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會，”白歷揉了揉笑地有點兒疼的臉頰，“我年紀大了也會繼續(xù)做這個，家底兒造光了也會，我這輩子沒什么大能耐，要是自個兒飛不上天了，就指望其他人開我造的機甲上天了?！?/br>
    陸召半晌沒吭聲，隔了一會兒道：“你就不知道‘換條路’這三個字怎么寫。”

    “胡說，我讀書的時候成績可好了?！卑讱v拿了根筆在手心上寫了三個字給陸召看，“不就這么寫的么。”

    陸召看了一眼，白歷的掌心上寫著：走到黑。

    陸召的神經(jīng)跟著這三個字的一筆一劃拐著彎。

    白歷覺得自己還挺幽默，準備劃了再寫個“想親你”來耍個流氓，陸召的手就伸了過來，把他手心里沒干的墨水給抹成了三個黑疙瘩。

    “你這不叫裝逼，”陸召狠狠擦了幾下，“你能不能別這樣?！?/br>
    “哪樣？”白歷沒明白。

    “別把真心話說的像個玩笑?！标懻僬f，“別跟我也來這套?！?/br>
    白歷發(fā)現(xiàn)自己在陸召面前毫無秘密可言，他的殼被陸召剝個精光，扔在地上踩了個稀巴爛，還攪弄了他的五臟六腑，清楚他靈魂深處的每一點不同。

    這種被人完全了解的感覺白歷從來沒經(jīng)歷過，無法掩藏秘密的人是可憐的，但如果是陸召讓他這樣做，白歷竟然覺得自己能把那把刀遞給陸召，讓他隨意找個想看的地方刨開。

    “哎，”白歷看著陸召，“怎么這就不高興了?！?/br>
    陸召正想說自己沒不高興，就是實話實說。

    話還沒出口，白歷從沙發(fā)靠背后面伸長了脖子，在陸召臉頰上親了一口。

    休息區(qū)暫時沒什么人，白歷的動作很快，盡管知道應(yīng)該沒人看見老板在大庭廣眾之下耍流氓，但陸召的話還是因此堵在了喉嚨里，看著白歷，對他的腦子再次表示疑惑。

    “怎么你不高興我就這么高興呢。”白老板還挺不要臉。

    陸召：“你可真行?！?/br>
    “哎哎，我錯了。要不這樣，”白歷厚顏無恥，“你親回來，這波不虧?！?/br>
    陸召想給他兩拳，白歷喊了他好幾聲都沒搭理。

    “真來氣兒了啊少將哥哥，那這樣，”白歷說，“我一會兒買個絲帶系脖子上……”

    話說到一半，白歷看見陸召半瞇起眼，掃了他一眼。

    白歷愣了愣，繼而腦子里“啪”得一聲輕響，嗓子有點兒緊，不由自主壓低了聲音，著了魔一樣繼續(xù)道：“我買根絲帶把自個兒送了，你想怎么樣就怎么樣？”

    陸召沒吭聲。

    “這樣行不行?！卑讱v看著陸召。

    陸少將的臉上沒什么表情，只有喉結(jié)動了動。

    白歷的耳尖紅了，人卻湊了過去，在陸召耳邊小聲說：“cao，原來陸少將喜歡這種口味。”

    話是白歷說的，最后卻怪到陸召頭上，陸召還找不到詞兒回答。他感覺得到白歷的視線一直在他身上徘徊，里面的意味盯得陸召頭皮發(fā)麻。

    研究所到處都是機甲模型跟擺件，休息區(qū)外研究員的屏幕上各種數(shù)值跳動。

    在這個布滿冷硬金屬光澤的正經(jīng)地方，白歷在說下流話。

    “你再說說，還喜歡什么，”白歷用手指戳了戳陸召，“我穿西裝行不行，我還有套軍學院時候的制服……”

    陸召閉了閉眼，一巴掌把白歷的腦袋給推到了一邊。

    他沒在遇到白歷之前談過戀愛，實在是低估了下流話帶來的各類刺激。

    “體檢?！标懮賹⒈砬榈弥鴤€人終端往一邊走，“別耽誤時間?！?/br>
    “哎，大門在那邊，”白歷喊，“你哪兒去??？”

    陸召沒回答，徑直走進洗漱間。

    白歷又喊：“陸少將？”

    “洗臉。”陸少將隔了老遠，才回了兩個字。

    *

    懸浮車快速飛馳在高架路上，車內(nèi)的娛樂新聞播報著幾天前就出現(xiàn)過的內(nèi)容，只是主角又換了另一個十八線的小明星：“……據(jù)傳多次出入會所，疑似與身份不明的alpha有親昵接觸……”

    這段時間以前混亂的報道少了很多，別說是軍界方面，只要是涉及正面形象的工作崗位，報道時的措辭都顯得謹慎鄭重。

    白歷有一搭沒一搭的聽著，手指在虛擬屏上點來點去，司徒發(fā)來的簡訊正好彈出來。

    白歷看完，冷笑了一聲。

    “有事？”陸召開著車，看了白歷一眼。

    這段時間白歷得頻繁上模擬倉，陸召在的時候基本不讓他開車，不趕路的時候就自動駕駛，趕路了就他自己開車。

    “之前傳的消息，說帝國研究院明年要選偏破壞力強的機型?！?/br>
    陸召道：“嗯，記得?！?/br>
    “我覺得挺假的，”白歷說，“就打聽打聽，剛才司徒說打聽到源頭了，確實是帝國研究院內(nèi)部傳出來的。”

    陸召：“那是真消息？”

    “還在查，要是真消息，那老子自認倒霉，”白歷關(guān)上個人終端，向后靠在座椅靠背上，“要是假的，這就算是賽前干涉了，手伸得也太長了，帝國研究院的征集賽都想擺布，真他媽當軍界是吃屎的?！?/br>
    帝國研究院的項目范圍不局限在軍界，但機甲方面卻一直是軍界牢牢把控的。別的研究領(lǐng)域什么樣軍界不管，但機甲這塊兒元帥一直盯得很緊。

    陸召“嗯”了一聲：“你心里有數(shù)就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