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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1章 計劃

    第二天早晨八點,三人坐上阿地里的車往玉河上游進發(fā)。新疆的天此刻還是一團漆黑,戶外寒風刺骨。就這樣，河道里零星的就有了開始作業(yè)的挖掘機和撿玉的工人。

    吉普車離開大路后在土路上又顛簸了一個多小時,11點多鐘,駛?cè)肓擞窈由嫌蔚囊粋€小小的村落,村里有條山澗,是玉河分出來的一條小支流。村里的房子都沿

    澗而建,約有幾百戶人家,都是維族人。杜玫看見了一個奇怪的景象，這里每戶人家門口，都整整齊齊的碼著一堆石頭，有黑，有白,但是大部分是青色的。阿地里解釋，門口有石頭就代表有玉可賣，石頭的顏色代表家里現(xiàn)在有什么顏色的玉石。

    阿地里告訴杜玫和徐航，這個村里的人雖然也種莊稼，但是世世代代，家庭的主要收入來源是靠撿玉采玉，他們是真正的采玉人。他們每年在山洪過后就去玉河上游的山上和樹林里采玉挖玉，所以手里有真正的好貨，跟玉河里那些跟在挖土機后面翻卵石的雇工完全不可同日而語。據(jù)說阿地里的老家最初也在這個村子，但是從太爺爺起從采玉改成了玉石收購和販賣，他們家祖孫四代，都是和田這一帶小有名氣的玉石收購商，

    阿地里在一個大院子門口停車，一個40多歲的男人從里面迎了出來，熱情的招呼所有人進屋。杜玫發(fā)現(xiàn)維族人的家真是很大，院子里都是葡萄架搭成的過道，仿佛穿過了一進又一進的門，原來這個村子頗為富裕，家家戶戶都把房子修得非常不錯。

    大家最后到達一個大院子，只見院子正中放著一塊青色的大石頭，有將近一米見方，大如磨盤，一側(cè)青得發(fā)綠，一側(cè)青白，有點半透明。因為知道張子淳他們要來，石頭剛用水澆過，此刻在陽光下，瑩瑩發(fā)光，滋潤亮澤。主人在旁邊解釋，阿地里翻譯給大家聽，原來這塊石頭是屋主今年七月底在上游的的山里發(fā)現(xiàn)的，當時把石頭弄回家費了好大的牛勁，村里的青壯小伙子全部出動，先用布將石頭層層裹好，然后扎了木排，從山上將石頭拖到河邊，再在木排下捆了八個大輪胎，借助水力，花了一個多月時間，才最終運回。

    張子淳花了大半個小時，用手電筒照著，整個人貼在石頭上，將每寸都仔仔細細看了幾遍，凡是有裂縫，斷層的地方，都用尺量過，一院子的人都鴉雀無聲的看著他查石頭，張子淳看完上面，站起來說：“得把石頭翻過來，我要看底部?！?/br>
    這活真是不好干，屋主，阿地里和他手下的4個小伙子，還有張子淳和徐航都脫了衣服戴上手套一起動手，因為怕傷了石頭，不敢使用工具，只能小心翼翼的慢慢將它側(cè)翻，傾倒。張子淳跟徐航平時也算個子高大，身材矯健，跟這群維吾爾小伙子在一起，簡直跟繡花枕頭一樣中看不中用，杜玫鄙視的給了他兩幾個白眼。

    石頭翻過來了，石頭底部有一道長長的裂縫，而且裂在正中，裂縫兩側(cè)石質(zhì)和顏色有明顯的區(qū)別，張子淳一看見這條裂縫，頓時倒抽了一口涼氣，院子里空氣徒然緊張了。

    張子淳把石頭全部檢查完畢，抬頭說：“要價多少?！?/br>
    主人開價一千五百萬。

    張子淳搖了搖頭。

    主人臉色大變，看著阿地里，阿地里咳嗽了一聲：“徐哥，那你愿意出多少？”

    張子淳思考著，慢慢的說：“這塊玉，是典型的山流水，從外皮上看，青得不均勻，再加上底部的這條裂，說明它內(nèi)部有至少有一個以上的斷層，只是還沒有裂開而已，所以做不了真塊的大器。再加上顏色是青的......”

    主人失望無比。阿地里同情的看了他一眼：“那，張哥，你不要了？”

    張子淳又拿出筆狀手電筒仔細查裂縫兩側(cè)：“從外面看，一側(cè)深青，是青玉；一側(cè)淡青，是青白玉。兩邊玉質(zhì)都還不錯，就算分成兩塊，也算大料了。但是這種兩個斷層合在一起的料，里面雜質(zhì)和內(nèi)裂多，可能還會裹進片狀巖石層——畢竟這塊料有兩噸重......”張子淳不說話了，思索。

    院子里的人都屏住呼吸望著他，過來良久，張子淳慢慢的說：“我們先去別家看看吧，給我多點時間考慮。”

    張子淳想往外走，主人趕緊上來挽留，請大家先吃午飯。

    阿地里低聲跟張子淳說：“張哥，我已經(jīng)帶幾波人來看過這塊石頭了，估計也就只有你有這個實力把這塊拿下。所以今天早晨，主人家特地殺了只羊，等我們上門。不管你要不要這塊，飯總得吃的?！?/br>
    張子淳尷尬：“我吃了他家的飯，最終卻沒把石頭買走，這多不合適?！?/br>
    “可你就這么走，更不合適啊?！卑⒌乩锇褟堊哟居擦粝?。

    等午飯吃的時候，杜玫坐著無聊，就問張子淳和阿地里，什么叫山流水。

    張子淳解釋：“山流水是采玉人的叫法，是介乎于籽料和山料間的玉材。原生礦經(jīng)化崩落，被河水沖擊，沖至河流中下游，形成籽料，在中上游一般形成山流水。山流水距原生礦近，塊度較大，棱角稍有磨圓，表面較光滑，也有皮，但是未經(jīng)河水的長期浸染，所以沒什么皮色?！?/br>
    “籽料跟山流水的區(qū)別是：山料在離開山體，被河水沖刷的過程中，滾動撞擊慢慢碎裂，剝離了巖石層和硬度較低的雜質(zhì)，留下的，品質(zhì)最好，密度最大，硬度最高的核，就是籽料；而山流水則風化剝離程度不夠，比如這塊青玉，如果大自然給它足夠長的時間，它會分裂成至少兩塊，或者更多。因為它的顏色不均不是地殼的化學作用形成的，而是地殼的物理作用把兩塊玉擠壓在了一起，兩塊玉之間可能還會有大理巖。這塊玉石里，內(nèi)裂，包裹體，各種雜質(zhì)肯定會有很多，到底有多少可用的，只有一層層切開后才會知道......”

    吃過午飯后，阿地里帶著張子淳在村里轉(zhuǎn)，張子淳又收了一些籽料和小塊的山流水，阿地里的兄弟們把張子淳談好價錢的料都搬到了后面那輛車上。晚上五點，天已經(jīng)黑了，大家要往回趕了。

    阿地里再三勸說張子淳將那塊青玉拿下，畢竟那家人為了把這塊玉搬回家，所費不貲，這么擱家里，求售無門，精神上也是巨大壓力。張子淳十分為難，既然不是白玉，冒這么大風險就有點劃不來了。阿地里兩邊游說，最終張子淳300萬成交。兩邊都松了口氣。

    一行人打道回府，到旅館，已經(jīng)將近晚上九點。三人累了一天，正要盥洗上床睡覺，區(qū)政府的幾個卻尋了過來，叫他們一起吃宵夜然后去唱卡拉ok。三人有心推辭，但是為今后著想，不得不打起精神應酬。

    原來區(qū)政府的幾位是知道張子淳明天要去交易市場看貨，就想跟他同去，他們也跟著買上一些。張子淳自然一口答應。那幾個察言觀色，知道他們疲勞，吃完宵夜就走了，三人送到賓館門口，都松了口氣。

    三人回房，路上徐航低聲向杜玫解釋，這些從北京出來的掛職干部，都希望鍛煉期結(jié)束后，能升上一級，所以帶點土特產(chǎn)回京送人就十分重要，而和田，得天獨厚，有這樣的送禮佳品存在，體積小，差價大，升值空間高......

    張子淳插嘴：“今天晚上我跟他們談，他們幾個其實從到和田后，就有在收，多少都已經(jīng)存了點貨了。我覺得他們可能不見得全是為了送禮，部分可能是為了自己財產(chǎn)投資保值，甚至為了獲利——畢竟和田這里花一萬元進料，回到北京后，請人做成成品，至少可以賣個十幾萬，甚至二十萬，如果他們有出售渠道的話.....這樣的利潤，誰能不動心？凡是到過和田的，有哪個能不為這石頭瘋狂?！?/br>
    杜玫大笑：“那人人都來做這個生意......”

    這時大家已經(jīng)走到了男士們的房間門口，張子淳一面開門，一面搖頭說：“不行的。別以為這是在和田，市場上賣的就是和田玉了。錯，明天去你就知道了，交易市場上，到處都是青海料，俄料，韓料.....這些還算好的，畢竟它們也來自于昆侖山脈，它們的主要成分也是透閃石，從廣義來說也屬于和田玉，只是品質(zhì)，細膩程度，油潤性不如。市場里還有的是卡瓦石，大理石，玻璃在冒充玉石。沒有經(jīng)驗的買家，就是頭挨宰的羊......”

    徐航說：“他們么，商家拿假貨騙他們估計倒是不會，畢竟是副區(qū)長，一方父母官，他們?nèi)ベI東西，也肯定是有人陪著去的，去的也不是一般的店......”徐航和張子淳進門，因為大家話才說了一半，杜玫也跟了進去。

    張子淳開始燒水泡茶：“對，商家不會拿假貨騙他們。但是他們自己分辨不出貨的好壞，也不知道手里的東西市場的合理價位是多少，心里沒譜，不敢輕易下手。另外就是，山料籽料莫辯?！?/br>
    張子淳回桌子邊坐下：“現(xiàn)在做假的技術是越來越高超了，就是我自己，也不敢說100%不會看走眼。如果我在這種市場上進貨，不要跟我來說這是籽料，不要把這張皮賣給我。所有的貨，我只要rou，我按rou的好壞給價錢。不要跟我來說皮，把皮子的錢統(tǒng)統(tǒng)給我去掉......”

    徐航跟杜玫一起哈哈大笑：“你說去掉就去掉啊，想得美。”

    張子淳也笑，但是笑過后眉頭又皺了起來：“其實對像我們這樣規(guī)模的公司來說，市場上造假，以次充好，對我們沖擊不大，因為我們都是從源頭進貨的。就是從市場上進貨，籽料山料，料的原產(chǎn)地我們也分辨得出來。我們的風險在于賭石，就像今天的那塊石頭，300萬，我只能保證不虧，能不能掙，要等切開......”

    “市場造假對我們來說，真正的影響在于——好的山料沒有了，都被拿去做假籽料了?！?/br>
    “幾年前，且末出過一批頂級白料，達到羊脂級。這批山料一出來，幾乎就沒有外流，馬上被切割成較小的塊，削去菱角，統(tǒng)統(tǒng)被放入滾筒中滾圓，然后人工染色做皮，冒充籽料銷售。好料就這么給糟蹋了。”張子淳神情嚴肅的說，“我相信這種情況今后會愈演愈烈。今后，籽料日漸枯竭，價格暴漲，假貨充斥整個市場，而好的山料進不到貨......所以，我們必須自己上山開礦?！?/br>
    杜玫想起了張子淳說過的：采礦證，限采令......

    “上山采礦的許可證很難拿是不是？”杜玫問。

    張子淳搖頭：“不難，2萬元以上一張，一年或者兩年有效，當?shù)鼐謾C關頒發(fā)。誰都可以去申請。而且一申請就批準，拿到許可證后，就是礦主了，然后招上那么一批人，少則十來個，多則二十幾個，就可以上山采玉了。這山上每個礦區(qū)都有幾支到十幾支這樣的開礦隊，每年上山采玉的估計有一兩萬人......”

    杜玫莫名其妙：既然申請開礦這么容易，那要徐航干嘛。

    張子淳一笑，給大家倒上茶，解釋道：“任何一個行業(yè)，都是巨頭壟斷的，現(xiàn)在和田玉山料這塊，主要來自且末，年產(chǎn)量在百噸以上，占和田玉總產(chǎn)量的70%以上。但是且末玉主要來自一條主礦脈，這個主礦脈是被一家公司壟斷的。那家公司已經(jīng)在那采礦30多年了，幾乎年年都能出一些一級白料，多少不論。過去這家公司是國營的，現(xiàn)在當然也轉(zhuǎn)入私有了。這家采礦公司，就跟玉雕行業(yè)內(nèi)，揚州玉器廠，上海玉器廠，北京玉器廠一樣，屬于行業(yè)巨頭。像我們這樣的私人小公司，跟他們比，連根小指頭都夠不上?！?/br>
    “這家廠的采礦許可證是壟斷性的，且末的主礦脈都歸這家公司所有，且末還有其他的采礦隊，都不能在主礦脈上采礦。所以其他的且末采礦隊，都是小打小鬧，雖然也出過好料，但是也是偶然運氣好，挖到了一條小富礦，采上一段時間就沒了?！?/br>
    “昆侖山的礦區(qū)，到處都是玉礦脈，但是達到寶石級的，就不多了，達到值得開采的就更少了，因為玉礦跟巖石伴生，如果礦脈很薄，可能一炮放下去，兩下一挖，就沒有了。即使找到了可以采上一段時間的礦脈，高品質(zhì)的也非常非常罕見。所以上山采礦容易，要采到礦，非常不容易，尤其要采到一級料，完全靠撞大運。而我們公司只要一級以上的山料，別的貨統(tǒng)統(tǒng)不在我們考慮的范圍內(nèi)?！?/br>
    “采礦完全靠運氣。一般來說，一個礦區(qū)，每隔幾年才可能挖到一次好礦，出一次上等白料。一旦有好料出現(xiàn)，整個業(yè)內(nèi)都會知道，我們都會在第一時間去采購。平時么，那些采下來的山料，一兩噸礦石中，偶然出現(xiàn)一小塊質(zhì)地比較好，顏色比較白的，這點供應，根本滿足不了我們這樣規(guī)模公司的需求?！?/br>
    杜玫聽糊涂了：“那你，是想讓徐航爸爸規(guī)定，出了好山料，不可以賣給別人，不可以做假籽料，只能賣給你公司？他們部有這權力嗎？”

    徐航跟張子淳都笑抽了：“計劃經(jīng)濟時代才有這種事，現(xiàn)在誰有那本事啊?！?/br>
    張子淳繼續(xù)說：“其實昆侖山上和田玉礦脈很多，分布很廣，除了且末外，別的礦區(qū)也是出過好料的，比如這里的和田—于田礦區(qū)，就是著名的清朝戚家坑所在地，這里主要產(chǎn)白玉，青玉和青白玉。每隔兩三年，這里就會有人挖出質(zhì)量非常高的一級好玉，只不過他們找到的礦脈規(guī)模不夠而已——老的主礦脈挖完了，新的主礦脈還沒有找到?！?/br>
    “但是實際上，礦脈的形成是有一定走向的。和田玉屬鎂質(zhì)大理巖與中酸性巖漿巖接觸交代而形成的變質(zhì)巖，是地質(zhì)作用的產(chǎn)物。它的形成是不是偶然的，零星的，而是上規(guī)模的，沿著底層走的。昆侖山的和田玉儲藏量按地質(zhì)學原理推算，應該非常巨大，至今開采的，不到萬分之一。但是在漫長的地質(zhì)作用中，山體變動，礦脈斷裂，有些下沉埋入深山，有些上升暴露在外。昆侖山山勢險峻，找礦開礦運送礦石下山都非常困難，但是山里有礦，這是可以肯定的。戚家礦的存在就說明了，于田礦區(qū)有優(yōu)質(zhì)主礦脈存在，只不過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的被開采完了而已。我們?nèi)绻茉俅握业街鞯V脈，即使不像且末的那么大，一挖挖上幾十年，只要能挖上個35年，也夠我們公司發(fā)展了。”

    張子淳看看杜玫，又看看徐航說：“于田礦區(qū)里，采礦隊很多，數(shù)以百計，礦主基本上都是本地的村民或者外來的漢人，靠手里的幾萬到十幾萬資金，集合了幾個到二十幾個農(nóng)民工，發(fā)興進山采礦，沒有受過專業(yè)訓練，裝備落后，規(guī)模很小，盲目進山，挖礦完全靠運氣，所以都不成氣候。我們跟他們不一樣，我們資金充沛，裝備優(yōu)良，有最好的專家——我和高平江自己就是專家，我們先進行前期勘探，找到夠品質(zhì)上規(guī)模的礦脈，再申請采礦許可證?！?/br>
    “這許可證必須像且末那個公司的一樣，有具體的地理坐標，在那個地區(qū)只允許我們一家開礦，地方政府必須幫我們維持礦權的排他性，不能被其他采礦隊盜采，這種糾紛每次都會導致出人命，一定要盡量避免.......”

    杜玫明白了：“那你們打算等徐航爸爸當上這副部長，就干？”

    張子淳看了徐航一眼：“嗯，我們打算明年5月，洪水過去，能進山時，就組織勘探隊。這個計劃我們已經(jīng)醞釀了好幾年了，一直在等待合適的機會出現(xiàn)。”

    第二天早晨，公安局的小劉來接他們?nèi)ソ灰资袌?，區(qū)政府的幾位也開車跟在后面。

    杜玫心想：咱們好威風啊，去市場買料，警車開道，副區(qū)長們隨同。

    車輛在在交易市場門口停下，杜玫下車一看，原來是條街，兩邊全是商鋪，都在賣玉石，籽料，山料，已經(jīng)雕好的成品都有，賣法是論公斤買，論箱買，論堆買，論塊賣，眼花繚亂。除了店鋪外，街上還有很多的散戶，維族人，漢人都有，胳膊下面夾個小布包，神神秘秘的掏出一塊小石頭來問你要不要。

    杜玫這下明白了，為什么幾位北京來的副區(qū)長會想買卻下不了手——這里其實跟河道上的卵石堆區(qū)別不大，人處在其中，根本不知道撿哪塊是好。

    幾個副區(qū)長引路，把張子淳帶到一家漢人開的鋪子門前，老板姓陳，是這里數(shù)得上的大商家，跟幾位副區(qū)長都很熟。彼此打過招呼后，張子淳說明來意——他是來給那五位女士找做手鐲的山料的。陳老板趕緊把庫存的好山料拿出來給張子淳看。張子淳照著五位女士的要求，仔細挑過去，花了一兩個小時，最終找齊了五塊料。

    “做鐲子對料的要求比較高，要找到合適的不容易?！睆堊哟颈傅恼f。

    陳老板看在幾位區(qū)長的面子上，算9000元一塊料，總價45000元。

    張子淳正事辦完，已經(jīng)到了午飯時間，于是大家先到市場邊餐館吃午飯，飯后再戰(zhàn)。

    大家一面吃飯，幾個副區(qū)長一面問張子淳應該買料還是應該買成品。張子淳建議各位買料，因為和田本地雕工極差——張子淳覺得簡直是在糟蹋原料，無論是送人還是自己用，都不是個好選擇。張子淳建議幾個區(qū)長買好料后，由他帶回北京，然后發(fā)到他在蘇州的加工廠做，這是最經(jīng)濟的途徑，幾位區(qū)長大喜，連連點頭。

    “不過，我剛才大致的看了一下，陳老板店里真正的好籽料價格都在十萬以上一塊，十萬以下的不是品質(zhì)不好，就是山料做的皮。剛才我們進出，路過的幾家，我大致掃了一眼，放著的基本上是俄料和韓料，真正的和田玉很少?！睆堊哟菊f。

    幾個副區(qū)長彼此對視一眼，一起點頭；“張總說得一點沒錯，和田市場上就是這樣的?！?/br>
    幾個人商量了一下，決定下午陪著張子淳一個個店鋪看過去，希望在里面淘到性價比不錯的好料，最好是籽料，好的山料也可。

    大家匆匆把午飯吃完，就要出發(fā)，徐航卻不干了：“你們?nèi)グ桑液投琶导炔毁I東西，又看不懂，我們在這等好了?！?/br>
    張子淳一聽徐航跟杜玫要單獨留下，又不樂意了，一個勁的看杜玫。徐航不耐煩：“你要那么多人跟著干嘛？既礙手礙腳，又招人眼目?！?/br>
    張子淳沒轍了，又不好當著幾位副區(qū)長的面發(fā)作，只得悒悒的走了。

    徐航看著張子淳的背影，嘀咕了一句：“他不知道自己這段時間多不正常，我都不好意思說他。”

    杜玫一笑：“別怪他，他現(xiàn)在其實差不多等于在經(jīng)歷一場離婚。心理上有點失常才是正常的，大家都是人嘛。”

    “我知道，他在移情期——我們讀法律的要輔修心理學課，但他自己無知無覺，”徐航嘆氣，“我處處忍著他，給他面子，就是不想傷了他。”

    “等他跟胡麗萍之間的事情了結(jié)了，他就會好了?；蛘叩人业揭粋€真正的移情對象，也會好轉(zhuǎn)。他現(xiàn)在每周都去相親的，但愿他快點找到個可以當做寄托的下家吧?！倍琶刁w諒的說。

    徐航看看杜玫，認真的說：“玫玫，我必須跟你談談。這兩天張子淳說的話，很多地方都夸張了?！?/br>
    “我們跟陳副部長拉關系，并沒有太具體的目標。就像這兩天我們跟這幾位副區(qū)長互相拉關系，都沒有什么明確的目的。他們不會在和田呆一輩子，我們也不見得一定來和田地區(qū)開礦，昆侖山有好幾個礦區(qū)呢。大家不過是在官場商場上混，多個朋友多條路而已?！?/br>
    “開礦的事情，跟我爸當不當副部長沒關系。這個計劃，張子淳跟高平江醞釀了多年了，因為他們早就知道，和田玉籽料資源日漸枯竭，山料這塊，他們跟巨頭的關系又不密切，所以肯定會有這一天的。過去遲遲沒動，是因為事態(tài)還沒發(fā)展到那個份上，張子淳還進得到足夠的原料，原料的價格還不值得高平江做上山開礦這種又苦又累，風險又大的事。人都是懶的，不被逼到那個份上，誰都不會愿意去干?，F(xiàn)在原料價錢暴漲，一方面擠兌張子淳的銷量和利潤，另一方面給了高平江暴利的空間，所以他們現(xiàn)在打算啟動計劃，順便把我扯上。有錢可掙，我當然沒有理由拒絕。”

    “但是，不管我爸當不當?shù)蒙线@個副部長，計劃也能執(zhí)行無誤。只要我們能找到主礦脈，我爸或者陳副部長跟和田這里的地方局打個招呼，給我們頒發(fā)一張礦權明確的開礦許可證，是根本沒有問題的。至于地方政府的支持，更加不在話下，不通過行政關系，單憑張子淳和高平江兩人的財力就能做到。當然，官永遠是，越大越好?！?/br>
    徐航握住了杜玫的手：“陳部長的離開，我爸官運如何，就這段日子的事了。我要忍的日子也有限了。玫玫，相信我，我是想跟你好好發(fā)展的。我對她，只是暫時的、非常膚淺的應付.....我至今為止，都沒吻過她.....”

    杜玫臉一紅：“說什么呢，你跟她之間的事情，告訴我不合適吧?！?/br>
    徐航笑：“那好，我們不說她了。說說我們吧。這段日子張子淳把你看得可真嚴，你不可憐可憐我么？”

    杜玫一笑：“你有什么好可憐的？”

    徐航湊到杜玫耳邊：“我很久沒女人了，憋死我了，讓我釋放一下?！?/br>
    杜玫笑，在徐航手臂上打了一下：“誰信啊?！?/br>
    “真的，她我不能碰，張子淳又把你看得那個緊。我怕出亂子，也不敢到別的女人那找安慰。繁花落盡，最終發(fā)現(xiàn)陪伴自己的是只是自己那雙有力的手?！?/br>
    杜玫笑抽了：“這樣多好，保證沒病?！?/br>
    徐航跟她湊得很近，眼看著杜玫的長睫毛扇啊扇的，頓時心癢難搔：“玫玫，現(xiàn)在我們回酒店去好不好。叫小劉送我們一趟。叫他通知那幾位，買好料回來到酒店吃晚飯，我來請客?！?/br>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大家的霸王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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