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節(jié)
紀啟順莞爾一笑:“郎君請便?!?/br> 也就是這么會兒的功夫,摔下擂臺的戴衛(wèi)東已經(jīng)被抬走了。說是傷著骨頭了,需要處理一下傷口。然后裴云平鳴鑼示意此場的勝利者是齊卞,同時也是表示下一場的比試可以開始了。 齊卞站在高高的擂臺之上俯視臺下眾人,陰陽怪氣的說了句:“誒喲喲,接下來是哪位大俠呀?” 蘇鶴騰地一聲從位子上站起來,大喝一聲:“是你爺爺我!” 尤玟軟綿綿的拍了幾下手,不冷不熱道:“蘇爺爺好氣勢??!” 蘇鶴冷哼一聲并不搭理尤玟,而是快步到擂臺下。只見他腳下用力,只聽“哐哐”幾下,他便已經(jīng)立在了擂臺之上。 紀啟順暗自點頭,心說:這蘇鶴雖說為人稍顯魯莽,但是真功夫還是有的。她一撣袖子含笑看著臺上的二人,忽覺得這場比試似乎還挺有趣的。 正等著臺上的人開打,就聽到一串急促的腳步聲從遠處飄過來,然后停在了耳邊。她轉(zhuǎn)頭一看,正是方才去取酒的裴盈盈,便含笑道:“姑娘來晚了一步,第一場比試已經(jīng)結(jié)束了?!?/br> 但見她面頰生暈、發(fā)髻微散,連說話時都有些氣喘吁吁:“抱、抱歉,我找了半天都未曾找到秋露白,只好溫了一盞桂花酒,所以就遲了些……” 紀啟順嘆了口氣,安慰道:“其實找不到也無妨,在下原就不是什么愛酒之人,倒是麻煩姑娘了?!?/br> 裴盈盈理順了氣息,在椅子上坐定下來,又將懷中的酒壺、酒杯放在桌上,道:“哪里是麻煩,少俠太客氣了。原本這論劍便是家父主辦的,我也勉強算是東道吧?作為主家,自然是要安置好客人們的?!?/br> 她端起酒壺倒了一杯酒,含笑道:“這桂花酒也不比秋露白差的?!?/br> 紀啟順才端起酒杯,便覺得一陣桂花清香籠于鼻端。這是她頭回飲酒,自然要細細打量一番。但見杯中酒水色呈淺黃、且十分澄澈明朗,猶如上好的琥珀一塊。 她試探性的抿了一口酒,只覺這桂花酒十分綿甜爽凈、且余香悠長,便又忍不住抿了一口。因為酒杯不大的原因,只不過兩三口就將杯中之酒飲盡了。 將酒杯放于桌上,她道:“果真如姑娘所言,這酒確實不錯?!?/br> 裴盈盈便又為她滿上了一杯,輕聲道:“少俠莫要貪多,這酒喝著甜軟,但是后勁卻足?!?/br> 紀啟順沒去拿酒杯,而是開口道:“姑娘先別忙著給我倒酒了,且看——”她一邊說著,一邊伸出手向著擂臺方向點了一點。 裴盈盈順著紀啟順的指尖看去,便見擂臺之上有兩人相對而立卻都不拔劍。她皺起眉疑惑道:“這是怎么回事?等等、那是蘇鶴?” 紀啟順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道:“不錯,正是蘇鶴。方才戴衛(wèi)東是怎么落敗的,我們這一桌都心里有底。那齊卞只是躲來躲去而已,如果蘇鶴先出招豈不白白的消耗了自己的力氣嗎?” 桌邊十二人都在心里暗自點頭,心覺紀啟順說得有理。 卻聽紀啟順忽的笑了一聲,揚聲道:“你要是這么想,那就錯了!而且是——大錯特錯!”她一口飲盡杯中酒水,將酒杯重重的擱在桌上,然后“咯兒”的一聲打了一個酒嗝。 在座諸人都為紀啟順的這一個酒嗝愣了一愣,也不知是誰先“噗”的笑了一聲,而后就是滿座止也止不住的大笑。 就連裴盈盈都捂著嘴笑得花枝亂顫,畢竟自從她認識紀啟順以來,所見到的都是從容又鎮(zhèn)定的紀啟順。猛然見到如此情形,自然是笑到肚子痛。 紀啟順在眾人笑得一發(fā)不可收拾的時候,才后知后覺的明白自己鬧了個笑話。她開始尚覺有些窘迫,后來轉(zhuǎn)而一想,人生在世誰不會鬧幾個笑話呢? 于是,也就不太在意了。 待到笑聲漸低,她將右手攏在嘴前,輕輕咳嗽一聲,道:“方才是在下失態(tài)了?!?/br> 裴盈盈稍稍欠身道:“也是我等反應過度了。” 笑過之后,有人想起方才紀啟順所說之話,便開口問道:“不知方才閣下為何說我等大錯特錯呢?” 紀啟順揚著脖子灌了一口冷茶下去,覺得頭腦清醒些了后才道:“準確的來說,我認為遲遲不動手的蘇鶴錯了。第一場比試之激烈,諸位也看到了。難道齊卞在戴衛(wèi)東那樣猛烈地攻勢之下,還能一點體力都不耗費?” 在座諸人也不是什么蠢人,被紀啟順這么一說都猛然明白了過來。 尤玟皺眉道:“齊卞在第一場耗費了許多體力,然而蘇鶴卻才上擂臺,所以說原本蘇鶴在體力上有很不錯的優(yōu)勢?!?/br> “但是他卻與齊卞對峙著不肯動手,給了齊卞喘息之機?!苯舆^話頭的是萬顯平。 裴盈盈看向紀啟順,總結(jié)道:“所以衛(wèi)少俠才說他大錯特錯!” 紀啟順微笑:“正解?!?/br> 作者有話要說: 爆竹聲聲迎新年!舟人在這里祝大家新年快樂、大吉大利!一個眨眼,我來到晉江已經(jīng)一年了,《道阻且躋》也一周年了。 還記得去年的今天,我?guī)е喡獦闼氐奈淖謥淼竭@里。連我自己都沒想到,居然能夠堅持這么久。 非常感謝大家的陪伴,在這漫長又短暫的365天。也希望,在明年的今天我們還能相聚此處! 第57章 第二十四章·虞山論劍【捌】 燥熱的風從天邊卷起一陣風沙,從蘇鶴的衣角擦過,又打著卷落在齊卞腳邊。 而這兩個人,似乎都對此毫無知覺似的。 齊卞吊兒郎當?shù)男币兄夼_的欄桿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他用手掩著嘴含糊不清的嘀咕著:“這位小兄弟,你上來干嘛來了?怎么不開打???” 蘇鶴立在擂臺中間,對齊卞拱了拱手:“不才蘇鶴,特來請教。請閣下出劍!” 齊卞笑瞇瞇的擺了擺手,道:“小兄弟太客氣了,我原就比你大,哪里還能占你的便宜呢?還請小兄弟先出劍。” 蘇鶴皺起眉,冷聲道:“如果閣下不出劍,我也是不會出劍的!” 齊卞又打了一個大大的呵欠,懶洋洋道:“隨你?!?/br> 蘇鶴咬了咬牙沒吱聲,只在心中暗道不能中了齊卞的詭計,于是擂臺上展開了一場誰也不動手的對峙。 見臺上二人誰都不動手,臺下的一眾看官們可都不滿意了。不知是誰先起頭喊了聲:“快動手?。〔桓覄邮志蜐L下來!”這下可好,那些熱血的少年們都吵吵嚷嚷了起來,無一不是自責蘇鶴的。 就連尤玟等人,也忍不住皺著眉小聲嘀咕。 紀啟順眼神盯著酒壺,不緊不慢道:“不必擔憂,想必蘇鶴也快忍不住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