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節(jié)
雷競給了替天島這么一個線索,讓他們知道有這樣一大票的銀子要經(jīng)過彭城,并且不是要吞并這些銀子而就是把銀子拱手給劫匪,讓他們有機(jī)會去搶,這已經(jīng)是個十足奇怪的點(diǎn)了,再者,他明知運(yùn)送賑災(zāi)銀兩的是邵侯爺?shù)膬鹤?,有什么理由讓他把這件事走漏出去,讓爹和娘陷入性命之憂。 說起來這雷競和邵家應(yīng)該算是比較熟的,雷競是顧老將軍一手培養(yǎng)起來的,他能有今天這樣的成就離不開顧老將軍的提拔,顧老將軍獨(dú)女嫁入邵家,這一層關(guān)系應(yīng)當(dāng)是跟緊密才是。 邵子鈺猛然一怔,腦海中閃過和清苒一起看過的祖父寫的信,回想起他們兩個猜測過的話,最終停下來的,就剩下顧老將軍四個字。 祖父有心想讓爹繼承邵侯府爵位的話,即便是沒有講出來,行為上已經(jīng)有所體現(xiàn)了,而大伯是邵家的長子,是顧老將軍的親外孫,且看當(dāng)年顧老將軍求先帝給太夫人正以妻名,他們對這爵位有多重視,也是昭然。 想到此,邵子鈺忽然有些迷茫,就因?yàn)樽娓负皖櫪蠈④姷乃灰粯?,所以才會發(fā)生這樣的事情么,這件事最直接的結(jié)果就是爹和娘都死了,爹對邵家的承爵一點(diǎn)希望都沒了。 邵子鈺不想相信,可他的面前,除了這樣的推測外,沒有第二種選擇讓他去解釋這件事的來龍去脈。 劫案是個謎,謎背后卻是一個并不相干的人,而這個不相干的人能夠牽扯出來的,卻是和邵家有著極大牽扯的顧老將軍。 一路過來他和清苒都是猜測,在祖父的手記中,在祖母的手記中,一條一條線索往下找,到如今擺在他面前的可能性了,他卻有些不敢相信。 顧老將軍死了,雷競卻還活著,愁老三沒有欺瞞自己,那么這件事,在雷競這里應(yīng)該是有最大的突破才是。 邵子鈺收斂起神色,浮躁的心再度平靜了下來,他要知道真相,他要知道這件事背后的全部事實(shí)... 愁老三說了所有他知道的,酒老七送他出去,“邵大人,我們把知道的都告訴您了,之后的估計也幫不上什么忙了。” “那也說不準(zhǔn)。”邵子鈺從懷里拿出一張銀票,“這里不適合養(yǎng)病,大夫來去也不方便,你們可以搬回彭城,替天島事情了解,沒有人會認(rèn)出你們?!?/br> 酒老七不想要這銀子,但也清楚要讓三哥的身子好起來,不能在留在村子里了,但回彭城絕不是一個好選擇,都在邵大人眼皮子底下了,可當(dāng)初他這么信誓旦旦的答應(yīng)了能幫的會幫,酒老七這時候糾結(jié)了,自己怎么就這么重信義呢! “得!”酒老七拿過那銀票,瞪著邵子鈺說道,“葛老子欠你這小子的?!?/br> 邵子鈺看他罵罵咧咧的樣子,臉上泛了些笑意,“放心,我不會虧待你們?!?/br> 酒老七收了銀票滿臉的不爽快,催著邵子鈺趕緊走,“你們當(dāng)官的沒一個好東西,尤其是你這小子,就知道你沒啥好心,你走吧,過些天我就帶著三哥一家子回彭城?!?/br> 能安定下來當(dāng)然是好事了,都這把年紀(jì)了難道還顛沛流離著躲藏,吃不好睡不好,酒老七罵歸罵,心里頭還是明鏡的很... 邵子鈺啟程回彭城,這一趟來去花了一個月的功夫,回到了彭城已經(jīng)是十月了,林清苒明顯的感覺到邵子鈺情緒上的低落,回家之后林清苒什么都沒問,就讓他好好休息,等著他自己告訴自己。 邵子鈺在家休息了一天,第二天去了衙門,傍晚回來終于和林清苒說了這一趟去的收獲。 比起他們當(dāng)初自己的猜測和摸索,這次真的是算大收獲了,可這收獲,并不讓人覺得愉快。 “看祖父祖母當(dāng)年寫的東西,我想顧老將軍這個人,是要比雷大人更為心狠手辣的?!绷智遘郗h(huán)抱著他的肩膀緩緩說道,“祖父當(dāng)年已經(jīng)娶了祖母,讓顧老將軍設(shè)計把太夫人娶進(jìn)門,一個舍得委屈女兒以這樣的方式嫁給別人的爹,他絕不是什么慈善的人?!?/br> 而這樣一個不慈善的人,自然也能更加的心狠手辣,為自己的外孫順利承爵鏟除可能出現(xiàn)的阻礙。 “沒有什么理由是他可以為了自己的外孫去做出傷害別人的事情。”邵子鈺對這爵位二字已經(jīng)厭惡透頂,就一個掛頭名的東西,值得如此么。 邵子鈺和林清苒實(shí)在是無法理解他們?yōu)楹螌@個如此執(zhí)著。 “如果是要查延州的事,我想外祖父可以幫上點(diǎn)忙。”林清苒摸了摸他的臉,心疼道,“過去我們不知道,只憑借猜測,是不能告知他人,但現(xiàn)在有了確實(shí)的目的,十幾年前的事情,單靠我們肯定做不了,不要拒絕。” 邵子鈺拉住她的手,笑著安撫她,“不會的,你說的我聽?!?/br> 夫妻二人要去共同承擔(dān)一件事情,兩個才不會覺得累,其中一方也不會覺得被隔絕在外,林清苒很高興他愿意相信自己,這件事告訴了外祖父后很快爹也會知道。 要把這件事完完全全說清楚,林清苒寫了數(shù)張信紙,封好了之后派人送回洛都城,邵子鈺這邊也沒閑著,派人打聽了一下十六年前延州發(fā)生的一些事,只不過時間久遠(yuǎn),打聽來的多是當(dāng)年在延州豐功偉績多的將士事跡。 林清苒的信送到洛都城的時候已經(jīng)是十月底,入夜天已經(jīng)黑了,半個時辰后,陸將軍連夜趕去林府找女婿。 翁婿倆看著這信又是一遍,最終陸將軍嘆了一口氣,“我說五兒嫁去邵家麻煩事兒多,這還真出現(xiàn)大麻煩了?!笔畮啄昵暗氖乱环鰜?,那連帶著四十幾年前的事都要被拿出來說一說了。 雷競現(xiàn)在朝中是什么地位,那比陸將軍還要再說的上話一些,當(dāng)年顧老將軍去世,手底下的將軍大部分都到雷競手下去了,雖然現(xiàn)在雷競和他一樣回洛都城任職了,但要動他還真是不容易。 “岳父應(yīng)該慶幸,這兩個孩子還知道找我們幫忙?!绷治腻a看完信,沒陸將軍擔(dān)心的這么多,他反而慶幸女兒寫信給他,這要是他們兩個人單槍匹馬去查去找,那林文錫才擔(dān)心了。 “說的也是!”陸將軍笑了,“話又說回來,小五夫妻倆精的很,也不是會做傻事的人,那小子,以前跟在邵贏身邊半句話都沒有,笑一個都不肯,藏的夠深的?!?/br> 聽陸將軍這么一說,林文錫也笑了,自己女兒什么脾氣他還不清楚,從他這里別的沒學(xué)全,扮豬吃老虎的本事都給學(xué)去了,女婿也是這么個人,將來出去了,可不是讓別人頭疼的份。 翁婿倆輕松了幾句,正事來了,林清苒寫的信原原本本的看透徹了,了解了所有情況,陸將軍這才說起邵侯爺當(dāng)年在境北打仗的時候發(fā)生事情。 那個時候林文錫都還沒出生呢,邊境戰(zhàn)事最多的時候,陸將軍和邵侯爺都在境北,武將出生,雖然邵侯爺家世比陸將軍要好,但兩個人關(guān)系很不錯,又經(jīng)歷過幾次出生入死,這就更鐵了。 他們當(dāng)時都是顧老將軍的部下,顧老將軍也挺賞識他們。 當(dāng)時顧老將軍的獨(dú)女前去境北住了半年,這一住就對邵侯爺上心了。 可當(dāng)時邵侯爺根本沒注意她,來境北前邵家就為他在洛都城訂了親,門當(dāng)戶對,邵侯爺也見過未來妻子幾次,彼此還是有些好感的。 當(dāng)時的陸將軍是看出點(diǎn)什么苗頭來了,哪家的大家閨秀沒事老往軍營里跑,找了還找總是找邵侯爺,但邵侯爺是說了親的,人自己不在意,陸將軍攙和什么,就看著唄。 后來邵侯爺回家成親來了,新婚甜蜜蜜過了三月,顧老將軍一道手令要他回去境北,說少不了他,要打仗。 “我當(dāng)時看到邵贏回來境北都有些吃驚,成親才幾個月,這就回來了,還沒把邵夫人一起帶過來,別人都是起碼半年才來的,這少了他一個又不是要輸,何必要分開新婚夫妻呢。”陸將軍哼了一聲,“直到半年后那事一出我才明白,那根本就是顧老賊的一個計謀?!?/br> 以上司的命令要部下回去,不帶親眷家屬,回去之后,自己的女兒還頻頻過去用各種理由借口探望,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邵贏這方面就是個楞子,他竟然沒瞧出來他們的意思,后來顧老賊就使計,出了那檔子事,邵贏把顧嫣然給輕薄了?!狈ㄗ永咸?,喝醉了,醒過來這就衣衫不整的睡在了一塊。 “別說邵贏了,我都給嚇的不輕,這要負(fù)責(zé)的話,顧老賊的女兒給他做妾,他也承受不起。”在軍中出了這樣的事情,上報上去,邵侯爺直接就是被革職的命運(yùn),以后也別想再參軍打仗,回到洛都城來更沒有什么好差事,等于是廢了。 當(dāng)時顧老將軍還想逼迫邵侯爺休妻娶自己女兒,邵侯爺后來緩過來了,覺得自己不可能會在大醉的情況下對顧嫣然做什么,覺得這是一個局,又聽顧老將軍這樣說,直接丟下劍說要回洛都城,革職就革職。 “邵贏說革職也不會休了自己妻子娶顧嫣然,把顧老賊氣的,那顧嫣然覺得受辱,第二天上吊自殺了,后來人救下來了,就一直在尋死覓活,說自己怎么能受這么大的侮辱,清白之身毀了不說,還要受邵贏這些話的刺激,不如死了算了?!?/br> 邵侯爺這反抗是很激烈,一直拖了長達(dá)兩個月之久,顧嫣然有身孕了。 知道自己被顧老將軍給坑了,邵侯爺憋屈的很,可顧嫣然都這樣了,鬧大了他被革職,邵家在洛都城也抬不起頭做人,還有他那剛?cè)⑦^門的妻子,一大家子人就跟著他丟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