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節(jié)
“爸,你不能這么干!” 周弟弟在后頭鬼狼嚎的。 我看一眼周作,瞧他沒有想要同意的樣子,我也就當作沒聽見,反正那是他兒子,又不是我兒子,呃,我也生不出這么大的兒子,這么大的兒子,豈不是我?guī)讱q就能生了?太可怕了。 “別理他,他人來瘋?!?/br> 我低頭跟著他的腳步走入電梯,沒曾想,周作到是冒出一句話,我聽得一愣,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反應過來時才知道他是在跟我解釋,——話說我是挺無語的,周弟弟是什么樣的人,我根本不在乎,我要在乎他干什么?難道就因為他看過我,我就得終身惦記這事,以后都得終身為這事兒茍責自己,而責備自己的不小心嗎? 沒有這回事,我只是覺得尷尬,畢竟他是周作的兒子。 “哦?!蔽揖蛻艘宦暋?/br> 那是他兒子,我難道說他兒子跟個神經(jīng)病似的?盡管周作神經(jīng)病、奇葩還是個變態(tài),也不會聽到別人說他兒子壞話,即使那是真實的事,不是什么無中生有的壞話。我還是不想說一句。 “興致不高?”他湊近我,嘴角含笑。 湊得我老近,近得我都能感覺到他的呼吸,呼出的熱氣落在我臉上,讓我的臉都癢癢的,我想伸手撓臉,可那臉是疼的,對頭,還腫著,盡管看上去好了一點兒,還是會疼的,我沒敢碰一下,哪里還敢撓一下—— “沒——”我試圖躲避他的目光,稍稍地往旁邊看過去。 “說謊——”他嗤笑出聲,一手扣住我的下巴,將我的臉扳了回去,薄唇就湊了過來,親在我唇角,“壞姑娘,一點都不知道要說真話?!?/br> 這句話,我得承認我就一直是個壞姑娘,在我致力于當個好姑娘想要一直走在陽光里的時候,我沒有珍惜這個機會,我讓現(xiàn)實將我變成了一個壞姑娘—— 嘴角給他一下、一下的親,親得我渾身不自在,因為我親眼看到這個電梯里還有個攝像頭,想著有人可能在屏幕前將他親我的畫面都看在眼里,我不由得身體緊繃,也就是這個時候,他的手拍了一下我的屁/股——我頓時就震驚了。 太輕佻了,我想,手下意識地去擋屁/股,瞪著他。 “嗯,這個表情好——” 他到是一點都不介意我瞪著他,反而仔細地看著我的臉,夸獎我起來。 聽得我都快要起雞皮疙瘩,真是的,不待這么玩的,我的手悻悻然地從屁/股那里縮回來,無力地垂在身側(cè),沒曾想,他又要吻上來,幸好電梯到了,他也就稍稍地往我唇上啄了一下,擁著我走出電梯。 外面直接是地下停車場地,他的車子是黑色的,一點都不張揚,悄無聲息地從停車場駛出,車里沒有別人,李勝偉沒有跟在一起,就我跟周作兩個人,他在前面開車,而我沒坐在副駕駛那里,他是司機,我成了老板—— 這種感覺真叫我“受寵若驚”,其實更叫我膽戰(zhàn)心驚。 也不知道他開去哪里,這個城市我是還認得,可再多的,也就是個大致,好幾年了,這里都變換了樣子,時尚的更時尚,文化的更文化,他不說話,我本來就不知道要跟他搭什么話,現(xiàn)在是更不知道了,只能是看看路邊的風景。 車水馬龍的,車子還堵了一會兒,我最不耐煩的就是路上堵車這回事,工作過兩年的城市其實也堵車,但沒有像這里這么嚴重,這地方,車多人多,多的都感覺車跟人都成螞蟻似的,密密麻麻的。 堵車的時候,他抽煙,當然是開了車的,我沒叫他不要抽煙,心里有個怪想法,好像是叫他抽煙就跟關心他畫上等號的,我不樂意這么做,他自抽他的煙,雖說我被迫抽了回二手煙,還是覺得這事兒跟我無關,而且一開口,又好像是我故意跟他搭話似的。 基于種種不能說出口的理由,一路上他沉默我也沉默,即使堵上個半小時的時候,也沒有開口,好像一下子就失去了說話的欲/望,不止我,也有他。 電梯里那個對我要求挺多的男人,仿佛一下子就失去了溫度。 車里冷氣十足,我覺得有點冷,真的——也不知道是心理上的冷,還是身體上的冷,總歸是我抱著雙臂,故作大方地坐在車后座,讓他跟個司機似的載著我到目的地。 與我對他的認知不太一樣,他去的地方居然非常嘈雜,那地方到處林立著小飯館,各式各樣吸引人的招牌,遠遠地坐在車里都能聞到香味,我的肚子一下子就餓了,不由得望向前面的“司機”——周作。 他很流利地找了個停車位,將車子停在離那里幾乎還有五十來米的地方,然后下了車,再到車后頭來替我開門,殷勤地真像個地道的紳士,我看著他的手好一會兒,才躊躇地下車,呃,搭著他的手,有那么一會兒,我真心想將他當成大太監(jiān)似的這種人物。 地下有點不平,我只顧著盯著他,估計是踩著小石子,腳跟著一歪,驚得我差點沒呼出聲來,幸好他摟住了我,—— “也不看看地兒,真是個糊涂蛋?!彼麑ξ覔u搖頭,溫柔的一塌糊涂。 我聽得都心顫,卻不由自主地“依賴”他起來,緊緊地揪住他的衣袖,順從地跟著他的腳步走向那林立著的飯館子的最后一間,一路上走過去,路面看上去還很整潔,進進出出吃飯的人還挺多。 他一走入那家飯館子,年輕小姑娘的服務員就笑得跟朵花一樣的上前來,“周叔叔,是要上二樓嗎,還有個位子挺不錯的,”她說著看向我,目光里有一些不一樣的意味,“周叔叔這位jiejie是你的朋友?還有這jiejie臉上是怎么了?” 我往周作身后站,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小姑娘粉紅色格子圓領上衣,再配條同色的短裙,正好是青春無敵的年紀,就是像這樣的年紀,臉上一點淡妝就夠,可她呢,臉比脖子白上許多,顯得有些異樣感——年輕的光芒都叫她自己遮了去。 “嗯,叫阿姨——”周作顯然挺喜歡別人問起我,還讓人小姑娘叫我“阿姨”?!八@個臉呀,天生的敏感,不能碰?!?/br> 年輕小姑娘先是一愣,然后描畫著黑眼線、貼著夸張假睫毛的眼睛看向我,朝我擠出笑臉來,“阿——姨——好——” 夸張的一個字、一個字的叫,把每一個字的尾音都拉得老長,我要是還是年輕那會兒,呃,顯得我很老似的,我應該這么說,應該是我在她那個年紀時,估計也差不離是這個德性,我還玩得更開些,還吸大麻呢。 即使她年輕,我也不樂意被人喊“阿姨”,像上回那個社區(qū)辦新來的小姑娘就叫我秦阿姨,我本來好好的心情就給鬧得不好,年紀越大越覺得這個喊法得注意,其實我十七八歲時還都張嘴喊人“阿姨”,等自己過了二十五六歲,發(fā)現(xiàn)就不愛別人叫我“阿姨”了,最好都叫“姐”,叫“姐”就行了。 我沒應。 人家擺明嫉妒我呢,都是周作鬧的,一把年紀還吸引人小姑娘,也不看看他兒子要是跟他一樣早生孩子,估計那孩子都能快小學畢業(yè)了吧,呃,好像夸張了點——還有,我臉上的還不是周作給打的! “不高興呢?”他拉著我往上走,手指有意地撓了下我手心。 我想縮回手,被他拉著,基本上就無望給縮回來的,臺階有點小,兩個人并排往上走,就顯得有點逼仄,到是他摟著我,我?guī)缀跏琴N著他往上走,——被他一摟,大熱的天,盡管空調(diào)有些緩減身上的熱度,還是覺得不太舒坦。 “哪能呢?!蔽覒袘械鼗亓艘痪?。 “就知道你愛說謊,”他低聲一笑,拉著我往左邊走,“壞姑娘就愛說謊,不高興就不高興,不高興為什么不說呢,說出來我才知道——” 這人——真叫人怎么說他才好?我臉上還腫著呢,我敢觸他霉頭? 左邊是個小包廂,門牌上號著“牡丹廳”三個字,跟牡丹這種富麗堂皇的名稱不太相符,這里僅僅是個簡單的小包廂,地板是復合地板,是黃亮色的,桌子也是這種色兒,鋪著一次性桌布,門正對面還安著個掛式空調(diào)—— 我剛要坐下,周作到是拉開一個位子,就看著我,搞得我都不好意思坐在原來的位子,只得走向他,坐在他拉開的位子里,空調(diào)都是他動手打開的,他還細心地選著溫度,“你點菜還是我點菜?” 就坐我身邊,輕聲和氣地問我。 要說這態(tài)度是真挺好,我就是不自在,感覺他像是披一層皮,而且這層皮不知道什么時候就落下來了,我都不敢去想,但他好脾氣的時候就得受著,別不識相,這點我是懂的,太懂了,跟什么都能過不去,千萬別跟自己過不去,這犯不著。 我朝他一咧嘴,也不管自己笑得好看不好看,反正管不了,側(cè)頭朝向他,“你點吧,我不太熟,也不知道這里有什么拿手的菜?!?/br> 他看著我,眼里含笑,那手往我的臉上過來,好像要碰我那個臉,不知道為什么即將碰到我的臉時,他又把手縮了回去,“看看,這臉都腫成這樣子,今天就不吃海鮮了,我們吃點青菜什么的,叫人不放要醬油,嗯?” 我沒有意見地點點頭,“聽你的——”真的,我還能怎么樣,臉都成這樣了,難不成我要把另一邊臉再弄成這樣子?自討苦吃也不是這么討的——其實我挺識相的,真的,呃,可能有時候沒識相的原因是反應太慢了。 “不行?!?/br> 他到是臉色一整,拒絕了我。 我一愣。 心下頭一個想法就是他要鬧什么鬼? “跟你說不要說謊,壞姑娘怎么就不記得我的話?”他沒碰我的臉,到是碰我的下巴,有一下沒一下的摩挲著,“想吃什么就自己說,說了,叫他們做就行——” 我想掐死他的心都有了,是瞬間的。 都聽他的還不行,這年頭做人真難,反正讓我點,我就點吧,伸手朝門口方向一招手,原來要過來的服務員就走快了幾步,手里拿著單子,這跟我以前跟同事一起下館子的場景不一樣,這里點菜沒有什么愛派的,人工手寫單子,直接點,直接做菜,而且裝修的都很簡單,沒有那種開放式的就餐場地,就是小包廂。 “周叔叔,您過來了?要點些什么菜嗎?我們這里的魚很新鮮,要不要來個紅燒的?” 服務員一開口,我就知道他跟人認識,估計常常來這里。 我都不敢想象他來這里吃飯的場景,一直以為他去的是那種高大上的飯店,從沒想過他會來這種地方,一整條街上都是小飯館子,離市區(qū)又遠,卻是生意火紅。 “空心菜涼拌加蒜末、魚香茄子、苦瓜炒蛋、山藥排骨湯、炒西芹——”我就按著自己的性子點,不讓吃魚,人嘴里還有什么味道?“能快一點上菜嗎?” 我點的很簡單,也就是家常菜,他沒有異議,跟我與他在國外吃的可不同,在國外,我們通常去西餐廳,而且是那種比較高端的西餐廳,每次去我都討厭的,吃西餐這種事,我一直沒太能習慣,可能骨子里我是個草根的緣故。 至少這個服務員比下面的那個年輕小姑娘要認真工作一點兒,微笑地朝我點點頭,拿著單子走人,并貼心地將門關上,—— 沒一會兒,她端著茶水進來,替我跟周作一人倒了一杯茶水,再度走了出去。 茶是綠茶,喝起來沒有什么特別的味道。 可我一端起就喝了一杯,實在是嗓子憋得太久,覺得嗓子眼里都要干涸了,喝完一整杯才算是好受點,還沒來得及我親自再去倒一杯,周作已經(jīng)動手了,把他那杯遞給我——微笑地看著我。 這情形,讓我有點扛不住,因為這茶水他是喝過的,白色的杯子邊緣可能還沾著他的口水,但是——我硬著頭皮喝了,一喝完,不止是紅腫的那邊臉是燙的,這會兒,另一邊的臉都是燙的。 “別喝的太急,又不是什么好茶,我那里新進得了點雨前龍井,你要是喝,我那里多的是,在這里你就喝個解渴就成了,喝太多,等會都吃不下飯的?!彼液韧?,就把我手里的杯子拿走了,放在一邊,也不知道是從哪里變戲法似地拿出塊手帕,拿我擦嘴唇來—— 動作很輕,生怕會把我弄疼似的,叫我差點翻白眼。 真的,他對你好的時候,真別拒絕,不然的話,他翻臉比眨眼睛還快,我是很有心理準備的,所以我讓他擦,讓他像個精心的仆人一樣替我擦,我承認我把他當仆人,純粹就是一種精神勝利法。 “哦。”我又應一聲。 他到樂了,嗓音低沉,“跟個鋸嘴葫蘆似的,這是不想跟我說話呢?” “沒呢。”我趕緊否認,心里怎么想的,可嘴上不能承認。 他搖搖頭,那表情還很縱容,似乎在縱容我的脾氣,“心里也這么想多好,就怕你心里野了,想別的了,我先跟你說好了,想別的都行,就是不能別人,想一下都是不行的,你知道我是個小氣的人,這么多年我就沒有大方過,誰讓我大方,我就跟他十八代祖宗都過不去——” 帶笑的表情,能甩這么狠的話,簡直是服了他! 我的十八代祖宗與我有什么相干,那都是老秦家的,他們家是垮了,是倒了,與我有什么相干?我到是想這么老老實實地說,可怕他不樂意聽,不樂意聽了受難的又是我,還是不說罷了。 “好呀?!蔽掖饝暮芡纯?。 他又搖搖頭,手指點向我額頭,“真是個壞姑娘,也不知道是哪里學的,說話越來越不講究了,這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就說謊到底是誰教會你的?” 這人問的可認真了。 我能說是自學自用的嘛?并把說謊又發(fā)揚光大了嗎? 好像不行。 “不,我想當好姑娘?!边@回我沒說假話,說的是真的。 “噗——”他忍俊不禁地將我摟入懷里,硬是將我摟過去的,“傻姑娘,你是我的好姑娘,跟你說兩句壞姑娘還真把自己當成壞姑娘了?” 有什么才能表達我今天的心境? 吐血三升! 好在因為都是蔬菜,弄起來速度快,上菜的時間也更快,周作也放開了我,放開歸放開,有一點不好,他把我當三歲孩子似的,給我夾菜,給我盛飯,簡直叫我不能忍受,可我還是忍著吃完飯,還是用的他手帕擦的嘴。 我想我最后可能會發(fā)展成忍者神龜,忍著忍著就成了忍者神龜! 作者有話要說:我親愛的羅回家了,我晚上情不自禁地早睡了,九點就睡了,一覺睡到大天亮,然后用整整一早上的時間來碼字,當然,我有點渣,現(xiàn)在才碼字到5000,現(xiàn)在更新,下午得加班,可憐呀,本來今天都上班,我跟同事說好了,一天上半天班,哈哈,她早上班,我下午班,唔,我佩服我的主意 ☆、第041章 但不論怎么樣,不管我有多么不習慣這種對待還是不得不去習慣,就像我兩年前在國外跟著他那時候一樣,別被他的溫柔欺騙,天知道他是什么樣的人,上一秒能溫柔,下一秒,也許我就遭了罪—— 就如同剛才,他給我一巴掌,現(xiàn)在又對我這么好,簡直跟個神經(jīng)病一樣,我不得不承認,有時候奇葩是難以理解的,更何況這種奇葩還有點精神病的特征,當然,這是我認為的,我認為他不正常。 我跟周作吃完飯回去的時候,坐在車里,周作還是讓我坐后頭,他的個人習慣,我一貫尊重的,但也有我的一點點小盤算,至少坐在后面,我有種被當伺候的感覺,這種輕浮的虛榮感真是讓我有點小小得意。 周作這個人真的很忙,一回到公司,就把我一個人晾在他個辦公室,他自己去開什么會去了,我也樂得輕松自在,躲在他休息室里,睡個午覺什么的,主意是不錯的,可能是都習慣工作兩年了,現(xiàn)在我沒法習慣不工作的日子,輕松悠閑雖然美妙,可有正常上班節(jié)奏的日子才是我最愛。 睡得迷迷糊糊的,一醒來都睡了兩小時,我整理一□上的裙子,推開休息室的門,辦公室還是一個人都沒有,沒看到周作的人影,也不知道我有沒有失望,反正覺得挺孤單的,想想還是回去睡的好—— “顧小姐,請您回去,周先生在開會,可能沒空見您?!?/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