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節(jié)
兩人又溫存了好一會,才起身。 屋里剛有動(dòng)靜,門外也敲了敲,要進(jìn)來伺候。阿月呀了一聲,往被窩里鉆。陸澤也覺尷尬,沒讓他們進(jìn)來。 不過等以后,還是要她們進(jìn)來清掃,避免不了的。 梳洗完,穿戴齊整到了前堂。等了小片刻,陸常安和程氏也出來了??粗⒃峦炱鸬膵D人髻,很是欣慰。 等他們坐定,阿月跪下,端起茶水送去:“爹爹喝茶?!?/br> 陸常安喝了好幾次兒媳茶,倒沒什么感覺。等阿月喚了一聲“娘,喝茶”,程氏笑不能攏嘴,拿了金錠子給她:“快快為我們陸家開枝散葉,三年抱倆才好,快起來吧。” 阿月羞赧笑笑,這才起身,立足在陸澤一旁。 陸澤是第七子,嫡出第三。上頭有四個(gè)哥哥兩個(gè)jiejie,都已成親。這會四個(gè)哥哥和四個(gè)嫂子站在那,男的儀表堂堂,女的端正秀麗。還有五個(gè)侄子侄女,這會也靜悄悄的站著,眼睛都往阿月臉上轉(zhuǎn)。暗想,平日常來玩的jiejie竟然做了他們的七嬸嬸。 陸家的人可比慕家多多了,這要是剛嫁進(jìn)來的,認(rèn)人都要認(rèn)大半天,好在阿月自小就常來陸家,別說陸家的叔叔姑姑、哥哥jiejie,就連下人也認(rèn)識。只是身份不同,日后更要謹(jǐn)言慎行。 新婦進(jìn)門,自然要去拜見各家長輩。 等阿月從早上拜到中午,才知道自己見到的陸家人只是一小部分,這些太叔公、叔公,還有他們的一眾子嗣,才是真正的多人。見到同輩小輩還好,見了那些輩分大的,還得叩頭敬茶。將他們的話一一聽著,仔細(xì)作答,不敢有半點(diǎn)差池。 直到傍晚,才終于見完最后一撥親友。阿月挪步上馬車,只覺兩個(gè)膝頭都不是自己的了。 這些規(guī)矩陸澤也是無可奈何,給她輕揉膝蓋周圍:“等回去了,上些膏藥。我也是頭一回帶媳婦拜見長輩,不知道要跪的這樣辛苦。待會我給你做個(gè)軟墊,護(hù)住膝頭,再怎么跪都不怕了?!?/br> 阿月看他揉的小心,也不縮腿:“我娘以前就給我做了一個(gè)叫護(hù)膝的東西,跟你說的一樣,因?yàn)樵婺缚倫哿P我?!?/br> 陸澤問道:“那為何今日不戴?” 阿月笑笑:“要是讓人發(fā)現(xiàn)了,該多尷尬。而且長輩擔(dān)負(fù)族中繁榮,得人尊重,我卻這樣忽悠人,未免太不誠心。如果只是跪跪就覺辛苦,往后可怎么一起肩負(fù)重?fù)?dān)?!?/br> 話在理,聽見最后一句,深知她徹底將自己當(dāng)做了陸家少夫人,愿一起共風(fēng)雨,共榮華。 作者有話要說:【關(guān)于為什么如此小清新】耗了四十五萬字男女主終于成親了,可是現(xiàn)在嚴(yán)打,只能紅綃帳暖略過。寫完那段默默的腦補(bǔ)了一下—— 眾妹子:作者你出來我保證不打你! qaq!??! ☆、第94章 妯娌間隙兵來將擋 第九十四章妯娌間隙兵來將擋 新婦進(jìn)門當(dāng)真有許多要忙的,阿月這兩日都幾乎沒怎么得空。見過長輩,還得去見陸澤的上司,所幸?guī)サ亩Y都有婆婆打點(diǎn),不用她再費(fèi)心。依程氏的話來說,便是體諒兒媳。再有,日后挑起陸家正統(tǒng)擔(dān)子的,是嫡長子,陸澤身為嫡三子,還年輕,分房尚早,并不用急著教導(dǎo)媳婦持家。 可說到底,還是因?yàn)槠牧T了。 程氏素來是偏心陸澤的,幾個(gè)哥哥嫂子也知道,但因?yàn)槭亲约旱牡艿埽簿蜎]什么話說。這會見連七弟媳婦也一塊疼,同為兒媳的見了,心里可不大舒服。 陸家涼亭,撲鼻可聞泥土芬芳。 陸家二媳婦馬氏正在穿珠子,一粒粒穿入線圈里,衡量什么樣式好看。三媳婦溫氏輕步過來,拿帕子往她眼前一遮。馬氏正拿針穿去,這一擋一驚,針就戳進(jìn)了指肚,疼的她擰眉:“我就知道是三少奶奶?!?/br> 溫氏的丈夫陸三郎是嫡出,馬氏的丈夫陸二郎是庶出,因此即便被逗的見了血,馬氏也不敢開口罵這弟妹。 溫氏拿帕子給她捂住手,笑道:“沒瞧見你拿了針,下回定會看清的?!?/br> 馬氏搖頭:“還想著下回捉弄我。” 溫氏說道:“這天氣大好的,你怎么不去陪著母親,反倒在這弄這破珠子。” 馬氏抿了抿唇:“新婦進(jìn)門,舊人哪里敢湊上前去搶風(fēng)頭?!?/br> 溫氏了然,嘆道:“我又何嘗不是這樣想的,母親忙里忙外,事無巨細(xì),都為老七媳婦打點(diǎn)好。反觀我們幾人進(jìn)門,孩子都有了,卻從不得這種禮遇?!?/br> “而且讓長輩為小輩這樣cao勞,老七媳婦也是過分了?!瘪R氏說罷,又笑笑,手指捻著一顆血紅珠子,“可是誰叫人家是姓慕,我們幾人中,身份有比的上的么?母親看重些,也是對的。” 正好陸家長媳郭氏見兩人在亭中,也走了過來。前頭的話沒聽見,后面的可聽清了。一到跟前,溫氏和馬氏已經(jīng)先站起身:“大嫂?!?/br> 郭氏坐□,也不讓她們坐,淡聲:“還在遠(yuǎn)處就聽見你們說七弟妹的不是,身為陸家少奶奶,還是不要跟那些市井婦人那樣嚼舌根的好。” 兩人忙應(yīng)聲,溫氏到底腰桿更直些,又說道:“只是方才我們說的并不是沒道理,母親私心確實(shí)重了?!?/br> 郭氏看了她一眼,說道:“母親做事還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br> 溫氏抿了抿唇:“那老七媳婦我總能說上兩句吧?!?/br> 馬氏可不想插足她們嫡親的紛爭,婆婆程氏向來不喜歡一眾庶出子女,感情淡得很。要是讓她知道自己也在背后說話,一定會被丈夫責(zé)罵。 郭氏說道:“你進(jìn)門也不晚,阿月還是姑娘時(shí),就常來玩。她是什么人,你倒還不清楚,是個(gè)脾氣頂好的姑娘。而今嫁進(jìn)來不過兩日,你就頗多指責(zé),不過是因?yàn)榍撇贿^她得大家疼愛罷了。撇去她的身份,往日的她你可喜歡?不是玩的很好,還總夸她么。如今嫁進(jìn)來你倒嫌棄她,況且寵她的不是母親,而是七弟,她要做何事,七弟都護(hù)著憐著,這是福分,不該成為話柄?!?/br> 她說話一向都頗有長媳威嚴(yán),又說的在理,教溫氏也啞口無言。 此時(shí)阿月正在房里看禮冊,清點(diǎn)大婚當(dāng)日收到的賀禮。陸澤也在旁幫忙,可算是放了半日的假:“母親說明日幾時(shí)回門是吉時(shí)?” “辰時(shí)過半最好?!卑⒃孪氲蕉褲M兩間房的嫁妝和賀禮,就覺頭疼,“東西太多了,嫁妝里有十六間鋪?zhàn)忧f子,過一陣子還得去鋪?zhàn)邮兆狻!?/br> 陸澤見她蹲在賀禮中,很是焦躁,笑笑說道:“你從來都不愛念書,有小聰明,卻都是拿來玩?!?/br> 阿月偏頭看他,笑了笑已快步走了過去,跨過堆滿的禮,挽他胳膊:“那是時(shí)候你陸大才子上場了,這記賬的事你來做吧?!?/br> 陸澤微微一笑:“妻子的東西都是自己握在手里的,你不怕我記著記著就據(jù)為己有了么?” 阿月撇嘴:“陸哥哥你的想法還是一如既往的陰暗?!?/br> 陸澤失聲笑笑,摸摸她的面頰,往那親了一口:“你去歇著吧,我會清算好。這兩日累著你了,等過了這些時(shí)日,就不會那么累了。” “不累,一起吧?!卑⒃履睦锷岬米约喝バ?,恨不得整日瞧著他,雖說如今也差不多就是二十四個(gè)時(shí)辰在一塊,“早點(diǎn)整理完,早點(diǎn)就寢,免得明日我們兩人都精神不振,讓爹娘擔(dān)心。” 陸澤若有所思:“新婚夫妻精神不振,倒是正常?!?/br> 阿月不知話里的意思,還很贊許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走了兩步又覺不對,驀地偏身盯他:“陸哥哥你、你……”這樣露骨的話她竟然還點(diǎn)頭,“你越發(fā)壞了?!?/br> 陸澤笑笑,又道:“還是改不了口么?” 阿月這才反應(yīng)過來:“我會好好改的?!?/br> “沒外人在,這么叫也無妨?!?/br> “可要是叫順口了,十年二十年后怎么辦?” “一如既往?!?/br> 阿月擠眉弄眼:“變成老公公老婆婆了呢?” 兩人想了想,默默的看看手背,果真起雞皮疙瘩了。阿月肅色:“還是盡力改口吧?!?/br> 說罷,兩人相視而笑。 兩家離的近,回門也不急著出門。晨起,阿月和眾人一起去向程氏請安。 程氏特地囑咐了相關(guān)禮儀,阿月認(rèn)真聽教。見阿月乖巧,沒有半分因自己娘家權(quán)勢而高傲,心下更為滿意:“夕陽落山前就回來罷,晚飯一同食用,就別長留娘家了,不差這一時(shí)半會?!?/br> 婆婆都這么說了,也不好讓他們等,阿月笑笑:“聽娘的?!?/br> 一眾妯娌小孩散去,往用飯的地方走去。溫氏往后頭看看,見阿月走的較遠(yuǎn),輕輕笑道:“娘也不問問我們樂不樂意等她吃飯,我看老七媳婦日后才是要當(dāng)家的,大嫂地位不保啊?!?/br> 郭氏蹙眉:“胡說什么。新婦回門,晚飯本就不該在娘家吃,娘順嘴提一句,你又多心了?!?/br> 溫氏就是不服氣,歸根到底不是阿月討人嫌,而是她爹爹和慕宣一樣,都是大琴國的將領(lǐng)??删褪翘幪幈炔贿^慕家,長輩比不過就算了,連她和阿月同輩也比不過。那日阿月嫁來,排場比公主出嫁還要壯觀。連太上皇都親筆賜畫,太后皇上也送來賀禮。 她慕家為大琴國拋頭顱灑熱血,他們溫家就沒有了么,憑什么風(fēng)頭全被搶了去。如今不壓她一壓,日后就要被踩在頭上了。溫氏冷笑:“她現(xiàn)今是只兔子,再得寵些,就會吃人了,等著瞧罷?!?/br> 說話間,阿月和陸澤已經(jīng)走的很近,聽見最后一句還不知道她指的是誰,誰想這時(shí)三嫂馬氏說道“我瞧著老七媳婦確實(shí)不是善茬”。這話入耳,可將阿月怔了怔。 用過飯,離吉時(shí)還有小片刻,阿月和其他嫂子們坐在大堂里陪程氏說話。瞧了二嫂三嫂好幾回,還是想不通自己哪里得罪了她們,要這樣被非議??墒沁@樣直接問,可想而知問不出什么,心中略微郁悶。 辰時(shí)過半,陸澤攜阿月回慕家。出門時(shí)就見她面色有異,問道:“不舒服么?” 阿月?lián)u搖頭,見快到家門,也沒說話,等會沒人了,再同他說悄悄話。 慕韶華和方巧巧一早就在等了,事實(shí)上這幾天他們出門,已經(jīng)見過總是處于各種拜訪狀態(tài)中的阿月好幾回啦。這會見了也少了些感慨,和女婿女兒說了十來句話。方巧巧就拉著阿月進(jìn)屋,陸澤自然是陪岳父在外說話。 方巧巧倒覺女兒除了發(fā)髻挽起,其他地方一點(diǎn)也沒變。入屋坐好,已經(jīng)有下人端來阿月最喜歡吃的果點(diǎn):“剛進(jìn)陸家門,不比家里自由,想吃的也不能開口說,所以娘早早準(zhǔn)備了這些,還有待會的午飯,也都是依照你的口味來做的,放開肚皮吃吧。” 阿月心覺溫暖,又想起兩個(gè)嫂子背地指責(zé)她的話,對比之下,說道:“還是家里好?!?/br> 到底是做娘的,方巧巧聽出端倪來:“可是有什么不如意的?跟娘說。陸澤待你好么?家翁如何?還是妯娌間處的不好?” 阿月默了片刻,說道:“不知道怎么就討兩個(gè)嫂子嫌了。往日去陸家玩,她們都挺好的??涩F(xiàn)在卻在背后說我遲早會變成吃人的兔子,不是善茬?!?/br> 這話可就嚴(yán)重了,莫名被厭惡可不是好事。方巧巧忙問道:“這幾日你都做了什么,跟娘好好說說?!?/br> 阿月不知根源在哪里,就將自己所能記起的事和母親說了。 方巧巧聽罷,也是苦笑:“倒不知你哪里做錯(cuò)了。聽來聽去,你也安于本分,沒有仗勢欺人,更沒有不敬公婆,可是還有什么漏了?” 阿月想了好一會,驀地明白過來:“許是招她們嫉妒了。細(xì)想下,婆婆待女兒很好,見過好幾回她們臉色不大好,那時(shí)不上心,現(xiàn)在一想,全涌上腦子里?!?/br> “約摸是如此了?!狈角汕晌⑽u頭,人的妒心真的不能小瞧,“你知道根源了,那可有解決的法子?” 她雖然有辦法,但還是想女兒自己動(dòng)動(dòng)腦子,不好過分依賴人。 讓婆婆不疼自己阿月可做不到,畢竟這是婆婆的事,她總不能做些忤逆的事來氣她,那種自傷的方法太傻。那唯有從二嫂三嫂那作為突破口了,讓她們抹去對自己的敵意,往后還要一起生活,阿月不愿鬧僵,讓她們不喜自己。 “要是我不好好解決,妯娌不合,于兄弟手足也不好吧,畢竟在枕頭邊吹吹風(fēng),信的還是自家媳婦?!?/br> 方巧巧見女兒會為陸澤考慮,很是欣慰,淡笑:“若是解決不了,就回來跟娘說?!?/br> 阿月點(diǎn)頭。 陸澤同慕韶華說了半日話,午時(shí)剛過,慕長青也從翰林院趕回來了,還不是為了見見陸澤。 兩人是好友又是同僚,想見面的機(jī)會多著??蛇@好友同僚的身份終究是比不過妹夫親啊,讓他怎么能不趁空回來見見。 陸澤見了他進(jìn)大堂,還沒開口,慕長青已喜不自禁喚他“妹夫”,當(dāng)即將他嗆了嗆,惹的慕長青朗聲笑,見他甚是窘迫,十分高興,又道:“我暗暗和你比了十余年,可惜都比不過,什么都是你拔得頭籌,我屈居第二。這悶了十幾年的心,終于是在身份上壓你一回了。” 陸澤笑笑,嘆道:“真是可惜,若阿月是jiejie該多好,你便要喊我一聲姐夫了,此時(shí)也得意不起來?!?/br> 慕長青更是得意:“還好阿月是meimei?!?/br> 兩人熟稔,說起玩笑話來也不見外。 用過午飯,和長輩說了半日的話,眼見快要傍晚,丁氏也讓他們?nèi)ゴ笳咦?,讓他們小兩口一塊玩去。 阿月和他走了一圈,問道:“七郎想去哪?” 陸澤想也沒想:“你閨房?!?/br> 阿月意外道:“為什么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