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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桃花源還有美貌的官家小姐游賞。他們頓時起了心思,相約各自作上一副春日宴會圖送給路老夫人。要是被老夫人夸賞幾句,說不準名聲大躁,被官家子弟收為門客,從此不愁吃穿。 路隨星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但是雙目并未離開嚴川,嚴川僵直著身體不敢亂動。 路隨星盯著嚴川的眼緊接著問,“確定從未離開過?” “自然?!?/br> 他中途只離開了一小會兒,那時梁翰、月程程正在埋頭作畫,他的位置又偏僻,讓人很難注意?;◤d人也多,花廳的直柱上請了能工巧匠來雕刻了不少名家詩句,不少儒生流連此處。大家穿著又相似,嚴川自然有恃無恐,立刻回答。 “你說謊?!?/br> 路隨星眼中一厲,眾人只覺得一股威壓撲面而來,怎么也沒想到這個軟糯白凈的小少爺竟然能夠叫人感到喘不過氣兒來。 嚴川看著這雙眼睛心頭猛跳了兩下,不知為何一種慌亂的感覺從心底升起,幾乎吞噬了他全部的感受。他直直地盯著路隨星,眼珠子就像是定住了似的,沒有半分變化,喉嚨干澀幾乎沙啞。 他為什么如此肯定?難道他有證據(jù)?不不不,不可能,嚴川腦海內(nèi)回憶方才的一幕幕,只覺得方才的經(jīng)歷就像是處于迷霧中一樣,怎么也找不到正確的方向。 只見他嘴角勾起一個狀若惡鬼一般的笑容,嚴川腦海如同被驚雷炸開,“你說你未曾離開過,可是你沒覺得你少了什么東西嗎?嚴川嚴公子,請問你的身份玉牌呢?” 身份玉牌??! 老夫人生辰,人來人往眾多,為了方便管理,在每一位客人進門之前,都分發(fā)了身份玉牌。從身份玉牌就可以知道這個人是何身份,免得一些人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蛘呤钦`入什么地方。 可現(xiàn)在,嚴川腰間空蕩蕩一片,那身份玉牌早就不知去了何處。 嚴川慌亂一摸,腰間墜著玉牌的地方早就空空如也,頓時汗如雨下,卻仍然強裝鎮(zhèn)定,僵著脖子道,“許是什么時候丟了吧!” 這個時候,眾人已經(jīng)察覺到嚴川的不對勁兒了。 要真是不小心丟了玉牌,直接說明不就好了?!為什么如何慌張?!就連臉色都蒼白了些許,心里紛紛冒出一個問號,難道真的是他? 但也有一些儒生站在嚴川的角度反駁,“慌張是肯定是會慌張的??!本來自己就是嫌疑人,現(xiàn)在極為重要的身份玉牌又丟了,很難叫人不聯(lián)想到一起吧?!要是不慌張心里才有鬼吧!” 路通墨適時站出來皺眉道,“五弟,光是身份玉牌也說明不了嚴川的罪行,萬一是被有心人偷走了呢?!萬一是不小心掉在草叢中了呢?這確實不能說明問題?!?/br> 嚴川心中頓時舒了一口氣,朝路通墨投去感激的目光。 路隨星輕呵一聲,眼睛微瞇,無端地叫人覺得一股冷意襲來,距離他最近的嚴川更是直面這股不知名的恐懼,被韓麟墨擋住的鳳羽溪眼中卻是帶著詭異的色彩,像只狗似的想要上去覓食,卻被韓麟墨一擋,下意識地后退一步,臉色頓時難看起來。 韓麟墨笑嘻嘻地說,“五表哥,看著就好?!?/br> 鳳羽溪冷哼了一聲,只覺得韓麟墨被鳳微瀾教得沒大沒小,等他上位后,做的第一件事兒就是收回韓家的兵權(quán),將韓家一家全部給抄家滅門,才能解他心頭之恨。 鳳微瀾微抬下巴,語含冷意,“麟墨表弟,你還是管好自己的好!” 那邊,路通墨步步緊逼,有些失望地搖搖頭,“五弟,若是沒有確鑿的證據(jù),咱們是不能胡亂就給出結(jié)論的。方才五弟說的種種,均是猜測,做不了數(shù)的。五弟,現(xiàn)在時候不早了,咱們還是將此事移交官府來辦理,也免了五弟你廢腦傷神了?!?/br> 說著,路通墨就要喊人來將儒生送往芳林苑,準備開席。 “二哥,你急什么?我說了沒有證據(jù)嗎?” 路隨星對路通墨快沒了耐心,眼中冒著火花,他敢肯定這件事少不了路通墨的手筆,為的可能就是讓路家三房對鳳羽溪心存感激。 以前路隨星一直沒有想通,為什么路家獨獨剩下路正心,路家三房的其余人一個不剩。今天發(fā)生的一切他覺得他可能想通了,想通的那瞬間也覺得遍體生寒。 路隨星強硬地讓護衛(wèi)退下,路通墨的臉直接黑了,鳳羽溪也皺了皺眉,隱秘地朝路通墨搖了搖頭,明顯是要路通墨將嚴川放棄了,還朝路隨星微笑頷首,看得韓麟墨一愣一愣的。 “嚴川公子,方才我問了你三個問題。第一,你說你手上的痕跡是不小心被刮到的;第二,你說你從路府小廝將你領進門就沒有離開過花廳;第三,你說的身份玉牌不小心掉了但是不知道掉往何處。對嗎?” 眼見就連路通墨也沒轍,在場地位最高的五王爺和韓小將軍又是站在路隨星那邊,嚴川只得硬著頭皮回答,“是的。” “嚴公子,你知道一句俗話嗎?‘一個謊言需要無數(shù)個謊言去圓’,當你決定說謊的那一刻你就已經(jīng)露餡了。” 路隨星憐憫地看著這個可憐男人,“老夫人今日壽宴,游廊上不少圍欄處都是才補的紅漆,花廳那邊補的卻是褐漆。你說你從進入路府開始,就未曾離開花廳,那為何你的衣擺上卻有紅漆?” 眾人紛紛朝路隨星所指的那處看去,果然在嚴川的衣擺下方豐縣位置沾上了一點不過花生米大小幾乎不可見的紅漆,嚴川的臉色頓時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