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航馬上補充：“不過嘛，各花入各人眼。像我這樣不正經(jīng)的男人，就喜歡不靠譜的女人。”

    11點多，杜琨陪他媽一起走進(jìn)了病房，杜家所有的人都聚在病房里，嚴(yán)陣以待。母子兩一進(jìn)來，“唰”的一聲，病房里的人全體起立。

    徐航終于見到了這位傳奇人物，他沒有失望，孫麗芳雖然個子不高，但是皮膚雪白，容貌艷麗，身材婀娜，衣著時髦，看上去就30出頭，跟杜玫就像兩姐妹，但是現(xiàn)在杜玫臉色灰暗，瘦的皮包骨，哪有她媽那么艷光照人。

    孫麗芳進(jìn)門就大喊：“我老公呢，你們居然瞞了我這么久，天打雷劈的，我老公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跟你們沒完......”

    孫麗芳這時已經(jīng)走到病床前了，俯視了杜偉業(yè)一眼。杜偉業(yè)昏迷不醒，孫麗芳忽然嚎啕大哭起來：“偉業(yè)啊，我的好老公啊，你怎么變成這副樣子了啊，你醒醒啊，我來看你來了啊。你可一定要挺過來啊，家里沒了你，叫我們孤兒寡母的可咋辦啊，你孫子還不到一歲啊......”孫麗芳撲倒在杜偉業(yè)身上，貌似壓到了他的導(dǎo)尿管。

    杜玫趕緊沖她弟弟揮了揮手，兩姐弟一起上去，把孫麗芳死活拽了起來：“媽，還要趕飛機，快走吧?！?/br>
    兩人拽著孫麗芳就往病房外拖，孫麗芳掙扎：“干嘛，我不回去，我要在這里照顧你爸?！?/br>
    杜琨說：“媽，我們是昨天晚上訂的機票，不打折不退票不改時間的，1000多元一張呢。”

    孫麗芳忽然忘了哭了，一路走一路看著兒子：“這么貴？那你干嘛不買動車票，晚幾個小時到北京會死啊?！?/br>
    兩姐弟推推搡搡的把孫麗芳帶到醫(yī)院門口，徐航跟在杜玫后面。杜玫杜琨打算先打到東直門地鐵站，然后坐機場專線。徐航看了一眼手表，還有將近兩個半小時，于是說：“要么我開車送大家去吧，阿姨今天這么來回奔波也挺辛苦的?！?/br>
    徐航去開車，孫麗芳看著徐航背影：“這人是誰？你新交的男朋友？哎呦，你有美國綠卡，別被男人當(dāng)跳板了?！?/br>
    杜玫又好氣又好笑：“媽，你想啥呢。徐航是爸爸的同事，別看人家年紀(jì)輕輕，已經(jīng)是事務(wù)所合伙人了，年入百萬。人家才不想去美國呢?！?/br>
    孫麗芳冷笑一聲：“年入百萬，哼，上海大世界門口討飯的叫花子哪個不自稱年入百萬的。你從小缺鈣，長大缺愛，你去美國去錯地方了，你應(yīng)該去日本，改名叫缺心眼子。這男人年紀(jì)輕輕，油嘴滑舌，一看就不是啥好東西，八成是個癟三，九成是個騙子，十成是個騙婚的流氓。”

    杜玫嘆氣：“媽，你直接把他拉出去斃了吧。”

    徐航把車開過來了，孫麗芳一看，一輛凌志，既不是寶馬也不是奔馳，還年入百萬呢，呸。

    一家三口上車，杜玫坐前面的副駕座。孫麗芳和杜琨坐后座，但是孫麗芳豈肯放過這個審問未來女婿的機會。沒幾分鐘，孫麗芳已經(jīng)把徐航的祖宗十八代問了個清楚明白，貌似這小子學(xué)歷，職業(yè)，家庭出身都還不錯嘛，但是這也不能說明他就真有百萬年薪，當(dāng)律師的窮得叮當(dāng)做響的也多了去了。

    “你真是杜偉業(yè)那個事務(wù)所的合伙人？”孫麗芳懷疑。

    “是的，媽。徐航是我爸的頂頭上司。”杜玫不耐煩，“所以咱們?nèi)叶紤?yīng)該拍他馬屁?！?/br>
    說完，杜玫愣了一下，發(fā)現(xiàn)自己話又說差了，整車的人默然了幾秒。

    孫麗芳又開始盤問徐航了，這回是查徐航家底，收入，房產(chǎn)，股份，股票，存款......杜玫不得不佩服，老媽厲害啊，fbi沒來聘請老媽，錯失英才。

    徐航出奇的配合，有問必答，老老實實，原來徐航除了在望京有復(fù)式房外，在北五環(huán)外還有幢沒裝修過的獨棟別墅，除了在事務(wù)所有股份，有薪水收入外，暗地里名下還有好幾幢商鋪，都出租著，租金比事務(wù)所那點收入多多了。這么一算，徐航至少有幾千萬資產(chǎn)，幾百萬年收入，怪不得他有錢玩女人。

    杜玫暗暗吃驚，這小子年紀(jì)輕輕，哪來的那么多錢，難道是他老爸貪污的？貪了這么多，倒是夠拉出去斃了。

    徐航解釋：“我有個朋友，很有眼光，很有魄力，很會冒風(fēng)險，炒礦賭石樣樣都干。他最初籌資的時候，問我借過錢，后來又拉我入過股。我就跟著他水漲船高了，但是這小子太不穩(wěn)當(dāng)了，身家大起大落，一會有十幾個億，一會虧得精光，欠銀行上億。我見好就收，從他那撤了股，用分到的錢買了些固定資產(chǎn)，收點租金過小康生活?！?/br>
    杜琨羨慕：“我咋沒遇到這么好的朋友捏？”算算老爸這些年給自己的錢也有百多萬了，現(xiàn)在都投在店里，是虧是賺還不知道。

    孫麗芳卻是一面懷疑一面擔(dān)心，這男人這么點年紀(jì)，真的這么有錢，八成吹的吧？如果他不是吹的，那這么個大款，肯娶自己女兒么？女兒從小傻不里幾的，別被人白玩了才好。

    “徐律師”孫麗芳語氣客氣多了，“你這樣的條件，怎么還沒有女朋友，是不是要求高，挑花眼了啦？”孫麗芳想知道徐航的擇偶條件。

    “我有女朋友啊。我女朋友是我爸頂頭上司，陳副部長的侄女?！毙旌秸f。

    車廂里頓時鴉雀無聲。

    徐航自己也不明白自己為什么要這么說，是故意想打擊一下孫麗芳么？孫麗芳跟自己風(fēng)馬牛不相及，八百年都不會再見，為什么要去打擊她？是因為杜偉業(yè)馬上就要離開人世，杜玫不久就會回美國，從此天各一方，永無見期么？杜玫又不是自己什么人，自己跟何如沁的關(guān)系跟她屁相干。

    徐航手握方向盤，心頭一片茫然。

    徐航跟杜玫回到醫(yī)院，值班醫(yī)生又給杜偉業(yè)檢查過了，留下話說：要注意病人的下半夜。

    杜玫看了看家里人：“大家都回家休息吧，我守著。爸爸一有事情，我馬上通知大家?！?/br>
    徐航陪杜玫吃過晚飯，一直留到10點多，杜玫催他回家：“如果有事，我call你?！?/br>
    半夜兩點，徐航接到杜玫電話。

    “爸爸20分鐘前去世了。我弟會趕早晨的頭班飛機過來。mama，我們叫她別來了，省的她情緒失控。遺體明天早晨轉(zhuǎn)入醫(yī)院殯儀館，下午一點追悼會。”

    徐航嗓音低沉：“節(jié)哀順變，我明天上午有例會，下午一點前準(zhǔn)到。事務(wù)所別的同事也會一起過來，悼念杜老師?！?/br>
    “謝謝?！倍琶嫡f。

    徐航慢慢的說：“等追悼會結(jié)束，請家里人暫留一下。我要宣讀杜老師的遺囑?！?/br>
    杜玫微微吃驚：“爸爸還有遺囑?！?/br>
    第16章 遺物

    周一下午一點不到，徐航跟事務(wù)所的其他幾位合伙人，還有幾位跟杜偉業(yè)關(guān)系比較密切的同事，一共十幾個人，一起趕到了殯儀館。

    杜玫在門口將白花一朵朵分給來賓，臉色平靜。杜琨站在jiejie身邊，向每位來賓鞠躬，同時收取紅包，杜琨雙眼紅腫，臉有淚痕，表情確實是一副死了親爹的模樣。

    徐航把紅包掏出來的時候動作緩慢。來之前大家商量過怎么給紅包，一般同事包了500元，幾個合伙人包了1000。徐航暗自包了5000，因為記得杜玫欠她奶奶15000，但是包更多，怕杜玫不收。徐航預(yù)料到會是杜琨收紅包，畢竟他是兒子嘛，但是怎么也沒預(yù)料到杜琨居然會站在門口堂而皇之的收紅包，徐航臉色那個難看啊，也跟死了親爹似的。

    殯儀館悼念廳里搭著現(xiàn)成的靈堂，靈堂上懸掛著一塊橫幅：杜偉業(yè)律師追悼會。靈堂兩側(cè)垂直懸掛著一幅挽聯(lián)：嚴(yán)訓(xùn)難忘，椿庭日黯；父魂何之，椿難傲雪。橫幅下面遺像臺正中擺放著杜偉業(yè)的大幅照片，是杜偉業(yè)幾年前拍，面帶微笑，精神抖擻。遺像上掛著黑色的挽紗，中間扎成一朵大花，然后從兩側(cè)披下。遺像臺兩側(cè)擺滿了花圈，花籃。遺像臺下方是綠色植物和紅色玫瑰花圍繞裝飾的靈柩。杜偉業(yè)的遺體卻躺在白色菊花叢中，足有幾百朵。

    徐航走上前去，默默的端詳杜偉業(yè)的儀容，心里卻在想著杜玫和杜偉業(yè)的其他親人。在6個月漫長的折磨中，大家對杜偉業(yè)的病逝已經(jīng)做了太過于充分的思想準(zhǔn)備，當(dāng)這一天終于來臨，大家感覺到的不是悲痛，而是解脫。死者已已，生者的人生路還要繼續(xù)。徐航俯下身去，把一朵紅玫瑰插在杜偉業(yè)的西裝上袋里。

    一點整，追悼會正式開始。杜家是北京當(dāng)?shù)厝耍艂I(yè)56年的人生有一半在北京度過，親戚朋友同學(xué)發(fā)小到了一禮堂。殯儀館的司儀上去宣布全體肅立，奏哀樂，所有人默哀三分鐘。三分鐘后，哀悼完畢，下面就是一些例行的宣讀悼詞，來賓致哀辭，事務(wù)所的老總也上去發(fā)了言，然后杜玫上去，代表家屬向來賓致謝，最后大家向遺體告別。種種程序倒也忙活了將近兩個小時。

    追悼會結(jié)束后，來賓有的離去，但是大部分上車護(hù)送遺體去火葬場，然后再從火葬場返回城里的酒店吃晚飯。酒席就安排在離醫(yī)院不遠(yuǎn)的一家四星級賓館，飯菜非常豐盛，甲魚鮑魚鹿rou海參全上，酒水上的是牛欄山，飲料上的是鮮榨果汁，另外，所有來賓，不管男女都發(fā)一包中華煙。

    徐航暗暗吃驚，把杜玫拉到一邊：“這么破費？”

    杜玫低聲說：“是叔叔姑姑們逼杜琨的。我爸的骨灰盒由我弟帶回上海去安葬，畢竟我爸媽今后總還是要合葬在一起的。所有的喪葬費用都我弟出，所以紅包也他收。我叔叔們對我弟不肯賣房付醫(yī)藥費表示理解，卻對他收爸爸的禮金恨得牙癢癢的，背后大罵他發(fā)死人財，一定要他大出血......”

    徐航啞然失笑。今天整個悼念過程中，杜偉業(yè)的家里人都對杜琨極其冷淡，只跟杜玫一人說話，完全把杜琨當(dāng)成了空氣。讓杜琨相當(dāng)難堪。

    畢竟是喪宴，5點鐘吃起，不到7點，來賓們就紛紛告辭了。7點半，客人已經(jīng)全部走光，杜玫請服務(wù)員暫時不要收拾桌子，先退出，并且把大廳的門統(tǒng)統(tǒng)關(guān)上，杜家所有的人都圍了過來，大家都坐到了離主席臺最近的兩張桌子上。

    徐航站在主席臺前，把自己的包打開，取出一個信封，抽出一張挺括的白色信紙。

    徐航宣讀杜偉業(yè)的遺囑，遺囑簡潔明了，表達(dá)清晰明確，一共就三條內(nèi)容：

    1. 杜偉業(yè)在上海的那套房子（注明了詳細(xì)的地址）和他的銀行賬戶上的所有存款（注明了銀行和賬號）都?xì)w兒子杜琨所有?，F(xiàn)在存款都已經(jīng)用完了，只剩下房子了。房產(chǎn)證本來就在杜琨手里，現(xiàn)在拿上遺囑復(fù)印件和死亡證明就可以去辦過戶手續(xù)。

    2. 杜偉業(yè)1999年從和玉公司購入的一件和田玉雕把玩件，辟邪獸（注有尺寸和簡單描述），歸杜玫所有，因為當(dāng)時購買時就是打算給她當(dāng)嫁妝的。

    3. 杜偉業(yè)購有4份人壽保險，每份的受益金額是5萬元，兩份的受益人是徐偉業(yè)老媽，兩份的受益人是前妻孫麗芳，如果杜偉業(yè)老媽先行去世，則四份都?xì)w孫麗芳所有，當(dāng)然，現(xiàn)在這情況沒有發(fā)生，所以杜偉業(yè)老媽和前妻各得10萬元。

    遺囑是杜偉業(yè)親手寫的，上面有遺囑字樣，下面有杜偉業(yè)的簽名和年月日，還請了事務(wù)所的兩個同事簽名作證。

    徐航讀完后把紙頭翻過來展示給大家看，問大家是否確信是杜偉業(yè)本人筆跡，并非偽造。

    杜偉業(yè)的字大家都認(rèn)識，而且遺囑的內(nèi)容也并不出人意料之外——但是多少有點令人失望，所以大家一致點頭表示接受，同時有點好奇杜偉業(yè)留給杜玫的是啥玩意。

    徐航從包里掏出一個不大的長方形紅木匣子來，四角包著銅片，盒子上面雕著一個橢圓形的公司標(biāo)志。徐航把盒子打開，只見里面的黑色絲絨襯墊里嵌著一個雪白晶瑩的玉雕，還有一張折疊的小紙片。玉雕看上去非常精致，像荔枝rou一樣呈半透明狀。大家一時之間都不敢用手去拿它。

    徐航把盒子送到杜玫面前，杜玫猶豫了一下，小心翼翼的把玉雕從墊子里面挖了出來，大家都情不自禁的圍上來細(xì)看。玉雕呈橢圓形，比杜玫的手掌略小，雕成一只有點像牛的怪獸，怪獸長有兩只彎彎的角，紋路吉祥，肌rou圓潤，正彎轉(zhuǎn)身體，回過頭來，看自己背上趴著的一只蝙蝠，蝙蝠平展雙翅，將飛未飛，也抬頭看著怪獸，兩個動物都神態(tài)嬌憨，姿勢靈動，歡樂喜慶。玉質(zhì)地非常的光潔細(xì)膩，杜玫捏在手里，著手處溫潤渾厚，有種油油的感覺，頓時情不自禁的摩挲了幾把，覺得愛不釋手。

    “真漂亮。爸爸怎么會買這種東西。”杜玫嘀咕了一句，她過去只看見過自己老媽亂買裝飾品，什么翡翠鐲子白玉鎖片的，但是都顏色古怪，手感粗糙，看著都讓人不舒服。

    “嗯，這是個把玩件，就是捏在手里玩的意思。是上好的和田籽料做的。你爸買這個的時候我也在，當(dāng)時是幫我朋友辦個案子，我和杜老師兩人走進(jìn)他店里，結(jié)果杜老師一眼看上這塊玉了，念念不忘，后面我們每次去，他都要盯著看上好一會。我說：‘杜老師，你這么喜歡，要么買下來算了，反正張子淳肯定給你最低價’。一開始杜老師不舍得，說他怎么可能花那么多錢買塊玉玩。但是漸漸的改了口，說如果買一塊的話，今后留給女兒當(dāng)嫁妝也不錯。半年后，案子結(jié)束，杜老師想來想去，去把它買了下來。”

    杜玫越聽越吃驚：“怎么？這東西很貴么？我爸花了多少錢？”

    杜玫把玉雕放回盒子里去，撿起那片紙，打開一看，頓時倒抽了口涼氣，收據(jù)上面印著：和玉有限公司。下面寫著：辟邪獸，貨號xxxxx。后面的價錢是80000.00。

    杜偉業(yè)在6年前花了八萬元買了一塊比手掌還要小的玉雕，當(dāng)時他一年的總收入也就十萬多些。杜玫徹底暈了，這種事就是老媽也不會去做吧，孫麗芳敗家一般也就在萬元左右。

    “怎么，這么一小塊東東要八萬元，我爸他......沒喝多吧?！倍琶等滩蛔∴止?，懷疑老爸被人坑了。

    徐航好笑：“你爸對它朝思暮想了半年才咬牙買的，你說你爸喝什么了？”

    “*湯唄?！倍琶捣藗€白眼。

    “玫玫，你在美國不懂。和田玉是很貴的，而且最近幾年，漲價漲得厲害。”杜玫的三叔忍不住插嘴。

    徐航點點頭：“對，翡翠，玉，黃金，這些年都漲價漲得非常厲害。這塊玉現(xiàn)在至少翻倍了?！?/br>
    “翻倍？”杜玫好笑。“拜托，這是八萬，不是八千，十六萬賣給你要不要？”

    “至少十六萬，應(yīng)該還不止。張子淳當(dāng)時賣給你爸是最低價?！?/br>
    “如果這塊玉能賣十六萬不止，我就能把爸爸的25萬還給叔叔姑姑了?！?/br>
    杜玫此言一出，大家面面相覷，三叔小聲嘀咕了一句：“玫玫，不用這樣吧。”但是一眼看見老婆神色，話就越說越輕，尾音含糊的消失了。

    杜玫看看徐航，非常認(rèn)真的說：“如果這玉真能賣掉，只要能賣到16萬，我就有能力把剩余的9萬還完。大家給我一年......或者再稍微多點時間，我保證把錢都還上。”

    徐航皺了皺眉頭：“你真想把這塊玉賣掉。這可是你爸留給你唯一的東西?！?/br>
    杜玫沉默了幾秒鐘，非常堅決的說：“既然是爸爸留給我的，我就更有理由用它給爸爸付醫(yī)藥費了。徐航，你能幫我想個辦法賣掉它嗎？”

    徐航小聲嘀咕了一句：“和田玉一直在漲價，今后還會繼續(xù)漲價......不過，好吧。我把張子淳叫過來，讓他估個價，看他現(xiàn)在能賣多少錢?！?/br>
    徐航掏出手機就打。

    杜玫吃驚：“你現(xiàn)在把你朋友叫過來？”

    “沒事，他的店在潘家園，離開這就一步路，走都能走得過來。他今晚上如果沒應(yīng)酬的話，應(yīng)該就在店里?！毙旌降氖謾C已經(jīng)接通了，張子淳果然在店里。

    徐航把酒店名字告訴張子淳，叫他馬上過來。

    第17章 辟邪獸

    這個鐘點，已經(jīng)不怎么堵車了，張子淳15分鐘就到了酒店。

    張子淳身穿湖水綠休閑襯衫，墨藍(lán)色西裝長褲，30左右年齡（其實是29歲），身高180，肥瘦適中，面如冠玉，氣質(zhì)從容優(yōu)雅，年紀(jì)輕輕，卻略顯沉穩(wěn)。

    “徐哥，這么急找我什么事？”張子淳嗓音比一般人低沉溫和，語速也較緩。杜玫后來發(fā)現(xiàn)，就因為張子淳說話比一般人低了這么半度，慢了那么半拍，結(jié)果是——他一張嘴，別人都不得不閉上嘴，靜下心來聽他說，否則就聽不見他說啥了。

    徐航把玉雕連同盒子一起遞給張子淳：“還記得這個把玩件嗎？”

    張子淳伸手接了過去，一面將辟邪獸從盒中取出（杜玫注意到張子淳在用手指緩慢而有力的摩挲玉雕表面，張子淳五指白皙修長，指甲修剪的整齊圓潤），一面說：“當(dāng)然記得，這不是你事務(wù)所那位律師，你叫他老師的，從我這買走的嘛。當(dāng)時我給了他一個成本價?！?/br>
    徐航瞟了張子淳一眼：“嗯，好記性?！?/br>
    張子淳解釋道：“我家出的東西，我多多少少會有點印象。不過這件比較特別，雕這個辟邪獸的那位，這兩年得了好幾個獎，雖然現(xiàn)在還不怎么有名，卻正在往大師路上走。這件是他的早期作品，你看，雖然雕得還略顯粗糙，題材也比較老套，我當(dāng)時也沒給他最好的料，但是布局勻稱，蝙蝠和辟邪獸都雕得非常靈動，你看這肌rou文理.......”

    徐航這下高興了，打斷他：“那這塊東西現(xiàn)在能賣多少錢？”

    張子淳一面把玉雕翻來覆去的仔細(xì)看，一面繼續(xù)用手指頭揉它（后來杜玫發(fā)現(xiàn)，這是張子淳的習(xí)慣性動作）：“現(xiàn)在賣么，要看在什么地方賣，在我店里賣的話，我會開個22萬左右的價錢，估計會在20萬左右成交。但是你真想賣掉？我說了，雕的那位，正在成名，等過幾年，他出名了，作品就會賣天價，那時，就會有買不起他成名作的人來收藏他的早期作品，他手指頭碰過的東西都會身價百倍。現(xiàn)在賣掉，太不上算了，因為畢竟這件是他不成熟的作品，類似的質(zhì)地，雕工，題材的，在我店里還有，賣不出高價來?！?/br>
    徐航看看杜玫：“還賣么？”

    杜玫多少有點猶豫：“請問，這位大師出名還要等多少年？”

    這問題問得幼稚，張子淳忍不住一笑：“這個么，我倒是真說不上來。他正在往成名路上走，但是最終能不能成為大師，老天爺知道，我不知道。但是不管他會不會出名。這件玉器，雖然體量不大，但是構(gòu)思好，工口不錯

    ，尤其難得的是，有神韻，有感染力，而且這是塊上等籽料，現(xiàn)在籽料越來越難得了，市場上到處都是假貨......總之，沒必要賣掉，留著好了，反正只會漲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