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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in印天使(第二部)(138)

    作者:房東

    字數(shù):15890

    ***   ?。   。?/br>
    3

    時間是明產(chǎn)后過不到半天

    地點為rou室內(nèi),連接海灘

    紀錄者:露

    說真的,泠看來和以前差不了太多,只是變得纖細些,又少了一層殼;充滿

    術(shù)能,又紅通通的,顯然烤熟了──不,應該更接近泡泡糖,雖然他摸起來不怎

    么軟,五官也還是有點接近海鮮。

    為了確認,我先不用雙手去掐,更不會用舔的;直接抬起右腳,踢一下他的

    屁股,「啪」的一聲,嗯──好硬!跟徹底熟成的火腿差不多,讓我的腳掌有些

    發(fā)麻。

    接下來他會說什么,我?guī)缀醵寄懿碌?,不外乎就是:「喂養(yǎng)者好不容易讓你

    的身體恢復,可別弄傷了?!?/br>
    看吧,比蜜還像老媽,這就是泠的缺點,都已經(jīng)過了這么多年,他還是沒改

    善。

    我自有一套測試與加速適應現(xiàn)有身體的方法,用不著任何人來提醒,

    而不得不承認,我這種和幼兒沒兩樣的狀態(tài),實在不夠強韌。

    好處是,大家都對我缺少防備;無論是要撲向誰,還是提出什么任性的要求,

    都不至於讓人覺得太離譜。

    晚點,我會一一實行的;先拿泠當開胃菜,然后是絲,最后才是喂養(yǎng)者。

    與觸手生物比起來,人類終究較為脆弱;而喂養(yǎng)者都已經(jīng)為我做了這么多,

    實在不好意思再給她添什么麻煩。

    我在停止蹦蹦跳跳后,又盯著泠瞧;據(jù)說,完整的觸手生物都具有兩性特,

    可我怎么看,都覺得他是標準的男性;沒有多顯眼的rufang,兩腿間的東西又老在

    那邊晃啊晃的。

    而他那雙溫和過頭的眼睛,又讓我聯(lián)想到草食性動物?;蚰撤N吃樹汁的昆蟲

    ˙哼──真複雜。偏偏這種人還很喜歡跟針和線做朋友,實在有夠娘。這時,若

    是強調(diào)他身上的光澤很接近玉石,可以加強我的理論,但從另一些角度來看,那

    樣好像又太抬舉他了;越想越火大的我,想要再踢他不只一腳;這聽起來是有點

    莫名其妙,但只用腳背蹭,真的是一點感覺也沒有。

    再說,過於不痛不癢,也會讓泠不知道該如何反應;在我失去視力前,他還

    會假裝自己被擊倒;而從剛才到現(xiàn)在,他沒那么愿意配合;是因為太久沒見面,

    而變得沒那么有默契?

    應該不是因為懶散,或討厭我的緣故吧?

    眉頭輕皺的我,又踢一下他的屁股。這一回,他倒是往右轉(zhuǎn)了半圈,還跪倒

    在地上。很好,這才是我要的態(tài)度!

    抬起下巴的我,用比以前要細上許多的聲音說:「真不像樣!」

    居然讓淑女擔心那么多,哼!

    雖說要是不想惹人家生氣,就不應該繼續(xù)做這種事;可我要是真的開始反省,

    并節(jié)制自己的所作所為,那才是真的有違原則。

    不希望氣氛變得正經(jīng),想擴大歡樂感覺的我,繼續(xù)說:「你還是高得跟什么

    一樣,我想,別說是裝飾圣誕樹了,只要你擺好姿勢,再掛上一堆裝飾,直接成

    為圣誕樹都沒問題啦!」

    聽起來很普通,未脫離尋常玩笑的范疇;一開始,還是得客氣點,不然之后

    會很難再制造高潮。

    他不是笨蛋,應該早注意到我心中的矛盾;本來,這么矮的我,是很難搆到

    他的。這傢伙,不只故意蹲下來,還強調(diào):「其他人都在忙,所以是由我來負責

    照顧你?!?/br>
    讓我好瞄準他的屁股,而在這同時,他也不會進行任何防禦,真了不起,我

    想,嘴角下垂;就算沒有人拜託他,他也會這么做,

    的確,只看原始型態(tài)的話,他算是我們這些觸手生物中最為高大的;要接近

    一般人類的平均身高,就得彎腰駝背又屈膝才行;可能是為了保持平衡吧,他也

    常伸出雙手,像是準備要和眼前的誰抱抱。這傢伙,手指明明尖得很,卻一點也

    不讓人覺得危險。

    這一點,我清楚得很,但──

    由於我現(xiàn)在最多只到他的膝蓋,所以無論遠看還是近看,他都像是準備要幫

    我洗頭;實在很不好意思的我,故意背對著他,說:「別以為你是我的保母,聽

    著,現(xiàn)在的我,只是長得像小孩而已,你要是以為可以藉著照顧我來增加形象分

    數(shù),就想得太美了!」

    一個男人要是表現(xiàn)得太主動,就會顯得很噁心。我沒記錯的話,喂養(yǎng)者又是

    一名年輕女性。搞不好,她真的會因為見到泠這樣熱心,就叫他紳士、好男人。

    沒錯,他是個好到不行的傢伙,和我完全相反。即便喂養(yǎng)者沒在一旁盯著看,

    他也不會偷懶或改變態(tài)度;認真、表里如一,這些聽來挺噁心的正面評價,全是

    他應得的!

    也因此,我特別討厭被他或泥當成是小孩;雖說,我現(xiàn)在正像個小孩那樣胡

    鬧,甚至還更過分一些,但那可不表示,我愿意被任何比我高的傢伙佔便宜。

    不過,絲和蜜倒沒關(guān)系;后一個最為年長,當然可以用對晚輩的那一套來跟

    我說話;前一個則與真正的小孩差不多,常讓我產(chǎn)生與她是同齡玩伴的錯覺。

    當然,喂養(yǎng)者大人是特別的存在;她不僅有權(quán)親我,更可以給我取一堆羞死

    人的小名。我甚至有點想咬著奶嘴,縮在她的懷中,只要她不反對的話──

    想到一半,我突然伸長脖子,輕咬雙唇;現(xiàn)在的重點,是要扭轉(zhuǎn)泠對我的態(tài)

    度。眼前的氣氛太過溫馨,實在不合我的胃口。

    正好,周圍沒有其他人,我的顧慮可以更少一些。

    雙眼半睜的我,開口:「你這樣充滿光澤,是想跟路燈搶存在感就是了?」

    繼續(xù)拿他的外觀來開玩笑,還比幾分鐘前要多一點狠勁,好像不知適可而止,

    呼──以前,我就是這樣和他互動的。

    任誰聽了,都會皺眉頭;這類有些過頭的玩笑,即便不帶髒字,也還是很惹

    人厭。

    而和我想的一樣,打算繼續(xù)扮演大人的泠,只回:「這個嘛──」

    我可不喜歡任何輕描淡寫的答覆,也不希望他表現(xiàn)得過於成熟。

    使勁咬牙的我,繼續(xù)說:「次和你見面時,我就覺得你非常像海鮮?,F(xiàn)

    在,好像還煮熟了,不是嗎?」

    把許多過於正經(jīng)的傢伙搞到抓狂,總能給我?guī)碓S多滿足感;打從剛出生起,

    我就很想讓那些自以為紳士的丟掉大衣和禮帽,變成野猴子。

    這不是什么好習慣,我承認,但實在戒不掉。以泠為對象,我從未成功過;

    這表示我該放棄嘗試?絕不!

    過不到幾秒,一臉正經(jīng)的他,用比蚊子還小的聲音說:「多虧了明……」

    把頭往右偏的他,嘴巴動個不停;似乎,后面還有一連串的細節(jié)描述,只是

    他沒打算讓我聽到而已。

    有將近十秒,體溫直線上升的他,一直盯著自己的腳指;看起來很神秘,卻

    也有點噁心。往好的方面想,這樣不僅不無聊,也提供我做文章的材料。

    然而,我才剛豎起耳朵,他眼中的光芒就已經(jīng)一連擴大不只五圈。

    很顯然的,他非常喜歡自己現(xiàn)在的樣子。大概只是不喜歡做出太夸張的動作,

    才會在姿勢幾乎沒變的情形下,用腳指把rou室地面敲出「喀咖」聲。

    這種個性,以及應對方式,八成也是受到喂養(yǎng)者的影響;無論別人再怎么否

    定自己,都要用欣賞的角度來面對,哪怕有點不合理也沒關(guān)系。

    所以──他現(xiàn)在不但沒那么怕照鏡子,還可能在自己活動的那一區(qū)里掛滿鏡

    子?太噁了,我想,眉頭緊皺;他是很會做衣服,可服裝設(shè)計師的家,通常也不

    會是那個樣子吧?

    雖然沒什么根據(jù),但我還真怕他會成為那種人。

    接下來,我試著把「紅通通的」掛在嘴邊,然后再「蝦子」、「螃蟹」的叫;

    泠大概是決定逆來順受到底了,和以前一樣。要是有誰看不過去,我可以辯說:

    這都是為了他好!

    還沒有人出現(xiàn)在我身后,可見除了泠以外,大家都有事要忙。這是個好機會,

    可以讓我把他調(diào)教得跟以前一樣;成天縮在角落是不怎么健康,可再么說,也比

    現(xiàn)在這種好像快愛上自己的蠢樣要好上不只百倍!

    看他沒什么反應,我乾脆伸出雙手;瞄準他的腰和肋間,使勁的戳、拍和搥。

    我還爬到他的背上,用額頭撞他的后腦杓,又順便用下巴去磨蹭他的鎖骨。

    是沒軟到哪里去,但已經(jīng)很接近哺乳類了;想到這里,我忍不住伸舌頭,一

    連舔了不只十下;還是有礦石的味道,只是缺少rou香,這點倒是跟覆蓋甲殼時差

    不了太多。

    看起來好像很脆弱,可實際上,每一處都韌得很;我不用試著弄出什么痕跡,

    也能確定,他仍然是觸手生物中防禦力最高的。

    「比河馬或犀牛都還要厲害呢!」我說,張大嘴巴。

    接著,亮出幾顆尖牙的我用,兩手食指把自己的嘴角拉開;既是在做鬼臉,

    也像是真要把他的rou給咬下來。

    我這個樣子,絕對不能給喂養(yǎng)者看到。

    可惜的是,我就算做得再夸張一點,也嚇不了泠;長時間和凡諾居住在同個

    屋簷下,鐵定見識過不少比這更恐怖的場面。印象中,蜜也是差不多情形;由於

    她常在外頭跑,所以還被其他人類嚇到過??傊?,和那些缺少觸手的傢伙在一起,

    通常都不會無聊到哪里去。

    一直針對泠的外型,效果卻只有以前的一半不到。不太習慣的我,除冒冷汗

    外,還有點腿軟。喂養(yǎng)者給他建立的自信,搞不好真比一座山還要難以撼動。

    也只有在術(shù)能足夠的情形下,才會愿意拋棄那堆陪伴自己不知幾十年的甲殼;

    長那么多的刺,連嘴巴都擋起來,大概是最適合對用來付召喚術(shù)士的;如今,泠

    幾乎全身上下都變成亮色系,實在不利於戰(zhàn)斗。

    根本就沒有什么好在意的,我想,吸一下鼻子;在這個時代,連低等召喚術(shù)

    士都很難見到了。

    不難想像,要是我說他的外表有多么不利於戰(zhàn)斗,以及皮膚的光澤有多像糖

    果等等,他也只會表現(xiàn)得比以前還要冷靜,或乾脆擺出一臉幸福的模樣;像一只

    無憂無慮驢子,連呼吸聲都透著一股懶洋洋的感覺。

    他很陶醉於目前的生活中,而我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有好幾秒,我除了因

    不甘心而咬牙外,還有些感動;至少,他沒有勉強自己。

    喂養(yǎng)者要是再努力一點,應該可以讓泠撤體蛻變;不是什么更高階的紳士,

    那太白癡了;果然,還是要成為頂天立地的變態(tài),才比較適合他!

    就這么決定了,嗯──話說回來,他鐵定是曾經(jīng)給喂養(yǎng)者帶來過不少麻煩,

    才會如此積極的改變自己。

    而那些新的觀念,大概都是和術(shù)素一起灌輸?shù)?;雖然這類理論與凡諾留下的

    資料不符,可單靠言語,是不可能讓一個人在如此短的時間內(nèi)改變那么多的。此

    外,脫離處子之身,大概也讓他的某些想法重新歸零。

    說到洗滌靈魂,性刺激的影響力,通常是召幻術(shù)所沒法比的。

    喂養(yǎng)者的好球帶實在驚人,而這也早就已經(jīng)不是新聞了。

    大家都認為泠已經(jīng)徹底變了,并認為這才是最好的結(jié)局。但我想看的,是假

    面具之下的東西;那通常會與童年連接,最接近核心,并帶有大量的陰影。

    泥曾說「泠就跟許多經(jīng)典故事中的管家一樣」,哼,我才不相信呢!

    因為長得非常極端,所以更積極於培養(yǎng)自己的內(nèi)在美;目前看來,他還算成

    功,但這終究是有極限的

    我想要撕下他的假面具,讓他在喂養(yǎng)者面前暴露出自己的真面目,只要給我

    逮到他的弱點──嗯,我也不是非要這樣干才行,只是才剛復原沒多久,總要先

    設(shè)立一到兩個生活目標。

    嘴角上揚的我,把下巴抬得更高??礃幼?,我應該要做得更過分一點;不只

    是繼續(xù)針對他的外型,也要在其他地方多下點猛藥。

    絲和泥在看到我的所作所為后,應該會有不少意見。至於蜜,她八成也不會

    給我好臉色看。但對於我的重生,他們應該不至於一點也不期待,對吧?

    話說回來,喂養(yǎng)者的zigong還真了不起。

    大家都說她是「一個不曾生過小孩的年輕女性」,真不敢相信,我想,吞下

    一大口口水。

    更酷的是,她選擇自然產(chǎn),最近的女孩都這么有膽量嗎?

    往后,有好長一段時間,她都得依賴幻象;不然若是給經(jīng)驗老到的接生婆看

    到,很有可能會引起某種程度的sao動

    泠曾說:「在這之前,只有兩個觸手生物曾嘗試進去過?!?/br>
    從頭到腳,整個人壓縮;不是他或蜜,我猜,依照他們的個性,就算有機會

    嘗試新的花樣,也會選擇把機會讓給別人;這與膽小或大方都沒有關(guān)系,真正要

    說的話,應該是保守──或體貼──的表現(xiàn)。

    那就是絲和泥了,我想,低下頭;「體型龐大」倒不是什么問題,因為我們

    壓縮后的體積,通常都比化為胎兒要來得小。

    在我恢復之前,搶著讓喂養(yǎng)者預習當母親的樂趣,當初,她們可能根本沒想

    這么多,只是覺得那樣做很新奇。

    雖然我曾因「時間點的落后」而感到挫折,但仔細想想,要是沒有他們,我

    重生的日期極可能會往后延,生產(chǎn)的過程搞不好也沒法像現(xiàn)在這樣順利

    話說,之所以選擇在海邊生產(chǎn),是因為我比預期中還要早出來;大家都沒手

    忙腳亂,可見早有心理準備。

    不用打針或剖腹,是再好也不過的了。

    元氣大傷是必然的結(jié)果,我想,嘴角下垂;失血量只是在安全范圍內(nèi),用的

    力氣也未少到可以忽略的地步。

    將近一個月沒法好好的站或走,也一定會導致某種程度的肌rou退化;但談到

    喂養(yǎng)者的復健,蜜只是抬高鬍鬚,說:「那鐵定難不倒她。」

    對喂養(yǎng)者深具信心的蜜,尾巴搖個不停。這類依據(jù)經(jīng)驗所導出的結(jié)論,通常

    都不帶有任何扭曲的成分。只是──不曉得為什么──看到蜜一臉平和的樣子,

    我還真想吐槽兩句。

    難得來到海邊,卻沒法下水,喂養(yǎng)者應該會覺得很掃興吧;好像連吃的東西

    都會有所限制;這樣的話,行程安排就得更加保守;不像是設(shè)計給年輕人的,我

    想,幾乎沒有度假的感覺。

    有趣的是,早在出發(fā)前,喂養(yǎng)者就曾強調(diào):「隨便在海邊晃兩圈,玩樂的感

    覺也不會少太多。」?jié)M臉笑容的她,還說:「等到身材恢復后,我又可以穿回兩

    件式的泳裝了。」

    沒有留下疤痕,可腰上的妊娠紋,還是會影響她穿泳裝的興致

    就算喂養(yǎng)者的肚子一直都是那個樣子,我們也不會有意見。

    「開什么玩笑?!刮艺f,輕咬雙唇。

    其他的不提,光是親眼見到喂養(yǎng)者流了那么多血,就讓我覺得自己好對不起

    他。而即便是在這之前,任何會讓我們聯(lián)想到忘恩負義的行為或想法,也會讓我

    們覺得難以忍受;也許沒我特別表示些什么,但──他們應該都曉得──基本的

    常識,我還是有的。

    在得知不需要依賴外科手術(shù)時,大家都松了一口氣;倒不是我們對比基尼等

    暴露度高的衣物有多強烈的執(zhí)著,而是我們都不想再於喂養(yǎng)者的身上留下傷痕。

    一直以來,喂養(yǎng)者的負擔都是最重的;在他的面前,我們無論累積什么樣的

    壓力,都顯得微不足道。

    往后,蜜在複習今天所經(jīng)歷的這幾段時,搞不好會喜極而泣;聽起來很夸張,

    但至少很符合她的年紀。

    喂養(yǎng)者才剛睡著沒多久,絲和泥就開始手舞足蹈。若不是擔心會揚起太多沙

    塵,這兩個人搞不好還會在地上打滾。

    至少,在那個時候,他們是真為我的復原感到開心。

    正在專心吸奶的我,表現(xiàn)得尤其冷靜。事實上,在和泠獨處之前,我不僅話

    很少,表情也不怎么豐富,差點讓蜜以為我的腦筋沒有完全恢復。

    這也讓我有點生氣,哼──類似的激情,我可不缺;只是在一開始,就選擇

    複制大家的風格,有違我的原則。

    節(jié)奏要再慢一點,才不至於給喂養(yǎng)者帶來負擔,嗯──我這樣想,絕對

    是一點問題也沒有!

    在我剛開始熟悉身體的時候,一些聽來非常有趣的事實,也傳到我的耳里;

    除胎盤之外,我身上的臍帶,也是真的有脈動。表示進到我體內(nèi)的,除大量的術(shù)

    能與全新的術(shù)素之外,也有不少來自喂養(yǎng)者的細胞。

    果然,和那些不過是弄好玩的觸手生物不同;他們無論使用再多的法術(shù),都

    只有壓縮;就算看來有那么一回事,也無法跟曾經(jīng)變?yōu)樘旱奈蚁嗵岵⒄摗?/br>
    所以啦,我無論是在視覺還是在生理上,都等同於喂養(yǎng)者的個孩子。

    蜜在忙著處理胎盤時,還跟我說:「去醫(yī)院驗一下,搞不好會顯示出你和喂

    養(yǎng)者有血緣關(guān)系?!?/br>
    以后,喂養(yǎng)者的孩子會叫我一聲大姊嗎?我不會逼他們的,但保留這種可能

    性,是會讓我樂到想要大聲高歌。

    在談到這件事時,絲和泥沒有表示得很清楚,我猜,她們應該都是羨慕得要

    命。

    再延伸下去,或許就有機會見到其中一個人因忌妒而跳腳的樣子;然而,真

    實情況為:在確認我真的一點問題也沒有后,她們又把注意離移回喂養(yǎng)者的身上。

    無論是否歷經(jīng)生產(chǎn),喂養(yǎng)者的身心狀況都是我們最該在乎的;這很合理,沒

    人會反駁,只是──我很不喜歡這種被當成是空氣的感覺。

    從破水到后產(chǎn),都非常順利;雖沒有特別去查過,但根據(jù)蜜的描述,這種紀

    錄:「應該足以讓所有旁觀者都豎起大拇指?!?/br>
    看到喂養(yǎng)者流那么多血,絲差點被嚇到暈過去;后者的表現(xiàn)有些可笑,可有

    這樣的過程,前者應該會更喜歡我們。

    就算恥骨等部位變得沒有那么像少女,喂養(yǎng)者也沒有因此抗議。似乎,早在

    試著喂養(yǎng)我們所有人之前,她就料到:自己改變的,絕對不會只有心態(tài)而已。

    所以,在面對那些會讓自己肚子大起來的要求時,她都不會拒絕;甚至──

    她還曾主動邀請他們,為的就是在正式生產(chǎn)前,先累積經(jīng)驗。

    不像一般人,更不像個年輕人,這就是──我們的喂養(yǎng)者。在講到她的個性

    時,大家總是會用「溫柔」等形容;然而,在堅持自然產(chǎn)的同時,又不用觸手輔

    助;甚至沒跑一趟醫(yī)院,我想,這已經(jīng)不是「堅毅」或「好強」等形容能描述的

    了。

    據(jù)蜜的描述,喂養(yǎng)者在生產(chǎn)時,表現(xiàn)得還算平靜;情緒沒特別大的起伏,反

    應也不算多;我以為,就算是職業(yè)軍人,也會在那過程中會痛到哭爹喊娘。

    在我的腦袋剛冒出一點時,蜜甚至覺得:「當下,喂養(yǎng)者就算情緒崩潰了,

    我們也不會覺得奇怪?!?/br>
    太沒禮貌了,我想,眉頭緊皺;喂養(yǎng)者才不會因為落在兩腿間的孩子長了一

    堆觸手,就出現(xiàn)產(chǎn)后憂郁呢。

    我記得,自己可是被她抱在懷中;多么溫馨的場面,卻給蜜講得好像我隨時

    都有可能被掐死似的。

    那只臭狗,不論遇到什么事,都先往壞的方面去想。

    類似的毛病,不是應該在貝死后,就迅速改掉嗎?我知道,會有這種想法,

    表示我這個傢伙根本就還沒長大。

    我當然不敢把這話直接告訴蜜,也不想讓任何人以為我根本不懂得何謂愛。

    可的確,他們熱衷的那一套,是常常讓我摸不著頭緒。

    與其他的觸手生物不同,我越是研究這些有關(guān)複雜情感的話題,就越是充滿

    問號。

    稍早,我和蜜在討論這個問題時,她對我說:「你不是完全不懂,只是覺得

    中間有幾  處聽來很抽象,對吧?」

    看到我使勁點頭,她繼續(xù)說:「即便是在眼前發(fā)生,你仍然無法理解?!?/br>
    這一次,我沒馬上點頭,只是先強調(diào):「就算深受感動,我在試著描述時,

    總會覺得有幾處非常模糊。」

    這不奇怪,我想,因為絲曾說:「被喂養(yǎng)者抱在懷中,會有一股彷彿源自宇

    宙大爆發(fā)的沖擊傳遍全身?!?/br>
    過沒多久,泥也曾提到:「若很快喝下喂養(yǎng)者的體液,有機會看到類似星河

    的東西在眼前轉(zhuǎn)動?!?/br>
    一臉驚訝的我,馬上看向蜜和泠;大個兒使勁點頭,老狗狗則好像也沒打算

    反駁些什么。

    都她們講的都是真的,把資訊稍微整理一下,可以假設(shè):喂養(yǎng)者的身體內(nèi)外,

    搞不好有類似麥角酸的成分。

    我在提出這些看法時,可是認真得很,而絲卻說:「你白癡嗎?」

    泥一邊揮舞雙拳,一邊大吼:「胡說八道!」

    差點哭出來的我,要蜜過來主持公道。她的態(tài)度是比較冷靜,卻說:「我想,

    這是因為老石總把你當小孩來對待的緣故?!?/br>
    她只會在這種時候提到他,讓我很不高興。

    我是很喜歡老石,可要是繼續(xù)往上發(fā)展,就非常困難。

    一般人常強調(diào),所謂的愛,雖常伴隨著沖動,但用下半身思考的比例并不算

    高;可在這之后,他們還說什么「層次不能太低,渴望也不能太少」,這讓我非

    常難以理解。

    那會是很不一樣的經(jīng)驗,當然;可那既然是人類文明的基礎(chǔ),又是我們的生

    存意義,就應該不會複雜到哪里去。

    看到我還沒搞清楚狀況,絲和泥除得意之外,也更不愿意把話給說得再簡單

    些。稍早時,閉上眼睛的絲,這么描述:想像那是某一點,或某個瞬間貫;能徹

    底穿透整個人生,連接的還往往不只是情緒?!?/br>
    我猜,她拐了至少一百個彎,才會弄出如此抽象的句子;到最后,最常見的

    標準答案,往往是「去感受」與「這是一種生活方式」等;該不會,是連他們自

    己也不那么清楚吧?

    喂養(yǎng)者有多偉大,我會不曉得嗎?但說到服侍他,我──希望能夠慢慢來,

    就跟一、一般的情侶一樣。

    按照最初的描述,我和喂養(yǎng)者的關(guān)系,其實很接近母女;聽起來很親密,但

    跟別的觸手生物也差太多。

    等我連外型都變得沒那么像小孩后,和她見面,那勢必會變得非常尷尬;我

    要是選擇忽略,又是忘恩負義的行為。

    在這種情形下,喂養(yǎng)是很難順利進行的;良心不安,會大大的打擊性沖動;

    我猜,喂養(yǎng)者沒有這方面的問題。她畢竟不是普通人。

    於是乎──顯而易見的──到最后,我才是那個表現(xiàn)得最為扭捏的傢伙。所

    以,要先喝幾杯酒,再撲上去嗎?

    不,這樣簡直跟禽獸沒兩樣;短時間之內(nèi),我實在不想再給他帶來困擾

    了。

    幸運的是,自愿成為喂養(yǎng)者的她,好像完全不排斥我們;除思考方式不算保

    守外,她也從不吝嗇

    如此善良的女孩,我們該怎樣回報他;雖然沒有標準答案,但這應該難不到

    哪里去才對,我想,眉頭輕皺;像是用幻象幫她翹課,或是把凡諾留下的貴金屬

    都送給她──不、不、不,聽起來都太膚淺了。

    以上支援必不可少,可要是做得過頭,那感覺又很邪惡。

    按照其他人的描述,喂養(yǎng)者真正需要的,是我們的愛,聽起來好像很簡單,

    我卻沒自信能讓她滿意。

    其他人就不同了,都是一副興致勃勃、眼中充滿光輝的樣子。早在喂養(yǎng)者下

    定決心之前,他們胸中的不確定感就比我要來得少。而不意外的,在產(chǎn)下我之后,

    他們更是等不及要把腦中浮現(xiàn)出的想法都付諸實行

    考量到雙方的精力,以及氣氛的維持等,實在不可能一次做完;若想要有更

    多表現(xiàn),就得要努力爭取與與喂養(yǎng)者獨處的機會。

    我的話,則是──嗚,先別想太多。

    在欺負泠的同時,我當然也注意到,自己的身體變得有多靈活。若是變?yōu)槌?/br>
    年人的體態(tài),各項數(shù)值又會大幅上升;無論是感覺還是實際上,充滿術(shù)能,真的

    很不一樣。

    泠也是差不多情形,我想,眉頭緊皺。誰都看得出,他的肌rou和骨骼都比以

    前要優(yōu)秀許多。少了那層丑丑的甲殼,他的防禦力不僅沒有減少,靈活度還增加

    了。

    偏偏他又是個文雅的人,不像一些常出沒於廉價酒吧中的老粗,會主動女性

    展現(xiàn)自己身上的肌rou。

    太保守就不好玩啦,我想,乾脆主動問:「現(xiàn)在的你,可以單手把大象舉起

    來嗎?」

    和我預想的一樣,泠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唉──這就是為什么,即便他再怎

    樣高大,我還是常把他與豆芽菜聯(lián)想在一起。

    「你不用表現(xiàn)得多不細緻,但至少要像個直男!」我大聲說,鼓起雙頰。相

    信不只是其他處手生物,連喂養(yǎng)者也都會同意我的看法,應該。

    泠不僅四肢發(fā)達,腦筋也非常不錯。很難想像,他在與其他人互動時,常常

    會縮著身體;與學校里最容易受忽略的孩子差不多,而這──好像還就是他所期

    望的。

    面對我的刁難,他總是表現(xiàn)得既客氣又保守;以為只要這這樣做,就能讓對

    方改變主意,哼,太天真了!

    一直擺出弱者的姿態(tài),只會讓我更想欺負他而已。我猜,他也不是不曉得,

    卻老是需要我來提醒。

    「你是真有被虐狂傾向嗎?」我問,使勁咬牙。

    「還是其他什么,聽著,要是你沒說清楚,我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面對我的拳腳,他幾乎不閃。

    幾分鐘過去了,泠的頭上已經(jīng)累積不少問號,我則是氣喘吁吁。

    其他人就算不在現(xiàn)場,也能透過一些簡單的法術(shù),知道我和他的互動情形。

    在老的或小的出面吐槽前,我繼續(xù)說:「現(xiàn)在的你,只要把腦袋伸出去,就

    能阻止一輛高速行駛的汽車,對吧?」

    「我們即便充滿術(shù)能,也不會沒事去做這種實驗?!广龌?,臉色有些蒼白。

    抬高眉毛的我,繼續(xù)問:「究竟可不可以嘛,你說啊你說??!」

    所謂的胡鬧,就是要弄得很像一回事,才會比較有趣。

    而要是讓喂養(yǎng)者誤以為我真的打算害死他,那就麻煩了;幸好,她已經(jīng)睡著

    了,大概還要再過不只四個小時才會醒來。

    再仔細想想,蜜都說要去照顧她了,那就表示:今天有將近半天,我也不用

    面對蜜。

    太棒了!我一邊在心理猛點頭,一邊抓住泠的鎖骨。

    和我料想的一樣,他眼中的光芒縮小,呼吸也變得沉重。一開始,這傢伙可

    能還想要抱抱我,也許再連說好幾次「恭喜」之類的;現(xiàn)在,他寧可和我保持距

    離,呼──這表示,他還是沒變太多;而我的演技,則可能變得更好了。這兩件

    事,都讓我非常開心。

    果然,把常識和道理都踢到一邊去,趣味就會立刻涌現(xiàn);我不是完全沒罪惡

    感,只是和多數(shù)時一樣,先把他散發(fā)出的負能量給視為是肯定。

    兩手放到腰后的我,繼續(xù)問:「你連秀一下都不愿意?」

    接下來,應該說他「小氣」或「你真令我失望」,比起用講的,我更喜歡直

    接以行動來表示:先嘟起嘴巴,再用兩手食指戳他的左邊腋下。

    然而,泠只是抖了一下;沒其他值得一提的反應,我想,不那么好玩了。

    沒打算放棄的我,過不到幾秒,就指著窗外的馬路,大喊:「試試看!」

    這實在很過分,比真正的小鬼還要惹人厭。我也沒什么了不起的目的,純粹

    只是覺得欺負他很好玩而已。

    而他看來不怎么緊張,怎么會,是因為我以前用過這招嗎?

    沉默不語的他,除情緒起伏不大外,好像也不打算告狀。

    開頭要盡量胡來,過程可以隨隨便便,結(jié)尾則通常會平淡一些。

    現(xiàn)在,游戲才剛開始,他就已經(jīng)沒那么把我的話當一回事。好無聊,我想,

    不對的是他!

    我除了不想被老石以外的人當小孩來管外,更不喜歡被無視。為了能夠稍微

    報復一下(也是為了達到足夠的戲劇效果),高舉雙拳的我,乾脆說:「那我就

    自己去試!」

    語畢,我便抬高下巴,邁開步伐。倒抽一口氣的泠,一邊使勁揮手,一邊大

    喊:「快來人?。 ?/br>
    終於,這才是我要的反應,呼──在得意的同時,我也不得不承認,他實在

    太正直了;即便遇到像我這樣的麻煩人物,也還是決定要繼續(xù)當個好保母;沒有

    對我說出任何挑釁的話,或乾脆躲到rou室深處;很值得尊敬,卻活得太累;也難

    怪,即便已經(jīng)到了二十一世紀,這種人也沒成為絕對多數(shù)。

    現(xiàn)在的泠,像是嘴里塞了一堆酸梅,腰上又掛滿鉛塊??吹剿@么煩惱,我

    是有些良心不安。

    泠的表情變化非常細微,人類通常很難觀察得到;我猜,喂養(yǎng)者大人,到現(xiàn)

    在應該還是只能透過觀察他的雙眼和語氣,來判斷他的情緒吧

    此時此刻,我可是看得一清二楚;起先,是一些細微的皺褶,若是再消耗一

    點術(shù)能,我連他皮膚底下的微血管都能夠數(shù)得出來。這雙彷彿可以看穿一面墻的

    眼睛,也是喂養(yǎng)者賜予的。

    啊──說到喂養(yǎng)者,比起稱什么「小姐」或「大人」,她好像更喜歡我們直

    呼其名;我記得,那孩子叫──

    糟糕,她到底姓什么呢?印象中,蜜只提過一次而已。和位於右上角的那個

    國家不同,這邊的人不習慣把姓氏寫在門牌上。

    沒關(guān)系,就像絲一直強調(diào)的:「直接叫她為明就好了?!剐」眍^之所以

    這么堅持,是因為聽起來較為親暱。

    雖只有一個字,很像是在叫另一個觸手生物,但喂養(yǎng)者也早就聽習慣了;不

    介意跟我們一樣,甚至不愿意去強調(diào)其他方面的差異;顯然,能成為喂養(yǎng)者的人,

    就得是這種個性才行。

    在中文語系的國家里,會使用這個字的女孩不多;但非常好寫,我想,右手

    食指在半空中揮幾下。

    奇怪的是,我們也只有在談到蜜的愛人時,才會用比較複雜的稱呼。

    因為那個女人住在歐洲──不,有其他原因;現(xiàn)在想想,最主要的,還是距

    離感;至於那些更複雜的考量,我則是懶得提了。

    說實話,我對那個女人沒啥好感

    蜜想必還是常常懷念她。對此,我不會表示任何意見。

    再怎么說,那都是蜜的根;不容抹滅、不可能遺忘,也不該被忽略

    喂養(yǎng)者即便知道了,也不可能阻止的,對吧?

    在我剛出來的時候,大家都沒有談論蜜最近的心情,但我多少可以察覺得到,

    在她的胸中,已經(jīng)沒有那么多的淤積感;矛盾少了,其余的沖突也變得微不足道。

    可見,喂養(yǎng)者不僅膽大、心細,還非常好相處;適應力驚人,又具有高抗壓

    性;堪稱完美,我想,深吸一口氣。這樣的人物,簡直像是從神話故事中走出來

    的。很難想像,他在遇到我們之前,并不是什么萬人迷。

    那些與明差不多年紀的孩子,好像都不懂她的好。就在我正感到疑惑的時候,

    絲說:「由此可見,這一票人有多愚蠢?!?/br>
    接著,絲開始講述自己的所見所聞,包括那些死小孩是如何開明的玩笑,平

    常都把錢花在哪里,習慣怎樣打扮等。

    很不幸的,至少一半以上,都是那種個性惡劣的小畜生。可能比我還要幼稚,

    卻又自以為成熟。

    聽說,她們之中,有不少本來還期待考上更好的學校。詳細情形我是不太懂,

    不過蜜很仔細強調(diào):「也因為那一次表現(xiàn)不佳,而更讓他們有意要與世上的多數(shù)

    人作對。」

    就算他們與明的同班,也不值得我們花大把時間去研究。

    本來,我們還討論到:哪一天,明若是因為種種因素而不想上學,卻又不打

    算放棄全勤紀錄,那除了將「連應答都能負責的高等幻象」送到教室里,還有另

    一個辦法;簡單,就是由我們其中一人扮演明;披上一層普通的幻象,潛入班上;

    不得不承認,這是很迷人的主意;雖然被選為去執(zhí)行這項任務的可能性不大,但

    我早在與老石分開前,就很想體會一般人口中所說的學校生活。

    如果好玩到不行,我可以每天都代替明去上學;就算聽老師講課很無聊,還

    可能要負責打掃,但不知為何,我就是沒法抗拒穿學校制服,以及每次休息時間

    都去福利社逛逛的機會。

    若校園里還有養(yǎng)什么動物,那就更好玩了!

    就在我於腦中描繪大致的相關(guān)場景時,泥說:「聽起來很不錯,可仔細想想,

    那也非常麻煩;至少幾個小時,都沒法待在明的身邊?!?/br>
    點一下頭的絲,再次開口:「除此之外,還要應付一堆閑雜人等?!?/br>
    在簡短的討論過后,我們還是決定要用高等幻象來應付一切。泠不僅同意,

    還說:「反正不缺術(shù)能,除了騙過周圍的人,最好也能幫忙傳遞當天所吸收的重

    要資訊?!挂呀?jīng)從丟出一個幾乎沒有實體的法術(shù),變成像是在cao控一具複雜的傀

    儡;這雖然是一件小事,卻還是讓我有種夢想破滅的感覺。

    沒辦法,學校有那么多間,明卻偏偏考上這所有些扭曲的。與那些怪人相處,

    哪怕只有一分鐘,可能都會讓我想吊死自己。此事又顯示出,喂養(yǎng)者的精神有多

    么強韌。

    奇怪的是,明的家人──特別是母親──好像也常對她感到不滿。

    大概又是太要求校內(nèi)成績,或是嫌自家小孩的儀態(tài)不好……諸如此類的,唉

    ──真辛苦;話說回來,明是否以他們?yōu)樨撁娼滩?,才──不,我擅自關(guān)心到這

    個地步,已經(jīng)過頭了。

    總之,喂養(yǎng)者的個性棒到不行,配觸手生物簡直糟蹋。我們之中,大概只有

    泠能夠和他相提并論;為了把后一段想法給趕出去,我使勁咬牙,看起來又像是

    要準備胡鬧;有些緊張的泠,慢慢縮起脖子。

    看到他這副拙樣,我更同意蜜的看法:「明應該和一般人在一起,擁有正常

    的婚姻,享受簡單的幸福?!?/br>
    然后,生下普通到極點孩子;這構(gòu)圖不怎么有趣,但確實比裝上觸手,又跟

    一票怪物在一起要適合她。

    雖然我這么想,卻又擁有她的基因;要是太不注意,我的存在,極有可能會

    成為她人生經(jīng)歷中的一道傷痕。

    成為喂養(yǎng)者之前,與成為喂養(yǎng)者之后;目睹明身上的許多改變,我們在感到

    興奮的同時,也會受到良心譴責。

    為了活下來,我可是費了不少功夫;可無疑的,遇上明,純粹是靠運氣。當

    初,她是怎么和我們認識的,一直到現(xiàn)在,都還沒有人主動告訴我,是覺得尷尬?

    我猜,不會只有浪漫的段落。

    根據(jù)蜜的描述:樂於迎接挑戰(zhàn),也是喂養(yǎng)者的核心特質(zhì)之一。

    若因此就認為明的內(nèi)在具有男性化的一面,雖是存有刻板印象,但應該不至

    於太過分;既能夠幫助記憶,也不會過於否定她的母性魅力。

    我在吸奶的時候,有稍微注意到,明的體態(tài)和神情,絕對是遠超過多數(shù)同年

    齡的孩子,甚至不輸給大她十歲的女性。

    這表示她若是再多個一兩歲,搞不好會變得比我還要性感。這樣的話,我在

    絲心中的存在感又會變得薄弱。

    糟,那一天都還沒到,我就已經(jīng)開始感到難過了。

    不要緊的!我想,吸一下鼻子。

    說老實話,那樣也不壞;意味著,就算我又變回原來的大小,明還是像個母

    親或姊姊;我可以繼續(xù)跟她撒嬌,而不太感到羞恥。

    但要是她長得比泠還高,或是變得比蜜還要壯,就有點──不,再怎么微妙,

    她還是喂養(yǎng)者大人。

    我們對她的尊敬,絕不會因為這一點變化而有任何動搖。

    再說,那些都沒什么好驚訝的;喂養(yǎng)者本來就不可能是一般人,只是我們在

    思考這項問題時,通常只會針對內(nèi)在,即「個性」和「喜好」等;連外貌也不尋

    常,難免激起我的好奇心。

    要是我具有相關(guān)知識,就能好好研究她的基因,或者──簡單一點──

    直接問她有關(guān)爺爺奶奶那一代的事,甚至調(diào)查更久以前的老祖宗。

    光是研究名字,根本看不出什么;發(fā)音也是既簡單又溫和,要配得上「神圣」

    或「偉大」等形容,稍嫌──

    等等,「單純」與「溫柔」,這不正好反映出她的某些人格特質(zhì)嗎?

    嗯──雖然我目前的所知有限,但先這樣想,應該不會有什么問題。

    還有一件事,讓我感到非常慚愧:對像我這樣幼稚的人來說,「愛」這個字

    實在是太沉重了;即便是面對喂養(yǎng)者,也很難講出來;若勉強自己,極有可能會

    咬到舌頭;但至少,我可以確定,自己非常喜歡她。

    這些想法,我決定先藏在心里;與喂養(yǎng)者不同,其他觸手生物在面對這類問

    題時,往往都過於嚴肅;不僅沒有幽默感,反應還可能很激烈。

    晚點,我要是一臉認真的問:「我欠喂養(yǎng)者那么多,該怎樣報答她?」那幾

    個傢伙搞不好會回:「你少給她添麻煩就好!」

    嗚,光是想像那情景,就覺得好難受。

    在我未徹底恢復的那段期間,明大概就已經(jīng)聽說過我的為人;是誰做的,我

    不用問也知道;弄得像是在告狀──搞不好還是在我化為胎兒之前──,卻選擇

    嘴下留情,基於「某些考量」嗎?我不會因為這樣,就覺得她們夠義氣。

    目前最大的問題在於,明對我的那一套幽默邏輯,沒掌握得很詳細。她要是

    看到我對泠這樣,會做何感想呢?

    可能──還是會覺得我太過分了;所謂的重逢,口味通常是該清淡一點

    都怪蜜,要泠過來照顧我,讓我失去當一個好孩子的機會。

    「你這個又高又禿的傢伙,應該可以取代電線竿──」我一邊說,一邊往泠

    的腦袋上爬。

    說是遷怒於他,其實也不像;比較接近找藉口胡鬧,嗯──講白一點,與幾

    分鐘前差不多。

    面對我的種種無禮行徑,泠眼中的光芒是減少許多,卻不曾嘆氣;就算熟悉

    我的個性,也是會覺得很莫名其妙;然而,善良的他,怎樣也不會說出像「后悔

    讓喂養(yǎng)者把我治療好」等話

    就在我說他像「一只毛被拔光的火雞」時,終於,有人看不下去了;幾串

    「嗚哇」、「噗啦」聲自身后傳來,不僅改變周圍的氣流,還吸走室內(nèi)的光線。

    是那個會制造一堆黑白線條的法術(shù),我不用看也曉得;八成是泥施展的,還

    是特別要求速度的本,很耗術(shù)能;和我料想的一樣,在找到喂養(yǎng)者之后,他們

    連生活細節(jié)都變得奢侈了

    這一招,光外型就不是很單純,特別是在與rou室聯(lián)動時;一個只被簡單稱為

    「傳送門」的法術(shù),居然能瞞過周圍的防衛(wèi)系統(tǒng)。

    顯然,又是源自那個叫凡諾的傢伙;雖不見得是為了我們,但至少可以確定,

    是他發(fā)明的。

    可真的,只叫「傳送門」未免也太普通了。雖早已習慣,但如此沒有個性的

    名稱,常讓他們與其他更為單純的轉(zhuǎn)換類法術(shù)搞混。

    我曾向蜜反映過這件事,而她只說:「那個老傢伙沒打算改,我想,還是早

    點習慣吧。」

    那個叫凡諾的雞蛋腦袋,就是個蠻橫的大孩子;即便與自己的生活息息相關(guān),

    他也只追求簡單和方便,懶得去管正確性與實在感等問題

    聽起來和尋常的法術(shù)很像,聲響也差不多,可那團深不見底的空間,我就算

    只看一眼,也會有點想吐。

    才剛開啟沒多久,就有個人從里頭跳出來;從落地的聲響判斷,是個小矮子;

    女孩子嗎?我想,伸長脖子

    那人一邊用右手食指指著我,一邊大喊:「別鬧了!」

    是絲,太好了!立刻回頭的我,滿臉笑容

    此時,她把書夾在左邊腋下,一副好學生的樣子。顯示她在過來之前,正忙

    著看書。很快的,為了做出兩手叉腰的動作,她把書給放下。這個樣子,雖很強

    調(diào)核心肌群,卻也讓她看來更像個洋娃娃

    嗚呼呼──她生氣的樣子也好可愛,喂養(yǎng)者見識過嗎?

    現(xiàn)在,我若是拍一張絲皺眉頭的照片,明會和我一起討論和研究個老半天嗎?

    不用說,絲的聲音也是好聽到不行;既稚嫩又滑順,就跟她的名字一樣!

    要不是怕被人誤會些什么,我還真想稱她為軟糖或蛋糕呢

    當絲不高興時,會把聲音壓低一點;是不比她開懷大笑時要來得迷人,但有

    機會見到她嚴肅時的樣子,啊──也不錯,換個角度看,這樣更有味道,讓我想

    舔她至少一分鐘。

    若是再被她多講兩句,我搞不好會流鼻血。

    果然,在找到喂養(yǎng)者后,有些事還是和以前差不多;既不會變淡,更無消失

    的可能;就算有幾處看來不太一樣,也只是變得更加美好。

    泠就是這樣,絲則是更好的例子;我之所以不輕易稱讚那個大個兒,是怕他

    太過得意,變得更噁心。

    目前看來,絲是真的有些生氣,好像還打算對我說教

    沒有錯,我是在欺負泠,對此,我不會回避,也沒打算淡化;但她應該也知

    道,我之所以這么做,全是為了重溫退化前所得到的感動。

    很合理,但我卻不敢講出來;雖然是剛重生成功,這話聽來還是非常丟臉;

    畢竟,我只是情況最嚴重,而非唯一退化的觸手生物;絲只要強調(diào)這一點,就會

    令我的堅持顯得很不應該

    就算我提高音量,又一臉正經(jīng),她也鐵定也不會接受。

    我可未忽略之中的邏輯問題,也不是沒注意到別人都選擇用較普通的方式來

    享受當下。

    也怪我,一直都不太老實,導致后來即便我講的話有憑有據(jù),又表現(xiàn)得非常

    可憐,她也不會輕易相信。

    我在意識最模糊不清的那段時期,連自己的存在都無法掌握;因此別說是記

    憶了,包括思緒和感受,都處於近乎停滯的狀態(tài);這些,絲也無法否認吧?

    在遇上明之前,有將近二十年的歲月,可說是等同於空白。

    同伴們都很照顧我,喂養(yǎng)者就更不用說了;也因為沒有任何人欠我,所以我

    根本不敢談任何有關(guān)「補償」的問題。

    可這種彷彿失去部分器官的感覺,大概不會隨著時間經(jīng)過而慢慢消失。

    所幸,在那之前,還有一段美好時光;即便從中間開始就失去視力,也很值

    得回味;只要大家都愿意配合,我很快就會感到好過。

    之所以沒把這些心事都與絲分享,不是因為我膽??;徹底相反,正確的說,

    我是個成熟的大人;不想害眼前的少女被罪惡感壓垮,也不想用自身的「優(yōu)勢」

    來進一步勒索。

    可說是騎士精神的體現(xiàn),我想,抬高下巴;看似既無禮又胡來,卻是最正直

    的表現(xiàn)。

    接下來,我的目標都很簡單:不僅要投入喂養(yǎng)者的懷抱,修復與絲之間的關(guān)

    系,也順便把泠給踩在腳下。

    最后一項聽起來還是很過分,但我相信,泠不會計較;在我認識的人之中,

    就屬他和老石的脾氣最好了

    於是乎,先推開泠的我,把雙手放在自己腦后;先稍微彎下腰,像是要準備

    要道歉的樣子;接著,再迅速跳到絲的面前。

    過不到十秒,我就只距離她不到半步,幾乎是貼在一起。

    雙眼半睜的絲,沒有后退;她好像早有心理準備,我想,了不起;這孩子,

    比以前要勇敢多了。

    而她挺著沒多少起伏的胸膛,又鼓起臉頰的樣子,也是甜美到了極點

    嘴角上揚的我,先盡量不笑出聲外;在這同時,我還得先吞下一堆口水,才

    能避免自己一開口就灑得跟瀑布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