般大刀闊斧,卻也仍是兇險(xiǎn)無比。他笑了笑,摸了摸蔣阮的頭:“明白,大哥在你心中就是這樣的無能之輩嗎?” 蔣阮也跟著輕輕一笑,看向蔣信之的目光微微有些暖意,她一手撐著下巴,難得有些俏皮道:“大哥在我心中,永遠(yuǎn)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蔣信之知道她的計(jì)劃后,二話沒說就答應(yīng)了,甚至根本未曾懷疑明日會不會真的有一場大雨要降臨,也不曾疑惑為什么水庫要坍塌。蔣阮一說,他就應(yīng)了。這世上,或許唯一一個無條件相信她的話,愿意為她說出的話去拼命地人,只有蔣信之。 “大哥偷拿了關(guān)將軍的印信,也不必調(diào)動太多士兵,只要一小部分人就是?!笔Y阮道:“只是事后關(guān)將軍必然大怒,大哥……許是要委屈一下?!?/br> 上一世在宮中,她見著皇帝的時候很少,只是聽宣離說皇帝生性多疑,趙家雖是開國元勛,可到底勢力過大,自許多年前回京后更是如此,雖然圣眷不衰,誰知道里頭到底有幾分真心實(shí)意??墒顷P(guān)良翰卻不同,一來是他是長期駐守邊疆之人,與京中勢力無多少往來,二來這人性子頗為直爽,是以皇帝對他倒是十分信任。 這次成功之后,單只有趙家的功勞必然不夠,還需要將關(guān)良翰扯進(jìn)來,只要和關(guān)良翰沾上關(guān)心,帝王之心多少也會寬容一些。更何況,蔣信之出面,對他日后的仕途也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人都說要一步一步往上爬,不可cao之過急,蔣信之本就升了副將,又立了軍功,若是治水中挽救了下游百姓上千性命,自然又是一筆賞賜。如此這般,方一踏入這大錦朝最高的權(quán)力中心,自然就會比別人站的更高。 蔣信之為她這般,她也在為蔣信之鋪路。 而第一條路,就是踩著宰相府中人的骨血升遷。 京中八皇子府上。 宣離坐在書桌前慢慢端起茶喝了一口,李安在這里與他說了整整一下午話,眼見明日就是和尚說的三日后,雨勢卻在慢慢減小,幾乎要停了。 他慢慢的舒展了眉頭,五皇子這一手到底是沒什么用處。明日一過,記錄此次治水的大臣會將此事上報(bào)與朝廷,他在百姓中的聲望會更高,朝中擁立之人也會更多。到時在將那被他軟禁的和尚扔進(jìn)大牢一番拷問,若是能供出五皇子來,就實(shí)在圓滿了。 不過,之前李安對他說的話又在耳邊響起:“殿下不可小看蔣家嫡長女,此女心性狡詐,行事殘忍,若是放任,日后必成心腹大患,若能收而用之,許是一大助力?!?/br> 這是在暗示什么,他不得而知,眼前浮起一張淡淡微笑的臉來。不過是一個乳臭未干的小丫頭,也配得上“助力”二字? 宣離微微一哂,不知為何,心中卻有一絲不安。屬下進(jìn)門道:“殿下,水庫那邊已經(jīng)檢查過了,沒有任何不妥。派了士兵守著,全無異常?!?/br> 宣離揮手:“下去吧。” 他命令了一撥士兵靠近水庫防止有人做手腳,萬無一失。半晌,他壓下心中的不適,慢慢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