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節(jié)
紅纓怔了片刻才消化完蔣阮話里的意思,登時大吃一驚,不認識一般的看著眼前女子:“大小姐……。” 蔣權(quán)微微一笑:“到底是姨娘的人生,阮娘也無權(quán)插手?!?/br> 紅纓心中亂成一團,蔣阮話里的意思,竟是隱隱約約透露出一個意思:移花接木! 這事若是成功了,她的確在府里的位子會更上一個臺階??墒沁@樣做冒得風險太大了,一旦被發(fā)現(xiàn),那就是混淆宗族子嗣的大罪,是要被亂棍打死的。她心驚于蔣阮云淡風輕的說出這事,感到不可思議,蔣阮也是蔣府的女兒,怎么會主動提出要用別人的血脈繼承蔣府的地位。 她,可曾有將自己當做蔣家人? 紅纓心神不定之下,一時間也想不出什么頭緒。蔣阮的話雖然令人驚懼,可也莫名的讓她動心。只是她一時之間還難以下定決心,便只能匆匆道:“大小姐的話,賤妾……賤妾聽見了。賤妾方才想起,還有些事情要做,便不打擾了。” 蔣阮也不挽留,笑著道:“姨娘好好考慮,不必急于一時,只要……等在母親出意外之前就好。” 紅纓聽聞這話,心中又是一跳,再也沒有久留,便帶著丫鬟匆匆離開了。 連翹瞧著她落荒而逃的模樣,推門走了進來,道:“五姨娘怎地嚇成這樣?” 白芷默默地立在一邊不語,連翹便摸了摸鼻子:“定是被姑娘的風姿嚇到了。” 蔣阮微微一笑,露珠恰好推門走了進來,一臉興奮和驚懼,反身將門緊緊鎖了起來。再將窗戶掩上,拉上簾子,走到蔣阮身邊。 幾人被她這副模樣弄得莫名其妙,露珠彎腰小聲道:“姑娘讓奴婢查素心苑的事情,奴婢查清楚了?!?/br> 蔣阮瞧著她:“這樣子,定是有什么不妥,怎么了?” “倒也沒什么不妥,”露珠神秘一笑:“奴婢只是聽廚房里的說,二小姐在家廟中過的清苦,身子也虛弱的緊,這幾日她身邊的蝴蝶和蜻蜓都讓廚房準備了母雞,每日親自做雞湯給二小姐補身子。” “這有什么奇怪的?”連翹道。 露珠搖頭:“奴婢記得二小姐曾經(jīng)最討厭雞湯,況且二小姐在家廟中修行,若真如她們說的這般清苦,自然是很虔誠了??蛇@樣虔誠,一回府就不停地殺生吃rou,豈不就是那個…。那個破戒了嘛?!?/br> 蔣阮失笑,贊賞的看了露珠一眼,露珠如今察言觀色的本領(lǐng)倒是越發(fā)強了,能想到這么多,已是很不容易。 露珠看到蔣阮的表情,也很是得意,便道:“奴婢心里奇怪,便又留意了一下,發(fā)現(xiàn)果真蹊蹺,你們猜怎么著?” 露珠真把這地兒當說書館了,連翹又是個等不住的,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蝴蝶和蜻蜓說要做雞湯,可是除了雞竟什么都沒有。做湯補身子當歸總要把,紅棗總要吧,難不成就囫圇的一個雞放進去?”露珠道:“奴婢便給了素心苑一個掃灑丫頭二兩銀子,讓奴婢進去找。奴婢帶了看門的小黃,小黃鼻子靈,愣是從素心苑里那一叢月季底下翻出了死雞,全是被吸干了血,羽毛撕得東一片西一片。”露珠有些心有余悸:“那傷口猙獰的很,奴婢看著就害怕。連忙將死雞掩埋回去,就匆匆趕回來了。” 連翹和白芷都沒說話,兩人神情俱是凝重起來。半晌,連翹問道:“姑娘,那二小姐該不是被鬼怪附了身吧,不然怎么會這等邪術(shù)?” “姑娘,眼下二小姐如此邪門,要不要去宮里住一段時間?左右二小姐不敢跟到太后眼前?!卑总埔蔡嵝?。 蔣阮看向露珠:“你看那死雞的時候,死雞的身上可是被刀割傷放進鮮血的?” “不是,”露珠擰起眉頭:“奴婢小時候貪玩,隔壁大嬸家的蘆花雞啄了奴婢一口,奴婢追上去咬了一口。那傷痕奴婢看的清楚,并不是刀傷,也不像是動物咬傷,倒像是人咬的。” 白芷和連翹倒吸一口涼氣。 蔣阮低下頭沉思。 自幾日前在蔣府門口遇見蔣素素,蔣阮就覺得蔣素素十分不對。雖然具體說不出來,但竟像是變了一個人般,身上總有種妖異的感覺。而這幾日蔣素素也不曾出素心苑,甚至也極少去看夏研。整日呆在院中不知做什么,這太反常,蔣阮令露珠去查,卻沒料到查出這么個結(jié)果。實在匪夷所思。 “奴婢也覺得二小姐實在邪門的很,”露珠道:“那一日看的清楚,二小姐臉上的疤痕竟是一個也無了。當初受了那樣重的傷,眼下一點也看不出來,若非是妖怪,怎么能變成這樣?” “這世上哪有妖鬼?!笔Y阮淡淡道。便是有,她也決計不怕,她自己都是死了一次的人,若是被別人知道,可不就是別人眼中的妖怪。只是蔣素素太過反常,竟讓她心中有了一絲不詳?shù)母杏X。這讓她不得不開始警惕。 可這件事情她自己也幫不上什么忙。她凝神想了一會兒,突然道:“露珠,你去準備輛馬車,我馬上要出去。” “姑娘要去哪兒?”白芷好奇的問。 “東風樓?!?/br> …… 御書房內(nèi) 向來瞧著昏聵的帝王緊緊皺眉,盯著眼前的折子,似是遇上了十分棘手的事情。半晌,他才開口問道:“照你這么說,宮里已經(jīng)有了南疆人的內(nèi)應(yīng)?!?/br> 站在書桌前面的青年一身黑衣蕭索,淡淡道:“是?!?/br> “這些年倒是朕大意了?!被实蹓阂种脸僚瓪猓骸半捱€沒找他們算賬,他們倒先打起了朕的主意。簡直不知死活!” “不僅如此,”蕭韶道:“天晉國突然出兵,和那邊也大有關(guān)聯(lián)?!?/br> “南疆那些蠻子兇狠狡詐,有手段殘忍,朕真沒想到他們還有此等心機,既然說動了天晉國,必然也許了他們好處。阿韶,你留在京中,好好查查內(nèi)應(yīng)之事,朕就是把整個京城掀翻過來,也要把那個人找到!” 蕭韶頷首。 皇帝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突然嘆息一聲:“這三年你在苗疆九死一生,朕知道你的心思。可如今你看,”帝王眉心出現(xiàn)一抹愁色:“這滿皇宮的人都巴不得朕早點死了。老八老五的心思,朕比他們看的還明白,太子又是那個德行,保得了一時包不了一世。至于滿朝文武,在朕眼里不過是跳梁小丑,當真以為朕不知道他們的心思么?阿韶,你……?!?/br> “陛下,”蕭韶打斷他的話:“要是沒什么事,臣先告辭了?!?/br> 若是有人在此地經(jīng)過,定會吃驚與帝王與錦英王的關(guān)系?;实勐曇粢活D,片刻后才無力地擺了擺手道:“罷了,你退下吧?!?/br> 蕭韶行至門口,只聽皇帝的聲音從身后傳來:“你如今也到了該成家的年紀,若是有心看上哪家的姑娘,告訴朕,朕與你賜婚?!?/br> 黑衣停也未停,毫不猶豫的出了御書房。只留下帝王的一身嘆息。 …… 東風樓雖是京中最大的珍寶鋪子,去的人卻不多。只因為里頭東西雖然琳瑯滿目,可價錢太過昂貴,每一樣都是稀世珍品。若非家境十分富裕的達官貴人,是沒有銀子能在此地買東西的。 今日卻是有一輛馬車徑自停在了東風樓門口。 路過的百姓紛紛好奇的去望,想看看是哪家的公子小姐。卻見著一襲紅衣的絕色少女自馬車而下,眾人頓時了然。原是當今京中炙手可熱的弘安郡主。弘安郡主生的美貌不說,如今又頗得太后青眼,賞賜便是數(shù)不盡,自然是能去東風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