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節(jié)
許惠橙覺得,如果自己的回答不合他意的話,他會將她拆骨入腹。因為他此時此刻散發(fā)出來的氣勢就是這么告訴她的。 可是她為什么不跟呢。 他貧富與否,和她要不要和他一起,是兩碼事。 他不是鐘少爺,也就不存在訂婚、結(jié)婚。 他不是鐘少爺,她和他之間,就沒有門不當(dāng)戶不對。 他不是鐘少爺,但他一直是她的鐘先生。 許惠橙張開雙臂,猛地撲到他懷里,然后抱緊了他的頸項。 他說他現(xiàn)在落魄了,可她連生命中最痛苦的歲月都捱過了,她還怕什么。 他為什么要擔(dān)心她不留下。 他是鐘定。即便他拋棄了所有的財勢,他在她心中依然光芒萬丈。她甚至?xí)`喜,他終于不再是高高在上的鐘少爺。她可以一直陪著他。 許惠橙埋在鐘定的肩上,用自己的肢體語言回答了一切。 鐘定不得不承認,剛剛他有些緊張。明知道她不是貪圖他的背景,可他控制不住自己的不安。 他慢慢環(huán)上她的腰,以同樣的沉默無語,把懷里的人兒越摟越緊。 許惠橙沒有細問鐘定和他家里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 他的態(tài)度擺明了是不愿多談。 她搬進來這里之后,日子很悠哉清閑。而今鐘定沒了家里的蔽蔭,她想著以后經(jīng)濟方面會劇烈縮減,于是便想著自己出去打份工。 不過,她很懊惱自己的文化水平。因為這個限制,她很多工作都不夠資格。 她想找工的事,沒有和鐘定說。她覺得,一個天之驕子從云端墜落,應(yīng)該心理很不平衡。所以她在他面前,不怎么提起他身份的前后差異。 鐘定的日子倒是比以前忙碌了。他這幾天早早出門,也不知道干些什么。 許惠橙在網(wǎng)上按照一個最簡單的模板填了份簡歷,然后看到那些工作內(nèi)容比較簡單,就嘗試著去投一份。 她沒料到的是,居然有家公司回了她。工作內(nèi)容是一個歸檔資料員。 公司約她趕緊去面試。 她猶豫著答應(yīng)了。 只是晚上吃飯時候,她和他提起這個面試,她才知道,她所理解的落魄和鐘定話中的那個,有著天壤之別。 鐘定聽到她得到了個面試機會,就橫過去一眼,“別去?!?/br> “可是……我這水平,不好找……” “那就提高水平先。”他舀了一勺湯,“起碼把高中三年補上,和我齊平?!?/br> ☆、第70章 許惠橙覺得,在現(xiàn)代社會,要找到一個比鐘定學(xué)歷低的,也不容易。 他也就在她面前充充高材生。 許惠橙的確很想學(xué)習(xí)。這陣子她沒事的時候,就在網(wǎng)上找些簡單的資料看看。她出來這么多年,初中知識其實也不太記得了。 她傾前靠在餐桌邊,一臉期待地問道,“你說我要怎么彌補那三年?” 鐘定抬眼望她,她現(xiàn)在這般模樣,和他家的添柴更加神似?!澳汶S便學(xué)學(xué)就行,高中知識很簡單?!?/br> “我……去高中?”哪間中學(xué)會接納她…… “出去擠什么?!彼蚕伦旖?“我給你請個私教?!?/br> “私教……貴嗎?”也許她學(xué)成出去工作兩三年都賺不回本。 “貴?!辩姸ㄆ届o地回答,“這叫長線投資。你現(xiàn)在出去掙個千來塊,給我買蛋糕都不夠?!?/br> 許惠橙面上一紅,自卑又上來了。他說的是事實,她想補貼家用,卻能力不足。她想到自己原來的存款,便道,“我還有些錢,不如我去開個餐館。大學(xué)附近的話,小吃店很火?!?/br> “你光顧著煮飯給別人吃,我的呢?”他夾了塊香燜rou,又夾了塊。 她也想去夾,他干脆把整盤香燜rou倒到自己碗里,好像他明天就吃不到她的飯菜似的。 她的筷子僵在半空。 鐘定視若無睹,“你存錢這么厲害,管帳算了?!?/br> 許惠橙望著他碗里的rou,只能自己咬筷子,“誰的帳肯讓我管?!?/br> “一屋不霸,何以霸天下。”說完,他繼續(xù)給她普及知識,“這話就是說,你先把家里的帳理清了,出去就天下在握了。” 她想想,他這個建議也對?,F(xiàn)在他和家里關(guān)系破裂,也許經(jīng)濟會被凍結(jié)。他們應(yīng)該算一下各自的儲蓄,好為將來作打算。思及此,她主動坦白自己的存款,“我這有三十一二萬的樣子。鐘先生,你那邊有多少呀?” 鐘定迅速接了一句,“我要知道了還用得著你來?” 許惠橙不吭聲了,低頭吃自己的飯。 只是白米飯,沒有菜。 他從自己碗里夾了塊rou到她的碗,安慰著,“別擔(dān)心,還是有錢吃rou的?!?/br> 許惠橙為鐘定設(shè)想了各種潦倒的境況。他現(xiàn)在沒有金山銀山,而他驕奢慣了,以后經(jīng)濟上肯定非常不習(xí)慣。 然而到了他給她羅列資產(chǎn)的時候,她覺得,她和他之間的那道鴻溝,她從來沒有跨越過去。 晚飯后,鐘定和她并坐在沙發(fā)上,他把能找到的車鑰匙都拎給她。 “記得的車,就這些了。不記得的,也找不回來了?!?/br> 許惠橙只認得一兩個車標(biāo),低聲道,“你這樣怎么會餓死街頭的。” “說不準(zhǔn)?!?/br> “我以為你真的……很窮了……” “怎么?”他好笑地看她,“小茶花的貧賤夫妻夢破碎了?” 她怔了下,因他話中的“夫妻”二字。她尷尬地撥了下自己的頭發(fā),掩飾內(nèi)心驟起的美好幻想?!皼]有……” 對她而言,夫妻與否不重要。只要他的心里給她留一個角落,她就會安安靜靜待在那里等他。 可是如果……他愿意和她結(jié)發(fā)的話,她想,那會是怎樣的幸福美景。 鐘定晃了晃車鑰匙,“等到我們揭不開鍋,就把這些車賣了,打個五折應(yīng)該還有千來萬。” 許惠橙現(xiàn)在不上當(dāng)了,她對于貧困的理解和他的,差異太大。也許他所謂的“揭不開鍋”,只是沒有錢再去買新車了。 她以為鐘定也就剩這些車,接下來,她又見識了。 這個男人以前閑錢真的太多。 “這套房子給你了。我想想別的地方我還有哪些。” “鐘先生,你騙我。”枉她之前還有打算努力掙錢養(yǎng)家糊口。 “騙你什么了?”他摟著她,手指在她的腰.側(cè)輕.撫,“我一不騙財二不騙色。是你自己心甘情愿往一個有內(nèi)涵的大帥哥懷里鉆?!狈浅W院莉湴恋恼{(diào)調(diào)。 許惠橙的頭在他胸膛磕了下,“你騙我你很落魄?!?/br> “我倆雙雙失業(yè)在家,這樣還不凄慘?”他輕輕笑道,“都淪落到要變賣車子房子了。” “誰知道你說的是不是真的。” “謝謝你對我的經(jīng)濟實力這么信任?!辩姸ǖ皖^在她的臉蛋親。 “鐘先生……等我有能力了,我也可以幫你的。” 他笑而不語。 他只在意她是否把他放到了心尖上。這個情感是任何物質(zhì)都無法比擬的。 他以前很富有,可他在金錢堆砌的世界里,其實很空。 鐘定和沈從雁的訂婚宴,莫名其妙的沒有了。 這并不只有男方的因素,而是沈家先反悔。 鐘老太爺本來還在斟酌著鐘定抗性這么大,他要怎么和沈家交代。 這下可好,鐘老太爺?shù)惯€占了理。他不禁心中暗喜。 沈奶奶親自過來賠禮道歉,說是自己管教無方,讓孫女任性胡鬧,把終身大事當(dāng)兒戲。 鐘老太爺體恤沈奶奶一把年紀(jì)還拉下臉過來,便善解人意安慰了一番,還保證鐘沈合作的項目不會因此擱置。 沈奶奶欣然答應(yīng)。 鐘老太爺?shù)么邕M尺,表示為了保存沈從雁的顏面,愿意讓鐘家來扮演黑臉,充當(dāng)毀婚人。只是鐘家不會白白吃虧,所以條件么,就是后話了。 沈奶奶心知沒有這般掉餡餅之事,笑笑婉拒了。 這廂鐘老太爺和沈奶奶會晤完畢。 那廂,鳳右終于回到了鳳鶯鶯的住處。 鳳鶯鶯淚眼漣漣,抱著自己兒子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她又喜又悲。 兒子回來是好事,但是,他毀了容。他左臉有兩道深口的刀傷。 鳳右因為有些娃娃臉,所以顯得很年輕。以前他笑得牲畜無害,實則藏刀,以一張童顏蒙騙過許多人。而今多了兩道痕跡,他的眼神都變了味。 鳳鶯鶯捧著鳳右的臉,追問是怎么回事。 鳳右閉口不談。即便到了鐘老太爺這里,鳳右也不解釋。 鐘老太爺?shù)男乃挤至诵┤ョ姸沁?,對鳳右就不那么殷切了,他瞇著眼細看鳳右的傷,說道,“去醫(yī)院整整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