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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重生之嫡女禍妃在線閱讀 - 第301節(jié)

第301節(jié)

    于是大臣們心中紛紛摸不著頭腦,有女兒在后宮中的,便想法子讓女兒帶個口信回來,這皇帝如今究竟是個什么意思,不曾想那些女眷帶回來的消息卻更是慘淡,不僅兩位皇子,皇帝如今是連后宮都很少去了,宮中鮮少有能近他身的妃子,如今除了冰美人穆惜柔之外,倒是那個小小的修儀董盈兒最為近皇帝的身,那也不過是因為她做得一手好御膳罷了。

    后宮女眷們抱怨自己零落紅顏辜負(fù)深宮,前朝的大臣們卻是從中嗅出了不尋常的味道。這大臣們俱是見過大世面的,皇帝這看似只是小動作的舉動其中或許有什么意味,譬如對兩位皇子的冷落,雖然奇怪,大臣們卻不會因為皇帝的冷落就真的放棄對兩位皇子的擁護。如今就是賭了,只怕站錯了隊,若是押對了,那就是賭贏了,潑天富貴觸手可及。因此,要求改立太子的折子還是如雪花片一般的飛向皇帝的案頭。

    屋中,明月看著坐在桌前練字的宣沛,在眾人如今都紛紛戰(zhàn)隊,宣離使出無窮手段,或強硬或利誘都不過是為了拉攏人脈的時候,宣沛卻好似異常的輕松起來,皇帝不召見他,他也樂得自在,整日在屋里練字養(yǎng)神,好似真的一個修身養(yǎng)性的皇子一般。若非明月和朝陽如今是宣沛的心腹,知道他那些不為人知的野心,恐怕也會以為這個滿臉笑容的漂亮男孩心中真的沒有那么多籌謀和計劃,只是一個略有些聰慧的貴氣小公子罷了。

    ------題外話------

    今天就要去實習(xí)了不開心,條件好艱苦嚶嚶嚶~(>_

    第二百二十七章 心戰(zhàn)

    明月道:“殿下,今日王閣老和邱宰相府里都派了人去八皇子府上,足足一個時辰才出府,這是第二次了。”

    宣沛“恩”了一聲,渾不在意的繼續(xù)蘸墨寫著自己的字,朝陽與明月對視一眼,雖然宮女不應(yīng)當(dāng)議論主子的事情,可是明月和朝陽一人是蕭韶?fù)軄韼托娴?,一人也是宮中的老人。奪嫡之事,有時候不僅僅只是兩個皇子間的爭斗,那是兩方勢力的爭斗,但凡一人輸了,輸了的還有在背后支持他的人,是以奪嫡爭斗,往往到最后血流成河,其中犧牲和殘酷,也僅僅是為了那一個位置罷了。既然是宣沛身邊的人,和宣離的那一仗是遲早要打的,兩人爭鋒相對那一日遲早要來,如今要做的不過是在那一日之前給自己多增加取勝的籌碼罷了。宣沛這樣事不關(guān)己高高掛起的態(tài)度,看在不知情的人眼中便會覺得這個人不可靠,不值得跟隨。比起宣離龐大的門客和幕僚,宣沛招攬人才的手段……。應(yīng)該說,他根本沒有主動招攬過人才,都是任人樂意投靠就來,不來拉倒。

    這不,這王閣老和邱宰相原先一直是暗暗支持宣沛的,如今皇帝待兩個皇子冷落,宣離的隊伍是越來越壯大,宣沛卻是什么動靜也沒有,對與前來投奔的大臣也從不開出什么利益誘惑,一來二去,那些人便漸漸地流失了。王閣老和邱宰相本也是一股大勢力,瞧這模樣也是已經(jīng)投靠了宣離,自己這邊的人走的越來越多,偏宣離還一點也不急。

    “殿下,”朝陽心中有些焦急:“王閣老和邱宰相明明是你的人,卻還是這樣離開了,這也實在是太過河拆橋了?!?/br>
    宣沛一笑,卻是不為所動。明月心中雖然也十分疑惑,卻知道這個少年絕非駑鈍之人,其心機和隱忍都超過一般人想象,這么做事必然有其用意,就道:“殿下好似一點也不擔(dān)心。”

    宣沛終于寫完最后一筆,這才長舒一口氣,擱下筆,看向明月道:“你有什么疑惑?”

    宣離待她的態(tài)度比對朝陽要嚴(yán)厲一些,因為她是蕭韶的人,可卻比對朝陽更器重一些,因為還有許多事情都要她去做,她的身手利落,能做的更好。聞言明月便跪了下來,道:“奴婢不明白殿下為何不去主動招攬賢才,對于前來投奔的人不曉以利誘,更不明白在如今這個關(guān)頭,八皇子動作頻繁,殿下卻只呆在屋里并不出手。”

    “你的問題太多了。”宣沛看著她慢慢道,他把玩著自己手上的扳指,突然一笑:“不過今日本殿心情不錯,倒也可以回答你。只是蕭韶的人竟連這點東西都不知,令我也真是大開眼界?!毙婵偸亲冎ㄒ淮綑C會就損蕭韶,明月聽得多了,只當(dāng)這是小孩子的斗氣,便也不會真的放在心上。

    宣沛看明月神情不變,并沒有惱怒,似乎自己也覺得有些無趣,便咳了咳嗓子道:“賢才不是主動招攬來的,你以為我若要和宣離抗衡,身后最需要支持的是什么人,是賢才?”

    明月沒有說話,在任何時候,不管是不是奪嫡,一個明君總是會想法設(shè)法的選賢舉能,一個賢才,自然是君主們爭相爭奪的。宣沛卻是淡淡笑了:“錯了,賢才,賢才之所以為賢才,要有明君賞識。這不是太平盛世,也不是治世,這是生死存亡的爭斗,是一不小心就會滿盤皆輸?shù)暮蕾€,我以為,賢才固然重要,卻遠(yuǎn)遠(yuǎn)不及野心?!?/br>
    “野心?”明月失聲問道。

    “野心?!毙孀谝巫由?,他身子瘦弱,還并未發(fā)育完全,坐在寬大的椅子上有些蹩腳,然而長長的衣袖袍角自椅子上流瀉而下鋪滿了地面,數(shù)不盡的慵懶,竟是一瞬間讓明月有些恍惚,覺得坐在眼前的并不是一個還未及笄的少年,而是一個成年的睿智男人。

    “一只瘦弱的餓狼和一只訓(xùn)練有素的獵犬,”宣沛淡淡道:“在不需要爭奪什么的安貧樂道的日子,聰明的獵犬固然是好的,可當(dāng)遇到要搶奪殺人越貨的時候,帶上一只瘦弱的餓狼恐怕要好得多。你所謂的賢才就是獵犬,而有野心的人就是餓狼,我所要面對的是生死之戰(zhàn),只血與血的rou搏,誰越兇猛,于我就越有利。你可以用rou來招攬獵狗,可那餓狼,你永遠(yuǎn)不可能用rou來招攬,因為它要的,是致對方與死地?!?/br>
    明月默了一會兒,問道:“餓狼固然兇猛,可日后難免對生出獸性,吞噬主人?!?/br>
    “不會有那個機會的?!毙娴?。

    明月一愣,只聽宣沛的聲音自頭頂傳來:“獵物死亡之后,餓狼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自然是要尋個機會殺了?!?/br>
    聞言,明月忍不住身子一顫,她沒有料到這少年竟是如此殺伐果斷,這么輕而易舉的說出狡兔死走狗烹的話。這話雖然卑鄙殘忍,卻的確是一個帝王之路的最好開端。宣沛有如此的膽量已經(jīng)讓她驚訝,竟還有如此的果決。宣沛看了一眼失神的明月道:“野心只用來對付敵人,若是對我的東西也有野心,也暗中覬覦,就要將他的野心永遠(yuǎn)抹殺。”

    朝陽遠(yuǎn)遠(yuǎn)的站在一邊,宣沛的話她自也是一字不落的落在耳中,不由得也是心中發(fā)緊,強自按捺住心中的壓抑,她一直知道這個十三皇子不簡單,卻不知道他的心智和手腕已經(jīng)遠(yuǎn)遠(yuǎn)達(dá)到了一個未來儲君的地步,他的年紀(jì)已經(jīng)完全不是缺陷,甚至?xí)蔀橐粋€絕佳的掩護。

    “那么殿下不開出價碼又是為何?”明月道:“若有價碼,與野心家來說豈不是更加容易被招攬?”

    “你認(rèn)為我和宣離的勢力比起如何?”宣沛開口問。

    明月怔了怔,很快回過神來,她知道宣沛是個心思通透之人,說假話也沒什么意思,便老老實實道:“八皇子的勢力更勝一籌?!?/br>
    “那便對了,他的勢力更勝一籌,我開出價碼,一旦他知道價碼,只要往上提一提,自然就好,以他的勢力,也辦得到這一點。那些為我的價碼所動心的人,看到更高的價碼,也一定會跟上去。相反,待價而沽,無價之寶豈不是更好?”宣沛微微一笑:“讓他們永遠(yuǎn)不知道自己的價值,對未來永遠(yuǎn)有一個期待,所做的就更加賣力。這些為無價之寶而收買的人,是宣離永遠(yuǎn)用有形的價碼所收買不來的。”

    明月聽得似懂非懂,只聽宣沛又道:“你認(rèn)為現(xiàn)在宣離背后的追隨著越來越多,你可知道這對他來說并不是什么好事?”

    明月點點頭,又搖搖頭。

    “同樣的籌碼,兩個人分,比是個人分來的利益大得多。宣離背后的人是多,可人越多,當(dāng)宣離得償所愿的時候,每個人分的功勞就越小。相反,我背后的人不多,日后若我成事,那些人分得的利益就越大。換句話說,站在我身后的人,都是為大利益所驅(qū)使的人,這些為大利益所驅(qū)使的人,是永遠(yuǎn)不會被宣離的小利益所打動的。因為沒有價碼,反而會因為自己所付出的努力而生出一股豪賭的心思,你可曾見過賭博中半途收手的人?一般是沒有的,我身后的人,每個人都存了賭博的心思,所以他們就是最穩(wěn)固的一部分。”

    明月聽得如醍醐灌頂,卻又隱隱的有些驚訝和不明白,她看著宣沛道:“可王閣老和邱宰相…?!?/br>
    “這是為小利益所驅(qū)使的人,今日便是不離開,總有一天也會因為眼前的利益而對我?guī)聿焕?,倒不如早早的踢出去,這樣的目光短淺之刃,我相信,宣離就是握在手上,也會覺得不怎么愉快?!毙婧鋈幌氲搅耸裁?,突然又笑了:“況且,你以為宣離身后的人越來越多,這真是一件好事?想來宮中父皇如今心中真怒意滿滿,天子之怒,也不是誰都能消受的起的?!?/br>
    “陛下……”明月一驚?;实廴缃窈盟埔呀?jīng)對兩名皇子不怎么在乎了,對改立太子的事情也沒有什么太大的說法,難不成卻還是暗中注意此事不成?

    明月想了想,道:“既然陛下都在注意此事,前些日子殿下在慶安縣的那件事如今廣遭彈劾,奴婢聽李公公透出口風(fēng),彈劾的折子不絕,陛下很是震怒,怕是心底對殿下也多多少少的存了些不悅的心思,是不是要想法子反駁一下,或者是尋個機會彈劾八皇子?”

    宣華還未出世之前,皇帝有段日子十分器重宣沛,但凡有什么朝中大事,也會試探的問宣沛的意見。慶安縣雪災(zāi)嚴(yán)重,當(dāng)時皇帝問了宣沛,宣沛寫了封治雪災(zāi)的折子,那折子也寫的中規(guī)中矩,有些新奇的地方,卻也不是過于才華橫溢,總歸最后被皇帝采用了。這不,前幾日慶安縣傳來消息,宣沛的法子卻是沒有起到多大作用,如此一來,八皇子手下的人立刻就抓進(jìn)這個機會,以宣沛年少貪玩,拿民生大事來玩笑可這勁兒的彈劾他,那些大臣中自然有跟了皇帝多年的老臣,每一封折子寫的十足的痛心疾首,不知道的還以為宣沛犯了什么十惡不赦的大錯。不過被這么多人彈劾,難免就在皇帝心中留下不好的印象。明月思及此,還是有些不安。

    “你去安排幾個人,我那邊的人你吩咐下去,就說也給我上折子去?!毙鏈啿辉谝獾亩读硕蹲约旱男渥印?/br>
    “是也要彈劾八皇子嗎?”朝陽忍不住開口,神情還有些歡喜,在她看來,八皇子手下人落井下石的事情做得太不地道的,就應(yīng)當(dāng)狠狠地還擊回去。不想宣沛卻是搖了搖頭,道:“彈劾我?!?/br>
    “什么?”朝陽驚叫出聲,隨即發(fā)現(xiàn)自己逾越了,忙跪下身來請罪,明月也皺了皺眉,不明白宣沛這么做的原因。

    宣沛微微一笑,緩緩地動了動嘴唇,明月一愣,隨即身子有些發(fā)涼。她再一次抬眸看向那作為上的少年,這少年整個人半個身子陷在軟墊中,漫不經(jīng)心的支著自己的下巴,窗外的陽光適時的陰暗下去,少年的半個身子就跌入了陰影中,如一尊沉默的石像,敦實而厚重,好似隔著簾幕重重,青瓦琉璃,坐在高高王座之上,寂寞又殘酷的帝王。

    一名真正的帝王。

    他含笑道:“所有人都依附宣離,讓他看看,這天下,究竟是誰的天下?”

    ……。

    日頭轉(zhuǎn)眼便西斜,初春天氣黑的早,轉(zhuǎn)眼天色便也已經(jīng)黑了。蔣阮和齊風(fēng)出了街邊的小店,這才往王府回去。今日許是蔣阮果真是好久沒出過門了,又許是齊風(fēng)本來就是個風(fēng)趣的主兒,兩人之間相處甚歡,不僅逛了易寶閣,順便也將其余的店鋪也逛了逛。之前在大婚的時候宣沛送給她的鋪子里也去瞧了瞧,蔣阮倒是沒有別的心思,宣沛雖說將這些鋪子送到了她的手上,她如今卻也不缺這些銀子,只想著好好經(jīng)營,日后又還給宣沛。若是有朝一日宣沛真的坐上那個位置,便是不坐上那個位置,他所處的環(huán)境也注定了他比蔣阮更需要這些東西。在蔣阮眼中,宣沛永遠(yuǎn)是她的孩子。

    同齊風(fēng)一道看過鋪子,又買了些東西,甚至在外頭的店面里吃了點東西才回來。待回到府門口時,天色也已經(jīng)很晚了,齊風(fēng)手里抱了一堆瑣碎的東西,都是今日蔣阮在外頭買的。他們兩人為了避嫌并未乘坐馬車,蔣阮今日不知為何又興致高漲,買了不少的東西,不得不說如今不缺銀子買東西的時候果真是爽快。這么一來,重活全部都落到齊風(fēng)身上去了,齊風(fēng)抱了個滿懷,到了府門口蔣阮才笑著道:“給我吧,今日你也辛苦了?!?/br>
    齊風(fēng)苦笑一聲:“不辛苦,三嫂吩咐,便是做牛做馬也不敢推辭,若是不做,回頭也得被三哥罵了?!?/br>
    蔣阮一怔,齊風(fēng)也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一下子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蔣阮伸手過來想要接過齊風(fēng)手里的東西,不想?yún)s是腳下一滑,齊風(fēng)忙著去扶她,東西噼里啪啦掉了一地,人倒是扶上了,齊風(fēng)抓著蔣阮的手,看著近在眼前的女子卻是有些失神。

    這些日子以來的離開又何嘗不是逃避,只不過是怕自己越陷越深而已,蔣阮可以做到隨心所欲的坦然,他卻是如論如何都做不到,這樣近距離的接觸卻是一時間有些發(fā)怔,這樣的畫面本是無心之失,落在別人眼中卻顯得有些過于曖昧了。

    只聽得一聲熟悉的“少主回來啦”,伴隨著大門打開的聲音,林管家的腦袋也伸了出來,瞧見蔣阮和齊風(fēng)也在的事后忍不住吃了一驚,許是更令他吃驚的是蔣阮和齊風(fēng)兩人的姿勢。蔣阮抬眸,瞧見蕭韶就站在幾尺開外的地方靜靜的看著這邊,天色陰暗,府門口的燈籠盈盈晃動,將他的神色映照得并不明明暗暗,并不十分清晰。齊風(fēng)退后一步,笑道:“三嫂,下次別不小心了,成了,三哥既然回來了,我也走了?!闭f罷便瀟灑的揮了揮手,轉(zhuǎn)身離去。

    蔣阮看了一眼蕭韶,林管家面色僵直,蔣阮就徑自推門走了進(jìn)去,路過林管家身邊的時候說了一聲:“東西撿起來送到屋里吧,麻煩林管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