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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倚在床邊,漸漸有些乏,便打起了瞌睡。迷迷糊糊中,好像夢到了從前,那個時候自己好像是死了一般,身體沒有任何的感受,連冰冷和麻木都感覺不到。 直到有一刻,一個帶著溫度的東西進入他的血液,他的身體便漸漸開始恢復了知覺。他感受到了貼著自己掌心的另一只手的溫度,在睡夢中他睜開了眼睛,清清楚楚的看到了那個人的臉,那是詹荀的臉。 對方的眼睛正一眨不眨的看著自己。 沈寂溪突然醒來,抬起頭,發(fā)現(xiàn)此時此刻也有一雙眼睛正一眨不眨的盯著自己。詹荀醒過來了。 “你的手很涼,握了這么久也沒捂暖。”詹荀道。 沈寂溪聞言,立即下意識的放開對方的手,卻被反握住了。詹荀的手溫暖有力,既是在重傷過后,也依然不失那份力道和溫度。 “武櫻現(xiàn)在不在?!鄙蚣畔?。說完他就有點想打自己嘴巴,無緣無故提這個做什么。 詹荀嘴角勾了勾,凝視著沈寂溪道:“我真怕見不到你了,攢了好多話想告訴你?!?/br> “你剛醒過來,不該多說話?!鄙蚣畔馈?/br> 說完他又陷入了矛盾之中,他期盼對方說些什么,又怕對方說出來的并非他心中所想。 “我在戰(zhàn)場上,受過很多次傷,每次都以為自己會死,可是每次都活了下來。這次受傷,最讓我懊惱。因為已經(jīng)離你那么近了,如果就這么死了,也太倒霉了?!闭曹鞯?。 沈寂溪心跳加速的厲害,他不得不深深吸了口氣,來平復自己的心跳。 “謝謝你當初救了我一命,不過今日我已將人情還給你了。”沈寂溪道。 詹荀聞言苦笑一聲,道:“你一定要這么生分么?” 沈寂溪沉默,沒有做聲,心里卻想一鍋煮沸的熱湯,燒得他五臟六腑都快要融化了。 “大軍不日便會離開北江,想必于允會安排我同他一道離開?!闭曹鞯?。 沈寂溪聞言一驚,沉默了半晌,卻道:“北江乃苦寒之地,離開也好?!?/br> 詹荀面上一黯,滿腔的言語都被堵在了心里,一句也說不出來了。沈寂溪見狀起身道:“你休息吧?!闭f罷便欲轉身離開。 詹荀一失神的功夫,握著的那只手便離開了掌心,他心里也隨之一空,脫口而出道:“我心里一直有你?!?/br> 沈寂溪聞言停住了腳步,詹荀又道:“當日與你之約,我一直不敢忘。我不知你的心思,是以遲遲不敢跟你剖白心跡。我怕今日再不說,又要橫生枝節(jié)。寂溪,你告訴我,你心里是否跟我想的一樣?” “你……你今日在夢里,叫了武公子的名字?!鄙蚣畔馈?/br> 詹荀一愣,隨即略微反映了過來沈寂溪此言所指,便急急的解釋道:“小櫻是我同父異母的弟弟,我今日之傷也是為他而受的,許是擔心他的周全,所以才念念不忘吧?!?/br> 沈寂溪心結解開,不過并沒有因此而放松,心里反倒更加不是滋味。他略一思索,想起數(shù)年前詹荀說過在郡城有一個親近之人未得相見,如今想來想必是武堂。 詹荀在世上并無其他親人,武堂也不在了,如此說來武櫻便是他唯一的親人。可是……韓荻與武櫻,誰能活著回來還是未知。 “你休息吧,我去看看武公子回來了沒有?!鄙蚣畔f完便出了房門。 詹荀一番表白并沒有得到沈寂溪的反饋,不由心中黯然,卻又無可奈何。沈寂溪乍驚乍喜,著實有些不知所措,然而此刻更讓他掛心的是武櫻與韓荻的死活。 武櫻依照短箋所寫,如約到了北江城外的五里亭。韓荻身著一襲雪白的狐裘,早已等在了那里。 “武公子,別來無恙。”韓荻待武櫻走近時回頭道。 “解藥呢?”武櫻也不與對方寒暄,直奔主題道。 “武公子總是這般不近人情么?連好好說個話也這么難?!表n荻面帶嗔怪的道。 武櫻冷哼一聲道:“我?guī)煾傅拿笤谀愕氖掷铮缃癖闶悄憬形胰绾?,我也不會不從,又何必擺出這幅樣子?!?/br> 韓荻聞言嘴角一揚,抬起手,卻見手中捏著一粒小小的藥丸,道:“你那日所服的毒酒,明日便到了毒發(fā)的日子了,這枚藥丸可保你再多活七日,不過七日期滿,便是神仙來了,也救不了你。你若服了它,我便給你解藥,救你師父的命?!?/br> 武櫻聞言眉頭一皺,韓荻又取出另一枚藥丸,道:“這枚藥丸可解了你體內的毒,你若服下,便可安然無恙。不過,你師父可就沒那么幸運了,你倆只能活一個?!?/br> 武櫻聞言想也不想便接過那第一枚藥丸吞了下去,韓荻見狀有些吃驚,意味深長的望著武櫻,道:“你倒是干脆,竟不怕我毒死了你,又不給你解藥?” “如此倒好,我與他一起死了便是。”武櫻淡淡的道。 韓荻聞言,面上不由一黯,悠悠嘆了口氣,轉而又掛上了笑容道:“我竟沒發(fā)覺,你是這般有意思之人?!?/br> “我與你無甚廢話好說,藥丸我已經(jīng)服了,解藥呢?”武櫻冷冷的道。 “你生得這般俊俏,怎么脾氣如此冷淡,倒是可惜了這副好皮相?!表n荻說著竟似有些惋惜的搖了搖頭。 武櫻剛欲說什么,卻覺心口一痛,忙捂住胸口,疼得險些背過氣去。 “藥生效了,無妨,片刻功夫便過去了?!表n荻道。武櫻擰著眉頭,過了片刻果然發(fā)覺那股疼痛減輕了許多,卻并沒有更不適的感覺,反而覺得渾身松快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