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節(jié)
兩人不歡而散,各自占據一邊調息。紀啟順和范崢盤坐在莫憂旁邊,因為顧然從頭到尾都沒看過她一眼。則直接導致了莫憂醒來后第一眼,看到的是紀啟順。 紀啟順冷著臉看她,口氣差到像是在找茬:“醒了就起來調息,別半死不活的躺在那里。別做出這種表情,我沒心情安慰你?!闭f完,她就合上了眼睛,不再看莫憂。說實在的,要不是王闊的臨終遺言,她連這幾句話都不想和莫憂說。 莫憂坐了起來,問道:“顧然呢?”紀啟順沒理她,范崢更不會好心給她指路,她只好自己站起來看,發(fā)現(xiàn)顧然后她正要走過去,卻聽到了紀啟順的聲音。 “你想清楚,和他走,還是和我們走。和我們走,我不可能像王闊那樣護著你,但會在沒有性命之憂的情況下盡量讓你活著走出去。和他走,我想——他也不會拿你怎么樣。去吧,我們會在半刻鐘后離開?!?/br> 莫憂躊躇了一下,向著顧然走了過去。 范崢有些疑惑:“你希望她和我們一起?” 紀啟順笑了笑:“她會和顧然走的?!?/br> 果然,等她們調息玩,對面已經沒人了。紀啟順站起來,說道:“走吧。”她的身上有一層云霧在涌動,是云霧仙衣。 范崢身上也有防御法術的痕跡,兩個人朝著橋的另一邊走去。其實這兩方人都是兩眼一抹黑,誰也不知道哪個方向是對的。已經到了這個地步,那就只好賭一賭誰的運氣好了。 氣氛太過壓抑,像是一根緊繃的線,不知何時會斷。 范崢試圖讓兩人放松一點:“你怎么知道她會和顧然走?” 紀啟順隨口道:“人總是更相信熟人,她和顧然總比我們熟多了。看得出來,顧然以前一定常常讓著她,何況他手上的星盤一看就知不是凡品?!敝灰獞n腦子還正常,就不會選擇和她們走。 她們已經走出三十丈左右了,但橋的盡頭還是看不見。 紀啟順忽然一皺眉、停下了腳步——她聽到有一些細小的聲音縈繞在耳畔,聽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但卻讓她有些奇異的感覺。紀啟順正想開口問范崢有沒有聽到奇怪的聲音,但是卻猛地神色一變,有些恍惚的蹲了下去。她不受控制的伸出手摸了摸橋面,隨即身體一顫,然后許久沒有動彈。 范崢以為出了什么事,忙蹲在她旁邊問道:“怎么了?” 紀啟順站起身,面色奇異:“你知道嗎,這上面刻了字。” 范崢忙蹲下摸了摸橋面,隨即發(fā)出一聲驚嘆:“確實如此!唔……只是,這好像是天地初開時的遠古道種文字,和現(xiàn)在常用的道種文字差異太大了。如果能夠讀出這些字的含義,或許會有幫助?!?/br> 她有些遺憾的站起身,看向紀啟順,卻發(fā)現(xiàn)對方神色恍惚,仿佛根本沒有在聽。她皺了皺眉:“你……”但是對方打斷了她。 “不,沒有用的?!?/br> “什么?” 紀啟順慢慢平靜下來,她堅定地說道:“就算能夠理解這些字的含義,也不會有什么幫助,不過是一些陳年往事而已?!?/br> 范崢懷疑的道:“為什么這么說?” 紀啟順嘆了口氣:“我也不知道,但是我好像……我好像來過這里。我也說不清楚,但是我就是知道了,好像一直都知道?!彼欀紦u了搖頭,好像自己也十分疑惑。 范崢打量了她一會兒,忽然開口:“你知道的吧?有些陣法可以蠱惑人,甚至可以修改他們的記憶。我覺得——你需要冷靜一下?!?/br> 紀啟順笑了一聲,眼中仿佛有光芒流轉:“你覺得我被陣法迷惑了?不——不會的,我很清楚我在說什么,你可能覺得很荒謬,但是我希望你相信我。我知道這里的一切,我甚至知道一會兒我們會遇見什么。” 范崢用一種冷漠的眼神看著她,并不答話。 紀啟順指了指橋面,繼續(xù)說道:“你知道嗎?這些字不是刻上去的,它們本來就在,比這個橋的存在還要久。這不是人力能夠形成的,這上面——有天地法則的味道。” 范崢看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瘋子。 紀啟順朝她笑笑,有些調笑的道:“光這樣走可出不去,不過我有個好辦法?!痹挳?,她的手上緩緩的翻起了一個手印。手印并不是很復雜,但范崢卻從來沒見過。 范崢忍不住盯著她的手勢,卻發(fā)現(xiàn)怎么也記不住她的動作。正奇怪,就發(fā)現(xiàn)身周忽然一暗,范崢抬起頭,發(fā)現(xiàn)身周的景色竟然和剛才全然不同了——橋下不再是云霧繚繞的深淵,而是妖異的一片深紅。 紀啟順的聲音傳入她耳中嗎,微帶笑意:“你可要站穩(wěn)一些,這河里有些不怎么友好的東西,要是掉進去了,我可沒辦法把你撈起來……”話音至此戛然而止,一點翠綠的光斑正抵在她的眉心。 她有些詫異的道:“范道友,你這是做什么?” 范崢冷了一張臉:“你是誰?” 她微笑道:“我是你的朋友紀啟順啊?!?/br> 范崢冷哼:“她從不這樣說話?!?/br> “紀啟順”聳了聳肩,一臉的“好吧你贏了,我認輸”。她有些無辜的問道:“我以為你們不熟,真是失策?!?/br> 范崢:“我們確實不熟?!?/br> “咦——”她睜大眼睛,一副天真的神態(tài),“不熟?那你怎么發(fā)現(xiàn)的呀?我以為天衣無縫呢!” “就算讓顧然來看,大概都能發(fā)現(xiàn)?!狈秿樣行┎贿m應的別過臉,不再看她,她用紀啟順的臉做出這幅表情真是——太違和了! 趁她沒有再發(fā)問,范崢又緊接著道:“你是誰?到底有什么目的?紀啟順呢?” “紀啟順”笑得眼睛都彎了:“我就是我啊,我也沒什么目的啊,我就想帶你們出去。紀啟順——她不就在你的面前。你以為我把她藏起來了嗎?” 范崢幾乎想要掐一下自己,看看她是不是在做惡夢,這太荒誕了——但是她還是沉著的道:“別繞圈子,你到底是什么東西,為什么要控制她。” 對方的表情很委屈:“你莫名其妙的跑到我的身體里,我沒有把你消化掉已經很好了,你憑什么反過來威脅我!要不是看在你是我主人的朋友,我早就吃掉你了!你這個壞女人!兇什么兇,我告訴你做人心眼不能太壞,要遭報應的!” “你主人……?紀啟順?” “是呀!我等了幾千年了,好不容易等到她。我好累啊,她在遲來一些我大概又要去睡覺了。不過她以前不叫這個名字,長相也變了!但我可聰明了,她一來,我就認出她了!”她挺了挺胸膛,看表情好像挺驕傲的樣子。 范崢木著臉:“你讓她和我說幾句話,不要試圖冒充她,我看得出來。” “不行啊,她現(xiàn)在忙著呢,沒空理你!我先帶你到地方,一會兒她忙完了會和你聊天的!哎呀你好煩啊,你怎么話這么多,你是不是話嘮??!不準說話了,再說話我吃了你!”她不耐煩的擺擺手,一臉的你好煩。 范崢無語,到底誰是話嘮。 大概是范崢不說話了,她露出一個滿意的表情,又揮了揮手,便有一道光將她們團團裹住,片刻之后光芒散去,范崢發(fā)現(xiàn)自己身處一間寬闊的石室。